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担心我？”李恒殊听到卓然的语气忍不住莞尔，虽然脸色还是很难看，可是表情却开出了花。
卓然这回连骂都懒得骂他了，无力地翻了个白眼拿着杯子转身就想走，没想到刚刚转了个头就被李恒殊从身后抱住了。
“尼玛的！办公室里面全都是人你看不到？干什么呢你！”卓然怒气重重地用胳膊肘回怼他。
大概是因为身体虚弱，平时能抵抗住卓然闹腾的李恒殊突然闷哼了一声，弱弱地放松了力气，可双臂还是圈着卓然不肯放开。
“你没事吧？”卓然也发现了李恒殊的不对劲，虽然无耻还是跟以前一样无耻，可是这个劲头一点也不足了。
就好像是一只活蹦乱跳的泰迪突然变成了一只弱弱的小奶猫。
“有事。”李恒殊喘着粗气说道：“我觉得我快死了。”李恒殊也没想到这次的反应居然这么大，本来以为熬几天就过去了，可是没想到不但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虚弱，就连陆妈妈都看出不对劲了，要不是他自己坚持，差点又被送到了医院去。
“你本来就是个死人。”卓然无奈地出了口气，“大哥你都这样了能不能正经一点？”
“我现在就很正经。”李恒殊还真的一本正经地回答，同时身上像卸了力气一样，软绵绵地靠在卓然身上。
卓然心里一惊，连忙握紧了水杯同时回身扶住李恒殊的身体，感受着李恒殊比平时更低上两度的体温，担忧地问道：“你到底怎么了？不是李泊宣找到什么得道高人来收你了吧？”
“你怎么心里总想着李泊宣？”李恒殊都已经成这样了，居然还把重点放在这上面：“我就站在这，你心里一直惦记着别的男人算怎么回事？”
“我草你！”卓然火了，恨不得双手一放把这摊软泥扔在地上，可是最后还是没忍心，忍着气撑住他的身体，咬牙说道：“你快别逼逼了，我带你去见刘科研。”
李恒殊像是真的没有力气了一样，没有骨头似的靠在卓然身上，竟然也不反驳，只是鼻息若有若无地擦过卓然的脖颈，感觉马上要断气了一样。
卓然一边撑着李恒殊往外走，一边心里一直在暗骂，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半夜还在加班不说，居然还得照顾这么个死鬼，也不知道上辈子到底欠了他什么。
刘科研单身汉一个，平日里就住在公司里，自己找了一间办公室装修成了卧室，生活工作两不误。
卓然带着李恒殊敲响刘科研卧室门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本来以为刘科研这个时候大概已经休息了，可是没想到刚敲了两声门就看到了刘科研的脸。
“这么晚了还来骚扰老板？你想被潜规则？”刘科研一开门看到卓然还有些意外，惊讶过后就吐出这么一句话。
“不想活了？”没想到一句话刚说出来，靠在卓然身上的那团黑影就抬起头来，阴森森地看着刘科研说道。
刘科研眯起眼睛透过走廊里昏暗的灯光仔细辨认着，过了几秒才认出李恒殊来，尴尬地笑了两声，“你俩不会是来霸占我的卧室的吧？”
“你的狗嘴真是越来越臭了。”卓然嫌弃地看着他，又说道：“快让我们进去，救人要紧！”
刘科研被卓然踢了一脚，嗷地一声把门口让了出来，奇怪地看着卓然扶着李恒殊进屋，默默把门关上走了过来，一眼就看到李恒殊受伤的右手，这才恍然大悟。
“早就让你吃药你不吃，自作自受。”刘科研摇着头说风凉话。
李恒殊像是没听到他说话一样，闭着眼睛靠在卓然身上，双手一直圈着卓然的腰，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睡着了。
“李恒殊？”卓然觉得不太对劲，伸手摇了他几下。
可是没想到李恒殊整个人软的不像话，被他一碰就直接歪倒了，要不是卓然眼疾手快地拉住他，整个人已经从椅子上摔下去了。
“卧槽！他不会真死了吧？”卓然心脏砰砰直跳，这个时候才发现李恒殊的胸口似乎都没有起伏了。
刘科研也不开玩笑了，忙俯下身查看李恒殊的情况，表情变得凝重起来，沉声说道：“再不吃药，我看他这具身体是要不了了。”
“那你倒是给他吃药啊！”卓然两只手扶着李恒殊，急切地说道。
刘科研抬头表情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没救了？”卓然心里咯噔一下，抓着李恒殊的手竟然在微微颤抖，不敢相信李恒殊就这么没了。
“不是。”刘科研摇摇头，“不过他真的一点都没有跟你说过吗？”
卓然一愣，“说什么？”
刘科研沉默着抓起李恒殊受伤的手，透过纱布还能看到里面的血迹，只是血迹的颜色却越来越暗，看上去像是马上就要凝固了一样。
“这种伤口只有你能治。”刘科研把纱布拆开，露出里面狰狞的伤口，看起来似乎比之前卓然见到的还要严重。
卓然莫名其妙地看着刘科研，“我怎么治？”
话音刚落，刘科研就已经起身走向他的书桌，拿出朱砂笔和黄符纸，嘴里念念有词，认真在画下了一道符。
“他占了陆修远的身体本来就是不合规矩的，这种法术本来就有副作用，陆修远的挚爱血亲，只要一滴血就能灼烧他的魂魄，逼着李恒殊脱离这具不属于他的身体。”刘科研画完了符又慢慢走向李恒殊，同时低声对卓然解释。
卓然恍然大悟，似乎这样的事情之前也遇到过，那次李筱然差点被抢劫的时候，李恒殊好像也曾经被她伤过。
可是那次……卓然突然想到了什么。
刘科研将那张符纸贴在陆修远的胸口，双手结印默念着咒文，不多一会卓然就感觉手下陆修远的身体变得僵硬，同时一股白烟从陆修远的身体中飞了出来，等白雾散去之后，卓然发现李恒殊的魂魄就躺在刘科研的脚下。
脸色同样很不好，而且右手上同样有一块几欲腐烂的伤口。
卓然下意识地又看向陆修远的身体，果然发现右手完好无损，一点伤口也看不到了。
怪不得之前一直见到李恒殊的伤口滴血却看不到流下的血迹，原来是因为这伤口原本就在李恒殊的魂魄上，与陆修远无关。
“那不是说……李筱然只要几滴血就能把他给杀了？”卓然莫名觉得有些后怕，抬头看着刘科研问道：“所以药呢？”
“陆修远的挚爱血亲可以杀他，而他的挚爱血亲可以救他。”刘科研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取你一管血就能搞定的事，非要把自己弄成这样。”
“我？”卓然意外地指着自己的鼻尖，“挚爱血亲？我算他的什么？”
刘科研冷哼了一声，没有回答他的白痴问题，只是象征性地征求卓然的意见：“那你到底救不救？”
卓然低头看着李恒殊虚弱的模样，心里莫名觉得很难过，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道：“当然救了。”说着，卓然扒开自己的衣领，闭上眼睛摆出一副慷慨就死的模样，咬着牙说道：“来吧！想让他喝多少都行，不过千万别把我给喝死了。”
刘科研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看他，默默转身从柜子上的小药箱里拿出了一只采血器，熟练地拉着卓然的胳膊绑上止血带。
卓然感受到了他的动作，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刘科研用酒精棉给他的胳膊消毒，同时忍不住吐槽他：“你是吸血鬼的电影看多了吧？我们东方的鬼比较讲卫生，起码得先消消毒才行。”
卓然脸上一红，尴尬地舔舔嘴唇。
刘科研熟练地采了卓然一小管血，然后沾着卓然的血又画了一道符，又把符纸贴在李恒殊的胸前，嘴里不知道又在念什么咒语，卓然眼睁睁地看着他手里那管血液逐渐减少，直到一整管全都消失不见，刘科研才停了下来。
“早这样多好，非要闹得半死不活的才来找你。”刘科研把采血瓶扔进垃圾桶，不爽地嘟囔。
卓然没有心思理会他的动作，一直紧张地盯着李恒殊，直到看到他的脸色逐渐又恢复正常，这才松了口气。
卓然一管子血下去，药到病除，没过上一分钟，李恒殊就睁开了眼睛，躺在地上愣愣地看了卓然一会，似乎也发觉了自己的力量已经恢复，立刻笑了起来，动作敏捷地坐起来，直接抱住了卓然，带着笑意问道：“宝贝儿，你是不是又救了我一次？”
“尼玛！明知故问！”卓然有点生气：“我像是那么小气的人？几滴血而已，你管我要我会不给你？你跟我这演苦肉计呢吧？”
“管用吗？”李恒殊开玩笑似的问他：“看了我的苦肉计，有没有更爱我一点？”
卓然一把将他推开，刚想起身就被陆修远的身体绊了一下，这才想起身边还歪着一具尸体，心里立刻犯起膈应，对李恒殊说道：“你赶紧回去吧，怪吓人的。”
“然然，看在我刚刚大病初愈的份上，你能不能对我温柔点？”李恒殊拉住他的手。
“你们能不能行了！能不能别在我房间里做这种伤风败俗的事，烦死了！”刘科研看到李恒殊刚一清醒就开始跟卓然打情骂俏，立刻崩溃地喊着，同时受不了地拿起手机跑了出去。
李恒殊根本懒得理他，依旧拉着卓然的手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眼睛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高兴的情绪简直要从身体里溢出来了。
卓然看他这个兴奋的模样也突然有些触动，慢慢冷静了下来，问道：“你干嘛不跟我说？还是你觉得我真就能眼睁睁看着你消失，连几滴血都不肯给你？”
李恒殊摇摇头，眼睛看向卓然臂弯上取血留下的针眼，轻声说道：“陆修远直到死都深爱着李筱然，所以李筱然的血才会对我伤害这么大。”
李恒殊拉着卓然的胳膊微微起身，形成一个半蹲的姿势伏在卓然面前，低头轻轻在那个小小的针眼上亲了一口，惆怅地说道：“让你救我很容易，可是我怕被你发现我爱你爱得这么深，那为夫岂不是很没面子？”
卓然浑身一颤，挚爱血亲四个字突然出现在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