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虞心苒觉得自己可能没睡醒,要么和顾司叶待多了染上了病毒。否则,她怎么会听到这么奇葩的称呼。
但整个病房除了豆豆,只有她一个女的,总不可能是叫豆豆吧,那太他妈惊悚了。
虞心苒掐了自己一把,感觉到痛意,“嘶”了一声指指自己:“你叫我什么?”
秦煦东再叫:“师母。”
态度更加恭敬,咬字特别清晰。
让虞心苒手里的粥碗,“咣当”一下掉了。
*
八卦的事,顾司叶是不知道。
秦煦东想到前辈们的交代,权衡了下后果,简单给虞心苒概括了一遍。没说是谁传出来的,只说是听别人说的,所以特意来问个好。
虞心苒这下知道那种怪怪的感觉是什么了。
敢情她成了全医院公认的“顾医生老婆”,人家好奇想看看庐山真面目呢。
简直——
不可理喻。
她一个单身仙女,带着小侄女来医院做个检查直接变成未婚先孕了?特么电视剧里的瘦身电梯都没这么神奇的。
虞心苒那叫一个气,二话不说拉着顾司叶去了他办公室:“你快给我去澄清事实!”
顾司叶信步走到办公桌后面坐下:“公民有言论自由权,我管不了。”
虞心苒气笑了,跟过去站到办公桌前,重重拍桌子:“这种严重歪曲事实的谣言,伤害了我和豆豆,难道不应该阻止?”
“也行。”她弯眸一笑,居高临下道,“只要你赔偿精神损失费,我可以既往不咎。”
以虞心苒对顾司叶的了解,可以确定他是不会赔偿的。
到时候,她会绝地出击,杀他个片甲不留。
想象到那个画面,虞心苒有点飘飘然了。这两天的顺风顺水更使她整个人容光焕发。
大有“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的快意。
在顾司叶眼里,她现在就像是一只波斯猫,尾巴翘上天了。
他静默片刻,拿出眼镜布摘下眼镜慢条斯理地擦:“要钱没有,要人一个。”
虞心苒摆手:“要你有什么用?”
顾司叶抬了抬眼皮,戴上眼镜直视她:“心心。”
心心这个称呼,顾司叶在私底下很少叫。
之前帮虞心苒检查的时候叫了一次,是想让她听话。
婚礼的时候,虞心苒沉浸在朱福珠带来的爆笑中,没有去注意。
这次,近距离亲耳听他说出来,虞心苒一时呆住了,目光直直地对上了那双桃花眼。
那里向来是没什么波澜的,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玩味。此刻隔着一层薄薄的镜片,却是亮得扎人,仿佛有一股强烈的魔力,能把人吸进去。
虞心苒不禁呼吸一窒,张口嗫嚅了几下,而后看到他认真的,一字一句地说:“要我吗?”
*
虞心苒是落荒而逃的。
脚步虚浮,跟丢了魂儿似的,没注意之下在走廊上撞到了人。
“走路不长眼啊!”被撞到的男人骂了一句。
虞心苒幡然回神,道了个歉,慢吞吞地往病房走,脑中各种思绪乱成一团。
今天是怎么了?怎么所有人都奇奇怪怪的?而且他居然说,他想和我……
尽管顾司叶没有明说,虞心苒听明白了。因为那样的眼神,她从未看到过。
比前两天早上的那个眼神更毛骨悚然。
如果说那个眼神让她有种透心凉的感觉,那么刚才的这个眼神,让她有种火辣辣的感觉。
不论是哪一种,对她来说都太震惊了,只可能在梦里出现。
所以她是真的没有睡醒吧。
没错。
应该就是这样。
虞心苒闭了闭眼平静下来,消除那些胡思乱想,加快速度走回病房。
*
经过检查,豆豆没什么大碍了。
虞心苒认真听了医嘱,又和付霆川汇报了下,办好手续带着豆豆出院。
只是一旦起了波澜,不是那么容易能平息的。
何况是惊涛骇浪。
接下来一周,虞心苒在上班的时候去茶水间倒牛奶,不小心走神,漏了出来。巡视过商城一遍不知不觉又巡视了第二遍。接豆豆放学差点忘了时间。
一次两次倒说得过去,次数多了,太不正常了。
虞心苒意识到这点,努力让自己不要乱想,拿起笔在草稿纸上画起来。脑中却是再次浮现出顾司叶说那句话时的神情,挥之不去。
“心姐。”画了一阵,外边传来敲门声和萌萌的声音。
虞心苒睫毛一颤,收了画面停下笔:“进来。”
萌萌推门而入:“晚上大家准备去附近新开的一家火锅店聚餐,是一个同事的亲戚开的,听说还有活动,心姐你去吗?”
放在一般时候,虞心苒会答应。这会儿,她心里头正烦着乱着,别说聚餐吃火锅了,连吃东西都提不起劲。
“你们去吧。”她婉拒了,“我要照顾豆豆。”
“哦,那我去和他们……”
说到一半,萌萌瞟到草稿纸上的轮廓线,“咦”了一声:“心姐你在画模特吗?”
虞心苒不明所以地低头,目光落到草稿纸上时,倏然僵硬了脸色,手里的笔在上面划出一道黑色的短痕。
不过仅仅是一瞬间而已,很快放下笔,随手拿了本杂志完完全全盖住。
“有段时间没画了,随便画点练习练习。”她淡定道,“你去通知他们吧,别让他们等急了。”
萌萌应了一声,退出去。
关上门后,她发觉不对劲了。
“现在离下班还有一段时间,我不用着急啊,而且昨天我过来的时候,心姐不是在画图吗?”
萌萌苦恼地挠挠头。
她确定自己没看错,可心姐为什么会那么说,是她一时没注意说错了吗?
还有上面的那个模特,虽然只有一个雏形,但是感觉有一丢丢熟悉,好像在哪见过……
到底是哪里呢?
想来想去想不出个所以然,萌萌放弃了,下楼去通知大家。
办公室内,虞心苒松了口气,像打了一场激烈的大战般,精疲力尽地往后仰,直直地靠在椅背上。
休息好一阵。
她闭了闭眼,伸出手按住桌面,将身体撑起来坐正,拿开那本杂志。
底下的草稿纸露了出来。而上面的那张脸,不是什么模特,正是顾司叶。
一秒。
两秒。
三秒。
四秒。
五秒。
看了足足五秒,虞心苒突然将草稿纸揉成一团用力扔进垃圾桶,摊开掌心一巴掌捂住自己的脸。
你是仙女!那只狗碰不到的仙女!
怎么能随随便便被一句话给影响了!变得跟痴汉一样!
不能再想了,听到没有!
再想就是痴汉中的花痴!花痴中的如花!
这时候,手机响了。
虞心苒如获救星,松开手一把抓起来,没看来电显示直接接听。
下一瞬,急冲冲的嗓门传了出来,敲得她耳膜颤抖。
“虞妹妹,老顾他出事了!”
*
半个小时前,医院发生了一场医闹事件。
起因是顾司叶治疗过的那位出严重车祸的病人家属去医院探望,结果发现病人晕了。愤怒之下认为是顾司叶治疗不当,找了他的麻烦。
那位家属是个暴脾气的,没听顾司叶的解释甚至没让他前去检查,仗着自己人高马大直接打人。
顾司叶闪避不及,挨了一拳。
幸好有其他工作人员帮忙,才没受什么重伤,去看了病人的情况。
原来,病人家里最近欠了债,负担不起医药费,想让病人出院。病人没有好,需要配合治疗,没有答应。
两人争吵起来,结果家属用力过猛,失手推了病人,害得病人后脑勺撞到地面,晕了过去,怎么叫都不醒。
家属很害怕,所以在情急之中想出了这么个栽赃嫁祸的办法,顺便捞一笔。
……
像这样的事,正常人是万万想不到的。
仙女本仙虞心苒也不例外。
听了全过程后,她出了晟光百货前往医院探望,中途去了趟花店。
医闹事件传播的速度很快,有听到风声的电视台记者赶过来做采访。
虞心苒到的时候,记者和摄影师采访完毕回了车上。双方相距几米远,并没有看到,空气中却飘来一声:“冉姐。”
认识虞心苒的人,要么叫全名,要么叫心姐,亲近的叫心心。
冉姐很少有人叫,倒也不是没有。
所以听到这一声,虞心苒以为是在叫自己,循声看了过去。一看才发现是个摄影师扛着摄影机在上车,车内伸出一只手在帮忙。
她就说怎么会有人叫自己,原来是名字差不多的人。想想也是,在这医院她认识的人不过那么几个,哪有那么巧遇到其他认识的人。
耸了下肩,虞心苒敛回视线,进了医院大门,径直朝门诊部走。
*
尽管是个乌龙恶□□件,其劲爆性不亚于医院近期的头条八卦。
不少工作人员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讨论,俨然成为了今天最火爆的八卦。
虞心苒被动听了些,没有发表什么看法,在一片讨论声中进了顾司叶的办公室。
在薄彦的叙述和八卦声里,顾司叶脸上挂了彩,所以虞心苒自动脑补出他熊猫眼的惨状,一路上准备了各种话来嘲笑。
——然后。
看到他坐在椅子上,那张脸完好无损,一派安逸的样子,有个屁他妈的伤痕。
这让虞心苒心里的幸灾乐祸劲减了大半。但她没有死心,捧着手里的花束一步步靠近办公桌,边仔细找伤口。
相比之下,顾司叶没有多少惊讶。因为是他让薄彦拿自己的手机打电话给虞心苒的。
目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自从那天挑明之后,虞心苒一直躲着顾司叶。打电话不接,发消息当没看见,去南苑八号又换了密码不给开门。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顾司叶没有着急,选择了等待,而后等来了医闹事件。于是趁着这个机会,他想办法联系了虞心苒。
他想看看她是不是关心自己,同时也是在赌。
赌她是不是也喜欢自己。
——结果,他赌赢了。
看着心心念念的人款款而来,顾司叶笑着问:“心心,你怎么来了?”
虞心苒没有回答,盯着他的脸走到办公桌前停下,俯身凑过去进一步认真观察,不放过每一寸。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
额头上那被薄薄的刘海遮挡住的一小块淡青色伤痕发现了。
她马上恢复了幸灾乐祸的好心情,挺直腰杆把手里的菊花送出去:“听说你受伤了,我过来看看。”
原本以为顾司叶会说些什么话反击或者拒绝,谁知他毫不犹豫地接了过去,笑得比菊花更灿烂:“谢谢。”
“……”
一定是送的方式不对。
虞心苒把花拿回来,清了清嗓子,换上微笑真诚的表情,重新送出去:“我在进来的路上听到你伤得很严重,这束菊花正好送给你,祝你早日康复,天天笑成菊花。”
顾司叶再次接过菊花,深深嗅了一口,眉眼间全是喜悦:“想不到你这关心我,我很高兴。”
“谁关心你了?别白日做梦!”
虞心苒一个劲放连珠炮:“我巴不得你受伤,最好被揍得鼻青脸肿,再被绑去做人体实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顾司叶笑意更深:“原来你这么喜欢我。”
虞心苒:???
“你有病?听不懂人话?”
“哦不好意思。”她木然道,“我忘了你确实听不懂人话,我的错。”
顾司叶:“那我换种语言吧。”他叹了口气,似是无奈地把话补充完,“你看你都想把我囚禁起来了,不是喜欢我喜欢到无法自拔,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顾·凑表脸·马上要追到老婆了呢·二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