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你是后盾,也是长矛46
"舟炀……"
不远处的舟炀飞奔着朝她跑来,北聿安踉跄几步跪在了地上,将陆时的尸体牢牢抱在了怀里。
"北聿安。"舟炀没有顾及尸体已经散发的气味,也不在乎她身上的血污径直抱住了她的头:"没事了,没事了,我在呢。"
"舟炀……我……我……"
北聿安终于痛哭出声,她一只手抱着舟炀仿佛在找支撑,她哭的感觉到了一阵恶心,不断的干呕,尽管这样蚀骨的悲痛也没有放过她一丝。
"舟炀!陆时死了!"北聿安指着陆时不断的重复着这个已经早就知道的事实:"他死了,你知道吗?舟炀……啊……他死了。"
舟炀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不断声声回应:"他就是困了,就是困了,他没有死,北聿安……你别哭了。"
"舟炀……那一夜他来我的梦中告别了,当时该有多疼啊,这个孩子还是笑着与我挥手告别,他还告诉我,要安心,他说自己要做个英雄……舟炀……我从未要求他啊……"
北聿安用力拍打着自己的心口,她就要喘不过气了,舟炀将她的手抱在怀里抚摸着她的头。
"舟炀……我好没用啊……我什么也做不好……我怎么这么没用啊……"
"北聿安,我们要讨回来。"舟炀的眼神越发坚定:"这是斯国欠我们的命,你不能倒下,云昭的子民都在等着你呢。"
她知道人到了崩溃的边缘就会自我否定,她也知道如今告诉北聿安不是她的错也没有用,这个时候一定要有人站出来给她一个支撑。
北聿安渐渐停止了哭声,其实她可以忍住的,不知道为什么见到舟炀的那一刻就没有了所有坚强。
"舟炀,我们会赢。"
舟炀站起身伸出了手:"我们扶着他回去。"
她们都知道陆时不会想要躺下,这样要强的少年怎么会甘心这样被当做一个废人,她们要陆时像个英雄一般走回去。
没有人知道一直坐在轮椅上的北聿安此时心中在想什么,她走在这个萧条的城中心中只剩下了仇恨。
舟炀亲手将陆时脸上的血迹擦干净,她们一起为陆时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这时男女之分早已忘却,虔诚的像是在祈祷。
她只是想要找到任何一种机会给北聿安一点解脱。
第二天看到陆时的银刃与金羽满眼的震惊之后都是泣不成声,金羽亲自带回了棺椁,北聿安亲手将这个弟弟放了进去。
这次的银刃站在马车前,高举手中的长剑。
"陆时!我们回家了!"
北聿安拉了拉舟炀的手:"玉笛可带着呢?"
舟炀连忙将腰间的玉笛给她,北聿安将它擦拭干净抵在唇间,一曲云昭的送别曲婉转悠扬,悲戚的心情缠绕着众人的心就这样随着马车走了。
复兴的意义是什么?北聿安曾经以为是恢复之前的兴旺,如今才知道原来仅仅是为了自保。
想要不被欺负,想要不再有牺牲,就不能再有战争。
"北聿安,他回家了。"
北聿安缓缓放下玉笛,看着前往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是啊,他回家了,老师见到他一定会很生气吧。"
这对父子时隔多年终于在地府见面了,老师那般严苛的人见到儿子会是斥责还是欣慰呢。
第二天,沈锦昌喜气洋洋的拿着池田的合盟书归来。
第一件事就是号召全军把酒言欢,豪言壮语就差把统一的壮举提前拿出来庆贺一番了。
北聿安全程在人群中看着他不发一言,戴着面具的舟炀此时心思都在她的身上,沈锦昌在她们的眼中早就成为了一具死尸。
沈锦昌还没有高兴两天,舟赫的旨意便到了。
意思很明确,就是认为他不作为,这样平白浪费着雪国的人力物力要求他主动进攻以安人心。
"这是昏头了吗!"
沈锦昌气的直跺脚,明明大家心知肚明这次就是要谨小慎微的,与斯国硬碰硬简直就是送死,好不容易获得成就也被舟赫轻描淡写的带过这让他很是不满。
"去请军师!"
走投无路的沈锦昌也不得不请北聿安与自己统一战线,这样联名上报才可能让舟赫回心转意。
北聿安走进大帐之中就看着他表演,不说同意也不说否定。
"军师啊。"沈锦昌放低了身段笑着说:"眼下的情形可不能强攻,你我二人不能拿将士们命随意挥霍吧。"
如今斯国已经进入了昌吉境内,估计很快就要开始打仗了,沈锦昌认为这次也可以故技重施等待坐收渔翁之利。
不首先出击,养精蓄锐吸收池田的兵力潜移默化将其变为附属国,这样也好困敌之势让斯国缓慢脚步。
北聿安的沉默让沈锦昌摸不到头绪。
"军师,这是默认了?"
也许是过于急切,沈锦昌竟想要擅自做主直接定了结论。
"臣不同意。"
北聿安轻描淡写的声音让沈锦昌觉得自己被耍了,故而有些生气的质问:"若是不同意,便拿出策略来。"
"我主战。"北聿安将怀中的册子交给他:"敌害在外,则劫其地,敌害在内,则劫其民,内外交害,劫其国。"
如今斯国大肆进攻,那后方定是薄弱之处,此时的雪国虽然距离相对比较远完全可以直接进攻后方,打则进,败则退。
联合诸国一起备战斯国,在此期间吞并多国。
沈锦昌看着手中的册子叹息一声:"纸上谈兵,真如在战场上谈何容易。"
北聿安笑笑说:"将军,打仗本就是要孤注一掷的,眼下你只有两条路,若是违抗王命回去便是领死还会被冠上逃兵的名讳,第二条,不用多说了吧。"
"那就是要逼我了。"
"岂敢啊,北某只是想看看,将军骨子里的血性是否随着年岁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