披风

  珍妃连着三天,定时定点地给宣文帝送汤。皇上也知道珍妃要做什么,不过汤是喝着,但是话是一句都没说,也没有表态。

  书贵妃知道之后冷笑一声,干脆也有样学样,拎着食盒也开始每日去御书房报道了。

  于是楼嵘这几日,每天上午去御书房汇报回来,都不用再用午膳了。书贵妃和珍妃宫里的小厨房都是个顶个的好,又是专门给皇上做的,那就更不消说了。

  眼瞧着五皇子的婚期越来越近了,珍妃在自己宫里都坐不住了。本以为和皇上打几个来回,怎么着也能得一些法子,但是皇上根本不接招那就完全没办法了。

  本以为和班全谋划着暗算老三一次,让后祸水东引到西北那边去,然后再让邕儿调查出“真相”,从而不仅能得一个好名声,而且还能有功封王。但是没曾想老三那个小怪物醒了之后就自己去皇上那里说了什么,皇上不仅没说要查这件事情,而且邕儿提起的时候还神色奇怪地看了他。甚至连班全都低调了许多,都愿意跑到江南躲一阵了。

  珍妃咬碎了银牙,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十几年前昧下来的军饷,现在是不得不还回去了。

  “把这封信送到爹爹那里,他知道应该怎么做。”珍妃神色凝重。这还只是封王,皇上的态度就这样坚定,那日后……珍妃不敢想了,把信交给了安嬷嬷,仔细嘱咐道:“三十万白银一定要在邕儿大婚之前凑齐,然后让邕儿用这个去求个王爷封号。一定要在大婚之前。”

  安嬷嬷点点头,还是有些不死心地说道:“娘娘,咱们一定要把三十万拿出来吗?左右三皇子现在还没查出来什么,咱们皇子只需要提供一些线索不就行了吗?”

  珍妃冷笑一声,“然后呢?然后真的就舍弃了咱们自己人?学二皇子那个废物?”

  安嬷嬷不敢说话了。

  珍妃叹口气,拍了拍她的手,“圣心难测,邕儿又大婚在即。难不成要我的邕儿也和老二那个废物一样,都大婚了还是个光秃秃的牌匾?老三的府邸可是还没开府的时候,硕大的楚王府三个字可就挂上去了。”

  安嬷嬷听着也难受的紧,拿着信立马点头,“娘娘,您别忧心,这封王一定能成。”

  珍妃扶着额头摆了摆手,安嬷嬷就拿着信下去安排了。

  忧心的事何止这一件?以往她与班全相互合作,在宫里倒是从未落过下风,但两人本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如今班全去了江南之后就更是说不上几句话了。

  想到此,珍妃不自觉叹了口气。这老三怎么就突然大变了模样,曾经傻乎乎的多好骗,如今这样子,还真和坊间传的恶鬼无二了。齐王府里和铁桶一般,建府又早,她好不容易安排进去的人也在上一次投毒的时候全部折损了。

  如今一看,倒是处于劣势了?珍妃冷笑了一声。那又如何,是人,就一定会有弱点。

  *

  随着五皇子婚期的临近,冬天也真正的来了。

  因为年幼时候落了水,孙汝静在冬天的时候基本不出门。倒不是不愿意出门,主要是身子太弱,一出门受风就会生病。孙汝静一个人坐在内屋里绣着荷包,实在是无聊至极,但是又无可奈何。

  叹了口气之后,孙汝静收了针。以往郑云梦还能来看看她,但是随着云梦开春之后要去药王谷,她也忙着收拾东西,一月能来个一两次就不错了。

  突然,孙汝静听到了后窗有响动的声音。她立马惊得站了起来,有些紧张地看着外面,顺便叫蕊儿进来。但是叫了半天蕊儿都没有进来,连外间的春熙都没有进来。

  孙汝静心一下子就被提到了嗓子眼。

  “是我。”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男声从后窗传来。

  孙汝静长舒了一口气,然后立马有些雀跃地跑到了后窗。一张想念了好长时间的脸,正挂着笑意地看着自己呢。

  “你怎么来了呀?我是说怎么春熙和蕊儿都不出声呢。”孙汝静高兴。

  楼嵘一个翻身进了房间里面,然后把后窗关的严严实实之后,才转身把人带进了房间里面,“外面冷,里面说。”

  孙汝静眉开眼笑,拿起了刚刚收针的荷包,“这个是我新给你绣的,一会儿给你装点儿糖。阿娘新做了蜜桃糖,很好吃。”

  楼嵘眉眼温柔地收下了荷包,然后把身后的包袱拿了下来,展开之后,孙汝静看到了包袱里面灰白的披风。

  “这是?”

  楼嵘把披风展开,直接围到了孙汝静身上,这是他第二次给孙汝静披披风了。“前几天去了围场,打了几只兔子给你做披风。”

  楼嵘围得仔细,孙汝静抬头看着他,目不转睛。楼嵘身上有一股冬天和沉木的味道,夹杂在冷冽和清醒的空气中,裹挟着孙汝静,蒸得她满脸通红。

  楼嵘系好了披风,看着孙汝静的眼睛,伸手把她的眼睛捂上了。孙汝静有些疑惑地眨眨眼。楼嵘觉得手心里痒痒的,心里也好像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

  楼嵘与孙汝静站得极近,孙汝静觉得楼嵘呼吸好像变重了起来。半晌,两人都没说话。

  终于,楼嵘哑着嗓子开口,“别那样看着我。”说罢,楼嵘温柔地把手放了下来。

  孙汝静这才惊觉自己好像高兴地有些过头,一瞬间有些慌乱,但注意到楼嵘红彤彤的耳朵尖时,孙汝静又突然升起了一丝丝“狗胆包天”。

  孙汝静笑着抿唇,踮起脚尖,快速捏了捏楼嵘的耳朵尖,“你的耳朵红了。”

  楼嵘退后几步,有些慌乱地把她手捉住,“别闹。”

  孙汝静抿唇笑着,指了指小塌:“坐下说话吧。”

  楼嵘心里颇有些不得劲儿地坐下了。他总觉得自从上次之后,自己在孙汝静面前只有吃瘪的份儿了。

  “你来就是给我送披风的呀?”

  楼嵘摇头,喝了一口孙汝静刚刚倒的热茶,这才把心里那点儿怪异压了下去,然后说道:“不知道后宫里面在闹什么,突然说要给书贵妃办生辰宴,你接到帖子之后就告病别去了。”

  孙汝静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想了想摇头否决,“我现在不去日后还是要对上的,不如先去看看,你觉得呢?”

  楼嵘听完纠结了起来。他不是因为害怕孙汝静在后宫里面遇到什么而不愿意让她去,这小老太现在很是会借力打力,而且也聪明,但是这鬼天气,她稍微一不注意就会病倒,这才是最棘手的。

  楼嵘皱眉说道:“那你身子扛得住吗?”

  “不是有你给我的披风吗?”

  楼嵘:这小老太怎么突然变样了??

  “咳,”楼嵘一手抵住了下巴,微微不自然地咳嗽了两声继续说道,“病倒了怎么办?”

  “不是还有你给我请太医吗?”孙汝静笑得娇媚。

  楼嵘心里那点儿不自然越发生长了起来,他站起来又说了几句就匆匆走了。孙汝静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看着楼嵘的背影悄悄勾起了嘴角。

  楼嵘匆匆出了孙汝静的房间,到了锦衣卫处之后招来了前几天在孙汝静旁边轮值的暗卫。

  “她这几天干什么了?”楼嵘皱眉,这小老太怎么让他感觉有些招架不住了?

  暗卫据实回答道:“孙小姐入冬之后就没出过门了,这几日都在房间里面绣荷包,时不时还看看春熙带回来的话本。”

  “话本……”楼嵘手指敲着桌子,“去,买一样的我看看。”

  “是。”暗卫领命下去了。

  楼嵘又敲了会儿桌子,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儿,干脆也不想了。招顾乡进来做起了正事。

  “指挥。”顾乡行礼。

  楼嵘挥了挥手,示意不用多礼,然后说道:“珍妃的信送出去了?”

  “安嬷嬷让她干女儿去送的,我一路差人护送着。”

  “继续盯着,”楼嵘吩咐道,“我估计她是要把军饷还回来然后给老五封王,但是既然十几年前敢昧下,自然就要付出代价。”楼嵘笑了笑。

  顾乡想了想继续说道:“那为何不直接把信截下来?”

  楼嵘嗤笑,“珍妃那女人,定会说是自己身边的安嬷嬷模仿自己的字迹有意谋害她,咱们不是人赃俱获,自然不能打草惊蛇。待到信交到她爹手上的时候,自然才是最好的时机。”

  顾乡了然点点头,然后说起了书贵妃安排宴席的事情。

  “书贵妃与皇上说的是后宫好久没有热闹热闹了,就想借着生辰热闹一下。”

  楼嵘敲了敲桌子,对着身边的全福说道:“宫里的消息锦衣卫听得不太真切,你去问问别处的黄门宫女,看看有没有些别的消息。这宴席来的莫名其妙,老二现在都没封王,这书贵妃非但不着急还要给自己办宴席?”

  全福:“主子,您开始说的时候我就去打听消息了。”

  楼嵘挑眉赞赏地看向了全福。

  全福老脸一红还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咱家也是跟着主子的人,也不能光是照顾您的生活,得全乎一些,这可是孙小姐教的。”

  楼嵘有些不自然地拧眉,“你这老奴,什么时候还和她有联系了?”

  全福立马解释道:“是上次您中毒了,孙小姐来看您的时候嘱咐的奴才。”

  楼嵘挥挥手,“说正事。”就是耳朵尖儿有些不自然地红开了。

  全福不敢再耍机灵了,老老实实回答道:“听景仁宫的二等宫女说,书贵妃这宴席是二皇子妃提出来要办的。”

  “王嫣然?”

  “是,”全福点点头,“二皇子妃跟书贵妃说的也是后宫好久没热闹热闹了,就这么几句话好像就把书贵妃点醒了一样。”

  楼嵘觉察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但是他梳理了一遍却找不出来哪里奇怪。楼嵘又轻轻敲起了桌子。

  倏然,楼嵘放下了手,取来了笔和纸,写了半晌之后把信交给了顾乡,吩咐道:“给齐王,注意耳目。”

  顾乡点头,拿着信就出去了。楼嵘脸色凝重,后宫不平静,如果真的有什么事儿,还是让灿灿别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楼嵘:媳妇儿,你看这个披风好看吗?

  孙汝静:好看也不能进正房睡,给我去书房反思!

  楼嵘:……每天都在后悔怎么把人宠成这个样子,当事人就是后悔,很后悔。(乐在其中.jpg

披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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