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乔菡不知怎样才算最慎重，但她知道对于纪川辰来说，这是藏了一整个少年时代的秘密，她不能有半点马虎。
小时候就觉得纪川辰不容易，母亲从纪父身边逃走之后，他就与母亲单着过，从小吃了很多苦。
所以盛星辰和她都对老纪很好很好，年夜饭还总一块儿吃，以前会在家做一桌子菜，近几年就上饭店聚一聚了。
纪川辰对她来说就是哥哥，就是家人，没有别的心思。
老纪成年之后，相貌也愈发英挺，喜欢他的女生不是没有，乔菡就是觉得骄傲，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我一直把你当兄弟，当作家人，也当成最好的朋友，还有盛星辰，我们总是在一块儿，我没有想过要改变这种关系。”
纪川辰猜到她会是这种回答，他高大的身躯微微俯身，靠在架子上，掩去了脸上的些许神色，“我对你的感情当初也以为一时错乱，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怎么会有不单纯的喜欢？我一直在压抑自己，我告诉自己，等再有点本事，再优秀一点，就能对你说出口，是不是我走的太慢了。”
乔菡陷入了片刻的沉默，内心冲撞的感觉是因为长久以来的温暖情谊。
她认认真真地说：“不是的，老纪，你真的……你没有，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说，感情这种事怎么说得清楚？但我对裴翊……我一开始也没想到会这样，但就是喜欢了。”
提到他的时候，她的眼角眉梢都是软的。
纪川辰能很清楚地看见乔菡所表现出来的那种浑身放松的姿态。
两人在超市里不方便说太久的话，回去的路上乔菡把自己和裴翊的故事说了一遍。
包括他们在浙南小镇骑着摩托遇见，在影视城的餐厅玩UNO，裴翊还让小诺插班惠灵斯顿，甚至救了他……
乔菡回想起上一世纪川辰的点滴，他是怀着什么样的考量把感情埋在心底那么久。
那天，他终于说，有重要的话要告诉自己。
乔菡忽然就明白了。
是了，他要说的话，或许就是这些。
他要告诉自己，自己的感情从来不止亲情和友情，还有爱情。
纪川辰清俊的脸庞被路灯打了一层淡淡的剪影，他苦笑着说：“裴翊对小诺好，对你好，但不代表他就是一个好人，和他这种家世的少爷在一起得掂掂分量，我知道你聪明，就怕再聪明的女人碰到爱情也昏了头，你盯着点。”
乔菡笑起来：“嗯，我知道。”
纪川辰：“今天这些话我们都要消化一阵子，我明白，抱歉，是我冲动了。”
乔菡想到他上一世憋了六七年才终于打定主意说出口，她无奈地笑了笑：“我希望你在某些事情方面还是冲动一些好，真的，老纪，希望你能有更多的激情和冲动。”
而纪川辰永远不能做出想象的是——
他无法想象到，要是前世对乔菡说出爱意的自己，会得到怎样不同的回应。
他会有多幸运。
那个对女主告白的自己。
……
《逢魔之时》完结之后，余热起码得延续到明年，发行方想趁着热势，搞一个专场演唱会。
两人现在都是档期排满的大忙人，排练的时候好不容易遇到一次，肖楚衍在后台和她打招呼。
说着说着，就问起了最近发生的那件大事。
“我听说乔允诺差点被袭击……裴翊没事？”
乔菡看他竟然会问起裴翊，心里有点乐，这说明他关心啊。
“他和小诺都没事，谢谢男神关心。”
她看着肖楚衍坐在身边，碎发浅浅地扫在眼角，勾勒出美妙的阴影。
“裴翊还和我聊了一些关于你们的事，小时候的事。”乔菡眼神清亮地笑着，“可能是养儿子养出感情了，我也很想回到你们小时候，给你们一人一个拥抱。”
肖楚衍听她这样说，字里行间透露出这两人的关系已经不一般了，不然裴翊不可能对她说那么隐私的事情。
“如果……”他神采微微一顿，才说，“如果没有裴翊，我还是会很在意你，在剧组的时候就是，我关心你不是因为你和裴翊走得近。”
乔菡：“谢谢你对我的照顾，肖老师。”
肖楚衍抬眼看她，视线来到她落发的肩侧，“我们很多时候都会对无法挽回的事情感到后悔，小时候我也想过，考虑过是不是能和裴翊和平共处，毕竟他是我‘弟弟’是事实，但我没法轻易过自己这关，我极度排斥作为‘裴显世儿子’这个身份，对于同样是这个身份的裴翊，就很难接受了……”
小时候，肖楚衍也幻想过拥有一个与普通人同样的幸福家庭。
可现实让他摔得头破血流。
他也有过和裴翊一样天真烂漫的年纪，直到直到整个故事的前因后果，当他再看向母亲，再看向裴显世，看着长年卧床的肖生……
他豁然清醒，觉得这个世界荒唐的让人发笑。
肖楚衍何尝不想要一个能让他感到温暖的家庭，但是没有用，美好的、光明的人生，也许从来不属于他。
他又何尝不想多一个手足兄弟，但裴翊……
他们互相猜测，算计，防备，太多的东西造成了隔阂。
两人正这么说着话，另一位话题的主角也悄然出现了。
裴翊双手插兜，看到这一幕也不意外，微微抿唇，一张不亚于肖楚衍的绝美俊颜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带着什么事都能信手拈来的骄傲。
“哟，你也在啊。”
他说着，认真地望了望乔菡这一身排演时的便服，“嗯，你今天真好看。”
乔菡：“……”
乔菡：“你怎么跑来了？”
“来探班。”裴翊也不遮遮掩掩，在她面前站定，伸手揉了揉她的脸颊，“我追你的时候表现的不够好，现在要多表现表现。”
裴小老板嘴巴特别甜，乔菡被他说的脸红起来，“你稍微收敛一下好吧？被人家看到不好。”
乔菡硬着头皮看向肖男神，还是老老实实地解释：“我俩，那个，现在是不纯洁的男女……哦，不，是纯洁的男女朋友关系。”
裴翊听她这么说，又是在肖楚衍的面前，心下不由得微痒，弯腰在她耳旁低语了一句：“女朋友工作辛苦了，我给你买了点心，你吃一点，回头再给家里那个小的。”
乔菡也没什么好推辞的，抓着他的胳膊点了点头，两人的举动不算过分亲昵，可自然地流露出一种与旁人不同的亲近。
肖楚衍对裴翊看了一眼，又看了看乔菡，想起她方才说的话，他眸子微微一动，喊她：“乔乔。”
“嗯？”
肖楚衍也起身，走到她的面前，身形正好将裴翊挡住了，他即刻向前倾身，抱了抱她，“演唱会加油，我先去排下一首歌。”
被爱豆拥抱的感觉充满力量，虽然在男朋友面前这样不是特别好，但爱豆是仙子，不是凡人，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裴翊看到这动作当然不爽，可也不会像小孩子似得当即发作，何况这人是在给他“示威”？
裴翊眯了眯眼，勉强给他抱了两秒，这才上去拦住。
“我和女朋友还要聊两句，你有事快走。”
乔菡还看出了别的门道。
她觉得这是好现象，因为比起无视对方，挑衅行为也算一种想要引起对方注意的把戏，这两兄弟多互动才能化解矛盾和误会。
“先别吃醋，他就是故意气你的。”
“我会看不出来？”裴翊捏了捏她的脸颊，“但吃醋就是吃醋，谁准他抱你。”
老婆只能自己抱，别的男人一根手指都不准碰。
乔菡主动抱了抱他，好让这人消气，“那怎么办，我以后拍戏还多呢。”
裴翊望着她明亮娇丽的眉眼，凑在她耳边的话气息微热：“那我有条件，和你演对手戏的男演员要先经过我审核。”
正式演出当天。
舞台上，是光芒万丈的绚烂灯光。
《逢魔有生》的曲子一首接一首响彻在体育馆的上空，尽管整部剧已经播出完毕，但熟悉的旋律带大家回到了那段追剧的日子。
夏天结束了，但爱，还有梦，都还留在不灭的记忆中。
最后压轴是乔菡和肖楚衍的一首合唱。
乔菡唱歌没演戏的功底扎实，不过她学过音乐，钢琴弹得也不错，所以不至于唱的太差，有现场和声，最高级的设备，还有肖楚衍带着她，演出效果还是不折不扣。
那旋律中的音符接二连三敲击着人们的心弦和耳膜。
人生总有疾风起，要生如狂澜，生如夏花。
乔菡觉得，重生的意义就是将生命的最后一份热散尽。
为了乔允诺，为了肖楚衍，为了裴翊……
为了自己。
而肖楚衍看着在舞台另一侧与观众互动的女孩，想到之前她在微信里给自己发的一段话。
魔仙堡乔大仙：【今天看到一段很感触的话，想分享给肖老师。我热爱自己的命运，她跟我最亲，她是专为我开、专为我关的，独一无二的门——周云蓬《春天责备》】
肖楚衍略感恍惚。
他也想找到那扇，只属于他的门。
二十八章 钻石会员9.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