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皇帝恩人的威风
蒙面人这些年,大大小小不知出了多少次任务,挟持过的男男女女也不在少数。
艺高人胆大的,时刻想着反抗他,胆小怯懦的,则是不停哀求他。
可从未见过这种女子,压着他的手,让他用什么站姿、什么力度来挟持自己,并要求他要做到令她最为舒适的角度和力度。
这是什么人质?配合的是不是有点太过分?
当他是她的仆从吗?
原本懵了的蒙面人再三被“指责”不尽职后,终于怒火滔滔,管他什么挟持人质让人就范呢,先解决这个聒噪的人质为好。
不然当真影响他劫杀的心情。
“哟,这就火了?不是说你们这种特殊训练的杀手死士,都么得人的情绪的吗?”唐与微忽然说道,语气颇为失望的样子。
蒙面人险些气的肝疼,越发觉得自己不能再容忍下去,当让唐与微血溅当场,让她下辈子再也不敢嘴贱多话。
可他手中的剑,却被对方轻松的拿走,那一刻他都怀疑自己是否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软弱书生。
“抹脖子得是这样儿的。”唐与微一边念念有词,一边将抢过来的剑架到对方脖子上,“快准狠稳。以后要多多学习,知道吗?”
一脚将对方踹开,从脖颈上喷溅的血花离着唐与微的衣角便有三尺远,丝毫脏不了她。
原本围堵的蒙面人在看到这人轻易就劫持了唐与微,屋里的另两人又将闻人卓赶了出来,心底不禁想着今日的任务出乎意料的简单。
哪知眨眼间,他们的同伴连个柔弱的女子都挟持不住。
当然,在见识到唐与微的手段后,他们再傻也不可能认为她还是个较弱可欺的女子。
“其实我明明只是个医务人员嘛。”挡开蒙面人袭来的锐利一剑,唐与微十分无奈的念叨为什么到了最后总是需要她打打杀杀。
以前,想要救治队友的时候,需要从敌方的手中把人抢回来。
现在,干脆就成了保护队友的输出人员。
久经厮杀的蒙面人剑势如虹,黑夜里一道道银光闪动,快速的连成一片。若是以往,他的敌人身上此刻该已有了成百上千道剑痕。
可今日,他却受到职业生涯以来最严峻的挑战。每每快速的剑招到了唐与微的身前,就格外的凝滞,而唐与微的剑,却是那般快速。
且每每出招,角度只刁钻,仿若那剑都有了自己的意识。
甚至每次她所攻击的部位,仅仅是在四肢这种“并非要害”的地方,可他的小腿后方血流不止,他的大腿之上更是血流如注。
不消十数息的时间,他便觉得有些体力不支,先是以剑撑地,继而挡倒在地,眼前发黑。
相较于唐与微不走寻常路的打法,闻人卓的打斗要“中规中矩”的多。
利剑相击,交鸣之声震耳,虎口更应两人激烈的碰撞而发麻。不过都是常年习武之人,这点反震之力,他们还受的过来。
两剑交错,火花迸溅,黑夜之中像是闪动了烟火。
七人围堵闻人卓,又都是个中高手,闻人卓即便一时不落下风,但面对游斗,难免会有力有未逮的时候。
不过他虽是个“高高在上”的皇帝,可与人打斗一事,也是经验丰富,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依旧冷静自持,还几次三番寻到机会反伤几个蒙面人。
五人围攻唐与微,在蒙面人的想法中,这已经是对唐与微的格外重视。全凭她当时抢剑割喉的果决和狠辣。
可很快,这些人发现自己完全还是小看了这人。
她不过二八年华,功夫却比他们都精深的多,对付他们竟犹如猫戏老鼠。
一时他们很不能接受这个现实,可事实上他们却是在按对方的安排在攻击,一剑刺出,招式用老,却不如以往他们如臂指使的顺畅,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古怪的女人一手握住他们的手臂。
像是被巨力压制着,不得动弹,然后看着她挑选一般,在他们的身体哪个部分上,划上一剑。
动作轻盈,神态悠然。
倒下三人后,围堵闻人卓的人也发现了这边的情况——实在是对敌需全神贯注,而唐与微这方异变突起只在几十息的时间里,所以当他们反应过来时,尤为不可置信。
可偏偏,剩下的两人面对唐与微,却不敢再轻易出手,只防备着她。
闻人卓瞅准一人惊愕失神的空隙,长剑一挑,脚下错开一人的攻击,剑尖便划上那人的咽喉。
只不过到底都是在尸山血海中留下性命的存在,除了面对唐与微这般的开挂人士无可奈何,正儿八经打斗时,他们反应还是极为灵敏的。
一仰身,避开长剑,手中长剑凭意识挥出,想要逼退闻人卓。
而身旁其余人,也赶来帮手。
闻人卓一击为重,却也并不失落,甚至面对更猛烈的攻击也并不显惊惶。
特别是看见唐与微安然无恙,还玩的兴致勃勃后,他就更有了几分耐心。只要唐与微安全便行,这些人他虽超他预算几人,但也并非不能对付。
何况,预计里,封含昱是会赶回来的。
更何况,唐与微都为他解决了大半的人手,他虽不至于猫戏老鼠,但多少也算的上游刃有余。
可人生在世,有时候话就是不能说的那么满,他正如此志得意满之时,一个蒙面人拼着肩头手上,一手握紧了他的长剑,另一手长剑横扫。
他松手躲避,同时想要再抢过一人的长剑,却在偏头时发现,另两人一人拼着受他一脚,阻他闪躲的空隙,一人背脊对他,硬挨一掌,长剑从腋下此处。
其余四人也极为默契的强攻而上,不顾己身是否会伤,只望给他一剑。
一道剑芒微闪,轻颤的剑身嗡鸣不断,似有意识一般,截断第一人的剑,划开第二人的手腕,又趋势不见,与第三人的剑尖相对。
同时一只玉手伸出,纤长的手指夹住最后一人的长剑,毫发无伤,且似有千钧之力,让那人根本抽不出剑。
原本以己身换闻人卓长剑那人更加倒霉。
一手出剑,一手不顾伤势攥紧了闻人卓的软剑,偏偏换唐与微来抽剑时,不但割裂他的手,抽出了软剑,还连带着他的身躯不可抗力的往前一扑。
唐与微同时横剑,他径直撞上锐利的剑锋。
几乎眨眼间,针对闻人卓以伤换伤的局被迫,他们死的死,伤的伤,而闻人卓丝毫未损。
还美人在怀。
望着身前明明很娇弱的身躯,那一刻闻人卓却觉得很安心、很温暖。也很委屈。
他身旁心腹虽少,但也有些许,一起协助他谋求大业。
但更多的时候,更多的事情,都是他自己一个人扛着。从他被推上帝位的那一刻起,就不再有人在乎他冷了热了,饿了渴了。
一群宫女太监围着他,怕他伤了痛了,可当他真正伤了痛了,永远也都只有自己一个人熬着。
他原以为他都习惯了,这些也都是图谋霸业中必要的过程。他都认清了。
可当有一人护着他时,他心底的滋味……
难以言喻,但嘴角却忍不住的勾起,再勾起,怎么也压不下去。
“怎么,被打傻了?”唐与微将人快速解决,转身却见闻人卓只是望着她,笑的温柔缱绻。吓的她一身鸡皮疙瘩,这人肯定傻了。
闻人卓的脸色立马晴转多云,果然所有一切感动都是他自己多想了。这人救他,恐怕是为了……,他说不清楚,但肯定就不是为了他了。
封含昱匆匆赶来,却见战事已歇。
闻人卓与唐与微两人毫发无伤,甚至周围的狗都没怎么被惊动,而地上却躺了一地的“死尸”。
“也没全死,那留了几个,你们审审吧。虽然可能都是些小喽啰,但既然被引出来了,总得吐出点什么有用的。”唐与微给封含昱指了指哪几个还有救,便打了个大大地呵欠。
还是回宫睡觉去吧。
闻人卓自然也知道这些都只是些虾兵蟹将,但多少可以查出一些蛛丝马迹,顺藤摸瓜说不定会有一些收获。
至于这样做会打草惊蛇?
他当然也想能够一举将皇叔及他的党羽斩草除根,可那太过根深蒂固盘根错节的势力,以他现在的实力与部署,根本不可能成功。
但他也不能放任他再树大根深枝繁叶茂下去。
终归是他成年后,他们两方就已经注定不死不休,他偶尔挣动一下,扯断他一些枝叶藤蔓,反倒是还能让他安心几分。
回宫的路上,又是因为唐与微的存在,闻人卓觉得格外闲适——以往独身一人回宫时,孤寂匆忙且不提,有唐与微在,连躲避侍卫都容易的像是吃饭喝水,他们在宫闱之中闲庭信步,能不舒适?
所以可能是因为气氛太好,闻人卓忍了又忍,终于还是问了唐与微:“若我不是皇帝,你还会救我吗?”
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问这样的问题。
他是皇帝,并且肯定会坐稳这个皇位,可他偏偏就是想要问这样的问题。
唐与微诧异的扬了扬眉:“你要不是皇帝?那看情况吧,毕竟还是当皇帝的救命恩人看上去更威风呀。”
“不过,要是你不当皇帝了,能不能在你不当之前,下个旨放我出宫?”
闻人卓看唐与微神情,就知道自己可能得不到甚想要的答案。
可转念一想,皇帝这个身份在唐与微的口中,是可有可无的,那她与他相处,是只因他这个人,是吗?
刚生起的恼火颓丧,忽然被这个想法击溃。
可这时,他可不敢再问一遍了。
不然,又是他想多了,那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