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木头

　　鹿晓晓一听, 心里乐开了花, 她装模作样地低下头系鞋带, 实际上在暗戳戳等着顾丞年的回答。

　　“哪敢错过啊, 走了。”顾丞年低头看着鹿晓晓的后脑勺，等着她系鞋带。

　　鹿晓晓马上直起身来，笑嘻嘻地跟服务员挥了挥手, 才跟顾丞年走出店。

　　两人是踩点回到班级，刚进门班里的同学齐刷刷地盯着两人，但念在顾丞年在旁边，他们很快的移开视线。

　　鹿晓晓原本一路上紧张的心情，终于得到了放松，她还挺害怕顾丞年进班的时候，会像今天早上一样，一帮人用异样地眼神看着他。

　　本以为下午也能平静地过下去，不料在放学前的最后几分钟，向小葵来到了班级。

　　语文老师见向小葵进来，两人客气地打了声招呼, 随后向小葵朝顾丞年招了招手，把顾丞年叫出教室。

　　鹿晓晓望着窗外，见到林珍站在外面的时候, 顿时猜到了被叫出去的原因。

　　糟糕，一定是被林珍知道了。

　　鹿晓晓煎熬地等待下课铃声响起，恨不得自己现在就长着双翅膀飞出去了解情况。

　　“好了，下课吧各位, 今天的作业是……”

　　等语文老师彻底讲完之后，鹿晓晓才赶紧起身往向小葵办公室走去。

　　她喊了声报告，头探进去才发现，办公室只有向小葵一个人。

　　向小葵见到鹿晓晓进来的时候，她并没有很诧异，“他们母子两已经回家去了。”

　　鹿晓晓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林阿姨已经知道了吗？”

　　向小葵：“应该是校长说的，你也别想太多，她也应该得知道顾丞年在学校的近况，再拖下去的话，恐怕顾丞年真的只能去读成人大专，那里说白了就是混吃等死的地方。”

　　鹿晓晓犹豫了许久，还是问出了口，“那……顾叔叔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情入狱了。”

　　向小葵：“他沾上了赌博，之前一直瞒着，大概是你们六年级那会，被人找上家门了才知道，好不容易将钱还完，搬来南川之后，他又再次沾上，这回沾的是……，小姨再也忍不住，报警了。”

　　向小葵说的十分隐晦，但鹿晓晓大概也明白是个什么样的事。

　　鹿晓晓心底对顾丞年的心疼，又加深了几分。

　　难怪顾丞年明明写小说收入应该挺高的，还要去便利店打工。

　　鹿晓晓低着头，没有再出声。

　　“顾丞年这孩子，虽然嘴毒了点，但心思不坏，而且他就是自我保护欲太强了，希望你啊，下学期带他冲一把，行了赶紧回家吧，也别太担心了。”

　　向小葵说完之后感觉到她的低气压，轻轻揉了揉鹿晓晓的头发：“你老师我之前可是从骨子里都善发自卑的人，还不是多亏了我男朋友一路支持陪伴，才能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鹿晓晓欸了一声，还是没有出声，不过是被吓得。

　　“我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但你还得努力让某人知道才行呐。”

　　鹿晓晓羞赧的面红耳赤，微鞠了个躬离开了办公室。

　　晚上回到家鹿晓晓，她组织了好几回语言，才将信息发出去。

　　【鹿晓晓：在干啥呢。】

　　没想到顾丞年挺快地回复信息。

　　【顾丞年：在学习。】

　　【鹿晓晓：你还会学习的啊？】

　　【顾丞年：你还会吃饭呢。】

　　虽然没头没理的一句话，鹿晓晓却给逗笑了，捧着手机傻乐着。原先那些关心的话，看来也派不上用场，毕竟他还能怼自己，证明心情没有太差。

　　【鹿晓晓：我不信，除非你跟我视频。】

　　鹿晓晓也只是随口胡说，没想到对面还真发起了视频通话。

　　鹿晓晓赶紧伸手抓过镜子，仔细打量现在的脸有没有油渍，头发有没有乱糟糟的，刚想接通，发现桌子上还摆着刚刚吃饭前已经被吃半包的薯片，她赶紧随手塞到桌子最旁边。

　　等忙活完一切，她才点开视频。

　　进入眼帘的是顾丞年的骨节分明的手，此时他在镜头转着笔，手腕下压着一本练习册。

　　“哟，你还真在学习呢，学的怎么样了？”鹿晓晓打趣地问。

　　“什么都看不懂。”顾丞年如实回答。

　　“要不要姐姐教你啊，姐姐现在成绩还是不错的。”鹿晓晓幸灾乐祸的调侃。

　　“姐姐？”对面很不屑地轻嗤一声，“你是真不怕我明天揍你一顿。”

　　鹿晓晓也很不屑地说：“垃圾，有本事你现在揍我啊。”

　　突然，镜头前暗了下来，鹿晓晓有些疑惑地问：“咋了？你是不是卡了。”

　　下一秒，看到手机镜头一闪一闪，还配着“砰砰砰——”的敲打声。

　　“揍你了。”顾丞年拿起手机，声音不咸不淡地说。

　　“？？？”鹿晓晓脑门划过三个问号，“顾丞年你好幼稚啊。”

　　随后两人又瞎扯了好一会，最后还是江晗敲鹿晓晓门，喊她赶紧洗澡，才挂断的电话。

　　鹿晓晓应了声知道啦，朝手机依依不舍道：“我挂了，明天见啊。”

　　“嗯。”

　　-

　　第二天鹿晓晓来到学校，发现顾丞年一早坐在位置上，跟江大愚脑门凑在一块，应该是在看视频。

　　鹿晓晓也凑过去看，才发现两人在看NBA。

　　鹿晓晓对NBA一概不通，她又将头挪开来，“你们小心点啊，很快上课了，小心老师从后门逮你们。”

　　江大愚敷衍地说：“哎呀，快了快了，都下半场了。”

　　顾丞年一手将手机盖在桌子上，“晚上回家自己看。”

　　江大愚目瞪口呆地盯着顾丞年，“你变了铁子，你居然害怕老师来逮我们，你再也不是我向往的社会大哥了。”

　　顾丞年扯了扯嘴角，随手拿起桌上的书本卷成一圈，往他脑门敲下，“那你滚吧。”

　　“我不！我不滚！——”

　　鹿晓晓傻笑地看了顾丞年一眼，顾丞年感受到她的目光，“又咋了，贴心小助手。”

　　那句贴心小助手，讲得缠绵又暧昧，鹿晓晓脸腾腾的红起来，加上江大愚又一脸看戏的打量两个人，鹿晓晓害羞地跑回自己的位置上。

　　顾丞年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的背影。

　　江大愚见顾丞年一副不明白的样子，他急得不行，“大年啊，你咋像个木头一样不开花呢？”

　　顾丞年白了他一眼，“你去找个开花的木头试试。”

　　江大愚焦躁地抓了抓头发，“这不是打个比方吗，我都看出来了，你没看出来啊。”

　　顾丞年双手交叠卡在臂弯，“你看出个什么了？”

　　“我……”江大愚刚想说什么，余甜果就回头踩了他一脚。

　　“你屁事好多啊，赶紧闭嘴吧。”余甜果恨不得将他扔进滚筒洗衣机，他要真说出来，保不准鹿晓晓那缩头乌龟再也不敢出击了。

　　“？？你个野蛮的女人，蛮不讲理！”

　　“你个傻子男人，我才懒得跟你讲道理！”

　　……

　　顾丞年对这两人整天吵来吵去，早已经见怪不怪，他松开了手，整理起桌上的课本。

　　蓦然，手机震了震，他捞起手机看了一眼。

　　【便利店老板：丞年啊，你来这里做也有段时间了，大伙都挺喜欢你的，你突然离职我们也还没找到人手，要不你做完暑假行吗，我加点奖金给你。】

　　顾丞年看了屏幕好一会，最后叹了口气回复“好”。

　　看来这个暑假想去补习班的计划又要泡汤了。

　　顾丞年无奈地苦笑一声。

　　-

　　一个星期后，暑假正式来临。

　　鹿晓晓放假半个月以来，每天窝在家里除了睡觉就是看小说，鹿岑森实在看不下去将鹿晓晓从床上逮起来，“闺女，你别整天躺在床上行不行，你能不能出去多走走？”

　　鹿晓晓伸了伸懒腰，“爸，你看外面那么晒，有啥好出去的，你难道想自己的女儿变成非洲难民吗？”

　　鹿岑森给逗笑了，往她的头发揉了揉，“你倒是晒成非洲难民给我看看，今天下午你就约你高中朋友出去，去玩去学习都可以，别整天闷在家里。”

　　鹿晓晓恹恹回答：“知道了。”

　　鹿岑森满意地放下手，走出了房间。

　　鹿晓晓又躺回床上，挣扎地给余甜果发了条信息。

　　【鹿晓晓：果果，我爸非要逼我出门，你下午有空吗？】

　　余甜果很快地回复了信息

　　【余甜果：你别折磨我了，我在家每天混吃等死过的很惬意。】

　　【鹿晓晓：那我咋办呐，我爸今天非逼着我出门。】

　　【余甜果：你去找顾丞年玩啊，他不是在便利店打工吗，你就去便利店找他玩。】

　　【鹿晓晓：这不好吧，人家上班哪有时间搭理自己。】

　　鹿晓晓这半个月以来没怎么找过顾丞年，每天唯一维持联系的方式，也只有在他更新的时候，发句“大大好厉害，太好看了。”

　　而顾丞年的回应也只有系统——通知中心——私人短信——收到红包

　　没有感情的

　　“您于2018-02-03收到作者满糖桃汁的19点晋江币红包，请查收。”

　　【余甜果：你不试试怎么知道，那你就微信问他，什么时候有假期，要不要出来学习不就行了。】

　　这个主意好，鹿晓晓回了句好样的，便将聊天框换成顾丞年的页面。

　　【鹿晓晓：顾丞年同学，你什么时候放假啊，要不要出去学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