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木头
周一来到学校, 鹿晓晓还没来得及找顾丞年讨个说法, 就被广播里刺耳的教导主任, 叫去礼堂开会。
“不知不觉, 咱们已经开学一段时间了，为了鼓励同学们对未来的积极性，我们决定将黑板报擦掉, 写上每个同学的理想学校跟理想分数，这样就会有动力！”
话刚没说完，站在台下的同学们便开始小声讨论。
“我这成绩，写什么不都夸夸其谈。”江大愚最先不服。
“瞧瞧你这德性，没点志气，晓晓，你打算写什么啊？”余甜果戳了戳鹿晓晓的肩膀。
鹿晓晓不做犹豫：“南川大学！”
周围的同学听到鹿晓晓讲出南川大学的时候，面上是丝毫不遮掩地嘲笑，仿佛就跟听到傻子报清华一样。
鹿晓晓也不介意，她扬着嘴角，心想：你们这群敢想不敢说的人, 有啥资格嘲笑我。
大会的时间很短，教导主任随便又讲了几句便解散了。
一直到中午的时候，向小葵才交代文艺委员将后面的板报擦干净, 让同学们积极的去填。
“虽然我觉得没什么意思，但你们也不想让我难堪对吧。”向小葵摊了摊手，“我可不想被叫去谈话了。”
轻松的一句话，将原先沉重的氛围打破, 班上有几个活跃分子连忙起哄喊“好。”
午饭过后，文艺委员将黑板擦干净后，扯着嗓子喊：“大家纷纷快来写吧，已经擦完了。”
回应的是一片安静，没一个人敢往后面写。
因为成绩就那样，所以不敢轻而易举的说出自己的理想学校，怕被嘲笑，怕被讽刺。
谁也没敢迈出那一大步。
蓦然，江大愚拿起黑色彩笔，在中间写上
江大愚——南川体校。
平时几个跟他关系不错的活跃分子，在一旁调侃：“哟呵，大愚你这破成绩，去体校卖牛肉丸啊。”
江大愚无所谓地挥了挥手，“这不给咱们班主任面子嘛，反正也考不上。”
其他同学听江大愚这么说，也开始纷纷到黑板上写上“随意”的志愿。
高分的同学怕被吹捧，连理想学校都填成自己稳上的，别人问起的时候，也只会说：“唉，这东西说不准啊，南川大学还是很难考的。”
鹿晓晓站在后面看了一圈，发现班里还真没一个人写南川大学。
鹿晓晓灰心丧气地回到位置上，见顾丞年正看着书，她侧头问了句：“顾丞年，你怎么还不写啊？”
顾丞年放下书本，“写什么？”
鹿晓晓这才想起来，这货逃了开会，待在教室补觉。
向小葵刚刚一宣布下课，他就趴在桌上睡觉，显然并不知道这件事。
她长话短说的将事情告诉顾丞年，包括自己掺杂情绪的“小抱怨”。
顾丞年伸手搭在脖子上，轻轻地按摩一番，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鹿晓晓以为自己讲的还不够清晰，准备讲得跟严重一点的时候，顾丞年站起身，走到黑板后面，轻而易举地拿到挂在上头的黑水笔，在右下角的空白处写上
顾丞年——南川大学
随后又回到位置上，朝鹿晓晓扬了扬下巴，示意写完了。又将水笔伸向鹿晓晓。
鹿晓晓傻笑两声，接过水笔，在顾丞年的下面写上。
鹿晓晓——南川大学
-
随着时间的推移，手机每天九点准时提醒的“距离高考还有XX天”变得越来越短。
不知不觉时间迈向12月份，今年的南川跟往年不大一样，温差也变化十分大，就连电视台都开始讲述今年是个多么不一样的一年。
有十五年没入过冬的南川，终于入冬了。
连往常不让穿便装的学校主任，都开始让大家穿厚一点，千万别着凉。
冬天，让人学习都开始变得慵懒。
鹿晓晓好几回挺直身板，试图认真听课，但没过多久，就会趴在桌子上，眼睛也不受控制的来回睁睁合合。
“喝点咖啡。”顾丞年将桌子上的雀巢咖啡移到鹿晓晓桌子上。
鹿晓晓被他突然的“咚”一声，又唤回了点意识，她揉了揉眼角的生理眼泪，有些不理解的“啊？”了一声。
“喝过几口，你要是不介意就拿杯子倒一点。”顾丞年又补充一句，“这节课很重点，在讲试卷。”
鹿晓晓这回脑子还没转过来，懒懒地说了一声谢谢，直接扭开盖子，对着嘴喝起来。
顾丞年看到她直接对口喝，突然脊背都僵硬起来。
“呃，一不小心喝完了。”鹿晓晓看了看空了的瓶子，“我明天再请你一瓶。”
“随……便。”顾丞年移开视线，专注看向黑板。
鹿晓晓没一会便精神起来，搓了搓手之后也开始认真听课。
一直到中午吃饭时，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上午喝了顾丞年喝过的咖啡啊？
“顾丞年，我今天是不是喝了你喝过的咖啡啊？”鹿晓晓戳了戳饭，随口问出。
这一问，余甜果跟江大愚同时齐刷刷地望向顾丞年，脸上是挡不住，大写的“八卦”。
顾丞年心口一紧，否认：“没有，我喝过的怎么可能还给你，有没点卫生。”
鹿晓晓噢了一声，想想也是，顾丞年怎么可能将自己喝过的给自己。
顾丞年匆匆地扒了几口饭，端起盘子：“走了，还有些题你们慢慢吃。”
余甜果看着他离开的身影，不禁叹了一声，“连顾丞年现在都这么开始努力了，我还有什么资格不努力啊。”
鹿晓晓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这几个月下来顾丞年跟改头换面一样，每天来到班里除了学习就是学习，也只有每周五的时候会去打打篮球放松。
自己从开学考那次卡在22名，后续的几次考试也一直卡在这附近，反正永远碰不到“1”。
反而顾丞年最新一次考试还冲刺进了全班前十，还被校长亲自过来夸赞一番。
想想自己之前担心他成绩，简直就是多此一举。
没准去专科的，还是自己呢。
想到这里鹿晓晓愁得不行。
“你现在跟顾丞年还没点进展啊？”余甜果又接着问。
鹿晓晓摇了摇头，她开始有些气馁了，主要是开始觉得自己似乎有些配不上顾丞年了。
他是个越了解，越有惊喜的人。
而自己是个越了解，越没趣的人。
“还是高考之后再说吧，我怕影响到他学习。”鹿晓晓心不在焉的回答，“我考不上南川大很正常，但是他有实力，还有半年时间肯定可以冲一把。”
最后这顿饭在沉重的氛围结束，鹿晓晓一直带着这份沉重的心情，一直到补习班上课。
“鹿晓晓，你发什么呆？”姜文拿起粉笔直接精准的往鹿晓晓的桌上扔。
鹿晓晓被吓了一跳，连忙抬起头，对视上姜文。
“你要是还搞不清楚自己现状，就别在这耗时间了。”姜文毫不客气地扫了她一眼，没给面子接着道：“天天跟顾丞年待在一块，也没见你学到点好的。”
班里几个对顾丞年有意思的女生，纷纷带着不友好的目光打量鹿晓晓。
鹿晓晓蔫蔫地再次垂下头，小声道：“我错了老师。”
姜文扫了几个女生一眼，“你们也好不到哪里去，别那么八卦。”
那几个女生赶紧收回视线，姜文轻咳了一声，“还低着头干嘛，写题。”
一直熬到了晚上十点可以回家了，鹿晓晓才感觉彻底解脱。
“顾丞年同学，我有道题不是很清楚诶，可以问问你吗？”其中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生，一下课就往顾丞年这走。
顾丞年蹙了蹙眉，声音不大不小，但却正好让姜文听见，“老师不就在台上？”
女生抬头一看，姜文正看向这边，她尴尬地拿着试卷走去姜文那。
“走了，还杵在这干嘛呢。”顾丞年敲了敲鹿晓晓的桌子。
“啊，走吧。”鹿晓晓拿起书包，离开了座位。
冬天的晚风，十分寒冷，鹿晓晓整个人缩在羽绒服里，冻得直哆嗦。
“等我一下啊。”顾丞年见鹿晓晓脸色不太好，他嘱咐道。
鹿晓晓嗯了一声，站在原地，也没管顾丞年去干嘛。
过了好一会，顾丞年拿了一杯优乐美，在鹿晓晓面前晃了晃。
“干嘛。”鹿晓晓以为顾丞年在嘚瑟。
“喝啊，之前不是欠你奶茶吗？”
鹿晓晓这才想起来，顾丞年之前值日的时候说请自己喝奶茶。
她拿过优乐美，手心传来暖暖的温度，她不客气道：“你也太小气了吧，买优乐美打发我。”
顾丞年摊了摊手，“大小姐，十点多了，我去哪给你找还开门的奶茶店啊。”
好吧，好像是这样。
鹿晓晓吸了一口，咀嚼起椰果。
原先不好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奶茶也喝了，今天好好回去洗个澡睡个觉，明天好好上课。”顾丞年打量了一眼鹿晓晓的表情，看样子应该恢复了。
“知道了。”鹿晓晓回答。
“瞧瞧你这臭脾气，还得拿奶茶哄。”顾丞年说完之后，恶作剧般拉了拉鹿晓晓帽子下的抽绳，随后一溜烟的跑走。
“顾！丞！年！”鹿晓晓一手拿着奶茶，一手困难地松开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