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明储129
“我自己去就行。”季声笑了笑, “我去过他们家,不远的。”
谢知津便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又嘱咐了几句打车的时候要注意安全, 下车给南乔打电话之类的,便依依不舍地出了门。
这样的日子,几乎是过一天少一天。
——
谢知津到公司以后先开了两个会,然后才详细问起公司这段时间的状况。
谁知部门经理战战兢兢, 张口却说李董找了他们不少麻烦。
“李董, 哪个李董?”谢知津刚一问这话, 眉心就紧跟着蹙了起来, 用略带一丝诧异的语气问:“李明储?”
部门经理额头上的的汗都快要掉下来, 呜呼哀哉了好几声:“可不就是那位吗, 你不在的这段日子,他可没少插手咱们禾信的事。”
站在旁边当木头的阎迟适时地将一小沓文件推到谢知津面前,谢知津扫了一眼, 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禾信之前因为白誉亏损巨大, 谢知津已经尽最大努力挽救了一部分资金, 但禾信的项目发展远远比不上从前。
谢知津走之前与几家上市公司签了合同,事情原本进展得很顺利,但这几个合作项目却都被李明储横插一脚,形式忽然急转而下。
在谢知津与季声在国外的这段日子里,公司上下可谓兵荒马乱。
谢知津人虽在国外,但并不是一点都不知情,只是没想到李明储居然会这么猖狂,居然敢这么明明白白地和自己抢生意。
“李明储现在在黎江市?”谢知津问。
阎迟点了点头,“半个月前刚回来。”
自从白誉做的事情被揭开,航宜名誉受损,就在不久之前,白誉教唆犯罪一案终于顺利开庭,白誉回国服刑,白老爷子觉得愧对谢明洵,没多久就出了国,发誓再也不回黎江市了。
谢知津原本以为他与白誉的纠纷就这样尘埃落定了,但他却忘了白誉的这个舅舅。
李明储……
这是要和谢知津争到底了。
谢知津让阎迟给李明储的秘书打了电话,约好下午在航宜见一面。
时间一晃就到了下午,谢知津又处理了几份零碎的文件,想着给季声打个电话,问问他有没有去接季多福。
可电话打了两三个,季声那头都没有接。
季声自失明以后,手机就从来没有调过静音,也很少有打不通电话的时候。
谢知津心里这样想着,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就在他准备给南乔打电话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阎迟“哐”地撞开。
“知津,车都准备好了,咱们这就走吧?你不是急着要见李董吗。”
谢知津“嗯”了声,将手机揣到口袋里,“那就走吧。”
——
与李明储的会面绝称不上愉快。
自从谢明洵过世以后,从前许多一直与谢家合作的公司都转而与李明储合作,谢知津此次就是想要说这件事。
“李董,白誉人都已经到了国外,我不也是没说什么吗,你却回头倒打一耙?生意没有你这样做的。”
对面的男人搭腿坐在皮质沙发上,一身高定西装笔挺板直,嘴角含着一根烟,神色晦暗不明。
“生意?”李明储缓缓吐出来一口烟,“我记得我好像跟谢总说过,生意场上的事情,从来都是没有定数的。”
两根烟都下去了,谢知津的耐心已经被磨得差不多了,他倾了倾上半身,满眼狠戾地问:“你到底想要图什么?”
“呵呵——”李明储幽幽地笑了声,伸手将半根香烟掐灭在烟灰缸里,抬头看着谢知津,“谢家在黎江市一家独大了这么多年,现在谢明洵不在了,这大包大揽的生意也该让让主了。”
“你要和我争?”
李明储摇头失笑:“我倒也不想和谢总闹得太难看,你要是愿意把手里的那几个跨国项目让给我,我少不了你的好处。”
禾信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谢知津手上仅存的那几个项目也不值一提,他不知道李明储为什么一定要全部揽过去。
谢知津伸手敲了敲面前的茶几:“李董,贪多嚼不烂啊。”
李明储却笑着抬手示意他不必再说下去,“嚼不嚼得烂,那是我说了算的,谢总啊,现在的黎江市不是你们谢家的天下了,我劝你还是识时务一些。”
谢知津自然不会把手头上的资源让给别人,他从沙发上站起来,神情阴郁地说:“咱们不如走着瞧。”
“哦?那可有的玩了。”李明储应该是料到了谢知津会这么说,此时的神态十分放松,就像是今天见谢知津这一面不过是走个过场一样。
谢知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谢知津,咱们打个赌怎么样?”李明储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
谢知津偏过头,余光里瞥见他仍是笑吟吟地坐在沙发上,说话的语气如成竹在胸:“今天你从我办公室的门出去,过不了多久,就得再从这扇门进来求我。”
谢知津冷冷地“哼”了一声,迈步就出了门。
如果他知道这一声冷哼将会带来什么后果,他一定会放下架子再和李明储谈一谈。
可惜并没有如果。
停车场,阎迟已经在车里等得昏昏欲睡。
大约是谢知津身上的气压实在太低了,以至于阎迟远远地就觉出一阵寒意。
那股寒意很快上了车,从驾驶座旁边找出一根烟来,又管阎迟要火机。
阎迟看这架势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除了季声不在的那段日子,谢知津就几乎没抽过烟。
阎迟不情不愿地替他把烟点上,“怎么着啊,李明储他说什么了?”
谢知津心里烦躁,捡着要紧的和阎迟说了。
阎迟听完先骂了一句,继而又忧心忡忡起来:“李明储如果真跟你杠上了,可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怎么就惹上他了,他手上恐怕连人命都出过。”
应该是阎迟的最后一句话起到了作用,谢知津一手搭在车门上,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理清思绪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再给季声打电话。
铃声响到三十秒,没人接,他就主动挂了。
季声真的不会这么长时间都不接电话。
眼看着谢知津的脸色一层白过一层,阎迟也渐渐觉出不妥来,“怎,怎么了知津?”
谢知津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果断地将手里的烟按到车载烟灰缸里熄灭,然后拿起手机拨通了南乔的号码。
这次很快就通了,南乔的声音显得有些意外。
“谢先生?”
谢知津像是松了一口气,可他紧绷的嘴角还在昭显着他的紧张与不安。
谢知津停顿了两秒才问:“南乔,季声和你在一起吗?”
“没有啊?”
谢知津猛地握住手机,将免提键点开,音量也陡然提高了一倍:“他不是说要去你家接季多福?”
这次连一旁的阎迟都能听清楚南乔的声音。
“没有啊,我陪春晚在产检呢……”
谢知津的手上忽然失了力气,手机“哐”地一声落在车的缝隙里,还能听见南乔在通话另一头的询问。
“谢先生,季声到底怎么了啊?”
谢知津甚至都顾不上将手机从缝隙里捡出来,心慌意乱地就要去开车。
他的情绪有些失控,险些蹭上停车场里的另一辆车。
阎迟看得出来他状况不对,连忙将他即将搭上方向盘的手拦住:“知津,去哪儿?”
谢知津的眼睛有一瞬间的失神,几秒后才清晰地说出目的地:“回家。”
“我开,我开。”阎迟让谢知津到后座上坐着,自己坐到前面开车。他表面看起来比谢知津镇定不少,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也慌了。
谢知津觉得心口不太舒服,靠在后车座上把药吃了,然后就紧紧抿着唇盯着车窗外面看,恨不得一脚油门就能直接到家。
谢明洵活着的时候他没觉得怎样,如今谢明洵不在了,他才感受到一种无力感。
一种捅了娄子没人帮他收拾烂摊子的无力感。
李明储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他从没这么害怕过。
只要一想到李明储可能会去报复季声,他就慌得连心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阎迟一边开车,一边不忘劝他:“会不会是在哪儿迷了路,又或者是不愿意跟你住在一起了……”
“你不是说他想走吗……”
谢知津抿着唇没有答话,而阎迟的声音却已经渐渐地低了下去,他已经连自己都说服不了,而下面的话也越来越不敢想下去,“不会吧……这好歹是法治社会。”
谢知津的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冷眼看着车窗外零零散散的雪花,话虽是同阎迟说的,却更像是自言自语:“你自己说的,他手上连人命都出过。”
作者有话要说:
嗯,声声被绑架了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