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俞斐:“都听清楚了?”

  娜娜:“嗯嗯嗯嗯嗯。”

  俞斐:“那你重复一遍。”

  娜娜:“要低调,不能像刚才那样喧哗,不能让大人知道,脑补不要上升真人,圈地自萌,不打扰正主。”

  俞斐:“很好。”

  娜娜:“但我也有个要求。”

  俞斐:“说。”

  徐娜娜双手放在膝盖上坐姿乖巧宛若小学生,在男更衣室里一副弱小无助又可怜的模样——怎么可能!!!

  徐大魔王一跃起身,面朝褚臣手指俞斐:“褚队你能不能在我面前亲他一下!一下就好不用伸舌头!!!当然你伸舌头孩子会更快乐!!!蒸煮爸爸救救没粮的娃吧——”

  俞斐把徐娜娜提出了更衣室,门口一众偷听的队员立刻作云淡风轻聊天状。

  俞斐轻咳一声,队员皆肃立:“嫂子请讲!”

  “……我不是你们嫂子!!!”

  徐娜娜在球馆里那一嗓子吼得全世界都以为他们是一对,俞斐百口莫辩而褚臣欲盖弥彰:“我和小鱼只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大家别误会。”

  语气很贱,企图越描越黑,大家越误会他就越开心。

  收了场俞斐就把徐娜娜关进更衣室训,但大魔王又岂是他能压制的,出了门就把方先的承诺抛诸脑后:“对!他和你们褚队还没有夫妻之实,叫嫂子太过了啊,该叫未来嫂子!”

  ……绅士,俞斐,对待女孩子要绅士。

  这样闹一遭俞斐是死也不会去庆功宴了,白白给人做了笑料,嫂子长嫂子短的叫得他浑身不舒服。

  同性相爱啊,这么压抑禁忌的一个话题,是什么时候沾染上了浓厚的娱乐色彩,分明对着父母他连与褚臣肢体接触都敏感。

  或许只因他们身边皆是一群善良且浪漫的人,相信爱没有差异。

  但即便如此俞斐还是想要藏掩,这份爱到底拿不上台面任人指点比划,何况褚臣太过优秀。俞斐不忍给他留下污点,尽管他知道褚臣心甘情愿。

  可是,爱怎么会是污点。

  人类文明渐趋复杂,五花八门的风俗规条传统。但是爱由始至终都是一件原始的事,并不随社会形态而有所删减增替。依赖你,离不开你,在你面前可以做自己,疼你,宠你,因你笑而笑,因你哭而哭……很简单。

  褚臣生来聪明,再是艰深晦涩的东西他一琢磨就透,包括世人以为复杂的爱情。

  但俞斐不是,他要学。他一生活得规矩,将传统奉若圭臬。要他从这副框条里挣出来,需要时间。

  所以在给烂醉归来的褚臣换睡衣时,他揉着他枕在自己肩上的猪脑袋,问他能不能再等等。

  褚臣迷迷糊糊一呓语:“嗯?”

  “我迟早是你的,”俞斐小声道,“你不要急,好吗?”

  褚臣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听懂。

  第二天问他昨晚说了什么。俞斐岂会再说一遍这种形同告白的话,随口糊弄打发:“我说你一身酒臭死了,下次别回宿舍,直接去垃圾场把自己埋了吧。”

  荀或正从洗手间抹干净脸出来,突然记起咸丰年间曾与褚臣就着谁该先用洗手间的问题撕了一场,旧账翻得哗啦哗啦响,插嘴说去垃圾场堆填浪费土地资源:

  “亲亲,这边建议您直接火化呢。”

  褚臣生化上到一半还是不死心,凑过来问:“小鱼,你昨晚到底说了什么,我老觉得很重要。”

  俞斐最烦别人打扰他学习,皱眉一声嘘。

  但褚臣不依不饶:“你说了什么说了什么?”

  “我说你闭嘴。”

  “不闭,烦死你。”

  “烦死我你也不用知道我说了什么了。”

  “那不行,快说!快说快说快说!”

  “滚开!”

  “前排两位——”满头花白老教授终于出来主持正义,中气十足沧海一声吼:“聊天睡觉去!后!排!”

  后排正点头钓鱼的荀或猛然惊醒,踏碎虚空。

  季玄连忙在台下拍拍小狗爪:“没事没事,继续睡吧。”

  乖学生俞斐被点名要听课,破天荒头一回,羞愤难当,下课第一件事当然是锤爆猪头。

  褚臣被他一掌当头按到桌上,但意志力坚定如他怎会就此屈服,江流石不转,一定要答案:“你昨晚到底说了什么?”

  “你死心吧,”俞斐冷笑,“我会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里的。”

  “你忘了,你说会和我死在一起。我要从棺材一直追问到奈何桥,不许你喝孟婆汤。”

  这么霸道!俞斐恼了:“你管得来?!我就要喝,把一切都忘了,把你也忘了!”

  把自己忘了。

  把自己,忘了。

  “不可以!”

  褚臣倏地坐直身,语气近乎凶戾:“你不准忘了我!”

  俞斐被吓了一大跳:“你小点声——”

  “听到了吗?!”

  “听到了听到了!”俞斐赶忙道,“我就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

  “你不能开这种玩笑!”褚臣急道,“会忘了我、会离开我、会不要我……这种玩笑你不能开!想都不能想!”

  他太不安了,攻控俞斐只觉心都化成一滩水:“好好好不说不说,那你以后也别突然在公共场合发疯啊。”

  “你不刺激我,我哪会发疯?”

  “难道不是你先霸道?我投胎转世你也要管。”

  “当然要管了,”褚臣小声嘟哝,“要不然我下辈子去哪找你……”

  俞斐心一咯噔,硬是装作没听到,背起背包说走了饿死了,去食堂。一扭头发现荀或还在后排睡,季玄对着电脑正整理笔记,十指跳得飞快。

  人散得差不多了,俞斐懒得走上楼梯,干脆直接隔空喊话:“把狗叫起来!吃饭了!”

  荀或伸着懒腰,一跃窜进明媚春阳里。俞斐跟在他的身后,数不清第几次叮嘱季玄:“你不能再这样宠他,课上睡觉不给叫起来就算了,下课了也还不舍得叫?”

  “觉得他好累。”

  “这东蹦西跳的哪里累了?他只是想睡,换我就拧他一耳朵。”

  “不可以小鱼,”季玄突然严肃,“会疼。”

  “不用力没事。”

  “还是会疼,”季玄摇了摇头,“我会心疼。”

  ……

  完了完了完了,又弯一个。

  404硕果仅存的直男口味越来越刁,这不吃那不吃,扒着白饭朝季玄撒娇:“哥哥什么时候再做菜嘛?”

  这一声声的哥哥显然成了季玄的精神鸦片了,俞斐伸到对桌把荀或的脸挡回来:“给你做顿饭你就认亲了?我之前给你做了那么多次,怎么没听你叫我哥?”

  “你做的哪有我鸡哥好!鸡哥鸡哥,你真了不得!”

  季玄笑得又害羞又开心,笑得俞斐满心不安,只怕他越陷越深。荀或是直的,交过女朋友的那种直,大一的事,后来女友嫌荀或比她可爱就分手了。荀或边摔枕头边吼:这他妈也可以?!

  “今晚回去就做给你,小荀想吃什么?”

  褚臣提醒:“今天课上到六点半,厨房应该被人占了。”

  “明年上临床,不用留在本部上课,”荀或福至心灵,“我们四个干脆出去租套房子吧。”

  然后就絮絮叨叨地安排起来了:“找间离医院近的,不用十一点熄灯,没门禁,热水也没管制,独立大厨房,想做什么菜就做什么菜,也不怕被人占。四居房难找,有两间卧室就行。小鸡,你不介意和我一张床吧?”

  季玄一愣。

  随后很轻很轻地应:“不介意。”

  俞斐觉得他该介意,可是看他眼角眉梢藏不住的兴奋,终究开不了口。

  其实俞斐也有搬出去住的打算,他听师兄姐说租间近医院的通勤方便,能省下不少时间睡觉。

  荀或当晚就开始看房子。他们今年暑假很短,八月就要回来开学,临近了再找难免手忙脚乱,还是早做准备。

  电脑屏幕不住往下滚动,猪鱼狗唇枪舌战仿佛在讨论重大学术突破。医学生学习生涯漫长无边,这一租得租几年,客厅一定要大,通风要好,考完试能在家里轰趴火锅,一定要安switch……

  手机忽然响起,俞斐边听边说就来,轻快地跑出去:“没带钥匙,等等敲门开啊。”

  却是又想起什么,推开就要关合的门:“小猪,你来开。”

  本来开门这种事是谁近门谁就去做,褚臣一头雾水,不明白俞斐为何要钦点。

  几乎是坐立难安地守在门边,门刚敲两声他就一把拉开。

  鲜花扑了满眼。

  白玫瑰、粉蓝绣球、小雏菊、尤加利……银色条纹彩纸环束,末端系着深蓝蝴蝶结,飘带摇曳。

  “之前答应你的,”俞斐笑语盈盈,“给你买鲜花。”

  他的春天捧了满怀春天,站在他面前。

  而身后朋友嬉闹,说小鱼原来这么浪漫,还会送花,那他们一定得租个带阳台的房子养。

  或许这就是生活最美好的样子:爱着当下,亦期待来日。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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