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木头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鹿晓晓拿起一根吸管往奶茶封口插好几回，也没插进去。
一口气憋在她的胸口好半响都没疏散。
余甜果咽了一口水，她挺直腰板，一副见义勇为的样子，“让我来帮你戳开它。”
她拿起新的吸管，大力一戳，不料奶茶变形，刚戳下去那一刻，奶茶像喷泉一样撒出来，并且洒在鹿晓晓的手上。
“……”鹿晓晓面无表情地抽了几张纸巾往自己的手擦拭着。
“那个…”脏辫男偷偷打量着鹿晓晓表情变化，另一只手拿走最后一串烤串，怯怯起身：“各位姐们，我先走了，有缘再见。”
余甜果看着落荒而逃的脏辫男，心里无限鄙夷。
她干咳了两声，“晓晓，他实在太没良心，咱们别理会他。”
“没事，你先回去吧，天色现在不早了。”鹿晓晓深吸了两口气，稍稍平复心情。
“要我陪你吗？”
“不用，没事你先走吧。”
余甜果摸不透鹿晓晓的心思，她再三确定之后才自己离开烧烤摊。
鹿晓晓擦好几次手，还是有黏糊的感觉，她索性直接走出门往家里走。
一回到家她就往厕所洗好几次手，确定了手没有黏糊感心里才好受一些。
“宝贝，怎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失恋呢。”江晗路过厕所看到苦着脸的鹿晓晓，打趣地说。
“嗯。”鹿晓晓还在琢磨着今天的事，没听清江晗问的内容。
“真失恋啦，这才转学第一天呢，那我今天煮一顿失恋餐帮你庆祝一下啊。”
鹿晓晓看着镜子前脸上写满“丧”字的自己，猛地摇了摇头，将湿透地双手往脸上拍打，冰冷的水让她浑浊的脑袋瞬间清醒不少。
“晓晓，帮妈去买星巴克吧，刚刚同事给我推送了买一送一的活动啊。”江晗朝厕所喊道。
“知道了知道了。”鹿晓晓抽起两张纸巾，擦干脸之后回应道。
再次出门的时候，夜色已彻底落幕，正是下班的晚高峰，鹿晓晓看着星巴克门口排长龙的队伍，是一点都不想进去。
晚上喝咖啡不好，为了江女士的健康着想，我应该去给她买瓶酸奶。
鹿晓晓点了点头，转身往星巴克后面的便利店走去。
便利店熟食区排了许多人，鹿晓晓去冰柜拿了一瓶酸奶便往人群堆里排着队。
“我今天又特意来偶遇这个小哥了，真的挺帅的。”
“有没有那么夸张，帅哥怎么可能来这破便利店打工。”
“是真的，等你排到就知道了，尤其是他手臂的肌肉线条配上那张脸，我的天啊。”
鹿晓晓被前面两个女生的对话吸引，毕竟帅哥谁能抗拒。
她踮起脚试图想看看这位帅哥的尊容，奈何前面人群太拥挤，她只能看到一个乌黑的脑袋，还有白洁的额头。
鹿晓晓只好放弃挣扎，老实巴交地排着队。
等前面人群渐渐空的时候，她迫不及待地往收银台看去。
抬头望到是顾丞年那一刻，她第一反应是想甩头就走。
前面的两个女生推推搡搡的半天都盯着顾丞年发呆，顾丞年蹙了蹙眉头冷声道：“麻烦下，你们先在旁边想好要什么再来排队，后面还有很多人，下一位。”
正想扭头就走的鹿晓晓僵住了，她尴尬地朝顾丞年笑了笑。
生怕顾丞年误会自己也是花痴大队的一员，鹿晓晓连忙掏出手机打开手机二维码页面，往扫码机伸去。
顾丞年一手挡住了扫码机，“商品还没扫码。”
鹿晓晓尴尬地将酸奶放在桌子上，她不自在地揉了揉额前的刘海，“我忘了。”
鹿晓晓听到顾丞年滴商品的声音之后，她快速地将手机再次伸向了扫码机。
顾丞年再一次地抢先挡住了扫码机。
？？
咋滴还不让我买酸奶了呗。
事不过三鹿晓晓原先消下去的气，再次升了起来，她脑海里开始构思着怎么骂人不带脏字比较酷一些。
“拿去喝，我请你。”顾丞年将酸奶挪到了鹿晓晓眼前。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鹿晓晓将酸奶推了回去，不屑地轻哼一声。
“我没忘记以前的事，拿去喝。”顾丞年再次将酸奶挪到鹿晓晓面前，视线落在了下一个人身上，“下一位。”
得嘞。听到顾丞年这么讲，鹿晓晓憋得这几个钟的气瞬间无隐无踪，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拿过酸奶，抽了一根吸管快速地让开了位置留给下一位顾客。
她低下头纠结了好几秒，不知道怎么说再见比较合适。
“路上注意安全。”不料一抬头便撞进那一双深沉如墨黑的眼眸。
莫名地鹿晓晓感觉耳朵有些燥热，她不自然地摸了摸耳朵，几度张嘴想发出声，大脑却一片空白。
生怕顾丞年以为自己对他非分之想，鹿晓晓喊了句拜拜，火速跑出了便利店。
“那么快就回来啦，我的星巴克呢？”
鹿晓晓推开家门听到江晗的声音，才从刚刚的恍惚中彻底清醒。
真是中了邪了！
鹿晓晓看了眼手里的酸奶，脑海里又浮现顾丞年刚刚伸手挡扫码机的场景，刚下去的那股燥热再次涌现出来。
江晗以为鹿晓晓没听见，又重复了一遍。
“星巴克太多人，我没去排队，买了酸奶。”鹿晓晓补充，“反正你也不是太喜欢喝酸奶，要不我替你喝了吧。”鹿晓晓捏紧酸奶瓶子，拔腿就往房间溜。
鹿晓晓关上门后，将酸奶摆在桌子上。眼看着酸奶开始有溶化迹象，鹿晓晓犯起了愁。
这到底是喝还是不喝好。
“小气鬼，我不喝你酸奶还不行，赶紧出来吃饭了。”
“我才不是小气鬼，我明天再去给你排星巴克啦！”鹿晓晓关上灯，推开门解释。
“妈逗你乐呢，来赶紧喝汤。”江晗拿起碗开始给鹿晓晓舀汤。
鹿晓晓犹豫一会，试探地问：“妈，你还记不记得林珍阿姨？”
江晗听到林珍两个字时，手略微颤抖一下，碗里的汤洒在手背上，江晗发出吃痛的“嘶”声。
鹿晓晓见状，连忙从桌子抽好几张餐巾递给江晗，“没事把要不要买点烫伤膏回来给你？”
江晗放下碗，拿过纸巾擦了擦手上的汤渍，她拉开鹿晓晓对面的椅子坐下来问：“晓晓，你怎么今天突然提起你林阿姨啊？”
鹿晓晓将自己在学校顾丞年的事情告诉江晗，包括烧烤店时顾丞年只吃素菜以及晚上在便利店打工。
鹿晓晓记忆虽然已经模糊许多，但她印象一直很深刻，顾丞年从小就是肉食动物，每餐必吃肉，林珍时常因为要哄他吃点素菜花费很长时间。而如今的顾丞年只吃素菜，难免会让人有些稀奇。
“那你有没有问过林珍阿姨最近的近况？”
鹿晓晓摇了摇头，“一时之间没想到这个，妈，所以当年他们为什么突然搬家啊？”
江晗叹了一口气，“顾叔叔家里当时经济出了些问题，先吃饭吧。”
-
距离那餐饭吃完已经有好些日子，鹿晓晓每天上学都会观察着顾丞年的一举一动，而他跟第一次见面时没什么不同，除了睡觉就是写着什么东西。
“晓晓，晚上去不去玩？”余甜果转过身打断了鹿晓晓的思路。
“去哪玩？”鹿晓晓撑着下巴，兴致缺缺地问。
“不知道，但是今天周五，总不能待在家里闲着吧。”
鹿晓晓从桌肚里拿出手机打开备忘录看了看，“今天有些事，不太行。”
据她这一个月以来的观察，周五这天顾丞年没去便利店打工，但由于前几次太怂，她没有跟踪。
今天正是个好时机，没准能知道更多信息。
“好吧好吧，那就下次吧。”余甜果委屈巴拉地转回了头。
鹿晓晓安慰了她一顿，视线却落在旁边正趴着睡觉的顾丞年。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打照在他的发丝上，往下看睫毛浓密，眼尾还有一颗小小的泪痣。
他原来有泪痣啊，隐隐约约记得小时候好像没有来着。
“看什么？”
鹿晓晓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抖了抖。
鹿晓晓瞪大眼睛，轻拍了几下胸口，“你吓死人了你。”
顾丞年垂眼淡淡扫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鹿晓晓被他这眼神整的莫名有些心虚，她嘴硬地撇开头：“我在看窗户呢。”
顾丞年瞥了她一眼，伸手把窗帘拉上后再次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鹿晓晓扭回头，内心很是愤懑：再看他一眼就是傻蛋！
一直到下午放学，顾丞年才缓缓睁开了双眼，老师刚说完下课，他就拎起书包往后门走出去。
鹿晓晓赶紧往书包里面随便塞了些东西，便紧跟上去。
刚打下课铃没多久，校门口还没什么人，鹿晓晓在后面东躲西躲，生怕顾丞年会回头发现自己。
顾丞年最后绕到了一个偏僻的巷子口。
鹿晓晓躲在后面不敢再向前，鹿晓晓捂住了鼻子，周边散发的腐臭味，让她有些反胃。
正当她寻思要不要告退的时候，顾丞年从口袋里摸出钥匙走了进去。
顾丞年，住在这个地方吗？
鹿晓晓有些惊讶地望着四周的环境，整个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