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耳光

　　宁南看着面前的人，已经忘记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了，或许是时间太长，或许是这人做的事让她心存恶心。

　　反正就是大脑过滤永远不会想起的那种。如今相对而站倒显得有几分恍如隔世的错觉。

　　时光若能倒流，你最想回到哪段时光？

　　对于宁南来说她最想保持现状，现状很糟糕，但是回到过去美好会伴随着痛苦，再撕心裂肺一次。

　　一次就够了，她不知道自己能否承受第二次的失去。

　　“几年不见不认识我了？当年我们还是好朋友呢，不是吗，宁南。”胡月微双臂环胸，有些嘲讽的看着她。

　　宁南错开视线看向身后几个懒懒散散聊天说笑的女生，手指摸了摸后面的墙壁。难道这就是前有饿狼后有“虎”？

　　“我记得在初一我们就闹翻了，我们还有什么可以心平气和说话的情谊吗？还是，”宁南眼梢微挑，嗓音冷淡又傲慢，毫不留情的笑着揭穿别人的伤疤，“我把徐林甩了他都不要你？”

　　话音刚落，胡月微的脸色瞬间阴沉，手掌利落的扇了宁南一巴掌，力道过大，宁南的脸被打得歪到一边，手指印清晰的出现在白皙的脸颊上，红的刺目。

　　后面的几个人也被这声响惊得停止了聊天，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这边，几个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开口。

　　胡月微手心发麻，这个巴掌她用了多大的力道恐怕只有她和宁南才知道。三年前她不敢动宁南，三年后也没那个胆子。

　　只是宁南说的话直戳她的心间，那是不能为外人说的伤疤，现在被她最厌恶的人揭开，无疑是当场给了她一巴掌，她一时没忍住就扇了过去。

　　巴掌落在宁南的脸上时，胡月微也愣住了，她原本没打算动手，只是想讽刺几句，毕竟事情已经过去很久，再深的恩怨也该淡了。

　　只是宁南的一句话又把恩怨加深。

　　打已经打了，只能硬着头皮硬扛下去，“这巴掌算是我还你的，我们两不相欠。”胡月微说。

　　宁南笑了笑，手指蜷缩，“两不相欠？”宁南嘲讽的开口，红色的巴掌印和白皙的肤色形成鲜明的对比，看上去略显凄惨但却并不狼狈。

　　“我打回去才是两不相欠。”宁南冷淡的开口，手指舒展，微微用力。

　　胡月微怔愣片刻，反应过来后的愤怒溢于言表。“你别太过分，当初你扇我一巴掌然后我被勒令退学，而你却相安无事，说到底是你欠了我，我只是还你巴掌。让你退学我是没本事，所以就这样吧。我是在背后说你坏话诋毁你，但你抢走了徐林，算是扯平。”

　　宁南觉得好笑，她就真的笑出了声，嘴角勾起的弧度清浅，但却带着明显的讥讽。

　　“原来还能这样算的，”宁南说，“但这是你的算法，不是我的。在我这里先背叛的人永远无法被原谅，也从来没有两不相欠的说法。你不来找我我早就忘了你是谁，现在是你自己找上门挑衅的，那就不可能轻易算了。我有这么好说话么？”

　　胡月微咬了咬唇，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完全没有一开始的倨傲轻慢。宁南动了动手腕，刚想抬手就被一道声音打断，手腕也随之放松下来。

　　“打群架会被记过哦，有摄像头的。”许湛指了指空空如也的头顶角落，那里哪有什么摄像头。

　　几个女生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走过来劝胡月微离开。

　　胡月微看了眼许湛，转眸对着宁南道：“怎么，男朋友？你不错吗，男朋友挺帅的，你敢让他知道以前的你做过的那些事吗？”

　　许湛走过来站在宁南身边，看到她的脸颊泛红拧了拧眉头，随即又展开笑颜看着面前的人，“以前做过什么事？说给我听听？”

　　许湛手指在眼前摆了个一，慵懒随意的笑着，“你说错了，我不是她男朋友，只是在追求中，不过她似乎不太喜欢我。你是她以前的同学？那你肯定了解她，方便告诉我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吗？我追起来轻松点。”

　　胡月微瞥了眼许湛，看向宁南，语气讽刺又不甘，“你的行情真不错，走到哪都不会缺男人喜欢。”

　　男人倒算不上，都是青葱岁月的男孩，但这么说显然在讽刺，众人不会听不出。

　　“对啊，毕竟长得漂亮，让人一见就喜欢。”许湛说，“不过你别伤心，虽然长得倒胃口了点，但是会撩也不会缺男人喜欢的，我猜你应该挺会，不然怎么穿的那么......”许湛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胡月微，方才开口，“社会。”

　　胡月微气恼的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超短皮裙和皮衣，虽说天气有点冷，但为了美女生豁的出去。跟他们一身校服比起来确实成熟了点，但也不至于社会。

　　“懒得跟你浪费口舌，”胡月微笑了笑，对着宁南挥了挥手，“宁南，再见。”

　　然后转身跟着几个女生一起离开。

　　许湛拿出手机发了条短信，收起手机看向宁南的眼神暗了下来。“去医务室吧，脸要冰敷，不然明天变猪头了。不过你变猪头也是一头美女猪。”

　　“你才是猪头。”宁南抬步离开。

　　张尹梓靠在角落的墙壁上，嘴里嚼着口香糖，有些兴致缺缺，“真没意思。”

　　医务室的校医正准备下班，看到宁南通红的脸颊，放下包拿出冰袋递给许湛，“会敷吗？会我就下班了，不会我就留下来。”

　　许湛点了点头，冷敷有什么难度？校医转身拿起包下班了。

　　空旷的医务室只有宁南和许湛，宁南微微无奈，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来医务室了。

　　转学来渝川后进的医院比以往十几年加起来的都多，不知道是自己和渝川八字不合还是命里犯冲。

　　许湛拿着冰袋轻轻放在宁南的脸上，宁南缩了下，“我自己来吧。”手伸过去就被许湛躲过，“别动。”

　　宁南往后撤，脸颊离开了冰袋，固执道：“我自己来。”

　　许湛看着他，无奈的笑了笑，把冰袋递给她。

　　宁南接过敷在脸上，冰凉的触感缓解了些许疼痛，耽误了太长时间，肿起来是必然的。

　　“请假吧，反正最近都在复习，没什么新课。”许湛看着她的脸眉头深蹙，冷敷也没什么效果。

　　“不用了，请假不知道怎么跟顾晋澄说。反正写字靠手不靠脸。”宁南回道。

　　顾晋澄脾气看起来挺好相处，真的相处久了就会发现护短的很，且不说宁南是被胡月微打的，就算是别人，顾晋澄也会原封不动甚至更多的打回去，否则当初胡月微也不会被勒令退学。

　　宁南倒不是为胡月微，只是不想顾晋澄为了微不足道的人被旁人诟病，军人身上来不得一点污点。

　　“听说你会空手道，怎么白白挨打不还手？”许湛说。

　　宁南想起上次伊川也是这样问的，那次她是没防备，这次她是故意的。

　　先动手的叫挑事，后动手的才是正当防卫，只是她刚想动手许湛就来了，白挨了一巴掌，或许没机会还回去了。

　　“你来的不是时候。”宁南说。

　　许湛挑了挑眉，在后面的床上坐下，“怪我？”许湛点了点头，“怪我，放心，双倍还回去了。”

　　宁南有些莫名其妙，人都走了怎么还，她也不知道胡月微的学校和住址。

　　“什么意思？”宁南问。

　　许湛神秘的笑笑，“保密。”

　　后来的后来宁南才知道他是怎么还回去的，虽然狠了点，但挺解气的。许湛找了几个混混把她们打了一顿，连带着一起的几个女生也没放过。

　　方法老土，但下手稳准狠，都说好男不跟女斗，但是混混都是混账下流胚，这句话大概都没听过。

　　伊川去邻市参加物理复赛，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周后。

　　宁南的脸也彻底好了，夏溪愤愤不平说要报仇，宁南只说已经双倍还回去了，让她不要告诉伊川。

　　夏溪点点头保证保密。

　　进入复习阶段宁南又住回清图，有时南栾也会过来，她的做饭技术虽说不够熟练，但也有了很大的进步。

　　顾晋澄在宁南放松不少，两人也吵不起来。

　　晚上下起了小雨，路面被雨水打湿，走上去黏腻潮湿。

　　“物理竞赛怎么样？”宁南看了眼身边一周没见的人，依然很帅，令人赏心悦目。

　　伊川笑了笑，自信又张扬，“稳坐第一，压死林舟。”

　　林舟一直是伊川竞赛学习路上的对手，两人旗鼓相当，竞争起来也有意思，别人总是不堪一击，双方不对等，连竞争都索然无味。

　　伊川挺庆幸遇到林舟这个对手的，可以让他时刻保持警惕，不会止步不前，沾沾自喜。

　　“一周不见我好想你啊，你想不想我？”伊川侧身靠近宁南，桃花眼里蓄满期盼和温柔，像是盛夏夜空中的星星，闪着微光。

　　“暧昧”两个字就这样挤进宁南的脑海，她在这一刻突然就觉得南栾并没说错。

　　两人的关系完全就是友情以上，但又没在一起，只差哪一方先说一句“我们在一起吧”。

　　暧昧从来都是美好的，朦胧的感情在学生时代更显弥足珍贵，但是想到那天南栾的语气表情，宁南有一种被打脸的心虚。

　　她最不想被南栾看穿，最不想被南栾说中，这个人是谁都行，南栾不行。

　　宁南往后退了一点，看着地面转移话题，“复习挺累的。”

　　我没时间想念。

　　这句没说出口的潜台词伊川却能读懂。他扯了扯嘴角，跟着她的话题走，“复习很累，竞赛也很累。但我还是分出时间想你，我是不是特别好？你要不要考虑考虑这么好的我？”

　　“不要。”宁南说。

　　“哎你上次还说考虑的，女人都是这么善变的么。”

　　“我有说过么？我怎么不记得。”

　　“你耍赖啊你。”

　　“嗯。”

　　“......”

　　高一下班学期过得尤其快，还没来得及回顾就已经走到了尽头。

　　宁南第一次参加学校的竞赛，经验不足，没进入决赛。

　　李兴海期间找过她几次，大多是鼓励她再接再厉。高中每年都有竞赛，多参加两场就好了。

　　宁南没什么感觉，不参加竞赛她就有更多的时间投入到学习中。

　　学生们忙着分班忙着考试，整天埋在试卷堆里，吃饭就是休息，上厕所就是放松。指针哒哒的走着，他们也没停下过。

　　关于分班伊川和宁南从来没有讨论过，因为他们无需讨论，彼此坚信双方的选择和对方一致。

　　他们需要做的就是考好每一场试，然后高二成为同学。

　　“时间过的也太快了吧，高三近在眼前啊，我越来越恐慌，怎么办宁南？我们会不会分开？”夏溪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

　　宁南吸了口奶茶，翻动书页，“大概吧，但我们不会断了联系。”

　　分开是确定的，宁南只能保证不会主动断了联系，现在科技发达，异国也可以每天隔屏见面。

　　夏溪眯起眼睛笑了笑，“没错，我们一定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干杯。”

　　宁南拿起奶茶杯和夏溪碰了碰。

　　两个人逛了会街，夏溪看到了一间特别漂亮的婚纱，拉着宁南隔着橱窗拍了好几张照片。

　　夏溪看着照片，眼里含笑，看得出来很喜欢。

　　宁南看了眼橱窗里的婚纱，很美，但却离她过分遥远。

　　“不行不行太美了，我以后结婚一定也要穿这么漂亮的婚纱。到时候宁南你要做我的伴娘，结婚了也无所谓，反正就要你。”夏溪拉着宁南，边看着婚纱的照片边说。

　　“好，那我等做完你的伴娘再结婚。”宁南说。

　　夏溪收起手机连连拒绝，“不行，伊川会杀了我。小命要紧。”

　　宁南愣了愣，这一刻突然觉得这个名字很陌生，这种奇怪的感觉转瞬即逝。宁南没在意，只是多少有点心不在焉。

　　“你明天开始是不是要陪爷爷奶奶了？”夏溪说。

　　宁南点了点头。

　　宁铭吾和林毓青这个暑假来凉城了，这里是他们的故乡。

　　几十年不来大街小巷都是全然陌生的，宁南打算这个暑假陪他们转遍凉城的角角落落，时间够的话还可以到周边城市走走。

　　“那我们今天耍个时间长的。现在去看电影吧，有几个不错的片子上映。”

　　“好。”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又来喽。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