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被诬陷
苏长玉一进菜场就捂住了鼻子:“我操什么味道?”
“欢迎来到金三角。”纪星将手揣在外套衣兜里,懒洋洋道,“你住哪儿?”
“外面的酒店。”
纪星看了他一眼:“金三角外面有什么酒店?顶多就是几家破旅馆和招待所。”
“车程大概30分钟。”苏长玉道,“温泉酒店,不过是假温泉。”
纪星:“……”
纪星一脸鄙视:“这就是你要给你爸展示的态度?”
“先不说这个!”苏长玉攀住纪星的肩,陪着他在菜摊上转悠,意味深长道,“你和那个齐哥怎么回事?嗯?气氛不对啊,老实交代,是不是搞过了?”
“搞你妹啊!”纪星打开苏长玉的手,在一家鱼摊上站住了,浓重的腥气扑面而来,苏长玉捏着鼻子,见纪星面不改色的跟老板挑鱼,那讨价还价的样子,哪里还像以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少爷?
苏长玉有些意外,一时也安静下来了,等纪星买了鱼提在手里才上下打量他道:“这才多久,感觉你跟变了个人似的。”
“有吗?”纪星倒没觉得,勾唇笑道,“不过确实学了不少新东西,还挺有意思的。”
“喂喂!”苏长玉连喂几声,道,“你只是来体验生活,别因为那齐琛真的陷进去了啊。这可不是你该待的地方。那个齐琛……”
苏长玉摸了摸下巴:“我查到了不少关于他的消息,你要听吗?”
纪星一时有些犹豫,刘婶说了,齐琛不喜欢别人查他,这要是被齐琛知道……
但他得知道齐琛是为什么来这里,又到底出了什么事。
刘婶说得不错,齐琛不该待在这里,如果自己能想办法帮到他,不是很好吗?
纪星抿了抿唇,道:“你说吧。”
苏长玉啧了一声,道:“你还真是在乎他啊。其实你如果在网上查一查齐琛这个名字,是能查到他的,他还算个红人。”
纪星倒是没往这方面想过,自然也没特意搜过齐琛,一时惊讶:“是吗?有多红?”
“在职业圈里算红吧,圈外的人当然是不认识他的。”苏长玉掏出手机,翻出几张照片给他看,“喏,这是他早年在黑狮俱乐部时候的照片,这个时候大概也就19岁,看着还挺嫩的;这张是他第一次得奖的照片,黑狮俱乐部还算捧他,教练也是俱乐部里最好的。这是他教练,同时也是他师父的照片,这人在圈内也挺出名的,姓王,叫王海阳。”
纪星凑过去看了看,前面几张都是齐琛早年的比赛照片,穿着印有赞助商标识的短裤,身上的肌肉还没有现在这么结实,站在拳台上的样子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嚣张,远不如眼下沉稳。
纪星想起刘婶说过,齐琛当年刚来时跟人打架,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他现在倒是能想象出来,当时的齐琛是什么样子了。
齐琛的前教练王海阳看起来就很普通了,看上去四十多岁,两鬓有些斑白,面容威严,抱着手臂站在齐琛身边,不苟言笑。
纪星好奇:“你说这是他师父?”
“这个王海阳以前也是个出名的拳击手,得过很多奖,后来比赛里受了重伤退役了,做了教练。”苏长玉道,“齐琛是他带得这么多弟子里最喜欢的一个,你看齐琛的这些比赛报道,几乎都有他的身影,算是又当爹又当妈的培养齐琛了,我看过他的几篇采访,他教给齐琛很多他自己以前比赛的经验,齐琛也一直很尊敬他,说是师父不夸张吧?”
纪星点点头,看了一些照片又奇怪道:“那齐琛到底是怎么……?”
苏长玉挑眉,翻出两年前流传在网上的一些报道给他看:“网上的消息是这样说的,他涉嫌打假拳被投诉了,后来主办方又查到了他受贿的证
据,他就被禁赛了。”苏长玉耸肩,道,“这事当时闹得挺大的,黑狮俱乐部也承受了不小的压力,虽然王海阳坚持这事是诬陷,但黑狮俱乐部还是将齐琛给开了。”
纪星登时震惊了:“然后呢?”
“没有然后啦。”苏长玉摊手,“人证物证俱在,齐琛又没什么背景人脉,被网上一顿抹黑又被禁赛,混不下去了只能自己走人。王海阳因为这事跟黑狮闹得很不愉快,之后也辞职离开了。”
纪星回忆起齐琛每次注视裕阳桥的眼神,心里一阵一阵揪疼。
齐琛是以什么心情一直坚持训练,坚持站在拳台上,哪怕真的去打假拳呢?
他又是以什么心情始终盼着想要回去呢?
纪星不相信齐琛当年会打假拳,抿了抿唇道:“这事一定有问题,你帮我继续查,我要知道当年到底怎么回事。”
“查是可以查。”苏长玉动作骚包地抹了抹头发,活像只花孔雀,“问题是有什么必要查?你想帮他重回赛场?说真的,他年纪不小了,也打不了多久了。”
“先查清楚事情真相。”纪星摆手,“其他的你别管。”
苏长玉看着他:“据我所知,他现在不就在打假拳吗?你还相信他?”
纪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种感觉,但他就是知道,当年的齐琛是被冤枉的。
苏长玉见他神情笃定,也不再多问,和他买了菜一起回家,半路上还找了家店给纪星买了外套、毛衣和长裤。
“降温了,你穿成这样是打算感冒吗?”
“没钱。”
“你……”苏长玉差点被他理所当然的样子说服了,无奈道,“你打了这么久的工,几件衣服总该买得起吧?”
纪星摇摇手指,认真道:“你知道这里租房多少钱吗?水电气加三餐,还要保证自己不生病,如果遇到不负责任的工头,你忙一天也领不到一分钱。”
苏长玉愣了愣,纪星想到和齐琛的初识,勾起嘴角道:“我来这里没几天就被偷了行李,被开除,被群租房的中介——可能同时也是房东赶了出去,忙了一天被别人冒领了工钱,在挤满了流浪汉的人才市场大厅里待了一夜,好几次都想什么也不管直接回家。”
苏长玉噢了一声,抹了把脸,一时竟无言以对:“这比我想的还……你确定不是拍电视剧?不是,你怎么忍下来的?照你的脾气不是该找人砸了他们的店?”
“嗯,我想过。”纪星耸肩,“但这里是金三角,你越较真,显得你越傻逼。还有……我不想总靠纪家。”
苏长玉挑了挑眉,明白了:“真不知道你这性格像谁。”
“反正不像你。”纪星笑起来,“如果继续降温,齐琛会给我买衣服的,我不就又能省一笔钱了?”
“小贱人。”苏长玉登时大笑起来,揉了下纪星的头发,“还学会算计人了?”
“他是个好人。”纪星摸了摸身上披着的外套,被齐琛装在包里一整天,沾染了男人的汗味,不难闻,是纪星喜欢的人体本身的味道。
“好吧。”苏长玉道,“要我收回这些衣服吗?”
“买都买了。”纪星白了他一眼,“抠死你啊。”
两人一路笑闹着回了齐琛家,厨房里传来浓郁的饭菜香,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碗筷。
苏长玉站在门口东张西望,哇了一声:“这是什么?这么小的屋子能住人吗?”
齐琛端着菜出来,看了他一眼:“不用换鞋,直接进来吧。”
“噢,谢谢。”苏长玉优雅又骚气地点了点头,将手里提着的东西放在沙发上,“能借用一下洗手间吗?”
纪星给他指了一下方向:“去吧。”
苏长玉:“……”
苏长玉
拿一根手指戳开了洗手间的门,小心翼翼往里看了一眼,注意到洗手台上放着的两只牙刷,目光扫过小小的马桶和没有浴帘的淋浴间,转头和纪星对视一眼,一言难尽。
苏长玉这辈子没见过这么逼仄简陋的卫生间,感觉自己仿佛到了什么异世界,仿佛转个身都能被撞到似的,不时小心地扯扯衣服,呲牙咧嘴地缩着手弓着背。
等他出来,纪星已经在厨房里帮着齐琛洗菜了,被剖开的鱼还在挣扎,鱼尾打在案板上发出“啪啪”的脆响。
苏长玉探头探脑地看了一眼,立刻嫌恶地又出去了。
齐琛嗤笑一声,对纪星道:“你刚来的时候没有他这么能作。”
纪星愣了愣笑起来:“他只是不习惯。”
齐琛一边炒菜一边道:“你比他强。”
纪星顿时开心起来,回过神又帮朋友找补了一句:“我毕竟是生活所迫,不一样。不过这话我爱听,多说几句?”
齐琛看了他一眼,迟疑一下才道:“你以前……你们家也是这样?”
“嗯?”
“他看上去很有钱。”
纪星明白过来,半真半假地道:“哦嗯,还行吧,比普通家庭是要好一些。”
齐琛一时不说话了,等将饭菜都端上桌,他摘了围裙坐下来,道:“喝酒吗?我买了啤酒。”
纪星摆了下手,有模有样道:“算了,年轻人不要老是喝酒。”
齐琛眼底浮现出笑意,点了下头,苏长玉暗暗翻了个白眼,莫名其妙被塞了一把隐形狗粮,登时酸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