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被他突然迸发出来的气势吓住了的黄永壮：？？？
见黄永壮愣住的神情，段无洛气势一收，温润笑道，“这只是小把戏而已，不必震惊。”
话是如此，可他段无洛，却是所有镇妖师之首！
其实要让陈母恢复，段无洛在出手的时候便能将那猴精逼出来，可段无洛并没有这么简单的收场。
有些事，看着越复杂，人的心里接受力才会越好。
如果那么简单的做到了，对陈家人以及别的客人来说，都会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并且在这个年代，实力太强，并不是一件好事。
段无洛端起茶轻抿一口。
“可别框我，”缓过神的黄永壮清咳一声，目光久久的凝视着段无洛放在桌上的镜子，半晌后才低声道，“我活了这么多年，也不是没见过那种大师，可没有一人能及得上你。”
“过奖了，”段无洛闻言浅笑，“这世间之大，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只不过我们所处的圈子小，没有涉及那些人或者事罢了。”
“说得有理，”黄永壮双眼一亮，声音中有几丝向往，“都说男人志在四方，我黄永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飞出生长的地方，翱翔外面的世界。”
“只要机会到了，”段无洛抬眸，一双清澈的眼睛带着笑，“随时都可以。”
话是这么说，可黄永壮已经成家，要真有机会摆在眼前，他能不能取舍还是个未知数。
黄永壮自己也想到了，他突然有些羡慕段无洛没成家，看出他心中所想的段无洛嘴角微微一抽。
“你可别乱说话，小心回去被黄大嫂和强子嫌弃。”
黄永壮刚要说话，陈石的媳妇便进来了，她手里拿着的是那种老人抽的旱烟。
黄永壮倒是收了，段无洛却没什么兴趣。
看着美滋滋抽烟的黄永壮，段无洛摇头，“这玩意儿抽多了会有瘾的，而且对身体也不好。”
“知道知道，”黄永壮轻笑一声，“你怎么和我媳妇一样，都喜欢说这种话。”
闻言，段无洛一脚踢过去，幸亏黄永壮闪得快，不然就摔地上了。
“开玩笑开玩笑。”
黄永壮其实愁得很呢，陈母对他可是实打实的好，不忧心那是不可能的。
天快黑的时候，陈母也没醒，陈父见此松了一大口气，总算能睡个好觉了。
而在外忙碌了许久的陈家兄弟找回来了不少东西。
“这部分都是野果，是放在地窖里才没完全坏的，”那都是陈山朋友家在秋天的时候摘的了。
“这有些橘子，还有一个苹果！”
陈石将那不大不小的苹果拿出来时，他那两个儿子顿时咽了咽口水。
“这玩意儿我可好不容易才得到的。”
瞪了两眼儿子后，陈石将苹果放在桌上。
段无洛点头，“能用。”
能找到这些已经很不错了。
毕竟现在是深冬，又很少有买卖的地方。
“我也把婆婆爱吃的酸菜鱼做好了，”陈石媳妇也赶紧道。
此时天已经黑了，段无洛起身，“麻烦将孩子带进房间。”
陈石媳妇赶忙照做，一手牵着一个孩子出去了。
段无洛拿着镜子走进陈母房间，陈家兄弟则是把那些吃食拿进屋子，陈父和黄永壮将桌子摆好，香也放在一旁。
“请把人扶起来坐好。”
陈父一怔，这人都昏迷了，扶起来是可以，但是能坐得住吗？
可段无洛却示意他继续。
陈父照做，别说，陈母还真的坐在了床上！只是双眼是闭着的。
段无洛将镜子放在窗台处斜放着，当镜子沾染上一点月光后，便开始摇摇晃晃！
“定！”
镜子随声飘到陈母的后脑勺处。
段无洛对这陈母打了几个手决，期间念道，“三魂永固，魂不丧邪祟！给我出！”
陈母猛地睁开眼，眼底带着癫狂，张大嘴正要咬面前段无洛时，他直接塞了几颗野果在对方嘴里。
陈母贪婪吃下，都不带嚼的！
最后在段无洛塞给对方那个苹果时，立在陈母身后的镜子猛地给她一下，众人之听得碰的一声响！
听着就疼！
陈母还未回过头，就被桃木剑抵住喉间！
段无洛的另一只手在剑柄上一点，陈母就像是触电似的抖动，接着仰起头发出几声怪异的猴子叫！
镜子蹿到她眼前，陈母也不知道在镜子里看见了什么，双眼一翻便倒在了床上。
段无洛收好剑，看向站在挨着门的黄永壮，“开门。”
黄永壮抖着手把门打开。
一阵阵冷风从外飘进屋，陈家人打了个冷颤，段无洛却把陈石抓到跟前，让他蹲着那碗鱼，站在房门口叫陈母。
“娘……”
陈石颤声道。
“大声点，就像平日里叫她吃饭一般。”
段无洛轻笑道。
许是因为段无洛的笑声，陈石慌乱的心突然平静了，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梗着脖子大声叫道，“娘！娘！吃鱼咯！您最爱吃的鱼！”
刚喊完时，门外并没有什么反应，可就在陈石想再叫的时候，一阵狂风袭来！逼得他眯起眼睛往后退。
段无洛一把拉开他，那风便径直吹到了床上！
只见陈母浑身动了几下，接着风停了，陈母发出一阵口申口今，见此陈家父子赶忙上前。
“娘？”
“娘您没事儿吧？”
“老婆子，你认得我吗？”
陈母被陈石扶起来坐着，她甩了甩头，“我怎么觉得浑身好疼啊。”
看着眼陈母手腕上被绳捆出来的痕迹，父子三人有些心虚。
陈父清咳一声，柔声道，“你啊，撞了邪也不知道，可害苦了我们，瞧瞧，都是被你咬出来的。”
说着，陈父便拉起衣袖，露出咬痕，陈山和陈石也一边哭一边拉起衣袖。
“我好饿啊，”陈母虽然纳闷自己啥时候咬了人，可她却顾不上问了，而是将视线放在了那桌上的鱼碗。
“吃吧。”
段无洛接到陈家父子的眼神后，点头道。
陈父连忙扶起陈母来桌上吃饭，黄永壮也凑过去看了看陈母，发现对方虽然吃饭急了一点，却也已经恢复了神志。
拿起桌上的香，段无洛对两兄弟示意，陈石和陈山连忙跟上。
到了后院处，段无洛拿出镜子往上一抛，等镜子落在手里时，陈家兄弟才看见面前多了一个大猴子！
大猴子此时瑟瑟发抖，双手拢在一起学着人向段无洛不断拜，嘴里一阵叫唤，像是在求饶。
这猴子虽然大，可却只有十二三孩子的身板，陈石和陈山除了刚开始惊了一下后，倒也不是那么怕。
段无洛虚点了一下猴子的脑袋，问，“说说吧，为何夺人身？”
“我不是故意的咿我会说话了？”
大猴子的声音像个孩子，他惊讶的捂住自己的嘴，接着看向段无洛，明白了。
大猴子跪在地上给段无洛磕了几个头。
也不起来，就这么跪着说话，“深冬了，山里冷得很，我又刚成精，听老祖宗说人类以前和我们是宗亲，可后来发达了，繁衍昌盛，过得非常好，我就动了心思想到人类的地盘看看。”
“不想走到对面那座山时，遇见了那老人类，她看见我时吓住了，直接晕了过去，我原本凑过去只是想看看她怎么了，不想一过去就进，了她的身体。”
他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想出去也出不去。
见到陈家人时，他又惊又恐。
“他们还给我吃辣嘴巴的东西，”大猴子有些委屈的摸了摸肚子，“弄得我这里不舒服，还逼着我穿衣服，还绑着我，我想回去找老祖宗变回以前的自己，可怎么跑都跑不掉，他们的力气好大好大。”
刚成精的妖怪和刚出生的婴儿一般没有攻击力，得让他们妖力稳定且能运用时，才会成为真正的妖。
听着大猴子越来越委屈的声线，陈家兄弟是又好气又好笑。
“咱们人都得穿衣服，吃熟食的。”
陈石道。
大猴子冷哼一声，不去理会他。
“你倒是胆子大，”段无洛微微摇头，“像你这种刚出炉的小妖是大妖最喜欢的美食，若不是误打误撞进了陈伯母的身，你能不能活下来还不知道呢。”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大猴子哇第一声便哭了。
看得陈家兄弟一愣一愣的。
“你、那个不用……”
陈石突然觉得对方也挺可怜的，想安慰吧，又不知道怎么说。
“别哭了，你仔细听。”
段无洛指了指大猴子遇见陈母的那个山头。
大猴子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后，整个猴都蹦起来，“老祖宗老祖宗！老祖宗在叫我！”
“回去吧，这次就罢了，如果再有下次，我可不会这么放过你。”
段无洛冷声道。
大猴子却不怕，他喜滋滋的对着段无洛拜了拜，接着一溜烟就不见猴影了。
陈家兄弟看得是目瞪口呆。
“烧香。”
段无洛把点上的香给兄弟两人。
“虽说他走了，可你们家妖气十足，必须供奉土地，以免引来别的妖，切记，每逢初一十五，都要烧香上贡。”
陈石和陈山不敢错过半个字，段无洛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
等上完香，磕了头，又上了贡品后，两人才跟着段无洛进了堂屋。
“已经睡下了，”陈父笑眯眯的对他们道。
陈家兄弟闻言也松了口气。
黄永壮凑过去，“你们出去干嘛了？”
陈家兄弟嘿嘿一笑，就是不告诉他，只是说上了香。
闻言，段无洛倒是觉得两人品性不错。
第二天从陈家离开时，陈母已经能出门活动了，她说自己上山打柴，看见了一个黑乎乎的身影，长手长脚的看着吓人极了，直接晕了过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直到听见儿子叫她回家吃饭，还是吃自己最爱吃的鱼，便急忙往家赶。
结果醒来后还真有鱼吃！
陈家不只是给了段无洛红包，还在黄永壮那里听说他被分出来的事儿后，给了他十斤白面，以及二十多个鸡蛋。
再看那红包里，是两张布票，两张粮票，还有一张糖票以及三张肉票，二十块钱。
这陈家家底确实不错。
段无洛也没客气。
到了镇上后，索性正好赶上逢场，黄永壮又有些东西要买，所以两人便一道去了布店。
黄永壮在段无洛看布的时候便积极道，“别买成衣，贵得很，买布，回去我让我娘帮你做。”
“我会做的。”
段无洛选好布，拿出布票给了那人后，转过头对黄永壮道。
“你会做衣服啊？”
黄永壮的声音偏大，把店里大部分人都吸引过来了。
“我会。”
他曾亲自为她缝衣，可惜还送给对方，便得来噩耗。
收了神后，段无洛两人又去买了肉和玉米面。
回到家时，段无洛将米面放好后，便去黄家吃午饭了。
这是黄老娘叮嘱他过去的。
段无洛现在可是黄家眼里最尊敬的人，毕竟一下就救了他们两个亲人。
吃过饭后，黄老娘对他低声道，“你养狗不？”
段无洛一愣，“哪里有？”
“老林家不是有母狗吗？刚下了崽儿，还有两崽儿没人要，我们家准备要一个，你要不要也养一个？”
害怕段无洛没听出自己的意思，黄老娘又道，“昨儿傍晚，我瞧见你那四妹和你娘在家门附近鬼鬼祟祟的。”
段无洛闻言摸了摸下巴，“那就养吧，”给长生鸟做小弟。
“那成，”黄老娘立马眉开眼笑地将强子叫过来，“去给你大牛叔说一声，那剩下的狗崽儿，我们和你二叔要了。”
强子高兴地叫了一声，蹦蹦跳跳的跑出了家门。
狗崽儿还小，得再养上一个月才能抓回来。
回到家后，段无洛叫来长生鸟，在对方不满的叫声后，他也明白了，段老娘得知他起了篱笆院墙，便觉得他分了什么好东西，怕段老头瞒着自己，所以让夏花把她扶过来，本想倚老卖老，可不想家里没人。
“下次她们再来，你就往她们头上拉s。”
长生鸟扬起脑袋，眼神中闪过不屑，接着非常用力的扒拉了一下自己的爪子。
“随你高兴，”段无洛低笑着摸了摸它的脑袋。
第二天，副队长和大队长敲起铜锣让大伙儿去平坝旁边的仓库处，分粮食。
段无洛早早的就被邱建国叫着一道儿去了，可即便他们去的早，也还是有人排在了前面。
林大牛就在他们前一个。
看见他们后，林大牛热情地打着招呼。
自打发觉这小子在打春花的主意后，段无洛看他的眼神便充满了挑剔与审视。
林大牛被看得有些怂，可眼神还算清明，问什么答什么。
林家的人口确实简单，没有闹心的小姑子，也没有狠心的婆婆，更没有挑拨兄弟关系的嫂子。
一家三口简简单单的，可最大的不好就是离段家太近了！
按照段家人的性子，即便春花嫁出去了，对他们而言还是可以随便使唤不说，更可能把林大牛这个女婿也使唤得团团转。
段无洛可不希望春花好不容易脱离了段家，却还是被他们掌控着。
发觉段无洛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凌冽，林大牛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狗崽儿能吃能喝，壮得很，以后一定是看家的好狗。”
段无洛微微点头。
这就没了话。
邱建国倒是和对方说得火热，轮到段无洛的时候，他才发现原主工分换下的粮食居然真不少，但是交了粮食税以及和老宅的人分了后，轮到段无洛手上，不算多也不算少。
而且分到的并不只是谷子，还有番薯，土豆等等。
来回回几趟，总算把东西搬回了家，就在段无洛收拾的时候，段老五来了。
他看着新围的篱笆院墙，眼里带着期盼，也不知道他分家的时候能不能有二哥现在过得好。
“有事？”
段无洛低头忙着。
“…娘说你分了粮食，该给他们养老粮了。”
“养老粮？”
段无洛抬起头，“当初白纸黑子写得清清楚楚，他们还没到我给他们养老的年龄，你回去告诉他们，别逼我，兔子急了也会咬人，要是不想闹得太难看，就遵守规矩，别胡思乱想。”
段老五也觉得段老娘要粮食这行为不可靠，否则也不会连背篓都不背就过来了。
他蹲下身，想帮忙，段无洛看了他一眼，“不怕回去被骂？”
“习惯了。”
段老五面容平静，和一个小大人一般。
“你三姐在家怎么样？”
“还是那样，娘偏心四姐，三姐和大嫂经常做饭，而且，”段老五想了想后，还是决定告诉段无洛，“娘要把三姐嫁人了。”
“嫁给谁？”
“就是大舅娘的弟弟。”
啪地一声，段无洛手里的东西碎成几块。
他阴沉着一张脸，“那个打死第一个老婆的瘸子？”
“嗯，”段老五垂着头，“说给五十块彩礼钱，三姐哭了好几天，娘根本不理她，还把她关在柴房，不许她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