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正吃着饭，白珊举筷的手突兀一顿，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季尧跟着停了筷子，略带了点疑惑地看她。
她刚要说话，又猛地放下筷子站起身，小跑着进了客厅的洗手间。
趴在洗手台上干呕了两声，什么都没吐出来。白珊用水擦了下嘴，洗完手，抬头正见季尧站在门口，透过墙上的镜面眸光微沉地看着她。
像是在深思打量什么。
白珊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两秒后，季尧语气微沉地开口问道：“你这次生理期是不是迟了几天？”
白珊犹豫地点点头。
生理期前几天季尧都不会动她，但这次推迟了，加上那几天得有一个多礼拜。
“饭还吃吗？”
白珊摇摇头，她本来就没胃口，一想到某种可能，就更吃不下了。
“我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季尧做了决定，走进卧室拿了件厚外套给白珊披上：“有没有不舒服？”
白珊再次摇头。
只是突然闻到某个味道，生理性的有些反胃。
季尧拿了钥匙，扶着她换了鞋，动作间颇有些小心翼翼的味道。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白珊忍不住瞥了他一眼，季尧脸上是少见的认真与专注。
察觉到她的目光，季尧转过头，神色柔和了些：“别想太多。”
白珊点点头。
他带她去了一所私人医院，只是一个小小的检查，却调动了大部分这方面的关系。不到一个小时，检查结果就出来了。
季尧脸上不显，言行间的关切却是掩饰不住的。医生拿着一张B超单子，面带笑意道：“恭喜你们，小孩七周多了，很健康。”
白珊怔了下，下意识抬手放在小腹的位置。
她上个月生理期是准时的，所以并没有发现不对。她是医学生，自然清楚，有些孕妇怀孕前两个月可能也会来例假。
听到检查结果，季尧神色不变，平静问道：“需要注意点什么？”
医生把怀孕初期需要注意的事项一一说了，还给了他们一本科普的册子：“半个月后需要再来做一次检查，检查胎儿发育是否正常，产检时间会根据孕妇小孩的情况安排。”
白珊拿着B超，新生的小生命只有手指大小，已经能隐约看出四肢跟五官。
医生习以为常，指着B超上那个小小的胚胎，解释哪里是手哪里是脚。最后，她略带恭维地说了一句：“以两位的外貌，以后小孩长得肯定特别漂亮。”
季尧那么大阵势，任谁看了都知道他的身份必然不简单。他们在这里当医生护士的更不会轻易得罪人。
运气好了，不是没有快速晋升的契机。
吩咐对方这件事保密，又了解了些孕期的常识，季尧开车带白珊回了公寓。
季尧让白珊躺在床上，她没娇贵到这个地步，但躺着确实比较舒服。
“这段时间研究室就别去了，请几天假？”季尧语带询问，眼底却透出几分坚定。
白珊抱着被子靠在床边，有些迟疑。
怀孕并不会影响什么，而且刘教授主研究的项目并不带放射性成分，但前三个月的确不太稳定。
可是……这个孩子，季尧是想要她生下来吗？
白珊抬起头，季尧也正看着她，眼中有温柔，又似乎多了些什么。
“珊珊。”
“嗯。”白珊温柔地应了一声。
从知道怀孕到回公寓，白珊一路上都没表现出太大的惊讶、无措，季尧突然就有些看不出来，白珊对这个孩子的想法。
她会想要吗？
可他并没有开口询问，只是抬手摸了摸她的脸，是那种很温情的动作，语气带着温柔的意味：“喜欢我了吗？”
白珊明显怔了下。
他又耐心重复：“珊珊，现在喜欢我了吗？”
他知道的，她开始并没有喜欢他。
但其实不是的，白珊想，她其实挺容易被感动的。
白珊没有避开他的目光，抿唇弯起嘴角：“嗯，喜欢啊。”
季尧忍不住心底胀满的情绪，低头亲了她，浅尝辄止。
他的头靠在她颈边，重量却没有压在她身上，只虚虚靠着，用不明显的气音道：“珊珊，我爱你。”
白珊敛眸，抬手环住他，柔声应他：“我知道的。”
就像那次他喝醉了酒，说喜欢她，她也说，知道的。
“把孩子生下来吧？嗯？好吗？”
季尧的语气温柔得不像话，都有些不像他了。
白珊垂下眼，低低回他：“好。”
晚上睡觉的时候，季尧轻轻搂着她，手掌不自觉盖在她小腹上。
那里有一个新生命，小小的一团，是他跟她的孩子，血脉的延续。
第二天，季尧似乎一大早出了门。
白珊之前就有些嗜睡，但她没有想那么多，现在明确知道怀孕，自然是能多睡一会就多睡一会。
她睡得沉，没察觉到季尧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醒来时他已经回来了。
同时带回来的还有好几份文件。
白珊疑惑地看着他，季尧让她先把早饭吃了，吃完才给她看文件。
他让人重新定了份食谱，早午晚餐都是最适合孕妇食用的搭配。他不喜欢公寓有人，却特意让人去找了一位有经验的阿姨，以后专门照顾白珊的生活饮食。
事实上，他一整晚都没睡，抱着白珊想了很多。早上看时间差不多，就出了门去办这些文件。
白珊拿起最上面的那份，是公寓的转让合同。
季尧在一边解释：“珊珊，我现在没办法给你该有的保障，但能给的，都会给你，所以，别胡思乱想，知道吗？”
孕妇没有安全感，很容易得抑郁症，季尧看到这个的时候，想了大半个晚上。
他让她签字，白珊当然不愿意。
她看了，后面几份合同都是他的资产。
季父再婚，又生了另一个小孩，季家的东西最后的归属并不确定。但即使没有那些，季尧也拿着他母亲的那份。
成年后，他就拥有了所有决定权。
季尧握住她的手，拿起笔，在她耳边道：“签，好让我放心。”
“季尧，没必要这样。”白珊抽了抽手，没抽动。
“珊珊，你最该有的，我没给你。”季尧语气有些低沉，“所以我想把能给的都给你。”
他似乎摸准了，她最受不得他这样。
“这些本就是母亲打算留给她儿媳的，”季尧低低喊道：“老婆。”
心倏地颤了下，白珊听到了季尧的轻笑声。
最后这些文件都被签上了白珊的名字，季尧打了个电话，很快有律师上来把文件取走，后续公证。
看着季尧跟律师交谈的身影，白珊在他身上找到了他上一世的影子。
上一世季尧葬礼后不久，律师上门。那时白珊才知道，很早以前，季尧就把他所有的财产受益人，写了她的名字。
她甚至什么都没承诺过他，还不愿意见他。
她曾经一度把他当做“强盗”，后来她发现，他是她无声的守护者。
关了门，季尧回到她身边坐下。
白珊主动窝进他怀里，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季尧没说什么，只是抬手环住她，收紧手臂。
力度对于她来说有些大了，但正是这样似乎被整个紧紧环抱住的感觉，令人特别有安全感。
或许，怀孕后女人的心思真的会格外敏感细腻吧。
半个月后，季尧陪白珊去做了产检，孩子很健康。
她的假期很顺利就批了下来，再过几天就要继续回研究室了。季尧也知道怀孕的几个月让她一直待在家里不太现实，对孕妇情绪也不好，只提前打了招呼，不让白珊工作太长时间。
季尧现在跟白珊的师兄师姐已经熟悉了，他送白珊过去，又在里面待了半小时，大家就都知道白珊怀孕了。
大学结婚已经不算新奇事了，不过很多人都不会选择在大学生小孩，担心影响学习。但孩子有了，也总不能不生，这样的事也是有前例的，休学一年回来继续完成课程。
研究生的时间相对自由，主要还是看导师安排，白珊不休学也不影响什么，后续可以请假。
她体型偏瘦，三个月的肚子不太看得出来，腰也似乎跟以前一样的纤细，总让人担心会不会太瘦了些。
既然打算把孩子生下来，家里就不可能瞒着。
在这之前，李薇先知道了这件事。
她正好打电话过来找白珊唠嗑，白珊顺势就说了。
李薇简直了：“季尧怎么这样啊，他是不是经常不戴套，所以你才有的。听说男的都不喜欢戴套……”
白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制止她继续瞎想下去：“没有。”
“那是你们中奖了？这概率，买彩票都没这么准吧。”
白珊也不好说什么，承认了。
季尧挺保护她的，不让她吃药，每次都会戴套。也就那次他生了气，在车上没条件，但也没乱来。
听到她承认，李薇的气也消了些，但还是有些心疼，白珊还在读书呢，怎么就要当妈妈了。
白珊的口气不像是不要这个孩子的样子，李薇随即有些兴奋地继续问道：“那你们是不是要结婚了？我这连个对象都没有，你们居然孩子都有了，是不是太快了……”
白珊沉默片刻，轻声道：“没有。”
没有？！
李薇一听不对，当即气愤道：“季尧是不是不想负责啊！你们难道不准备要这个孩子？”
“要的。”
白珊正要解释，李薇已经噼里啪啦指责起季尧：“那怎么能不结婚？！难不成他不打算娶你还让你生孩子？！想得也太美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白珊打断她：“季尧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呢。”
其实想要改大一岁也不是不可以，季尧的生日也过了，只是白珊觉得没必要。涉及那方面的关系，牵扯太多，白珊不想季尧那样做。
之后才有他让她签名的事。
两个人在一起生活，这方面似乎也不用计较太多，白珊也不图那些，在谁手上就也没太大所谓。
何况季尧也说了，他把她父母的女儿的肚子搞大了，要是还不能给出点保证，怎么把她娶到身边来？
他当时的语气带了几分玩笑，细思却十分在理。
白珊可以不为自己想，但不得不考虑父母的意见。
李薇：“……”
她尴尬地笑了两声，最后没忍住，“噗嗤”一声：“白珊，你们怎么这么逗。”
白珊有些无奈。
等笑够了，李薇便正色道：“那以后呢？你们会领证吗？”
白珊：“嗯。”
“那也还行……”其实很多小地方的人结婚早，都会先把酒席办了，年龄到了才领证。
想想好像也能接受，但还是委屈了白珊。
“你们会先办婚礼吗？”李薇问道。
“生完孩子再办吧，太折腾了累。”
季尧是要先办婚礼的，但一场婚礼下来普通人都累，更不要说白珊还怀着孕。
女孩子总是爱美的，何况是一生中可能仅一次的婚礼。大着肚子穿婚纱，难免遗憾。
可也不能什么都不做，最后决定，到时候请两边的朋友吃个饭，作为见证。
白珊也答应了。
她顺势跟李薇提了一下，李薇肯定道：“我到时候一定请假过来看你。”
“叔叔阿姨那边呢？你说了？”
“没有，正准备告诉他们。”
“叔叔阿姨应该不会太为难你吧。”毕竟白父白母更疼女儿一些。
“嗯。”白珊相信父母不会为难她，但她心底有些愧疚。
已经是成年的人，还要父母为她操心。
“对了，还没问呢，孩子多大了啊。”
“三个月，刚做完产检，挺好的。”
李薇吐槽了一句：“产检，行吧……”
李薇：“对了，我突然想起来，季尧是不是还比你小两岁？”
白珊“嗯”了一声。
“你这算不算是吃嫩草了？小鲜肉啊，说起来季尧皮肤挺白的。”
李薇平时见了季尧总有些怕他，但不得不说，撇去那些，季尧的外貌还是挺符合小白脸这个说法的。
白珊：……
小白脸、嫩草这类的词代入季尧，白珊怎么想怎么违和。
也许是成长环境的关系，季尧看上去就比大部分同龄人都成熟，不是说他的容貌显老，而是气质更为沉稳。
相处的时候，白珊很少会意识到，季尧其实比他还小一些。
他让她觉得可靠。
或许也有上一世的印象作祟，那时候的季尧，已经是个真正沉稳可靠的男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季要当爸爸了，大家元旦快乐！
这里说明一下，虽然我也想写长点，但本就是快穿衍生出来的故事，所以字数大概在七八万字。本文一共两个小故事，下个故事是校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