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25
姬长渊眼睫一动,微微一笑。
这会他终于意识到扶澜方才为什么发脾气了。
原来师尊……是悄悄吃醋了。
只不过吃得太隐蔽,恐怕师尊自己都没发现。
这么一想,姬长渊脸上的笑意便愈发柔和了几分,接着他却又故意叹了口气道:“阿青有别的喜欢的人,我不想为难他。”
说完,姬长渊接着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无奈一笑,解释道:“还有啊师尊,阿青不是野鸡,他是迦楼罗,跟你一样。”
扶澜闻言,忍不住就冷笑着想:大迦楼罗天的情形他可比姬长渊清楚多了,那个所谓的季青最多也就是个混血,加上大迦楼罗天向来戒备森严,哪有那么容易进出的?搞不好那季青也真是只冒充迦楼罗的野鸡,姬长渊还被他迷得如此神魂颠倒。
真是该死。
但心里这么想着,扶澜嘴上却不屑反驳,只淡淡道:“迦楼罗又如何?他既然都出来了,肯定是回不去了。能嫁给你,也算是另外一重庇佑,为什么不答应?”
说到这,扶澜忍不住又多问了一句:“他那个心上人是什么来路?难不成是西天佛祖?不然怎么能把你比下去?”
姬长渊这会听着扶澜神奇的言辞,心中又是暗自欣喜又是哭笑不得。
一方面是觉得师尊实在是在心中将他看得极高,居然觉得只有西天佛祖才比得上他,一方面又觉得师尊这样没头没脑吃醋的样子,实在是有点……令他汗颜啊。
但姬长渊定了定神,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认真解释道:“阿青的心上人不比我差,可惜是个伪君子,阿青好像……还没认出他的本来面目。”
说到最后,姬长渊的语气就微微带了几分落寞。
而扶澜听了姬长渊这话,一时间竟是怔了怔,接着他就忍不住道:“那你还不告诉他?”
姬长渊:……
不过随即,扶澜自己又意识到什么,便回过神来,道:“哦……也是,毕竟当局者迷。”
当年其实也有相好的精怪提醒过扶澜,关于姬钧天不靠谱的事情,但那时扶澜满心只有姬钧天一个人,不好的话自然就忽略了,还觉得那些朋友是不懂识人。
现在想想,倒是他自己,真的不懂识人啊……
想到这,扶澜脸色便不由得沉冷了几分,而姬长渊见状,忍不住就道:“师尊希望我把阿青追到手么?”
扶澜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一时间竟是不知道如何回答。
希望么?
他也说不好……
按理来说,姬长渊那么喜欢那个季青,他作为师尊,是应当帮姬长渊一把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一想着姬长渊要是把那季青追到手,两人天天在自己面前甜甜蜜蜜,扶澜就觉得自己心中有根刺在扎一般。
难受得很。
最终,扶澜垂了眼,避重就轻地淡淡道:“你自己的事问我做什么?”
姬长渊怔了片刻,苦笑道:“那好,我知道了。”
·
这天夜里,姬长渊依旧留宿。
只不过姬长渊一直都是睡在外面那张榻上。
姬长渊倒是睡熟了,但扶澜这会却躺在床上睡不着,这会他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又忍不住想起自己有孕这件事。
心乱如麻。
其实扶澜自己都猜得出来,这孩子的父亲只有两个人选,一个是姬钧天,一个是孔昼。
若是孔昼,他权衡一番,或许也能勉强捏着鼻子把孩子生下来。
毕竟这也有他一半的血脉,也是他这辈子唯一的一颗蛋了……
可若是姬钧天的……
想到这,扶澜便心口一阵恨意翻涌,恨不得立刻就冲上十方山,把那个王八蛋碎尸万段!
白日里,扶澜本来还觉得自己没那么蠢,应该不至于在知道了姬钧天的真面目之后还把自己交给姬钧天。
但这会到了夜里,他思绪翻腾,又不能确定了。
毕竟他丢失了两千多年的记忆,而这两千多年发生了什么,他也完全不知道……
尤其是那日跟姬钧天再见,姬钧天的那语气……
仿佛之前的扶澜都没跟他彻底决裂似的……
可随后,一阵闷闷的腹痛就将扶澜扯回了现实。
扶澜又开始腹痛了。
说起来也奇怪,自从他知道了怀孕这回事以后,肚子里面那个就一直不□□生,尤其是跟姬长渊在一起的时候,活跃的要命。
而这会,似乎是他心思太多,肚子里面那个又开始抗议了。
忍了一会,扶澜实在是忍不住,掀开被子,准备翻身下床出去活动一下。
可就在这时,窗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沉闷的钟声!
那钟声猛地一震,扶澜刚下床的脚就不由自主地一崴,整个人便朝前扑倒过去。
扶澜心头一紧,正想施法托住自己的身体,却已经被一股温热熟悉的气息所包围。
接着,他就落在了一个宽阔柔软的怀抱里。
在那一刻,扶澜竟然发觉自己的腹痛神奇般的完全消失了。
扶澜瞬间心乱如麻……
怎么会这样?
而姬长渊一把抱住扶澜,将扶澜轻轻往床上放好,便无奈道:“师尊现在身体还未恢复,有什么事便直接叫长渊吧。”
扶澜怔住了。
而接着,姬长渊就皱眉抬头,朝外看去。
那钟声还在继续。
扶澜这时回过神来,也不由得皱眉向外面看了一眼。
这是……十方山的钟声。
姬钧天又作什么妖了?
扶澜眉头紧皱,一旁的姬长渊薄唇抿成一线,脸色也不大好看。
但很快,姬长渊就伸手给扶澜拉拢了被褥,低声道:“师尊,我去去就回,你就在这等我,有什么事便叫成瑛他们,别亲自来,知道么?”
扶澜嘴唇动了动,本来有话要说,可姬长渊却已经把什么都说了。
最终扶澜只能抿了抿唇,低声道:“那你去吧.”
姬长渊点了点头,拿起披风披在了身上,而他刚走出两步,又听到扶澜在身后急急道:“万事小心!”
姬长渊心头微微一暖,便微笑道:“知道了师尊。”
说完,姬长渊便披着那长长的玄龙披风,一径快步消失在了夜色里。
而扶澜目送着姬长渊远去,看着姬长渊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原本停止疼痛的小腹却又一阵阵悸动了起来。
扶澜这会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一颗心倏然沉了下去,仰头闭眼,猛地跌坐在了床头。
只有相同血脉之间才会有联系……
所以这孩子,绝不可能是孔昼的。
那只能是……
猛地咬牙,扶澜仍是有些难以置信,这会他沉默了片刻,便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抬手,虚晃一掌,朝自己仍旧平坦的小腹上拍了出去!
忽然,光芒暴起!
扶澜顿时闷哼一声,仰倒在了榻上。
接着,扶澜就颓然地攥紧了自己被那道金光灼伤到鲜血淋漓的手掌。
心魔之誓……
果然……果然!
他当初发誓,绝不会伤害姬家的任何一位子孙。
所以现在,他就是怀了姬钧天那个混账的杂种也打不掉了!
扶澜心中又气又痛,却毫无办法,只能许愿着等明天赶快到来,他就去找百解仙君商量,看有什么其他可以堕胎的法子。
·
而姬长渊来到十方山的时候,面色如霜,表情难看至极。
而这会,一群天官正抖抖索索跪在那里,一点大气都不敢出。
姬长渊见状,眉头一皱,便冷声道:“都等在这做什么?里面出什么事了吗?”
那几个天官面面相觑一眼,其中一个便战战兢兢上前汇报道:“陛下,昨日似乎有匪徒闯入十方山,把前陛下的冰棺都弄碎了,里面东西还都狼藉一片,这分明是在挑衅我们仙界的威严啊!”
姬长渊面色一沉:“那作案的人,抓到了么?”
几个天官摇摇头,但其中一个又呈上来一柄武器道:“这是在洞口捡的,像是东海出产的武器。”
姬长渊面无表情地将那柄武器接过,捏了个粉碎。
天官们:!!!
而接着,姬长渊便散去了掌心的齑粉,冷冷道:“等你们抓到人,再来跟朕废话吧。”
天官们吓得瑟瑟发抖,连忙磕头领命而去。
而等到天官们离开,姬长渊便默默眯了眯眼,缓缓步入了那十方山的山洞里。
姬钧天的冰棺已经被修缮完毕,只不过山洞中残留的痕迹确实十分明显,而姬钧天的躯体上也难得出现了几道红痕。
想必是真的被狠狠报复过了。
姬长渊见状,眸中不由得便闪出几分讥诮之色。
而这时,姬钧天的魂魄缓缓转身,睁开了眼。
“东海那群老东西,越来越不安分了,你不想办法处理掉他们,他们迟早要爬到你头上去。”
姬长渊神色淡然,还带了一丝笑意:“若他们真的想造反,又何必去找父皇您发泄?无非是觉得搬不动我,又没处宣泄,只能委屈父皇您了。”
姬钧天瞳孔骤然收缩,怒道:“你这个逆子!你就是这么报答生你养你的父亲?!”
姬长渊冷笑:“生我养我?不好意思父皇,我纠正一下,生我的是母亲,养我的是师尊,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姬钧天勃然大怒,正想怒斥姬长渊,可他却又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接着他便笑了一声道:“你师尊也是受了我的嘱托才对你那么好,要不然,你现在已经死在南海了。”
姬长渊猛地攥紧了拳头,胸中克制不住地便涌出一股怒意。
姬钧天观察着姬长渊的神色,又冷笑道:“若不是我,你师尊一只金翅迦楼罗能忍着几千年不对你下手?还不是我当初哄着他立下了心魔之誓,你现在要是敢对我不好,他迟早也杀了你。”
姬长渊原本还只是愤怒,但听到姬钧天最后一句话,他脑中轰然一响,双眸瞬间变得血红。
“心魔之誓?”
姬钧天看着姬长渊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没错,他一边暗恨扶澜居然连他儿子都勾引,一边又故意道:“没错,如果不是他爱我至死,又怎么会情愿立下心魔之誓,护我们姬家血脉安宁。我当初可都是为了你,你是龙族,跟迦楼罗天生不共戴天——”
“闭嘴!”
姬钧天眸色一暗,还想再说,结果却被姬长渊猛地一掌,遥遥按在了墙上。
他顿时感受到了一股来自灵魂碾压的痛楚。
姬钧天心头大骇。
而这时,他就看到姬长渊双眸血红,静静凝视着他,一字一句地道:“把心魔之誓解了。”
姬钧天唇角微微勾起:“心魔之誓能不能解。”
“那我不介意弑父。”
姬钧天瞳孔骤然收缩,接着他就又惊又怒地道:“你要是敢杀我!扶澜也得没命!”
姬长渊缓缓收紧的手在那一刻停滞下来。
姬钧天猛地吐出一口气,又急道:“心魔之誓让我跟他命数相连,你要是杀了我,他也会死!”
姬长渊的眸中渐渐出现一丝丝情绪的裂痕,最终他猛地收手,一掌将姬钧天的灵魂狠狠扇到对面的墙壁上。
轰然一声巨响,姬钧天的魂魄被嵌入了那满是夜明珠的墙中。
姬长渊这时微微磨了磨自己的后槽牙,便攥紧了拳,冷声道:“既然你这么喜欢苟且偷生,就好好在这安享晚年吧。”
说完,姬长渊又抬起手,咬破指尖,在冰棺和山洞四周下了数十道最强的禁制。
这样,姬钧天的魂魄便再也没办法同外界沟通。
做完这一切,姬长渊面无表情地拂袖而去。
外面剩下候驾的两个天官听到山洞中的响声,心中疑虑,但看到姬长渊一身寒气地从里面走出来,他们又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而姬长渊从山洞中走出来之后,看了一眼那两个跪在地上的天官,便冷声道:“传旨下去,前陛下神魂受损严重,需要静养,没有朕亲辞的令牌,谁也不许再擅入十方山。”
几个天官对视一眼,虽然多有疑惑,但还是领命退下了。
姬长渊目送着天官们离开之后,自己静立在十方山顶,感受着那四面八方吹来的清冷凉风,忽然心中便生出一种没来由的疲惫。
好想回到师尊身边……
抱抱师尊。
他真的,好累……
·
扶澜这边也不太好过。
先前他扇姬钧天耳光,也只不过是对着那具躯体,姬钧天的魂魄并未受损。
所以扶澜的感应并不算严重。
反倒是姬长渊今日,对姬钧天是真的下了狠手了。
扶澜原本还躺在床上,喝着成瑛给他新做的杏仁露,努力平复着心中对姬钧天那咬牙切齿的恨意。
可突然,扶澜就感觉胸口没来由地一阵闷痛,接着脖子便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一般,呼吸都难受无比。
滚烫的杏仁露就这么泼了扶澜一身,他挣扎着捂住了喉咙,几乎要从床上滚下来。
好在一旁的成瑛机灵,立刻就拉住了扶澜的手,稳住了扶澜即将滚落的身躯。
而这时,扶澜微微张着薄唇,红着脸,竭力想要喘息,可就是呼吸不上来。
一开始成瑛还以为只是扶澜突然失手,但这会见到扶澜这副模样却忍不住吓到了。
接着他就六神无主开始叫人。
不过好在扶澜很快就从那即将窒息的崩溃中缓解了出来,这会他已经出了一身冷汗,脸色苍白,全身近乎脱力,只有趴在床边,又咳又吐。
把方才喝进去的杏仁露全都吐出来还不算,还咳得嗓子都发痛了。
眼看着成瑛还想去叫人,扶澜就一把拉住了成瑛,摇摇头,勉强无力地哑声道:“我没事,你别去了。”
扶澜其实在那过程中已经逐渐猜到了为什么会发生这样诡异的情形……
因为同样的情况,在三千年前姬钧天受重伤那次他也经历了,那次比这次更狠,扶澜差点没脱了一层皮。
但那时扶澜还觉得甘之如饴……
真是被猪油蒙了心了……
想到这,扶澜便忍不住苦笑。
都怪他当初自作聪明,现在是自作自受了。
姬长渊再回到长华宫的时候,成瑛正在给咳嗽不止的扶澜换湿透的里衣,见到姬长渊进来,成瑛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拉住了扶澜衣襟,又跪下了。
姬长渊一眼就看到了扶澜发白的脸色和满是冷汗的额头,以及那脖颈上隐约的红痕,一颗心猛地一痛,又沉了下去。
他原本以为是姬钧天故意在唬他,但他顾念着姬钧天还有用处,便仍旧留了一手。
可没想到,姬钧天那家伙居然说了一次真话。
而且……还是这种真话!
姬长渊深吸一口气,便解下披风扔到一旁,快步走了上来,一把搂住了扶澜的肩膀。
然后姬长渊就一言不发地握住扶澜的手,缓缓给他输送真气。
姬长渊这个行为把一旁的成瑛吓了一跳,刚想阻止,却又被姬长渊一个冷冽的眼刀给吓了回去。
成瑛正在为难之际,一直有些虚脱的扶澜忽然缓缓睁开眼,哑声道:“我没事,成瑛你先退下吧。”
成瑛顿时怔住了。
这会他迟疑着,看了一眼扶澜跟姬长渊的情状,几次欲言又止。
但最终扶澜的命令他还是不得不听,便只能垂首退了下去。
等成瑛走后,姬长渊就缓缓伸手,不动声色的将扶澜整个人都圈入了他的怀中。
扶澜感受到姬长渊这个动作,在痛苦和舒适的恍惚间觉得他或许应该避嫌?
可随后他又觉得这样太舒服了……
算了,就这样吧。
而且姬长渊给他输送真气之后,他虽然仍是觉得喉咙和胸口处隐隐发闷,但腹痛却已经消失无踪了。
就单只是这一点,扶澜都不太想挣脱开。
而姬长渊这会看着扶澜微垂又静静颤抖的纤长眼睫,忍不住就想低头去亲亲他那疲惫的眸子。
但最终姬长渊还是克制住了,只凑到扶澜耳边,轻声道:“师尊好些了么?”
扶澜这会在温暖里昏昏欲睡,姬长渊陡然一叫他,他还有些茫然。
“唔……?”
这还是扶澜失去记忆之后,头一次在姬长渊面前露出这般茫然的表情。
这就忍不住让姬长渊想起了那些在长华宫里日日夜夜的时光……
姬长渊喉头微微一紧,看着扶澜那淡色的唇瓣,实在是没控制住自己,便伸出手,着了魔一般,缓缓抚上了扶澜的唇角。
可这一次,扶澜并没有如同往日一般,嘴馋地一下子就叼住了姬长渊手指,然后猛地一咬——
这次的扶澜在感受到唇上那薄茧抚摸过的略微粗糙的触感之后,便浑身一颤。
接着扶澜骤然清醒过来,就皱眉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姬长渊:……
过了半晌,姬长渊不动声色的收回手,无奈笑了笑道:“嗯,有点。”
扶澜:“哦……”
沉默了片刻,扶澜想要动一动,但接着他又发觉自己跟姬长渊还保持着这么暧昧的姿势。
扶澜:……
目光动了动,扶澜虽然不太舍得姬长渊身上那股暖意,但还是道:“我现在好多了,你扶我起来吧。”
姬长渊微微一怔,眸中的光芒便暗沉了几分。
但他也没有反驳扶澜的话,就松开手,将扶澜扶着坐了起来。
扶澜换换坐稳之后,正想问姬长渊今晚十方山那边究竟出了什么事,可姬长渊却突然又猛地一把将他抱住。
扶澜:???
扶澜正有点想推开姬长渊,却听到姬长渊俯身在他耳畔,十分疲惫地呢喃道:“师尊,我好累……让我抱一会好不好?”
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好想抱抱师尊……
而扶澜这会愣怔了片刻,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心头颤了颤,最终还是软了下来。
算了……反正姬长渊平日对他总算不错,让他抱就抱了吧。
反正也不少块皮。
想到这,扶澜便微微叹了口气,也没推开姬长渊,反而还抬手在姬长渊肩膀上拍了拍,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姬长渊靠在扶澜白皙的脖颈旁,嗅着久违的淡雅香气,终于感觉自己恢复了几分气力,接着他便哑声道:“没什么,就是有刺客潜入十方山,不过没人有事。”
扶澜心头一动,想着原来是刺客——看来这次姬钧天伤得不轻。
随即,扶澜便忍不住试探着问:“那你父皇呢?”
姬长渊抱着扶澜的手臂顿时微微收紧,但很快,他又不动声色地松开了。
松开之后,姬长渊便垂着眼,含糊道:“他没事。”
扶澜狐疑道:“真的没事吗?”
居然都没受伤?那他岂不是白痛苦了这么久?他以为这次起码姬钧天能再得个残废呢……
失算了啊……
而姬长渊听着扶澜这句话,心中忍不住醋意横生,委屈得要命——为什么到这个时候师尊还想着他那个不要脸的爹?
可姬长渊这会还要勉强克制着自己,只低声道:“父皇确实没事——师尊,很担心父皇么?”
扶澜心中冷笑:我巴不得他早点死。
但嘴上扶澜却含糊道:“我就问问,没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