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拜访剑门

  他分明一个字也未说, 这是怎么知道他高不高兴的?容庭芳有些讶异。能互通两人灵海的金丹都不在这里,难道余秋远还多了这个能力,窥探别人心中所想所念吗?

  这世上当然没有人能窥探别人的内心, 就连凤凰也不能。余秋远捏着小小龙的爪子, 一声冷笑:“尾巴摇得这么欢实, 一看就不安好心。”

  ——胡说, 他怎么会摇尾巴。

  容庭芳把尾巴藏起来:“只是想想的事, 怎么能叫打主意呢?”

  余秋远偏要把他藏起来的尾巴拎出来:“比如能让你摇尾巴的事?”

  这是和尾巴过不去了?

  容庭芳的爪子和尾巴都落在别人手里为所欲为,顺便被打成了一个结。他在无语之中若有所思。“我竟突然发现你是个这么小气的人。”连打一下他弟子的主意都不能。

  这只小凤凰想要一份公道的心, 岂非和他是一样的, 若来他魔界,容庭芳一定能助他一臂之力。何况余秋远是他的鸟,那他身边的凤凰, 也应该是自己人。如今倒这么介意了。那他成天想着怎么把蓬莱收为己有的时候, 也不见得余秋远非要和他杠着尾巴这件事。

  “不管是人还是鸟,哪个主意你都别想打。”余秋远微微眯起眼, “倘若下回再叫我瞧见堂堂魔尊情愿当一条蚯蚓,去听别人的墙角根——”

  “……”说到墙角根,倒叫容庭芳想起一件事。他想着余秋远既然和那只小凤凰是同族, 说不得还了解些对方底细。容庭芳道,“你知道那只小凤凰是哪里来的么?”

  ——怎么, 这是多看了两眼不算,还打听上了。

  余秋远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容庭芳嘶了一声,有些困惑:“我觉得, 他和我之前梦到的那个人有些相似。”

  “……”余秋远道,“你说的那个红衣人?”

  容庭芳点点头。虽然人应该不是同一个人,但既然给人感觉像,说不得,是小凤凰的什么亲朋好友之类呢?之前容庭芳虽然说不在意了,总觉得就算有这么一个人,那也是死了的多。但乍一见郝连凤,忽然那种感觉又浮出脑海,他才发觉自己还是挺在意的。

  万一对方是欠了他钱怎么办——债总得要回来。

  余秋远有些不可置信:“你觉得——郝连凤像他?”

  容庭芳又点点头。

  “……”

  余秋远陷入了沉思,片刻后,他再看向容庭芳,神情就有点难以言喻。“容庭芳。”掌山真人有些痛心疾首,“想不到你这么禽兽,竟然连小鸟也不放过。”

  容庭芳还是点点头——

  然后立马吼了起来。

  如果说小龙的吼叫吼的话。

  当然也只能算嗷一声。

  “你脑子里成天都在想什么?我只是说他们感觉像!想问问清楚罢了。”搞得他好像对郝连凤这种小年轻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一样。容庭芳忿忿不平,除了余秋远这个例外能叫他有那么一丝兴趣,世间情爱都是放屁。这个不信任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被容庭芳叼着手指不放的掌山真人晃了晃手指,龙咬得很紧。

  “我怎么知道你想些什么——”

  “我要是有什么好想,你以为你此刻还能安安稳稳和我说话?”容庭芳眯起眼,“恐怕你是不知道,龙在原型的时候,怕是精力最为旺盛。”一胎生九个崽都可以。

  余秋远:“……”

  在琢磨明白容庭芳话中深意后,白皙的脸慢慢浮现出一些血色。

  容庭芳原本只是说一句实话吓唬一下,好告诉余秋远,他其实心如止水并没有那个心思,结果突然瞧见这么一个神情——竟然真的心里扑腾一声焦躁了起来。

  “……”

  好像也不是没心思?

  直到两人回到金光顶,进到房中,躺到床上。余秋远还是没能搞明白。他们是怎么从摇尾巴,变成聊梦中人,又马上进入这种模式的。难道都是尾巴的错?

  金丹呆在锦盒中,本来正在背道德经,第二天的太阳还没升起,它的道德经当然还没有背完。但是突然大门被人踹开,两个大人就闯了进来,然后折腾了很久。充沛的灵气叫金丹吸纳地很高兴,但一脸的迷茫。这是,芳芳和秋秋原谅它的意思,不和它吵架了?

  要这么说的话——

  “芳芳,丹丹背道德经给你听!”

  年幼无知的金丹唰地一下从锦盒中蹦了出来,欢天喜地跑到容庭芳面前去邀功。

  在金丹浅薄的认识里,容庭芳此时过来,自然是检视它的功课有没有完成。何况容庭芳和余秋远还默不作声地喂它灵力,它岂非要好好表现,不能叫他们失望?

  余秋远原本还有些意乱情迷,忽然被这稚嫩的声音一吵嚷,整只鸟都清醒了。容庭芳几乎能听见响彻天际的凤鸣之声——下一秒他就被推了开来。胖乎乎的金丹在他们中间欢天喜地的蹦蹦跳跳。如果金丹有手的话,大约还在手舞足蹈。

  “芳芳,丹丹背道德经给你听呀!”

  容庭芳:“……”

  后来苏玄机的房门被踹了开来,力道之大,震坏了他房中大大小小数具灵偶。这可是他呕心沥血之作。苏玄机刚要发火,就见一个红通通的东西像暗器一样被扔了进来。他一接,这不是师兄的金丹么?

  再一看。

  门口进来的人,虽然一身白衣,浑身气焰,却要比丹珠还盛。

  “苏玄机?”容庭芳冷笑道,“替你师兄管好他的崽子。”

  苏玄机:“……”

  待容庭芳冷哼一声拂袖而去,苏玄机才捧起丹珠。

  “你又干了什么?”

  这回是撞了一树的落花,还是把庭院的地刨了。难道说又把厨房搞成了一团糟?

  可惜金丹不能与苏玄机说话,不然它就能很委屈地告状。它根本什么都没干,明明它好端端在背道德经,想着外面太阳还没重新升起,一定要努力表现才行。是容庭芳和余秋远自己又跑到房间里‘原谅’它,又给它好吃的灵力。水火相交的灵力呢,它多久没碰了。金丹最近胃口有些大,尤其缺容庭芳属水的灵力。

  说不出话的金丹叹了口气,梦想总是要破灭的,它再也不想喜欢容庭芳了。这狗脾气,实在不适合当它爹。说起来,还是苏玄机好,肯纵容它胡闹,又不会叫它背书。可惜苏玄机只是一个人,不能当它的宿主。

  “……”苏玄机不知道金丹在想什么,但他捧着金丹看了半天,然后赞赏了它,“当然,不管你做了什么。都做得好。”任何只要能叫容庭芳吃瘪的事,在苏玄机看来,都是好事,值得鼓励,再接再厉。

  他心情大好,便揣着金丹去看他房里那些人偶。

  “莫难过。我给你看有趣的东西。”

  苏玄机指着那些栩栩如生的灵偶,道:“像不像师兄?”

  “这些都是师兄从前叫我做的,是失败品。”貌似神不似。而余秋远要的,却是一具与真人无异,甚至能以假乱真的灵偶。就算是苏玄机,也无法如此巧夺天工。既然已经被容庭芳弄坏了,苏玄机拂袖一震,那些似是而非的灵偶便成了一堆灵土。

  苏玄机重新坐下来,开始研究手下灵土:“从前我只以为,是师兄要用在护山大阵中,诱敌深入所用。可是如今,看师兄与魔头似乎也并没有深仇大恨。他还要这个做什么呢?”

  他撑着头,想了半天也想不通。

  “干脆我去找找大长老问一问,希望他还在。”

  说罢,苏玄机把金丹揣在袖子里,便出门去。金光顶是有个长老的,年纪和菩提树一样大,可是瞧来只有二八,爱好扫地。可很难找到他,因为他天天都变个模样。没有人能认得整个蓬莱的所有弟子,谁能知道眼前的小弟子是不是他?

  余秋远尚有些难堪:“你怎么把它弄走了?”

  容庭芳道:“难道你还喜欢叫它看着?”

  “当然,你若喜欢叫它看着,我是不介意的。”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容庭芳道:“那你多说什么。它不是还喜欢这样么?”按道理来说,容庭芳和余秋远越是要好,灵力运转越是协调,金丹受益愈是匪浅。

  余秋远终于不说话了。

  有些时候大人忙一些事的时候,确实也顾不上说话。

  等余秋远醒来,身边一摸凉了个透。只余下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不日将归。

  又加了一行,记得帮我找找那个红衣人。

  “……”

  余秋远粗暴地就将那纸给塞到了锦盒里,给金丹当垫子睡。

  睡完就跑,呸。

  容庭芳去哪里,他回魔界吗?

  不。

  他去太华山。

  不错,正是剑门所在太华山。

  逍遥子还欠他两个承诺,容庭芳不但是个小气的人,还是个喜欢收利息的人。晏不晓与厉姜一道提及,这玉盘所刻文字似乎是某种祭文,而天下论法术,无人及法门。但论祭坛大阵,又有谁及得上剑门呢?剑门的祭剑台,自从渺瀚跳过后,谁都不敢往里跳一下。

  倘若不因金丹的事到蓬莱来,容庭芳眼下已经到了太华山,说不定连素斋都吃了两顿。有些事宜早不宜晚,容庭芳不喜欢拖泥带水。

  巍巍太华,皑皑白雪。太华山终年落雪,在经久覆雪的连绵山脉中,唯有一片绿意点缀其中,像是嵌上去的宝石。那里是太华山的小灵地,常人不得窥见。那片绿意之外不远,就有亭台楼阁隐在深处,青翠竹意掩在房舍之下。大门威严高耸,台阶逐阶渐入红尘,隐入山中。无极广场上剑意冲天,白花花的弟子几乎要融入雪中。

  正是剑门。

  容庭芳在云头中望了一望,然后飞身落下,就落在大门之前。他一身白衣清简,唯有发间簪了根凤尾簪,墨发如云,眼眸如星,瞧来孤高绝傲,比蓬莱的人还像仙人。

  如果不开口的话。

  “小孩儿,你们掌门呢?”

  守门童子额间点着朱砂,将容庭芳打量了一遍,手一伸:“进门通牒呢?”

  容庭芳道:“没有。”

  “没有通牒,便不能进门。这是规定。”童子不过容庭芳膝盖这么高,扎着两个红小色啾啾,稚言稚语,奶声奶气,话却没有半分的通融之处。

  容庭芳歪了歪头。渺瀚这老儿,是没有弟子了吗?竟然派两个孩子看门。这么小,怕是连皮带骨叫妖怪吞了都嫌不够塞牙缝。他哧笑一声:“先礼后兵懂吗?本尊念着你小,同你打声招呼,没要你同意。你若不听大人的话,便走开一些,免得伤及无辜。”

  童子眨眨眼:“先礼后兵,我懂得。”

  说罢小手一张,掌心浮出一柄剑来,剑气倏忽有如实质,他指间剑诀一捏,气剑直冲云霄,随后转了个弯,将不远处一块山石砍了个粉碎。

  那个地方比较空旷,适合用来砍。剑门始创至今,童子们好不容易寻到一处可以放心砍还不会伤到人的地方。没办法,学会控制力道也是一件很难的事。

  见到山石崩裂的容庭芳:“……”

  童子依然奶声奶气:“我先礼,这位哥哥若是不听,那只能兵。”

  在童子话音落后,两个不到容庭芳膝盖的小儿两手一拉,道了声渺瀚天尊,在容庭芳面前结了张万剑阵,紧紧密密,剑气割人——这才是真正的剑门大门。

  渺瀚收有两子,一曰剑意,一曰道意,均为他昔日爱剑所化。渺瀚身死,剑却未亡。剑意与道意喜爱人间稚童模样喜人,便以此模样,替先主人镇守剑门至今,一日未断。

  容庭芳没有吃过瘪,但现在他吃到了。

  这个万剑阵,他不是破不了,但若真要破,恐怕要与太华山共存亡。容庭芳不想担这个风险,他也没有必要和剑门硬碰硬。他是来找逍遥子帮忙的,不是来找剑门打架的。里头的弟子听到动静,已然成群飞了过来。就像一批批的汤圆,刷刷落在剑门之后,排好了架势。

  “什么人胆敢闯我剑门!”

  ……

  识时务者为俊杰。

  容庭芳道:“我来见逍遥子。”

  里边人不应。

  容庭芳大声一些,复道:“容庭芳,求见逍遥子真人。”

  里边人还是不应。

  容庭芳:“……”不知道这里的人知不知道,容庭芳的脾气其实很不好,耐心也只有指甲盖那么点大小。凑巧他先前在蓬莱一大一小身上,用完了最后那么丝好心情。

  但见容庭芳振袖而起,右手一招,龙骨鞭赫然在手。倏忽之间他便立足于万剑之上。手中龙骨鞭泼辣狠毒,一鞭削过去,方才被童子的剑打碎了山石的半面山壁便稀里哗啦碎了一地——山崩雪塌轰轰作响。

  “魔界容庭芳,求见剑门掌门逍遥子!”剑气挟狂风,狂然啸龙意,容庭芳傲然桀立,桀然道,“你是应!还是不应!”

  剑门弟子毫不畏惧,齐声喝道:“剑!”

  数千把剑凭空升起。

  “势!”

  纷乱成阵。

  容庭芳负手于身后,立在万剑之上,望着眼前缭乱宝剑,手中捏紧了长鞭。但闻一声‘破’,他眼神一变,长鞭轻抖,狂然如同巨浪,劈开长空迎面而击——

  却是忽然一阵强大的剑意袭来。如同排山倒海一般,轻而易举将这剑气冲天消弥于无形。而长鞭之势有如破竹无法阻拦,眼看鞭势无影欲从弟子身上扫过。铮然一声轻响,容庭芳虎口一震,只觉得是打到了千年寒壁上。若非他事先察觉收了大半劲道,怕连他自己也要被震得往后退那么三分!

  万剑阵退去,童子回归原位。容庭芳飘然落地。

  分开的剑门弟子替来人辟了一条道。

  容庭芳一眼望去——

  太矮了。

  他视线往下一垂。

  一个孩童分开人群走来,一身雪衣,几与地同色。短褂小坎,云靴银纹。小小的红珠攒成的抹额系在发间,落穗垂在两侧。眼若深井,肤若凝雪。玉团可爱,无人能及。就连容庭芳这种审美有差的人,也不禁多看了他好几眼。此子若成,可谓天下无双。

  为什么人家的孩子就这么可爱,容庭芳不禁想到他在魔界遇到的那个,又皮又怂,一张嘴得理不饶人,瞧着就是泼辣的性子。这他日长成,怕是个祸害。

  容庭芳道:“丹阳。”

  丹阳人似冰雪,吐出的话也似冰雪。他整个人都像是冰雕成的,没有一丝人气。闻声点了点头,道:“是我。”说罢,将容庭芳细细打量了一遍,“你与之前瞧来很是不同,不错。”

  丹阳说的不错,就是真的不错。

  废话。自他在瓦行死过一次,从前的魔尊便没有了。他重活一遍,既没有魔血沾身之苦,也没有弃骨残缺之痛。而今重塑龙身,蜕了新角,从里到外焕然一新。若非仍寻不到那颗龙珠,岂非是年轻气盛正当时,最为强盛的时候。

  容庭芳笑了笑,并没有应答。只是将这些仍不肯离去的弟子看了一圈,道:“你的同门不叫我进来,还要摆阵来欺负我。这是剑门的待客之道?”

  “你长得和以前不同,他们不认识现在的你。剑门有规矩,不能随便破。”说罢,丹阳随随便便和弟子们解释了一下,“这是真的魔尊。前不久回来那个。”

  “啊?”

  弟子们窃窃私语:“那不是个老头吗?”

  “我以前看过,是白头发的啊?”

  “没这么漂亮,额头上也没有花。”

  讨论得目中无龙。

  丹阳解释道:“可能他后来又觉得黑头发好吧。你们不要随便说别人老,山下的人好像不喜欢。先前这里来的这么多鹤,都是他送来给师父当贺礼的。看在这些鹤的份上,他若只是想来蹭饭。只要他不动手伤人,你们就当看不见吧。”

  容庭芳:“……”

  为什么他听着更生气了?

  逍遥子虽然名义上一直是掌门,但是带着丹阳下山出游了很长一段时间,近期才正式回归剑门。面子工程总要做做好,欢迎个新弟子还要举办大典,何况是正式任掌门之位呢。所以那段时间,剑门收了很多礼,虽然都没什么用,全部堆在了仓库里。其实送礼给剑门,还不如直接给他们钱来得划算。

  也就是逍遥子回来后,丹阳也才算正式成了大师兄。自然,因为剑门出门喜欢带特产的缘故。这回逍遥子回来,还带了一帮小葫芦。

  “大师兄,你别是被骗了。”那些弟子年纪比丹阳大,却还是得按着规矩叫他。何况丹阳虽小,却这么玉雪可爱,谁不想亲亲摸摸抱一抱呢。满剑门的父爱之心瞬间点燃了全场,一个个凑上来道,“大师兄你这么小,很容易被骗的。”

  “是呀是呀,山下人心险恶,这些越是好看的人越坏。”

  容庭芳:“……”

  那你们这个大师兄怕是天底下最坏的人,懂吗?

  丹阳年纪尚小,还不知如何应对这些弟子的过分热情,没有以后那般不怒自威。眼下他就算再严肃,瞧起来也——很可爱。他躲了躲,不胜其扰。无法避及之处蓦然一跺脚!

  无极广场顿时抖了抖,雪簌簌落下,连容庭芳都晃了一晃。

  瞬间安静无声。

  “够了。”丹阳锐利的目光扫过去,“功课做完了吗?剑练了吗?五百遍,去!”

  “……”一轰而散。

  大师兄小归小,但武力值爆表。就算他瞧着只有三岁,剑门上下仍然没有人是他的对手。这也是为什么当逍遥子说丹阳是剑门的大师兄时,剑门上下无人敢反驳。没有人敢对一个只手便可爆山头的幼儿露出半点怀疑的眼神。

  容庭芳似笑非笑,看着最后只剩下丹阳一个人。这才走过去,替丹阳理了理鬓发,道:“小孩儿年纪小小,只会练剑可不成。”他想到季柯嬉笑怒骂灵动的眉眼,便道,“还是得活泼一些,这么小便成了老头,往后可讨不到媳妇儿。”

  丹阳让了让,面无表情道:“像你一样?”

  容庭芳:“……”

  “随我来吧。”丹阳负手往里行去,“师父在等你。”

  逍遥子瞧着年岁不大,慈眉善目,待见到丹阳,眉就更慈目也更善了,然而丹阳并不理会师父的拳拳爱护之心。他依逍遥子之命将容庭芳引了进来,就化作剑光而去。这么好的天气,不用来练剑可惜。方才见容庭芳鞭势,丹阳对习剑又有了一层悟意。

  逍遥子还没能抱上乖徒,徒弟就没了个踪影,哎然一声长叹,很是怅然。

  “孩子大了,难啊。”

  这话说得,倒叫容庭芳想到了金丹。他不禁也感慨了一句。

  “是啊。”

  有个不听话的崽子,是挺难的。

  不管是剑还是丹。

  “你们家也有孩子?”逍遥子大奇,他只是随心而发。倒是没想到能得到容庭芳同样的附和,一时兴趣大起。“从未听说魔尊已然成婚育子啊。”

  ——婚倒确实不曾成,子若非要说,也是有那么一个。

  容庭芳摆摆手:“别提了。”当家长的都不容易。

  他自怀中取出玉盘:“我这回来,是有桩事想请——”

  结果手被人呼啦一声握住,容庭芳眼睁睁看着玉盘掉到桌上。

  “你要是年轻啊,我劝你,孩子不用生太多,多了太吵。”逍遥子难得能拉到‘同道中人’,一时像抓住救命稻草,激动地拍着容庭芳的手背。

  他溜了一串的小葫芦回来,以为个个都是乖宝,结果一个比一个不乖。也就老三好一些,尚算尊师重道。“寻常又吵又闹,大的不管,小的不听。你要是骂他们了,就给你乖着站在那,就叫你又不忍心。你说这可真是——”

  “逍遥子!”

  容庭芳初时还因为家里有个不算儿子的儿子的缘故,又因为此次上门是来求人问事,态度总得好一些。故而才耐着性子听上一听,结果逍遥子当真啰嗦,一说起他那几个宝贝疙瘩,叨叨了半天就没有停过。容庭芳不胜其扰,差点拿出鞭子把大殿给掀了。

  他咬着牙道:“本尊今天来,不是和你大论育儿心经的!”

  “哦。”逍遥子住了口,随后眨着眼,“那你来干嘛的?”

  作者有话要说:  逍遥子:不是来攀亲家吗?

  容庭芳(大怒):谁和你攀!

第74章 拜访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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