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星辰入北176
南宫阎瞳孔骤缩,一股无名的愤怒与疼痛涌上心头,连剑锋都出现了一瞬间的错乱。
而月昭琴等的就是这一刻,她手中长鞭一晃,急速飞来的鞭梢便调转了方向,猛地击中了南宫阎的肩膀!
“跟敌人交手要专心。”月昭琴冷冰冰地嘲讽道。
然而,还未等到南宫阎的反应,脑后忽地传来风声,她飞快闪身,只见一柄利剑擦着发丝飞过!
岑冉一击未中,再度化出一把剑来对着她,红着眼恨道:“你杀了我师兄!”
月昭琴轻描淡写地回应道:“我不仅杀了他,还把他的人头在城墙上挂了三天三夜。”
“你!”岑冉怒不可遏,剑招愈发锋利,却始终没能突破对方的防御。
“武铁柱在哪?”月昭琴问。
岑冉脸色剧变,目光灰败下去:“她在外历练时出了意外,已经尸骨无存。”
“那毕秋云呢?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岑冉抿紧嘴唇,周身剑气动摇,手心也渗出汗来。
“名门正派?”月昭琴轻嗤一声,一鞭将她甩飞。
正在这时,四周突然安静下来,天地间的灵气都朝着一个方向汇聚而去。
月昭琴转过头,看到了在空中熠熠生辉的启元剑,还有在战场中央长身而立的俢北辰。
强大的威压蔓延开来,连喧嚣的尘土都倏然坠落下去。
启元剑号称世间至强,其身乃名剑之首,其主乃万妖之王,此剑一出,天上地下无可争锋。
俢北辰双手握剑,轻启薄唇:“天地一剑。”
天地一剑,这是前世俢北辰最强的招式,月昭琴此前只在书中得以窥见一二。但直到此刻,她望着林中飞鸟惊起,周围狂风横扫,才真正领略到这一招的恐怖。
启元的剑气之强,仿佛连日光都无法抵挡,纷纷汇聚于剑身之上。
那一道金光自空中劈落,仿若白日坠落,划出长长的光痕,照耀了整片原野!
剑气所过之处,人肉尽成白骨,方圆百米草木皆枯!
就连天上云彩,也被这股极强的冲击荡开,如棉絮一般向远处飘去。
狂沙翻飞,鲜血喷涌,枯骨相累,惨叫声不绝于耳,这仿佛末日降临一般的景象,令所有人都见识了这毁天灭地的威力。
就连修为高如南宫阎,也只能划出三丈剑围,圈住自己和周围的人,堪堪自保而已。
更诡异的是,这一招仅对修仙者有效,哪怕是月昭琴这样的魔修,也能轻松站在站在原地,任由发丝衣袂随风飘舞,剑气拂面而过,却毫发无伤。
几乎是一招之间,便胜负已分!
乌云汇聚而来,四周风声消退,可倒地的修仙者,再也没能站起来。
南宫阎虽心有不甘,率众继续抵抗,却仍旧没能撑过半个时辰。
月昭琴看着他们慌忙撤退的背影,缓缓呼出一口气。
他们赢了。
群仙盟的入侵者,终于满怀怨愤地发出了议和的申请!
黑压压的乌云透出一道裂隙,阳光倾泻而下,照着战场上的遍地残垣,以及空中飘荡的沙土与灰尘。或流淌或干涸的血水蜿蜒数里,一具具狰狞残缺的尸体铺满了污浊的土地。
棋朔和月昭琴等人率领全部士兵来到俢北辰面前,此时一道阳光恰好横亘在他们之间。
月昭琴隔着数米远的距离静静看着他,他也正平视前方,身上黑袍染尽鲜血,眼里却有着千军万马。
这位众妖之主未发一言,只是抬起手中仙剑,将其置于身前的土地上。
启元剑血迹未干,剑光凛凛,锋芒毕露地昭示着自己的功勋与荣耀。
于是数万名将士攥紧武器,一齐振臂高呼:
“吾主万岁!妖界万岁!”
“吾主万岁!妖界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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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耗时五年之久的大战,终于迎来了落幕。
妖界和群仙盟签订了议和协议,被战乱侵扰的城市与村庄,也终于得以休养生息。
月昭琴回到营地的时候,棋朔正在处置叛徒。
据说是他的堂弟,因为怨恨他所以投靠了群仙盟,只可惜还没来得及施展拳脚,就被他揪了出来。
棋润跪在帐内,歇斯底里地大喊着:“你毒杀亲父,倒戈俢北辰,你不得好死——”
“承你吉言。”骨骼断裂的声音乍然响起,棋朔垂眸看着他,笑容冷冽,“走好。”
棋润就这样被拧断了脖子,死死瞪着眼睛,仿佛还在诉说着不甘。
棋朔慢条斯理擦干净自己的手,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棋将军。”
他表情一僵,回过头,见到了怀月。
怀月面色如常,对他说:“尊者找你。”
棋朔盯着她的脸,没有说话。怀月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只好问道:“你怎么了?”
“你不觉得……”他迟疑了一下,眼珠微微一转,最终却露出了轻快的笑容,“没什么,我们先走吧。”
怀月点点头,率先转身走出帐篷。
棋朔不动声色地瞥了旁边的尸体一眼,掀开门帘走出去,对一旁的士兵吩咐道:“去处理干净。”
说完,他若无其事地跟上怀月的脚步,像往常一样轻佻地随意聊着天。
而他的内心,也像往常一样,生出了某些不合时宜的阴暗想法。
但他不断劝诫着自己。
劝诫自己,要等待,要忍耐,绝对不能伤害到她。
月昭琴路过他的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人微妙地对视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而此时,倪魅也站在帐篷外,若有所思。
“在看什么?”叶廷廷走出来,见她一副沉思的表情,不由问道。
倪魅微微一笑:“人的感情可真是难懂。”
叶廷廷立刻接上:“但我对你的喜欢一定是真心的。”
倪魅转头看着他,慢悠悠地举起了右手。那只白皙柔嫩的手上,此刻血迹斑斑,甚至还未完全凝固。
“你知道那个俘虏怎么样了吗?”她的笑容依然温柔。
叶廷廷选择了沉默。
倪魅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我拔下了他的指甲,剥了他背上的皮,还剜下了他手臂上的肉。可就算这样,他还没死,也正是因为没死,所以他害怕了,不得不向我们招供。”
叶廷廷艰难地开口:“战争本来就不容儿戏,他杀了我们那么多士兵,也是……罪有应得。”
这最后四个字的声音降了下去,好像连他自己都觉得别扭。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倪魅无所谓地笑了,抬起下巴睨着他,“你觉得我不正常,对吗?”
叶廷廷急道:“不是……”
“对吗?”倪魅不紧不慢地重复着。
“……”叶廷廷一阵语塞。
倪魅淡淡地说:“你想得很对,我确实是不正常。”
折磨别人,即便是俘虏,也绝不能称作一件美好的事。可她偏偏喜欢干这种事,只有从这样的鲜血与嘶吼中,她才能感到死寂的心脏重新跳动,好像自己又鲜活过来。
她一直都不正常,从母亲死后,她就厌恶世间的一切。
她爱月昭琴,却又一边反感她的聪慧,一边怨恨自己不能独占她的关注。
她喜欢叶廷廷,却偏偏要不远不近地勾着他,看着他为自己鞍前马后。
哪怕是对倪玛,对这个她唯一的家人,她也在日复一日关怀他的同时,冷漠地审视和利用着他的愚蠢。
“可即便这样,你还是喜欢我。”倪魅说。
叶廷廷说:“是。”
倪魅低着头,幽幽地叹息:“我也不想变成这样,可我没有办法。”
“如果有一天,你能改变我,我就和你在一起。”
“如果不能——”
“那也没关系,我这样也挺好的。”
半晌,叶廷廷认真地说:“我会努力的。”
倪魅笑了起来,用法术清干净身上的血迹,转身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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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月昭琴而言,除了战乱结束,还有另一件值得庆祝的事——
俢北辰的血脉已经成功觉醒到六成,而他脸上的花纹,也终于尽数退去,再不必日日戴着面具示人。
她看着男人那张完美无瑕的脸庞,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年,她一遍遍地翻着书,幻想着他的长相。
“我还是喜欢你这个样子。”月昭琴抚摸着他的脸,小声嘀咕。
那张面具冷冰冰,还是不戴的好。
“那以后就都这样。”俢北辰笑着握住她的手。
清风吹散天边云朵,大雁成群飞过,阳光普照于大地之上,四周再无喧哗与鲜血,一切都归于宁静。
两人相视一笑,向着远处走去。
作者有话说:
阿根廷夺冠!今年没有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