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接风洗尘宴(三合一)28
萧远瞅准了时机,朝着从座上下来的太子那溜了过去。好巧不巧晋王这一拳落在了太子的右眼上。
太子吃痛,素日里的积怨一下子爆发了起来,“好你个老三,平日里对本宫不敬就算了,居然还敢打我。今儿我不教训教训你,你就不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了。”
吴王和楚王见状连忙上前去拉架,谁知场中的三人扭作一团,他这刚一靠近,肚子就挨了太子一脚。饶是平日里脾气再好,借着酒劲,也有了三分火气。
楚王就更惨了,刚把晋王拉开,裆下就一阵剧痛,匆忙之间也没瞧见是哪个龟孙子抓的,疼的他在地上直打滚。
越王早已喝醉了,一脸绯红的看着几位皇子们乱作一团,在一旁拍手叫好。一会儿给这个加油,一会儿给那个鼓劲,反正看谁占了上风就是一阵叫好。
殿中的动静太大,很快守在门外的侍卫就都冲了进来。只是看到皇子们都打成了一团,一时也不敢上前,毕竟伤着谁那可都是死罪。
也只能在一旁观看了!
楚王妃和裴青瞧着太子宫里的人都朝正殿围了过去,知道定是出了什么事,忙不迭的推开众人挤了进去。
只是看到满屋子的狼藉,还有扭打在一起的众皇子们。还是惊的愣了足足半柱香的功夫。
楚王妃最先反应过来,瞧见自家男人躺在地上哀嚎不止,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是撸起袖子将楚王拖的远了些。
正气喘吁吁的擦着汗,又见裴青搬了个凳子,手里拿着个桃子正吃的欢,忍不住问道:“老九在打架,你也不知道劝着点,要是伤着哪儿,你就不心疼?”
“他们这些人打架水平太次了,我们阿远可不一样,他久经沙场,对付这些软脚虾那就是挥挥手的事,不碍事的。”裴青看的津津有味。
楚王妃一想这话倒也在理,看着地上的楚王愈发觉得不顺眼。同样是不受宠的皇子,你瞧瞧人家齐王?
你说你其他方面比不过别人就算了,打个架还能输了?
越想越气,于是又狠狠的踢了楚王一脚。可怜楚王原本还想着找老婆去帮他一抓之仇呢。可是看着楚王妃阴沉的脸,还是自觉的闭了嘴,捂着裆部,继续装死。
半个时辰后,众位皇子一溜的跪在养心殿内。
景宣帝这些日子心情大好,正津津有味的看着话本子呢,里头讲的是一个财主家有七个儿子,可是财主这还没死呢,家里的七个儿子就为了争夺家产而打成了一团,闹到最后兄弟不像兄弟,竟似仇人一般。
当时他还指着话本子跟赵德安说,“这就是家教不严的下场。你看看我们皇家,那可是泼天的富贵与荣华。也没见儿子们这样啊。这不朕还听说太子贤德,体恤老九,还特意召集了几位兄弟给老九办了个接风洗尘宴。要不是朕忙着,也想着去凑凑热闹呢。”
“皇上教子有方。诸位皇子们才如此和睦的。”赵德安记得当时自己是这么恭维的。可是眼下看着众位皇子们伤的伤,叫屈的叫屈。只低着头往角落里缩。
景宣帝觉得这打脸来的也太快,太狠,太准了。这一记耳光简直打的震天的响亮。他沉着脸,负手在殿中来回的踱步。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景宣帝瞥了一眼双腿夹得铁紧的楚王问道。
楚王委屈巴巴的道:“父皇,你可得给儿臣做主啊。我跟七哥原本是想上前劝架的,谁知道三哥居然出阴招,攻击儿臣的命根子。”
当时虽然混乱没看清,但是总得找个人来背锅啊。太子肯定是得罪不起的,至于齐王那可是父皇的新宠,轻易也开罪不起,最后只好把锅甩给晋王了。
景宣帝又看了一眼吴王,见他头发散乱,脸上还有伤,“老八说的可是真的?”
吴王点了点头。
景宣帝气的眼角直突突,对着太子骂道,“你是众位皇子之首,又是太子,当为弟兄们的表率才是,居然敢带头在自己宫里打架闹事。”
“父皇,儿臣冤枉啊。”太子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哀求道。计划原本是美好的,实行起来咋就变了呢?这下倒好贤德的名声没捞着,还落得一身骚。
景宣帝没好气的道:“滚回东宫,给我好好面壁思过。”
越王这会子酒醒了,揉着眼睛道:“父皇,儿臣最乖,一直都在旁边站着,没参与打架斗殴里去。”
景宣帝看着最小的儿子,直恨得后槽牙直痒痒,难不成兄长们打架,不劝着还有理了?看他那样子,难不成还想朕给他点奖赏?
“你,你们......”景宣帝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见景宣帝气的不轻,众皇子齐声认错,“儿臣知罪,保证以后绝不再犯。还请父皇保重龙体,切勿动怒。”
景宣帝阴沉着脸道:“知道错就好,都给我去宗庙里面壁思过,对着先人们的牌位好好给朕反省反省。”
亏得他还以为自己这几个儿子还算不错,说起来也算的是人中龙凤,没成想居然闹了这么一出,这要是传出去了,岂不是让臣民笑话他这个当爹的没教养好儿子嘛?
景宣帝越想越生气,又吩咐下去道:“面壁这几日只准吃馒头咸菜。”
这边侍卫才将皇子们带出去,皇后和皇贵妃便匆匆的赶来了养心殿。景宣帝原本就在气头上,又听了两位妃子的一通唠叨,只觉得头疼的厉害。
赵德安拿了薄荷脑油替他揉着太阳穴,可又不敢出言相劝,生怕说错了什么,惹得龙颜大怒。
“启禀皇上,齐王妃求见。”外头传来内监的通报声。
景宣帝才将打发走了妃子,可不想再听儿媳妇的唠叨,挥挥手示意赵德安将人赶出去。赵德安小心的道:“皇上,要不还是见见吧。齐王妃素来可不是那等会哭哭啼啼的性子,兴许有事呢。”
景宣帝一思量觉得也有道理,就点了点头。
果然裴青进来的时候,满脸的笑意。这倒让景宣帝起了好奇之心。旁的人见到自己丈夫或是儿子受了委屈皆是哭着来求他宽恕的。
唯独齐王妃与旁人不同,脸上竟然无半分求情的意思。
裴青行礼后笑着道:“父皇,儿媳今儿看了一场打架,可精彩了。正愁着没人说,特来找父皇一同分享的。”
“哦?”景宣帝坐直了身子。
打架,还能有怎么个精彩法了?
裴青添油加醋的将诸位皇子上不得台面的打架场面描述成了武林高手之间的对决,惹的景宣帝听的直咋舌。末了才意犹未尽的道:“别人都巴巴的来找朕求情,你怎么不为老九求求情啊?”
景宣帝自然知道裴青的小心思,也不戳破。
“不是儿媳我夸我们家阿远,那论起打架来,就算是诸位皇子一起上,那都不一定是阿远的对手呢。父皇,您是不知道,阿远这些年在边地,上过的战场那可是数不胜数。您是没瞧见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裴青说着说着就扁起了嘴。
“旁人或许不心疼他,儿媳可是心疼的紧。可怜阿远从小到大都没感受到亲人兄弟的温暖,性子上难免孤僻了些,不过他这人没坏心眼的。否则儿媳也不会看上他的。所以请父皇看在儿媳的面子上,就别罚大家了吧。”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
景宣帝半靠在龙椅里,细想起萧远的母亲,怒气到底是消了不少。
裴青趁热打铁,“况眼下就快到永宁姑姑的大婚之期了。若是皇子们都带着伤去,只怕父皇面子上也过不去吧,不如小惩大诫,略施惩罚,就让他们各自回府医治吧。”
景宣帝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左右都是自己的儿子,都养这么大了,难道还能扔了不成?
宗庙的门吱呀一声被带上之后,屋子里瞬间就暗了下来,细细的光透过窗棂照了进来。几位皇子各守着一个位置,互相都不理睬。
萧远靠着窗户站着,透过明纸糊的窗户,可以瞧见外头院子里的景色,几株芭蕉伸展着硕大的枝叶,一片葱翠。
然后又踱到晋王的跟前,也不管他听没听,径直说道:“我此次回京不为其他的任何东西,只想感受下我母妃生活过的地方。所以你也不必一见到父皇给了我点东西,就将我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我这人生性冷僻,为人狠毒。所以我劝你千万不要再惹我。否则......”
晋王看着他孤狼一般狠毒的目光,一时被吓住了。半晌才呵呵的笑道:“九弟,你这说的什么话。三哥怎么会跟你为难呢?那不是没事给自己添堵吗?”
宗庙里燃着极重的香烛,味道呛人。其他几位皇子养尊处优惯了的,哪里受得住咸菜馒头的,只嚷嚷着要出去。
萧远倒是无所谓,拿着馒头就着咸菜,看着外头的景致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原本以为这样的日子还是受伤三五日呢,谁知才过了一日,门便被打开了。赵德安亲自来传的口谕,说是永宁长公主的婚期将近,请诸位皇子仔细准备着。
晋王回到王府后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昨儿打架明明是他受的伤最重。太子素日看他就不爽,下起手来丝毫不留余地。还有那个会咬人的狗不叫的老九,那简直是拳拳到肉,差点没把他半条命给打没了。
晋王妃等里头的动静小了些,才推门进去,柔声道:“你再生气也不必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啊,外头的太医都候着呢。”
“父皇昨儿气的不轻,怎么说放就把我们都放了?”晋王好奇的问了一句。
晋王妃顿了一下道:“我听御前的人说,昨儿母后和皇后娘娘去了养心殿之后,似乎齐王妃也去请安了......”
晋王恨得咬牙切齿,双手紧紧的攥着拳头,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露。这个仇他早晚都得报,他长这么大还从未受过这样的屈辱呢。
......
齐王府里,先前得了齐王被罚禁闭的消息,崔承弼只吓的脸色苍白,腿脚发软,要不是身后的人扶着都快站不住了。又见齐王妃跟个没事人似的,回来照常的该吃吃该喝喝。
只在暗夜里流泪长叹,让你们平日里多注意些规矩当做耳旁风,嫌他烦。如今出了事了,还是他来操心。于是马不停蹄的找人托关系去宫里打听。
可是皇子打群架这样的家丑,景宣帝会让人乱传吗?饶是崔承弼花了银钱,愣是啥也没探听到。
这天一亮正愁着如何去走动关系呢,就见萧远坐着马车回来了。还只当是自己老眼昏花了,揉了揉眼睛再三确认之后,才忙不迭的让人即刻去准备了火盆。
好给萧远去去晦气。
谁知一番辛苦下来,某些人全然没放在眼里。一回来就直奔房间去找王妃去了。
崔承弼又是一阵感叹,敢情他这一夜没睡是瞎担心了,竟连个领情的人都没啊!
萧远进到里间的时候裴青还睡着,只是他素来睡觉就不老实,双腿夹着被子,里衣往上提着,露出一小截雪白的腰间肌肤。
“自家丈夫都被关禁闭了,身为王妃也就是你还能睡的如此香甜。”萧远佯装着生气,坐在床边开始脱靴子。昨儿跟一大堆矫情的皇子们同处一室,能睡得着才怪,光听他们在那抱怨唠叨,喋喋不休的跟个娘们似的。
裴青来了精神,从床上坐了起来,“昨儿跟你兄弟们共处一宿,有什么感觉啊?”
“能有什么感觉?当然不如搂着你舒服了?”萧远挑了挑眉,搂着裴青的腰便躺了下去。
裴青又想起什么似的,“你才将回来,梳洗了吗?就往被我里钻?”
“青儿,虽说才过了一夜,但是我却想你想的紧,你说将来要是你先走了,那我该怎么活啊?”萧远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裴青用脚踹了他一下,“别想顾左右而言他,企图转移我的注意力。”又对着外头喊道:“来人啊,打些热水进来,伺候王爷梳洗。”
萧远将脸埋在她的颈项间耍着无赖,“青儿,你居然嫌弃我了!咱们成婚不过才数月呢!”
崔承弼听着屋子里头不时传来的笑闹声,不住的摇着头道:“青天不日的,饶是有那样的心思,干那样的事,那也该稍稍小点声才是。这样传出去了成何体统。堂堂王爷整日里白日宣淫的,像个什么话嘛?”
正痛心疾首着,耳朵一痛。一转头就发现韩嬷嬷揪着他的耳朵,笑面虎似的笑着:“好啊,终于让我逮到了吧。都多大的岁数的人了,居然学着那起子龌龊人偷听墙角。等明回头我回禀了王爷王妃,看他们怎么收拾你。”
崔承弼好不容易挣脱了钳制,揉着耳朵辩解道:“身为齐王府的长史,我的责任就是要时时刻刻关注王府内外的大事小情,当然也包括王妃和王爷的私密。”
屋内裴青靠在萧远的肩窝处,听着外头两人的吵闹声,只觉现世安稳,也唯愿这安稳能一直延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