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小别51
“你不拍了倒是把灯关上啊!”钟南月仰着脖子喊。
颜雨没理他。
手里的纸张被强光耀成炫目的白,他盯了一会会文件,几乎流出泪来,起身去关灯。
“你不是要在光线好的地方办公。”颜雨丢过来一句。
钟南月的手就那么顿在了半空。
操,卡bug了。
钟南月在“死撑下去把眼睛熬瞎”和“承认自己就是想跟他在一块待会儿”之间艰难地徘徊,十分英勇地选择了前者。
颜雨洗完澡出来,发现他居然还死盯在那里,脸色更加地不好看,一把将钟南月薅了起来。
“够不够亮?我屋里还有一盏,要不要也给你搬出来?”他问。
“不用了,这就挺好……”钟南月说。
颜雨望着他泪影婆娑的面容,不太分明地呼了口恶气,抬手按灭了灯。
“鞋是你送的吧。”
颜雨不是在问他,是陈述的语气。
钟南月没回答,他也没在等答案。
“我没那么容易自作多情,拒绝的话说一次我就记住了。”颜雨说,“你用不着像惊弓之鸟似的,做一点暖心的事都生怕被我知道。”
*
钟南月送那双鞋给颜雨的时候并没有想过要表现什么。
他只是觉得颜雨有可能会喜欢,想让颜雨开心而已。
可是按照眼下的状况来看,颜雨有没有开心不确定,他俩的关系是肉眼可见的更僵了。
颜雨没再说什么,丢下钟南月在客厅,回浴室吹干了头发。
他不喜欢睡袍,扯了浴巾随便捡了条长裤穿起来,来了钟南月房间。
钟南月已经洗完了澡,在床上看文件。
看上去挺认真的样子,但颜雨知道他在装腔作势——
钟公子生活理念精致得一批,讲究专事专办,洗澡的浴巾都要分个周一到周日的每日专用款,真有必要的工作要处理必定会去办公室,只有怀揣心事却不想被人看穿的时候才会装模作样地在卧室或客厅办公。
他是因为情绪不好才拿文件来看,一直没太看进去。
颜雨进来吸走了他的注意,这小子夏季在家不爱穿上衣,对自己的诱惑力毫无知觉,随便垮一条裤子四处晃荡,惹眼的身形存在感极强,惹得他定力不足的月哥从早到晚血脉喷张,忍无可忍便抓他来解恨。
也好在住所僻静,否则就这不分晨昏终日厮混的劲头,只怕邻居会叫警察来砸门。
这会儿钟南月非但看不进去文件,连情绪都淡了。
满脑子都是颜雨精瘦的腰腹和长腿,口干舌燥的,下意识抬手去拿案台上搁着的水杯。
他偏着身子没够到,颜雨帮他取了水杯,夺了他手上的文件,看也没看,直接丢到了旁边的矮柜上,喂他喝了水,将杯子搁远了些。
钟南月身上有清淡的男士香水味,用久了同一款味道,洗过澡也不完全消散,颜雨喜欢,觉得很好闻。
贴近时淡香带着蒸腾的水汽袭入鼻腔,诱得人不自觉地想要亲吻他玉一样的皮肤。
颜雨黯下眼眸,附上去扯钟南月睡袍的带子,剥开一边的领口露出肩膀,唇落到肩颈处薄薄的皮肉上,呼吸他身体的味道,一路吻上耳朵和下巴。
钟南月仰起脖颈配合他的亲吻,呼吸都变了节奏,却意外地压了压颜雨的肩,“宝贝儿……”
“嗯?”颜雨停不下来,亲吻着他的脖颈含糊地问,“怎么了。”
“今晚不要吧,”他说,“你明天还要赶早进组,别折腾了,抱一抱就好。”
颜雨僵了片刻,在他肩窝处笑了下,“这么体贴啊。”
他停下了动作站起身,把资料还给钟南月,“那你继续忙吧,我回去睡了。”
“……”
“你他妈给老子回来!”
钟南月黑了脸,将资料丢开,散了一地也不去管,扯住颜雨的手腕将他拽回了床上。
颜雨一点力气都没使,被他轻轻一拽整个人就倒了过来,两个人交叠着重重地砸在一起。
他推开钟南月,贴着床后的靠背慵懒地坐起了身,单手搭在随意屈起的膝头,略微歪头鄙薄地笑。
“要早起的。”颜雨惆怅地叹气,“睡晚了耽误事儿。”
钟南月一把扯开睡衣跨坐到了他腿上。
“那就不要睡了!”
“哦。”颜雨低头笑了笑,拢住他的后脑带他贴向自己,“那来。”
……
年轻人确实能顶,说不睡真就没睡。
天快亮时,颜雨抱钟南月去冲了身子,拖着他回了床上。
他没再那样故作浪荡,伏在钟南月额头处亲了亲,哑声说,“睡会儿。”
他说这句的语气实在太温柔,带着些情欲未散的性感,好听得要命。
钟南月去望他的眼睛,想知道颜雨这样说话的时候是什么样的神情。
颜雨偏开了脸,没让他看见。
他抬手拢了拢钟南月的发丝,“我走了月哥。”
然后掩了门,独自去了客厅收拾自己的行装。
钟南月不知道颜雨有没有为这份即将到来的离别感到那么一丝丝的伤感,但他很清楚自己的心情。
真的挺不好受的。
他心间有一盏滴滴答答的沙漏,那容量本来就很浅,却要适应这样聚少离多的日子。
一别就是一个月,再别又不知是多久,时间像是偷工减料的贼,乍看似乎长久,这么层层克扣下来又好像马上就要到尽头。
颜雨动静很浅,却一下一下打在钟南月的心坎上。
他闭眼听着厅堂的动静,窸窸窣窣是在折衣服,有书页翻卷的声音,是在检查剧本和资料,其间颜雨又来回走了两趟,补充了些日用品。
最后听见箱包拉链合上的声音。
钟南月恍然睁开了眼睛又匆忙闭上,睫毛颤了颤,等室外关门落锁的声音。
久久地没有等到。
有极轻极轻的脚步声贴近,像是踩在了钟南月的心尖上,叫他连呼吸都窒住了。
脚步声停在了卧室门口,没再继续向前。
门虚掩着,钟南月意识到颜雨可能看得见自己,紧闭着眼皮将头埋入枕榻,佯装成倦怠到极致昏睡过去的样子。
颜雨在门边站了许久,亦或许只是那么片刻,钟南月此刻时间观念淡薄,实在分不清楚。
而后他听见颜雨浅浅地叹息,带紧了门。
行李箱滚轮碾压心脏,客厅门厚重,开关落锁的声音挤压心房。
钟南月起身,扑到窗前去看颜雨的背影。
年轻人走得十分果决,高瘦的身形穿过花廊前幽窄的小巷消失在晨光熹微之中,自始至终没有朝他回过一次头。
作者有话说:
那什么……为什么你们都管小颜叫老婆,他是攻啊(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