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风知道
卫嫣这姑娘，就是林佳乐心中男生都会喜欢的类型。
小小的一只，皮肤又白又有光泽，留着卷卷的空气刘海，小脸蛋圆圆的，看你的时候眼睛亮亮的，像是有星星，笑的时候也是甜甜的，眼睛会弯成一道小月亮。
瞧瞧，果然男人的本质都是不变的，林佳乐瞧着这“小月亮”，她一个女生都觉得这姑娘真是可爱炸了。
难怪人温乃元会喜欢，要她她也会喜欢这样的。
女朋友小小的一团，抱在怀里多舒服啊。
林佳乐越想越气闷，结果这小月亮又过来触她的霉头。
卫嫣弯着眼睛，笑眯眯地看着她：“佳姐，你的成绩也很好吧，以后不懂的地方还请你多多指教。”
不提还好，这一提林佳乐不好的回忆又蔓延上来，上次月考她失去了第一名的宝座，成了第二。
林佳乐挑眉看着她：“指教不敢，你客气了，帮助新生，我作为班长应该做的。”
“啊，那期中考试佳姐要好好发挥呀，你要加油哦。”
“你也是。”
话是好的，林佳乐甚至觉得这女孩说话的时候还很真诚，直到有天中午林佳乐要回家，温乃元就和她一起走，好巧不巧，偶遇了卫嫣和方泽骏，因为顺路，两个人就跟在后面。
只听方泽骏率先开口：“五班的尖子生多，班长常年年级第一，他们班那个语文课代表常年年级第二，对了，听说温乃元转来这里，抢了班长的年级第一啊。”
卫嫣轻笑了声：“二十八中又怎样？还不是考不过我们十三中的学生？”想起温乃元，她语气都带着骄傲，“我的乃元哥哥可是一直都很优秀的，这次能考过她，下次那个林佳乐也拿不到第一。”
林佳乐：“？”
小姑娘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你这是在挑！衅！
温乃元拉住林佳乐的胳膊，看着前头两人走远，才放开她。
林佳乐知道他这是有话想说，但整个人格外疲惫，也不想说话，胳膊上的力消失后，她就闷着头往前走。
“生气了？”温乃元笑了声，“我们佳姐这么容易就认输了？”
林佳乐很不屑地笑了笑，还是没说话。
温乃元也没管她，自说自话似的感叹：“十三中的学生胆子是真的大啊，看来是时候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了。”
这话才把林佳乐的思绪来回来：“说的好像你不是十三中似的？”
“我学籍都转过来了，你说我是哪儿的。”
又过了一个路口，林佳乐才问了心里埋了很久的问题——为什么离开十三中。
十三中不算B市非常好的学校，但绝对是有地位的，以温乃元的成绩，就算他留在十三中，也能考一个很好的学校，何必要费心思连带着学籍转来二十八中。
温乃元听完，只笑了笑。
男孩子抬头，看着自己说话时空气形成的白雾，眼神闪了闪，但只一瞬，笑着回答林佳乐：“当然是二十八中升学率高，不然我/干嘛这么拼命？”
林佳乐点头，心里明白他是不愿意说。
“但是觉得，能认识你，来二十八中也不算亏。”
——
林佳乐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本来想着只是个小病，大不了吃点药就好，谁知这连带着居然发了烧，一大早的居然没起来床，林曦立马把陈昭至从医科大喊回来，带着林佳乐去了医院。
一查果然是牙引起的发热，医生开了点药，转头就批评她，说牙病居然还不重视，万一真有个三长两短的该怎么办。
林曦无奈地看了看自家闺女，把坐着的她搂进怀里，心疼地不行。
之前只隐隐听她说过牙有点儿疼，但没有想过这么严重，被医生说完，还真有这么点心有余悸。
回家之后，林佳乐依旧是浑身无力，只愣愣地看着墙上的挂钟。
10：48
语文都快考完了。
她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林曦扶着她吃完药，再由陈昭至背上了楼。
“哥，”林佳乐拽着他袖子，声音有点哑，“你把我放桌上的手机拿给我。”
“都这时候了还看什么手机，好好休息吧。”
林佳乐有点费力地睁开眼，揪着陈昭至袖子的手又用力了些，“我的好哥哥，你去给我拿一下。”
拗不过妹妹这小性子，陈昭至过去把她那个按键手机拿了过来，还在手里颠了两下，感叹：“佳佳，你好好考大学，毕业了哥给你买个最好的手机，你看看，你这手机还能用吗？多老的款了。”
“能的。”林佳乐拿在手里，觉得气都喘不上来，她逼迫自己深吸了口气，调整了下呼吸，按亮手机。
没有电话，也没有信息。
手机被她甩在枕头边，她一闭眼全世界好像都在旋转，晕乎乎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了药的缘故，这睡眠质量不知道比平时好了多少倍，等她醒过来，外头天都已经黑了。
脑袋还有点发沉，眼皮也很重，她下意识伸手去拿睡着前扔在枕头旁的手机。
房间里一片黑暗，即使手机的光再暗，林佳乐也被这微弱的光亮刺了下眼睛。
还是没有电话和信息。
她又把手机无力地摔到一边。
奇了怪了，明明今天是这么重要的期中考试，要换成之前，她早就哭哭啼啼地抱着妈妈嚎啕大哭，不参加就没有成绩，就表示这一个多月的成果没有办法用分数来展现。
她知道自己的虚荣心，大概就是成绩单公示的时候，全班同学都对她朝以羡慕的目光，这才是她想要的东西，是自己实打实一步步走过来的。
可现在，她满脑子都是那个小月亮卫嫣说的话
——“她有乃元哥哥成绩好么？有乃元哥哥在她能当第一？”
我怎么就不能了？
林佳乐越想越气，最后活活被气笑。
活这么大，这么嘲笑她的还是头一个。
想得出神，搁在林佳乐脸下头的手机毫无预兆地响起，惊吓之余，她眯着眼睛按了接听。
“你居然没来考试？”
她嘴边莫名露出一抹笑来，说话都带着喜悦：“我不去你不就稳稳当当成了第一了？”
温乃元顿了顿：“你嗓子怎么哑了？”
“发了个烧，”林佳乐翻了个身，把脸埋在身旁的毛绒大熊里，听起来语气还挺轻快，“信佳姐，得永生，你佳姐好着呢，你放心吧。”
“那你明天的考试还来吗？”
私心来说，林佳乐非常想去，可林曦同不同意又另当别论，她眼珠子一转，应下：“去啊，不去我不就是让那帮十三中的小崽子们见笑了吗？”
温乃元感叹：“有志气。”
结束这个话题之后，林佳乐问他今天考了哪些题目，温乃元就给她说了一堆，大多讨论的都是今天的数学试卷。温乃元告诉林佳乐数学的最后一个选择题他没写出来，还给林佳乐讲了这道题目的大概。
“有点意思，你再把那个数据给我说一下。”林佳乐打开床头灯，把通话按成免提，又从枕头下头翻出张纸，听着温乃元在那头看着自己的草稿纸报数据，念念有词，“偶函数，对称，f的n＋2n分之一，lim……”
温乃元一阵沉默，林佳乐应该是在边写边算，听着她念叨念叨居然就把答案念叨出来了。
算完之后，林佳乐还有点儿不确定，有点儿激动地问他：“答案这个吗？！”
温乃元：“……还真是。”
“哎，弟弟啊——”林佳乐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得意洋洋地和电话那头炫耀，“看来，你还要多加修炼呀。”
——
第二天考文综和英语，林佳乐脑袋还有点儿懵，匆匆赶去了考场。到了校门口，陈昭至又给她交代一遍：“你别给我说漏嘴了！你要是让爸妈知道我把你带出来不是去复查，我就撕了你的皮！”
“哥哥，”林佳乐乖巧地眨眨眼睛，“别生气嘛，撕皮多不文雅呀。”
陈昭至冷笑了一下：“你怕是忘记了，你哥哥我是学医的，撕皮这事儿，我是专业的。”
林佳乐：“……”
陈昭至的车一开走，林佳乐转头看到了拎着牛奶的温乃元，两个人都往校门走，在一个交点遇上，下一秒，他把手里的牛奶递给她。
林佳乐接过来，扎开。
牛奶还是热的，天冷还可以捂手，脑袋好像也没有这么疼了。
温乃元用手拨了拨她毛线帽子上的球，发现这小姑娘把自己裹成了球。
帽子和围巾都是毛线的，帽子是纯白色，围巾把她捂得很严实，这俩冬季神器一戴，林佳乐就只剩一双眼睛在外头，喝牛奶的时候还是用手扒开围巾，把吸管从缝里塞进去。
“病好了没？”
林佳乐舒服地长舒一口气：“好着呢。”
两个人结伴往第一考场去，上楼梯的时候遇到了卫嫣，可这小月亮活活没认出来她，笑着和温乃元打招呼：“乃元哥哥，早啊。”
林佳乐连正眼都没给她。
好嘛，之前好歹当面还喊个乃元哥，现在还把后头那字儿喊成叠词了？
乃、元、哥、哥。
温乃元一如既往，客客气气：“早。”
卫嫣说话甜甜的，给他加油打气：“佳姐今天还不来考试吧，你要加油呀。”
这话听得林佳乐非常不爽。
什么叫，佳姐今天还不来考试，你要加油？
这两件事有什么逻辑关系吗？
果然你看一个人不爽，她干什么都是错的。
白莲花谁还不会装了？不给你演个戏，你怕是不知道我从小就受到我演员老爸的艺术熏陶：）
她站在二楼最高的台阶上等温乃元，结果等来了在二楼监考的班主任。
马贤来眼尖地认出林佳乐，立马走过来，关切地问她的病情。
林佳乐瞥了眼脸色不大好的卫嫣，突然往墙上一靠，林妹妹上身，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还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老师，咳……我挺好的，您放心……”话还没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马贤来见状，掏出手机要给林佳乐家长打电话。
林佳乐：“！！！”
“老师，其实，我是瞒着家里人出来的，我很想参加这次考试……”林佳乐又咳了两声，一副要哭的模样，“我觉得考试就是对我这段时间的测试，我得来参加呀，就算是只考两科也没有关系，这是对我个人实力的检测，老师您说对不对？”
这话半真半假，最后一句话问的老马也是一愣，被林佳乐这一番话感动地说不出话来。
多好的好孩子啊，一点都不给自己放松，好样的！
“撑不住了和老师说啊。”马贤来嘱咐道，“别硬撑，来……乃元，把你姐姐扶到考场去，再给她接杯热水，没有杯子我办公室有，你自己去拿。”
林佳乐眼睛里闪着感动地泪花，一手撑着墙勉强稳住身形：“谢谢老师！”
卫嫣眼睁睁看着温乃元走过去一手搀住林佳乐的胳膊，一手从后背绕过去扶住她另外一只胳膊架住，完事儿这姐们又柔柔弱弱黏黏糊糊地来了句：“谢谢你呀，乃元儿弟弟，真是麻烦你了呢。”
温乃元这个姿势离她非常近，他贴近她耳边，语气带笑：“佳姐好演技。”
林佳乐压低声音，得意地回答他的话：“还用你说？”
卫嫣看着马贤来欣慰的笑，总觉得这老师太老实了，她走过去，状似无意地开口：“他俩真好呀。”
马贤来淡淡瞥了她一眼，又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是啊，这姐弟俩感情多好，唉，我和我姐可是从小打到大……”
卫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