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混合双打95

  却听余秋远道:“你慢些走。”

  说罢手一招,将被灵锁束缚着的黑面僧拎到前头。对底下弟子朗声道:“此人入我蓬莱,当算我半个蓬莱弟子,其阴险狡诈,手负人命良多,不一一列数。本尊奉圣祖之命,掌管蓬莱,理应肃蓬莱清净。故判定此人,当处其碎骨之刑。”

  什么!

  黑面僧猛然抬头,底下一众惊愕。

  就听余秋远淡淡说:“碎根骨,剥元丹,驱出蓬莱。”

  “你不能!”

  黑面僧蓦地挣扎起来。

  碎根骨剥元丹,虽不是杀生,对修道者来说,却比杀生更令人难以接受。这代表着他这毕生修为一生根骨废除殆尽,此生便似废人连个寻常人都不如!黑面僧本以为,不过是蓬莱要面子,随便瞎扯罢了,谁知道余秋远竟然如此狠心?

  碎骨刑!蓬莱创始至今,有几个挨过碎骨刑!

  这个刑罚未免重了!

  黑面僧挣扎地太过厉害,连加了一层的小灵锁都要扣不住他。他顶了黑莲万佛的容貌太久,哪怕是如今回到原本的样子,亦是七分如万佛,三分剩给自己。冲着余秋远怒道:“我是佛门弟子,你没有资格这么做!”

  “区区佛门弃徒,也敢自称佛门弟子。佛门需要你的时候,却也不见你站出来。”余秋远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难道不是如同墙头草,想往哪边就往哪边倒吗?”

  黑面僧死死盯着余秋远,忽然面露一丝狰狞:“我知道你。你只是怕我说出你的秘密。所以想要先下手为强,给我扣一顶杀人如麻的帽子,好不灭你蓬莱威风。你就不怕我将你的秘密宣之于众,好叫他们这些尊仰你的弟子晓得,你同那条龙搅和在一起,不过是因为你们乃同流合污之辈,你分明不是——”

  “不是人?”

  黑面僧话还没说出口,余秋远自己却先说了。

  这话声音不大,但也不小,足够叫蓬莱的弟子和容庭芳都听见。

  然后他甩袖一纵——

  苏玄机赫然倒抽一口冷气,郝连凤眯起了眼眸。

  万众瞩目之中,蓬莱弟子眼睁睁看着他们的掌山真人化作一只巨大的凤鸟。它尾长有三丈,不同于寻常凤凰,通体艳红,流光溢彩,没有一丝杂色。大凤鸟盘旋而上,绕金光顶飞了三圈,金光顶的菩提树与它相应和,佛光大盛,一时鸟雀齐鸣,百鸟朝凤,天地之间祥瑞之景不过如此——

  苏玄机惊愕地看着跪下来的郝连凤:“郝连?”

  郝连凤虔诚地磕了一个头。

  天凤乃凤中之王,他既为凤凰,臣服乃天生血缘,毫不为过。

  “蓬莱圣祖当年对本尊有救命之恩,本尊偿他恩情,愿护蓬莱千年屹立。”天凤口吐人言,“如今千年之期将满,本尊提前露出本相,亦不算违背圣祖嘱托。今五峰一顶,蓬莱灵气蓬勃,仙瑞蒸腾,大洲人心向往。我问心无愧。而你——”

  天凤倏忽化作人形,落在金钟之前,看向已经面如土色的黑面僧,眼中像燃着火。“你敢自问,绝无做过任何一桩亏心之事。”

  “冒你师兄之名,暗掩杀人之实,苟且偷生这些年,从未做过夜梦吗?”

  “……”吃瓜的容庭芳放下了抱在胸前的手。

  “世上佛门弟子如此之多,你为何独独青睐万佛之名。”余秋远道,“当然是因为,你与他师出同门,本为同根莲,是亲得不能再亲的师兄弟了。”

  容貌像,功法像,对彼此了解之深,堪称一人。

  这话又如一块巨石,掀起浪潮。

  万佛阁首徒黑莲万佛,本名黑莲,修成万佛金身,故赐名号‘黑莲万佛’,但世人不知的是,黑莲初始,却是并蒂莲。佛门有两个弟子,本是同样教导,算得上本源师兄弟。然而天资是看人的,师弟不如师兄,黑莲之名只能有一个。并蒂莲,一朵吸引了众人目光,另一朵,自然无人问津。

  一个是佛门大弟子,享佛门尊崇。另一个是无名之辈,弃佛门而去。

  久而久之,世人便不知道,黑面僧和黑莲万佛其实是师兄弟。

  若说这是隐秘之事便也罢,这却是万佛阁连提也不会提及的事,因为无所谓。黑面僧弃佛门而去,他们无所谓,在外惹事生非,亦无所谓。他就像一块石子,丢进塘中,也泛不起任何一些的涟漪。因为黑莲万佛的事,余秋远曾经追查过万佛阁,故而知道此事也不为奇。他唯一不知道的,是原来黑面僧就是黑莲万佛的弟子。

  是到了今日此时,方才晓得。

  倒算是黑面僧自己撞在他的手上。

  “……是又如何。”黑面僧铁青着脸,嘲讽道,“世人都不知道的事,掌山真人却了解如此之深,果然用心良苦。我师兄好端端的在蓬莱清修,一出来就遭魔头戕害,谁知道中间是不是受你出卖。如今你故伎重施,又要害我吗?”

  字里话间,是咬死了就算他死也要拖余秋远下水的了。

  余秋远却不以为意,孰胜孰败,一望便知。丧家之犬,不足为奇。他看了黑面僧很久,方道:“死不悔改。我只问你一件事,当年渭水之战,你师兄杀魔尊徒弟时,你在不在场。”

  黑面僧顿时心头一跳。

  未曾注意中,瞳孔放大了一些。

  “黑莲万佛只出了一招,他是用的佛杖,本意不过是逼容庭芳停手。但沙那陀死时,却是叫一道佛印贯穿了心脏。”余秋远不急不慢,徐徐道来。他蹲下身,亲眼见着黑面僧的脸色越来越青,“那道佛印,是金佛印,和莲花印不同。寻常不是佛门弟子是分不出来的。”

  “你师兄既然已修成万佛莲花身,又怎会用区区金佛印?”

  黑面僧死死盯着余秋远,哑声道:“你胡说。”

  沙那陀死了,黑莲万佛也死了,余秋远怎么说都是可以的。

  “这要怪你自己了。”一身红衣的掌山真人凑上前,轻声道,“方才你为什么要故伎重施呢?就算是两个人用同一个招式,气息也是不同的。”而方才黑面僧用的金佛印的气息,分明就和沙那陀当年受的杀招一个模子里出来,丝毫未变。

  不可能!那余秋远又怎么会知道!黑面僧蓦然睁大眼:“你——!”

  然而下一秒他便被提着脖子拎了起来。

  是面无表情的容庭芳。

  他周身的杀气有如实质,一身白衣猎猎,眼中杀意有如利剑,能将人千刀万剐。别说靠近一步,就算是刮蹭到一点,亦觉皮骨都在泛疼。修为高深如苏玄机,亦只能倒退几步,不得已化出一层真气,以作抵挡。

  “哦?”容庭芳眸色淡极,额间云纹鲜活跳亮,慢慢道,“这么听来,当年的事,还有你的一份功劳在内?”

  余秋远没有拦。他只道:“这就是我要同你们说的第二件事。”

  “魔尊是本尊请来,光明正大,绝无任何私心暗藏。”他负手而立,就站在容庭芳身侧,垂眸看着底下众人,神色淡淡,说话却掷地有声,“这个世上,唯有魔尊容庭芳,才有这个资格站在这里,亲自处置这件事。”

  冤有头,债,自然也有主。

  容庭芳面无表情,若非手中收得如此之紧,几乎要将黑面僧的骨头勒断,旁人竟难以捉摸出他的心思。他道:“怪不得我有些奇怪,黑莲万佛那一击,本尊却是知道的。”不但知道,还做好了防备,不该轻易就叫沙那陀挡了去。

  所以沙那陀死的时候,容庭芳是毫无思想准备的。在他看来,沙那陀根本不该死。甚至他一直想不通,他和沙那陀共处这么多年,难道沙那陀竟然不相信他连偷袭也躲不过吗?区区一个黑莲万佛,又怎么能伤得了他。而今容庭芳才明白,沙那陀当时脸上震惊的,或许不是黑莲万佛,而是躲在后面,暗箭伤人的黑面僧。

  若出手就在前后,又间隔如此之近,也许容庭芳确实只能挡下一击。

  “你的好师兄尚在本尊手里,关在熔心湖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如今看来,倒是他替你担了这两百多年的罪。你说,本尊该如何对你才好呢?”容庭芳慢慢捏紧了手指,手腕叫黑面僧抓出一道红痕,恍若未觉。

  黑面僧面露痛苦之色,然而蓬莱弟子一时近不得身,连金光顶也上不去。

  但是黑面僧不明白啊。

  当年他确实在战场,而且是偷偷混进去的。

  魔界因为魔气四溢,以致侵害到沿海村民,故而和蓬莱起了龃龉。魔气本是遗留问题,魔界有,大洲也有。阿波额那初创魔界时,便将多余的魔气封存在了一处,而大洲的魔气,则是因为当年四界时开封的小灵地受人心贪念蛊惑而生。两相应和,搅和在一起,就说不清了。

  事情闹起来时,余秋远在闭关,并不能作主。没有一个主心骨镇场,是非不由分说,大洲又有人浑水摸鱼。闹到最后,两边一言不和就打了起来。

  黑面僧混进来,是想偷摸捞点好处。他不如黑莲万佛,在佛门亦不受重视。他甘心吗?自然不甘心。于是躲在暗处,只想看看黑莲万佛是不是能露出什么马脚,好叫世人知道,黑莲万佛也不过如此罢了。

  但是在黑莲万佛出手之后,黑面僧不知为何,忽然灵光一闪补了一招。他和黑莲万佛是同根并蒂的,二人气息混在一处,又同时出手,容庭芳根本不会察觉还有第二个人。

  倘若此计成功,岂非说明他根本不是比不上黑莲万佛,还立了一大功。这本该是万无一失的一件事。但是他失败了。横刺里冲出来一个人,硬是替容庭芳挡了一招。

  黑莲万佛亦有些吃惊,这个结果显然谁也没想到。他直觉要往后看去,容庭芳大怒之下却已攻了上来,不得已只拿佛杖挡住。黑面僧便趁这个机会赶紧溜了。

  黑面僧本以为,事情过去这么多年,当事人该死的都死了。他师兄因此死了又如何,他也不无辜啊,如果不是黑莲万佛先出的手,又哪来的机会给他呢。

  但没想到——

  没想到——

  黑面僧在颈骨几乎被绞断的痛苦之中,勉强开口:“我,生是佛门的人,死,亦是佛门的鬼。你,你在蓬莱杀我。便是叫蓬莱与佛门为敌。佛门,佛门与你至死方休。”

  “那可真是求之不得。”容庭芳大笑起来,冷光淬然,“本尊正愁他们不知道门户尚未清理。还得本尊替他们动手。”

  “但是,本尊当然不会在这里杀你——”

  容庭芳慢慢松开手,眼中闪着危险的光芒。

  “不然你人在蓬莱,魂在蓬莱,拿什么去祭我徒弟。”

  说罢左手一张,龙骨鞭立现。

  “掌山真人既然定你碎骨刑,本尊就卖他一个人情。”鞭影呼啸之间,黑面僧一声惨叫,当下汗湿重衣,小灵锁一松,整个人如软骨虾颓废于地。瞧着面色无恙,却是根骨尽碎元丹亦破,只一个废人了。

  “但愿你运气好些,不要和你师兄一样,出了这蓬莱就叫本尊撞见。”容庭芳居高临下地望着颓靡不振的佛门弃徒,“如此,还能苟活几日。”

  言毕。容庭芳看向余秋远,对方眼中微光闪烁。

  容庭芳想说点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他没有说,余秋远却还有话要说。金钟难得才鸣,黑面僧还配不上这一声响。蓬莱的弟子有件事没有猜错。他鸣这金钟,确实是因为容庭芳的。

  “还有一事。”余秋远看着容庭芳,话却是朝底下弟子说的。“万佛阁那里,本尊会着弟子去报信,虽是佛门弃徒,究竟如何处置,亦是他们内务,出了这蓬莱,黑面僧命由天定,与我蓬莱与魔界生死不沾半分。而自四界分渭水以来,魔界和蓬莱,井水不犯河水,虽有争执,亦大事化了。从今往后,只要魔界守于渭水之内,不率兵来犯——”

  “我蓬莱,愿以礼相待。”

  蓬莱开山至今,除了踏虚空而去的圣祖,只有余秋远一个人,确如他所说,守了蓬莱几近千年。后蓬莱渐盛至今,与魔界大大小小摩擦无数,从前就是你不犯我我不犯你的状态。但,从没有说过这句话。这句话出来,便像一句金诏玉令。

  是明面上的和气。

  是一种,宣之于口的信任。

  白绛雨默默闭着嘴,不答一词。

  小灵峰峰主铁青着脸,甩袖而去。

  至于其他几人,一时之间也无话可说。

  说不同意,好像是他们吵着要打架一样,但以前他们也没有主动进犯过魔界。但说同意,那是魔啊,魔能信吗?可是蓬莱能有如今,余秋远确实功劳不小。多少弟子受过掌山真人的点化和教诲。掌山真人也没有说得很过分。他说的是,只要魔界不先率兵来犯——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看向了容庭芳。

  容庭芳脑子本是一片空白,他眨着眼睛,许久后才回过神来,慢慢琢磨着,一个字一个字将这句话的意思理了个门清。这个时候,他忽然之间就像点开了什么灵窍一样,一下子明白过来余秋远方才为什么要连着拉住他两回。

  头一回,是不愿他在蓬莱弟子面前动手,所以余秋远亲自动手。

  第二回,是为了让他正大光明,站在这金光顶。

  容庭芳要解天劫,就要叫余秋远相助。他要替角龙正名,就要率先替妖正名。还有什么比蓬莱至尊亦为妖身更来得有信服力的呢?他若为龙,余秋远便化出凤身,无论下面有多少个人看着,余秋远都是要叫容庭芳与他站在一边,站在这万众瞩目之下。

  原来他先前所有的思虑,都是为了这最后一句话。

  ——原来,这就是余秋远说的‘帮’。

  那他在幽潭时,是不是就已经打算好了这件事?

  “……”

  所有人都看着容庭芳,容庭芳就看着余秋远。一字一句。

  “若你守此承诺,本尊便不相负。”

  这件事好像没有人高兴。

  蓬莱的人忧心忡忡。

  唯一高兴的人是郝连凤。

  他当然高兴。

  蓬莱至尊是天凤,是他凤中之王。他一心想要光复凤凰尊崇的地位,岂非很好就能实现?从此神木不再没落,那些躲躲藏藏的幼鸟也不必扎着没人的地方独善其身。说到底,这个人间,这个大洲,还是要仰仗他凤族的荣光。

  自年幼躲在他处,亲眼见神木遭人纵火,凤凰蛋摔得支离破碎,火中唯有凤声凄厉开始,郝连凤无时无刻不再想着这件事。丧生火海来不及涅槃的幼鸟也好,破了的凤凰蛋也罢,还有那被困了这么多年的凤灵,哪一桩不说明世人无情?

  而今不同了。郝连凤勾起嘴角,心里轻快。而今,当年妖界双王,龙凤皆在,他要抽空找余真人好好聊一聊。委屈这么多年,也是时候重振雄风了。魔尊应当也作如是想。

  郝连凤看着容庭芳与余秋远一道离开,头一次觉得对方很好。大约是因为他瞧着如沐春风,一边苦着脸的弟子有些奇怪:“郝连,你怎么了?是符师弟身体恢复了?”

  郝连凤倏忽淡下神色来。

  “能跑能跳,应当无碍吧。”

  那弟子便道:“这我就安心了。”他唤出剑来,“哎,真人不知道怎么想的,难道真的是被那佛门弟子说中了,被妖色迷惑了心么。”

  妖色——

  郝连凤道:“你是在说真人的不是?”

  那弟子这才想起来,又是一阵苦恼:“那不一样,真人他是凤凰嘛。”

  但是,凤凰也是妖啊。而且,龙好像也不坏。

  真令人烦恼。弟子想不通,干脆就踏剑而去。

  “……”

  郝连凤看着那弟子远去,心里倒是被他提醒了一件事。

  佛门弃徒,黑面僧。

  此人心性不正,根骨不如黑莲万佛,佛心亦不如黑莲万佛。杀了容庭芳的徒弟,似乎和余秋远也有过节。既然能顶着黑莲万佛的壳子,苟且偷生这么多年,想必极能忍。这样的人留下岂非是个祸害——他要不要将此人杀了,好给魔尊和天凤送一份顺水人情?

  “……”郝连凤眯起眼,这么琢磨着,心中已打定主意,下了杀心。

  他反身就朝蓬莱外飞去——

  黑面僧方才在金钟之前,就被小灵峰的峰主派人扔出蓬莱。既然是混进小灵峰当的弟子,自然也该由小灵峰扔出去,顺便抄经千遍,以自罚识人不清。不过扔了没多久,又不能飞不能跑,仔细找找应当还在不远处。

  黑面僧确实就在不远处。

  但他难道不知道跑得慢容易死吗?

  容庭芳只说在蓬莱不杀他,却没说出了蓬莱不杀他。

  黑面僧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最后让自己拼命功力落到离蓬莱最远的地方。代价是他彻底散尽了修为,真的再也无法提起佛修半分,而那颗元丹,从碎了个彻底,到化成了灰烬。一星半点也寻不着。

  不过,没关系。

  忍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废了根骨而已,岂非要比他那个师兄好上许多?他什么罪没受过,能忍得。蓬莱外,黑面僧挣扎着爬起来。只要能走,只要能动,只要还能活下去。他就不信,不能东山再起。到时候,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他——

  黑面僧忽然僵住了身形。

  他的心口一疼,却是一样尖尖的东西刺了进来。

  什,什么——

  根骨碎,元丹破,都不能叫一个人死去。人和妖,和这天下苍生都是一样的。心碎了,也就死了。而他的心被捅了对穿,鲜血流了出来,滚烫滚烫的。

  就像沙那陀当年流的血一样。

  他挣扎着,在死之前,回头看了一眼,连个人影也没有,只有一根浸透了血的翅翎,艳红艳红的,在黑面僧能抓到它之前,便忽然燃起了火,化成了灰烬。

  将死之前,黑面僧突然明白过来,那个人为什么要留他一命。原来只是不想叫他死在蓬莱,死在容庭芳手中,却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留他活路吗?

  郝连凤一路追来,却是寻不到半个人影,追出百里之远,才在地上瞧见一串佛珠,浸在血当中。他没有伸手捡起来。人既然没有找到,何必徒惹一身腥骚。佛珠既然掉了,想必此人命亦不久,难道这个人结仇如此之大?

  却说蓬莱。

  容庭芳等在菩提树下。

  既然明着交了好,也算结了盟约。他和蓬莱的关系便不同了。从前他来,那叫挑衅。如今他来,就算再挑衅,那也只能叫座上宾。容庭芳大约是心绪有些慢,在菩提树下,盯着池中那些鱼看了很久,直到把鱼看得瑟瑟发抖,这才忽然发觉。

  他好像面带笑意很久了。

  ——怪不得那些鱼像见了鬼。

  啧。

  但是余秋远呢?

  把他一扔就不见了?

  既然如此,倒不如趁这机会,把黑面僧给了结了。容庭芳是心善之人吗?自然不是。他说放过黑面僧当然是说说而已。之前,在蓬莱面前说要黑面僧多苟些日子,到现在为止,算来也是多苟了好几口气。也够了。

  却是在容庭芳想趁这机会出去把黑面僧了结之时,余秋远终于回来了。

  风尘仆仆的,带了一身暮色。

  容庭芳随手扔了抓着玩的鱼:“你去哪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  秋秋:我只是突然忘了一件事。

  金丹呢?

  芳芳:(⊙?⊙)

  袖子里,忘了。

  【祝大家国庆快乐,今天看了阅兵,好帅好激动】

第80章 混合双打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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