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开学
一行人有的没的聊了十几分钟天，兰姐就进门把菜送了上来。
“菜来喽。”
兰姐端着一盆鱼，看起来像是鳜鱼，整条鱼两边被煎得金灿灿的，还有用紫苏和生姜提味，还没上桌就散出一股诱人的香味。
“可饿死我了，今天体力消耗大，我可要好好大吃一顿。”刘大山眼中闪出精光，右手已经摸向了筷子。
江寒又想起了什么，对兰姐说：“兰姐，再上点啤酒。”
“好的。”兰姐点了点头。
林雪听见江寒说要上酒，连忙插了一句：“等下，我不喝酒，给我来罐果汁就行。”
“你不喝酒？”江寒真的无语了，“你既不打篮球，又不喝酒，争做新时代好青年？”
“关你什么事……”林雪瞥了江寒一眼。
刘大山插了句嘴：“我从来没见过雪哥喝酒，每次我们出去他不是喝果汁就是喝矿泉水，不合群度100%。”
“这样啊。”江寒摸了摸下巴，对兰姐说道，“其他人每人来一瓶啤酒，冰的，再给这个弟弟来罐果汁。”
“好的。”兰姐把鱼放在桌上，转身就离开了。
林雪冷笑一声：“你说谁是弟弟？”
“你喽。”江寒冲林雪扬了扬下巴，“开始吃吧，别客气。”
“不要脸。”林雪不再和江寒扯，准备开始动筷。
林雪和江寒刚拌嘴完，桌上的人就跟得几天没吃过饭一般风卷残云，不到一分钟，整个盆就只剩下一片狼藉。
林雪的手慢了些，自然抢不过那些身强力壮的“大汉”。等那些人抢完坐下后他才站起身，定睛一看，别说肉了，盆里面骨头都没几块，就剩点汤汤水水。
林雪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盆，心中只想到了一个词。
蝗虫过境。
今天还真是倒霉透顶了。他坐了回去，喃喃说道：“这都是饿死鬼上身吗？”
“你没抢到？”江寒看见林雪碗里是空的，问道。
林雪看了一下江寒的碗里，居然有一小块鱼肉。
“你怎么抢到的？”林雪和江寒刚才还在那说话，没想到江寒居然能从那些猛人手下抢到一些食。
“手速问题，要讲究快，准，狠。”江寒指点了一下。
“这样啊……”林雪领悟到了一丝。等下抢的时候一定要快，准，狠。
其他人都在享用美味佳肴了，只留下了林雪一个人干瞪眼。江寒刚想动筷的手放了下来，问：“你想吃吗？”
“啊……没事，我等下再吃别的菜也行。”林雪虽然嘴上那么说，心里还是有点遗憾。毕竟那条鱼闻起来那么香，勾得他心里直痒痒。
江寒看着林雪那遗憾的表情，明显是口是心非。他把自己碗里抢到的那块鱼夹到林雪碗里：“尝尝吧，味道很不错。”
林雪看着碗里的一小块鱼愣了一下，随即皱着眉说道：“不用了，我下次再来吃也行。”
“没事的，我还没动过的。”
林雪也没继续拒绝，只是呆呆地看着那块鱼。
一次拒绝是显得礼貌，两次就是矫情了。
看来这块鱼他今天是吃定了。林雪叹了口气，夹起那块鱼轻轻咬了一口。
鱼皮被煎得金黄，皮下脂肪散发出一股诱人的香味，但鱼肉依旧富有弹性，咬上一口，微微有点咸，但是嘴里立马就被鱼肉本身的清香和脂肪的醇厚所充盈。
“味道还可以诶。”林雪点点头，称赞道。
“没骗你吧，兰姐这里的菜可不是学校附近那些小餐馆可以比的。”江寒说完一脸骄傲，仿佛这菜是他烧出来的一样。
林雪又咬了一口，问了一句：“你经常到这来吃吗？”
“也不是经常，一个月来那么两三次，毕竟一个学生天天下馆子还是显得有点奢侈。”江寒说，“平常反正住校，就随便在学校食堂里解决下。虽然味道比这儿差得远，但主要还是便宜。”
林雪看着江寒：“你住校？”
“对，我爸妈都在永州，就我一个人在这。”江寒回答。
“哦……”林雪也没说什么了，垂着眼继续默默地把那块鱼吃完。
没想到江寒居然是在学校里寄宿的。这也难怪高一的时候通报批评里面，江寒经常会有一条“夜不归宿”。
五中的住宿条件是比较差的，宿舍设在校园的一个小角落里面，是一栋破破烂烂的小楼。宿舍里不仅时常能遇到蟑螂和老鼠，热水还限量供应，却出人意料能提供暖气。
这就是为什么大多数外地学生宁愿在校外租房子，也不愿意在学校里寄宿。
条件实在是太艰苦了。
几个人吃完晚饭已经快八点了。
兰姐的菜果然不是吹出来的，一行人包括林雪吃完后都大呼过瘾。虽然后面几道菜刚上的时候，所有人都还是如饿狼般哄抢，但还是有所收敛，林雪也得以吃上几筷子。
其中有一道菜叫做“泡菜鸡肉汤”，兰姐刚端上来的时候，众人都有所迟疑。这一盆看起来就像是传说中的黑暗料理，没一个人敢动筷子。
但江寒看着犹豫的众人，只是站起身，带头先吃了一碗。
江寒吃完后众人看他没死，也开始将信将疑地舀了一碗。结果刚吃一口，所有人眼里都闪出了光，再次上演一场抢食大战。
最后结账的时候，兰姐直接爽快的给打了八折，还说下次一定要来。
众人纷纷答应，毕竟这里的菜味道的确不错。
吃完饭后，八班的一行人就结伴回家了，只剩下刘大山、江寒和林雪走在往学校的路上。
刘大山吃饱喝足，满足地揉了揉肚子：“寒哥，你是怎么找到这家店的啊，这么偏。我在这片儿住四年了都没发现这家店。”
江寒双手插进口袋里，慢悠悠地说：“我也是一次偶然发现的。”
虽然刚才江寒请他吃了一顿饭，但他还是不忘挖苦一把：“没事就旷课到处瞎晃，不发现这种店才怪。”
“哈哈。”江寒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
“明天就开学了，不知道会被分到几班。最好还能和雪哥分到一起。”刘大山一想到明天要开学了就有点烦躁。
暑假过得极其艰苦，这马上又要开学了，自己连休息都没休息一下。
“这次理科好像有十六个班吧。”江寒说道。
五中以文科见长，但理科也足足有十六个班。而且理科也依旧能在每年高考后交出一份漂亮的答卷。
“好像是的……雪哥，这次要想和你分到一起就难了……”刘大山哭丧着脸，这概率实在是太低了。
“又不是到别的学校去了，还在一层楼，看得到。”林雪安慰刘大山说。
一行人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校门口。
“那我就先走了，明天见。”江寒笑着对林雪挥了挥手，就往学校里走去。
“明天见？”林雪扬了扬眉毛，一直看着他的背影进入学校。
当江寒的身影渐渐模糊，林雪站在原地愣了几秒。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他们未来会有很多交集似的。
想想又觉得好笑。算了，不管那么多了，反正之后遇见他的几率也不大。
林雪回到家中已经是九点了，洗了个澡，穿上睡衣，就坐在床上翻起学校的论坛。
论坛上依旧是各种八卦，谁和谁在一起了，谁又和谁分手了，再不然就是我操那个谁谁谁好帅。
林雪翻了会儿，觉得没什么意思，正准备关上手机的时候，论坛的热评区就更了一条贴：
【今天打篮球，爽！】
林雪认得发帖人的ID，是江寒的，下面还带着他和所有一起打球的人的自拍，拍照的角度依旧令人费解。
林雪点开往下滑了滑，评论已经窜到了一百多条。
三班最美：啊啊啊啊啊啊！！！寒哥男神！！！！
妖颜惑众：楼上冷静，寒哥是我的，官方认证。
社会主义脑残粉：什么鬼，寒哥昨天才跟我表的白。
山外有大山：你们都别争了，今天晚上寒哥才和我一起吃的饭。
林雪一看ID就知道这条是刘大山发的。
一个大男生还凑这等热闹，害不害躁。
林雪也没想到江寒的人气这么高，才刚发帖没几分钟评论就有这么多了。
这也间接证明了五中学生放假没事干有多可怕。
妖颜惑众：楼上骗谁啊，话说你们注意到照片左上角那个睡在看台上的人了吗？虽然戴着口罩，但看起来也好帅！
三班最美：我看看……卧槽！那个也好帅！
两姨生四象：天哪睡觉都睡得这么性感！！！
林雪看到这里，隐隐感觉不太对劲。
他下午就是戴着口罩睡在看台上了呀！
林雪划回顶部点开那张照片，只见那张照片的左上角，有一个穿着白色衬衫和牛仔裤，戴着灰色口罩的人睡得正香。
那喷血的身材，修长的腿。
“……”
操！他妈什么时候把老子拍进去的！林雪心里面十万只草泥马狂奔过去。
林雪骂完心里又是一阵慌，自己居然被照进去了！反镜头系统罢工了！
林雪现在只想把这张照片给删了，但奈何不是论坛的管理员，只好在底部的留言区说了一句。
雪：删照片，快。
社会主义脑残粉：楼上谁啊，凭什么让我们寒哥删照片。
爱情迷药：就是就是，这张照片已经是我的壁纸了。
爱的魔力转圈圈：壁纸算什么？这已经是我的QQ头像了。
“……”
林雪看着这一群群的脑残网友，深知这张照片是删不了了，心理一阵烦躁，把手机往床上一扔，往床上一躺。
这个江寒，真他妈神经病……拍照也不注意点还把别人给照了进去。
为什么会有这种脑残人士？明天就去把他的手机给砸了。
林雪心里面堵着团火，奈何没处撒。
不知过了多久，林雪迷迷糊糊就睡着了，一直睡到第二天清晨。
星期一，早上七点。
林雪的上学生物钟早就已经调节好了，晚上十点睡，早上七点起。
七点刚到，林雪就醒了过来，眯着眼晃了会儿神，脑子里开始自动整理昨天都发生了些什么事。
不一会儿就想起了昨天那条帖子，林雪心里面又窜上一团火。
不行，早上生气对皮肤不好。他心里默念道。跟什么过不去，也不能跟自己这逆天的颜值过不去啊！
林雪下了床，洗漱完，把书包收拾好就出了门。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还只是早上七点十分路上就挤满了私家车，整个暑假都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场面了。
进学校的时候人还不多，应该许多人还没适应上学的节奏。
昨天晚上学校就已经把高二的分班情况贴在了教学楼一楼大厅里供学生们查看。
高二分班是根据成绩来分的，第一名去一班，第二名去二班，一直到第十六名去十六班，然后再轮回来，第十七名去十六班，十八名去十五班……
大厅里的分班表，就像是一张变相的成绩排名表。
林雪也没犹豫，深知自己绝对是榜首中的榜首，状元中的状元，直接就看向第一张表最上面的那个名字。
付洋，一班。
林雪，二班。
杨红红，三班。
……
我操？林雪皱了皱眉，这次居然没考到第一名，这可不是他的风格！
林雪有点不爽，不过也算了，这种波动还是在忍受范围内。
毕竟一个人就算再优秀也不可能一直保持着巅峰状态，更何况是在五中这样的省重点中学。
付洋和杨红红也是五中知名的学霸，再加上林雪，三个人长期霸占排名前三，林雪经常坐着第一的宝座，而这次付洋逆袭上来，显然暑假里是下了狠功夫的。
林雪也没多看，后面的分班情况对他来说也没什么意义，直接就上了楼。
四楼全是高二的理科班，从最左边的一班到最右边的十六班。
当林雪走进二班的时候，教室里面还没几个人，他进去的时候那些人头都没抬一下。林雪直接走到靠窗的最后一排，把书包往旁边的座位上一放，就开始睡觉。
开学第一天往往都是无聊的，还不如在梦中度过。
不久后，教室里面的人陆陆续续地多了起来，最后一排很快就被占满了，但也没有人坐到林雪旁边。
所有人都是瞟了一眼林雪这边，就匆匆离去。
这人敢一大早就睡觉，还把书包扔旁边座上，看起来是个狠角色，还是不要惹为好。
不过总有一个人敢来招惹的。
“雪哥？”刘大山蹦蹦跳跳走到林雪身边，拍了下他的肩膀。
“嗯……”林雪刚坐直身子，眯着眼就看见了刘大山的一脸兴奋，脸上都兜不住的那种兴奋。
“雪哥！没想到我们又在同一个班！老天果然不会让我们分开，哈哈哈哈哈！”刘大山见到林雪如见到亲人一般，兴奋地大笑起来。
“哦。”林雪应了声，就继续倒下睡觉。
“呃……”刘大山被冷落，只是不满地撅了撅嘴，也没继续打扰林雪睡觉，走到林雪前面的座位上就坐了下来。
他显然不会和林雪坐在一起，因为他最希望的就是能收获一场艳遇——让一个美女坐在自己身边。
新班级所有同学都还互不了解，这正是开始一段缘分的好时机。
到七点半的时候，班上的人几乎都到了，互相认识的就坐在了一起，不认识的也坐在座位上跟旁边的新同学聊天。
刘大山身边坐着一个男生，挺高的，也挺帅，他明显对此非常不爽。我想要的妹子呢？
但目前只有林雪身边的位置还空着，没办法，只好忍了。
“哎哎，你听说了吗，我们班主任好像是莫平！”旁边有人叽叽喳喳地说道。
“真的吗？就是那个上一节课就要说半节课人生哲理的莫平？”另一个人一脸惊讶。
“还能是谁啊，这下我们的心灵都能得到洗涤了。”
“小点儿声，莫平进来了。”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从门外走了进来，身着一中山装，戴着副金丝眼镜，头发明显是用发蜡打理过的。左手拿着本数学书，右手捧着一个保温杯，不知道的话还真有人以为他刚从民国时期穿越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