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刺客25
瑞王拈起第二颗药丸,手一松,又烧毁了,“你心胸狭隘,冷血狠毒,自卑且自负,凡事一不顺心便怨天尤人,我当然瞧不起你。”
“呵,病秧子凭什么瞧不起我?”八皇子脸红脖子粗,忿忿鄙夷,涎水打湿衣襟,“你个废物,也敢欺负我?等着,你会后悔的!所有欺负过我的人,都不得好死,我饶不了你们。”
“你们都对不起我!”
瑞王漠然,烧毁第三颗药丸后,把木盒也扔进了炭盆,拍了拍手,站起,俯视变得全然陌生的异母弟弟,一字一句道:
“赵泽宁,你真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你投生成皇子,辱没了‘赵’姓,既是宜琳的不幸,也是皇室的不幸。”
语毕,瑞王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幽禁室。
宋慎瞥了一眼癫狂叫骂的八皇子,无奈唤守卫入内,继续看管。
夕阳西下,山中起了朔风,寒冬季节,滴水成冰。
瑞王站在高处,出神遥望天际,不发一语。
侍卫在旁候命,不敢吭声打扰。宋慎却若无其事,靠近问:“殿下是在赏雪?还是观赏夕阳?”
“眼下哪儿有闲情逸致?”
瑞王异常严肃,“赵泽宁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其实,跟死了似乎没多大区别。”
“本来就是!”
宋慎背着手,踢了踢新铺的蓬松积雪,“八皇子现在已经不大能分清‘三哥’、‘四哥’,慢慢的,他会彻底疯癫,连亲娘都不认得,行尸走肉,与死亡无异。”
瑞王不自知地模仿,也背着手,轻踢积雪,沉默许久,叹道:“既然如此,我……算了,就让他被幽禁于此处,用余生赎罪罢。”
“待了三天,本王想回去了。”
“行呐,我也想回去了,此处无美酒,怪无趣的。”
你郁郁愤恨许久,终于想开了!
宋慎一高兴,便起了玩心,一脚踢得积雪飞扬,溅了瑞王半身,愉快说:“如果明天天气好,咱们就启程,今后最好再也别来这个没有美酒的鬼地方。”
“放肆!”瑞王吓一跳,连连后退,拍了拍袍摆的雪,回神便还击。然而,踢起的雪花被宋慎轻易避开了。
“哈哈哈~”宋慎控制力道,换个方向又一脚,蓬松雪花飘洒,瑞王无处躲,拍了拍衣服上的雪,扭头看着侍卫:
“你们竟袖手旁观?还不赶紧、赶紧拿下他?”
拿下?武功不如人,怎么拿?
侍卫头领机灵,深知主子并未动怒,应了个“是”,蹲下捏了个雪球,朝宋慎一扔,招呼同伴:“弟兄们,上!拿下宋大夫!”
其余侍卫会意,摩拳擦掌,一拥而上!
转眼,空地上雪球乱飞,雪花四溅,一群男人追逐对阵。
宋慎被围攻,身形灵活,游刃有余地避开攻击,不时撂倒对手,朗声说:“以多欺少,胜之不武。”
“嘿,宋大夫武艺高强,却与我们斯斯文文的殿下动手,更是胜之不武!看招!”相熟的侍卫一扑,却扑了个空,狼狈栽进雪堆。
瑞王在旁观战,摇了摇头,“多对一都赢不了,技不如人,你们该多向宋大夫请教才是,干脆拜他为师。”
“别!我不随便收徒啊。”宋慎轻松摆脱追兵,掂了掂一个小雪球,作势欲砸向瑞王的脸。
雪球袭来,瑞王脱口喊:“来人!”他本能地闭目护着眼睛,仓促后仰,差点儿摔倒时,背部被人托了一把,耳畔响起戏谑声:
“啧,慌什么?我怎么舍得——”
舍得?舍得什么?
瑞王没听清楚,站稳睁开眼睛时,飞奔救主的侍卫们已经追着宋慎跑远了。
其实,不是瑞王没听清楚,而是宋慎打住了话头,没说下去。
荒野冷清,热闹动静引来了庆王。
“何故喧哗?”
瑞王扭头,“三哥。他们几个闹着玩呢。”
庆王发现沉闷已久的四弟嘴角眉梢带着笑意,暗感诧异,并未直接打听,而是问:“奇怪,你怎么一身雪?躺地上打滚了么?”
瑞王低头拍了拍衣服,“宋慎偷袭所致。”
“岂有此理。”庆王看了看不远处的战局,正欲开口,却听宋慎大声求助:
“庆王殿下,您来得正好!瞧,快瞧瞧,瑞王指挥手下围攻我,以多欺少,十分不公平,请您主持公道!”
庆王走了过去,威严道:“你偷袭瑞王在先,非亲非理,还敢请本王‘主持公道’?真是好大的胆子。”他一挥手,屏退了侍卫们。
“哪里?”宋慎一本正经,“草民只是和瑞王开了个玩笑而已。”
庆王了解自己招揽的人,话不多说,出手一拧,旋即一掀!
宋慎能接招,却不接也不躲,任由庆王撂倒自己,懒洋洋躺在了雪地里,“草民知错了,殿下饶命。”
“好!”众侍卫轰然叫好,拍掌喝彩,“殿下好身手!”
庆王不疾不徐道:“饶你一次,下不为例。”
“多谢殿下宽容!”
瑞王板着脸,却语带笑意,“你仗着武功高强,不把普通人放在眼里,可有本事和庆王比一场?”
“岂敢?”
宋慎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拍了拍雪,爽朗道:“庆王殿下的武功,是征战沙场刀光剑影里历练出来的,宋某甘拜下风,不敢挑战,以免丢人现眼。”
“哼,怕了?总有人治得了你!”语毕,瑞王转身离开,步伐略急,脑海里莫名盘旋着方才那句戏谑“我怎么舍得”——三哥应该多摔你几下,叫你在雪地里清醒清醒!
宋慎目送,待对方走远,透露道:“刚才在幽禁室,他当着八皇子的面,把那盒假毒药扔进炭盆,全烧了。”
“烧了?”
庆王意外之余,由衷松了口气,“好,烧得好!四弟如此选择,既免除再度发生骨肉相残惨案,也省得本王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唉,当初奉旨调查大公主被杀案时,就够艰难的了,倘若再来一案,莫说长辈,连本王也受不了。”
宋慎道:“您不顾圣上不赞成,允许瑞王探监,已经尽心尽力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家务账,算不清,皇室注重脸面,更是没法认真。”他话锋一转,却低声说:
“但,草民斗胆说几句实话:此案的处理,对大公主不公,让惠妃母子受了屈,瑞王既怕您为难,又是顾全大局,主动烧毁毒药,他心里肯定难受,非常不利于病情的恢复。”
庆王叹了口气,心情复杂,“四弟深明大义,圣上定然欣慰,今后应该会有补偿之举。至于他的病,你务必多用心,办得好的话,本王重重有赏。”
宋慎并不在乎赏赐,笑着答应了,又告知:“瑞王说,他想回家了。”
“这个简单!”庆王一口答应,“看明日天气吧,如果风雪不大,就早些启程,早些回去处理堆积的公务。”
“好!”
===========第三更=============
翌日,风停雪止,天气晴朗。
瑞王解开了心结,昨晚睡得踏实,精神不错,跨出沅水山庄大门时,于人群中一眼看见了宋慎。
宋慎披着玄色披风,高大挺拔,英气勃勃,伸出右手相迎,“殿下,请上轿。”
瑞王这次没拒绝,借了一把力,乘轿,沿着曲折长阶下了矮山。待到了山脚路口,改为乘车,他本以为大夫仍会同车,谁知,那道熟悉嗓音却在车窗外响起:
“手炉在角落几上,看见了吗?”
瑞王依言望向角落,探身拿起手炉,“看见了。”
“困了睡会儿,有事随时叫我。”宋慎交代完,马鞭一甩,“噼啪~”脆响,“启程,回去了!”
瑞王欲言又止,马车摇晃前行。
来时,宋慎坐在窗旁,或逗趣解闷,或添衣添炭;回时,瑞王独坐,颠簸中,不免感觉闷。
赶路小半时辰后,窗帘忽然被挑开,光线一变。
闭目养神的瑞王睁开眼睛,看见骑马的宋慎弯着腰。
“什么事?”
宋慎笑眯眯,“车里一直没动静,我以为你睡着了。”
“我不困。”
“哦。”宋慎直起腰,继续赶路。
良久,晌午用完干粮时,窗帘再度被人挑开。
瑞王拢了拢披风,“我还是不困。”
“咳,挺好,免得我还得考虑要不要叫醒你。”
宋慎目光含笑,把窗帘全掀开,侧身,马鞭遥指西南方,“你曾说过,一直想去荥水逛逛,看,从那条路拐进去,二十里外便是荥水竹山。”
“哦?”
瑞王一听,从主位挪到了侧位,靠窗而坐,定睛眺望,“竹山就在那儿?”
“没错!”宋慎按辔徐行,“冬季冰天雪地,到处白茫茫,没什么好看的,等开春后万物复苏,竹山才有风景可观赏。”
瑞王极目远眺,“此地离都城远,来一趟不容易。”
“嗳,这有什么远的?我每年都去逛几回,山脚有一间客栈,干净整洁,店家酿的酒不错,烹的野味也鲜美,优哉游哉住上三五天,快活似神仙。”
瑞王不由得心生向往,“听你这么一说,我必须要去一趟了。”
“等过完冬天,适合踏青的时候,我会提醒你。”
瑞王欣然答应,“好。”
“春夏秋三季,竹山都热闹,文人墨客聚会,吟诗作画,弹琴对弈,文绉绉的,有些书生嫌我爱喝酒,我嫌他们酸溜溜。”宋慎提议道:“到时,请殿下出手,震一震那些酸书生,叫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真风雅!”
瑞王纳闷问:“你品酒,书生谈论学问,双方本可‘井水不犯河水’,为什么互相嫌弃?”
“对方先嫌弃我!”
宋慎语调慵懒,“前年春,我事先掏了银子,征得主人同意后,拎着一壶酒,进竹林挖笋玩儿,不料,遇见了一群附庸风雅的公子,书生打扮,先是坚持怀疑我偷笋,后来又骂我‘酒鬼’、‘煞风景’、‘鲁莽武夫’等等,气焰嚣张,特别可恶。”
瑞王皱了皱眉,“不分青红皂白指责无辜,确实可恶。”随后,他补充:“本王相信,以你的性格,断不会白白吃亏。”
“哪里!”宋慎唉声叹气,像模像样地诉苦:“我当时独自一人,势单力薄,不敢得罪富贵人家的公子,忍气吞声,被骂跑了。”
事实上,完全相反。逃跑的,是挑事书生们,被宋慎及其驯养的蛇,连捉弄带吓唬,屁滚尿流,抱头鼠窜。
瑞王端详对方,笃定问:“说反了吧?少糊弄本王。你连本王都敢得罪,怎会害怕书生?你绝不是‘忍气吞声委曲求全’的性格。”
“唉,唉,唉。”宋慎仰望天空,连叹三声,作伤心低落状,“没想到,殿下对宋某的误解,竟如此之深,宋某做人真失败。”
“哼,怕了?总有人治得了你!”语毕,瑞王转身离开,步伐略急,脑海里莫名盘旋着方才那句戏谑“我怎么舍得”——三哥应该多摔你几下,叫你在雪地里清醒清醒!
宋慎目送,待对方走远,透露道:“刚才在幽禁室,他当着八皇子的面,把那盒假毒药扔进炭盆,全烧了。”
“烧了?”
庆王意外之余,由衷松了口气,“好,烧得好!四弟如此选择,既免除再度发生骨肉相残惨案,也省得本王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唉,当初奉旨调查大公主被杀案时,就够艰难的了,倘若再来一案,莫说长辈,连本王也受不了。”
宋慎道:“您不顾圣上不赞成,允许瑞王探监,已经尽心尽力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家务账,算不清,皇室注重脸面,更是没法认真。”他话锋一转,却低声说:
“但,草民斗胆说几句实话:此案的处理,对大公主不公,让惠妃母子受了屈,瑞王既怕您为难,又是顾全大局,主动烧毁毒药,他心里肯定难受,非常不利于病情的恢复。”
庆王叹了口气,心情复杂,“四弟深明大义,圣上定然欣慰,今后应该会有补偿之举。至于他的病,你务必多用心,办得好的话,本王重重有赏。”
宋慎并不在乎赏赐,笑着答应了,又告知:“瑞王说,他想回家了。”
“这个简单!”庆王一口答应,“看明日天气吧,如果风雪不大,就早些启程,早些回去处理堆积的公务。”
“好!”
===========第三更=============
翌日,风停雪止,天气晴朗。
瑞王解开了心结,昨晚睡得踏实,精神不错,跨出沅水山庄大门时,于人群中一眼看见了宋慎。
宋慎披着玄色披风,高大挺拔,英气勃勃,伸出右手相迎,“殿下,请上轿。”
瑞王这次没拒绝,借了一把力,乘轿,沿着曲折长阶下了矮山。待到了山脚路口,改为乘车,他本以为大夫仍会同车,谁知,那道熟悉嗓音却在车窗外响起:
“手炉在角落几上,看见了吗?”
瑞王依言望向角落,探身拿起手炉,“看见了。”
“困了睡会儿,有事随时叫我。”宋慎交代完,马鞭一甩,“噼啪~”脆响,“启程,回去了!”
瑞王欲言又止,马车摇晃前行。
来时,宋慎坐在窗旁,或逗趣解闷,或添衣添炭;回时,瑞王独坐,颠簸中,不免感觉闷。
赶路小半时辰后,窗帘忽然被挑开,光线一变。
闭目养神的瑞王睁开眼睛,看见骑马的宋慎弯着腰。
“什么事?”
宋慎笑眯眯,“车里一直没动静,我以为你睡着了。”
“我不困。”
“哦。”宋慎直起腰,继续赶路。
良久,晌午用完干粮时,窗帘再度被人挑开。
瑞王拢了拢披风,“我还是不困。”
“咳,挺好,免得我还得考虑要不要叫醒你。”
宋慎目光含笑,把窗帘全掀开,侧身,马鞭遥指西南方,“你曾说过,一直想去荥水逛逛,看,从那条路拐进去,二十里外便是荥水竹山。”
“哦?”
瑞王一听,从主位挪到了侧位,靠窗而坐,定睛眺望,“竹山就在那儿?”
“没错!”宋慎按辔徐行,“冬季冰天雪地,到处白茫茫,没什么好看的,等开春后万物复苏,竹山才有风景可观赏。”
瑞王极目远眺,“此地离都城远,来一趟不容易。”
“嗳,这有什么远的?我每年都去逛几回,山脚有一间客栈,干净整洁,店家酿的酒不错,烹的野味也鲜美,优哉游哉住上三五天,快活似神仙。”
瑞王不由得心生向往,“听你这么一说,我必须要去一趟了。”
“等过完冬天,适合踏青的时候,我会提醒你。”
瑞王欣然答应,“好。”
“春夏秋三季,竹山都热闹,文人墨客聚会,吟诗作画,弹琴对弈,文绉绉的,有些书生嫌我爱喝酒,我嫌他们酸溜溜。”宋慎提议道:“到时,请殿下出手,震一震那些酸书生,叫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真风雅!”
瑞王纳闷问:“你品酒,书生谈论学问,双方本可‘井水不犯河水’,为什么互相嫌弃?”
“对方先嫌弃我!”
宋慎语调慵懒,“前年春,我事先掏了银子,征得主人同意后,拎着一壶酒,进竹林挖笋玩儿,不料,遇见了一群附庸风雅的公子,书生打扮,先是坚持怀疑我偷笋,后来又骂我‘酒鬼’、‘煞风景’、‘鲁莽武夫’等等,气焰嚣张,特别可恶。”
瑞王皱了皱眉,“不分青红皂白指责无辜,确实可恶。”随后,他补充:“本王相信,以你的性格,断不会白白吃亏。”
“哪里!”宋慎唉声叹气,像模像样地诉苦:“我当时独自一人,势单力薄,不敢得罪富贵人家的公子,忍气吞声,被骂跑了。”
事实上,完全相反。逃跑的,是挑事书生们,被宋慎及其驯养的蛇,连捉弄带吓唬,屁滚尿流,抱头鼠窜。
瑞王端详对方,笃定问:“说反了吧?少糊弄本王。你连本王都敢得罪,怎会害怕书生?你绝不是‘忍气吞声委曲求全’的性格。”
“唉,唉,唉。”宋慎仰望天空,连叹三声,作伤心低落状,“没想到,殿下对宋某的误解,竟如此之深,宋某做人真失败。”
瑞王忍俊不禁,“行了,别装模作样的,了解你的人,谁会信你白白受了欺负?”
“殿下对我的误解,委实太深了,我压根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
窗帘掀起,话匣子一打开,便轻易关不上了,宋慎紧挨着马车,神采奕奕,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庆王在前方听见了,回头时,恰瞥见四弟脸上挂着笑,想了想,随他们去了,埋头赶路。
少顷,马车进入一处狭窄路段,左侧是高山密林,右侧是陡坡。
晴天阳光下,放眼望去,茫茫积雪刺眼,一片寂静。
“北境?去过啊。”宋慎骑术高超,窄路也与马车并行。
“你去塞外做什么?”
“寻一味药材。紫背穹草,非常稀少,为了采药,我迷路了,险些冻死在草原里。”
瑞王好奇问:“够冒险的,是为了给谁治病?”
宋慎答:“我的结拜兄长。他年少时摔断手臂,当时没养好,成年后才发作,一到阴雨天就痛得抬不起手。”
瑞王没见过周彦清,感慨道:“你待结拜兄长真好。”
“他待我更好,长兄如父似的。”
瑞王颔首,马车顶部突然“咚~”一声巨响,他惊讶抬头:车顶出现一个窟窿,勉强卡住一块巨石,马受惊狂奔,猛地一拽,巨石“喀啦”坠下,瞬间砸扁了主位!
瑞王顿时万分庆幸:幸好,我移坐窗旁,躲过一劫!
“怎么回事?”
“发生什么事了?”
“啊——”马车剧烈颠簸,他被抛下座椅,挣扎着抓住窗棂,使劲稳住身体,急切望向窗外:
左侧高处,巨石滚落后,箭雨袭来,群马受惊狂奔时,地面忽出现几道绊马绳,马接二连三摔倒,场面乱成一团。
顷刻间,几名侍卫或重伤,或丧命。
其余侍卫纷纷拔刀,大吼:“有埋伏!”
“有刺客,保护殿下!”
意外发生时,宋慎猝不及防,被惊马驮着飞奔往前,果断弃马,毫不犹豫地往回跑,挥刀格开箭雨,须臾,高声提醒:“各位小心,箭头淬了毒!”
他火速返回马车,手起刀落,砍断了车辕,避免惊马拉着车乱跑,叮嘱道:“有毒箭,你待在车里,先别出来,看这阵仗,暗处绝不是小毛贼。”
瑞王刚张嘴,车顶又“咚”的一声,又砸了大窟窿,险险避开后告知:“车顶破了,门被堵住,石头要砸下来了,我、我得跳窗。”
“什么?”
宋慎右手持刀,快得闪现刀花,准确击落毒箭,“好,跳窗,跳下来!”
瑞王咬紧牙关,没迟疑,从窗口离开了马车。
“别慌,跟紧我!”
瑞王文弱,一贯深居简出,初次见识血腥场面,心如擂鼓,几乎喘不上气,踩着染血的积雪,脑海一片空白,紧紧跟随。
“四弟小心!”
“快过来。”
庆王脸色铁青,亦弃马,找了个箭雨袭击不到的角落,厉声喝道:“光天化日之下,都城附近,竟有人敢猖狂作乱?罪无可赦!”
“你们几个保护瑞王。”宋慎把瑞王交给侍卫,他和庆王并肩,均无惧色,耳语商议对策。
不久,林中刺客巨石用尽,箭雨停止,见下方路面躺了几具尸体,庆王和瑞王却不在其中,依照计划,蒙面现身。
宋慎数了数,“一、二……五、六……十三、十四、十五……二十。对方二十人。”
“兴许还有没露面的,躲在暗处,伺机偷袭。”庆王面沉如水。
瑞王默数了数,心往下沉:敌人明显有备而来,露面的就有二十个,而我们,六个。我不会武功,得去掉,仅剩五人。
二十对五,怎么打?
“诸位,”宋慎凝视瑞王,语调慵懒如常,笑说:“今日飞来横祸,吉凶未知,如果赢了,回头我请大家喝酒,庆祝庆祝;如果输了,咱们若能同年同月同日死,也算有缘,黄泉路上不孤单。”
四目对视,瑞王缓缓点头,“言之有理。”
庆王下令:“尽力而为,多杀一个是一个!”
话音刚落,刺客冲了过来,宋慎神色一凛,握紧长刀,一马当先,勇猛迎敌——
作者有话要说: 三章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