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深夜,封矜矜躺在床上到半夜都合不上眼。
可能是被白天的咖啡刺激到了,她的睡眠被严重影响。
翻来覆去,辗转反侧。
深夜两点,她从床上爬起来,拿出一瓶红酒。
她酒量不好,不管是跟李半一起生活还是独居,家里绝不会放酒。
这瓶红酒还是外公外婆招待班柏林那天用剩余的,封矜矜没丢,偶尔看着它会觉得当天的场景历历在目。
倒了一杯红酒,仰头一饮而尽。
酒劲大,下肚没多久人就晕晕乎乎。
迷糊间,上次喝酒的记忆却越来越清晰。
她恍惚中做了一个梦,梦中送她回家的是李半,他在她床边呢喃了很多话,可惜她都没听清。第二天醒来问简减,简减否认李半来过。她以为只是一场梦,责怪自己没本事,说了那么多绝情的话依然梦到他。
即使是个梦,她仍拼命回想他说的话,他说话小声,她就垫着脚尖听。
倘若有人问:那你想从他口里听到什么?
封矜矜会说:想知道他到底对柳恩爱得有多深?
因为娶不到她,所以就觉得婚姻随便了?娶谁都无所谓了?
若李半执意问她亏欠相抵的作业答案,她看在他救她一命的份上,可以勉为其难的告诉他。
他过去对她的敷衍冷漠都已用他那条命相抵,但他还欠她。
他凭什么为了柳恩娶她?
终归没人来问,她就自己憋着问题,曾千万次想欺骗自己,最后都被现实佐证。
最后,即使真相摊开在自己眼前,她仍然抱持着对李半的怀疑,不敢相信他有一天会爱她。
她的初衷是借酒精促进睡眠,却没想醉酒后头疼,连带着后半夜入睡失败。
早上六点才躺在地板上迷迷糊糊睡过去,却在七点醒来。
睡眠不足加上酒精上头,起床后双颊绯红。头依然撕裂着疼,思绪似乎不太清醒,但丝毫不妨碍她骂脏话。
“沈落晚我艹你妈。”
头脑发热,身体发烫,全身都被愤怒灼烧,热血翻涌。
步子轻飘飘的,在阶梯上双脚踏空,踉跄一下,好歹没摔下去。
出现在杨无痕办公室时,杨大总裁正在电话中激情指导手下怎么利用营销号给自己旗下艺人洗白。
见到封矜矜,他连忙把电话给挂了。
助理端上一杯咖啡,看得封矜矜更头疼了。
“怎么?又有新电影要发行?”
浪死获得高票房后,飓风影业跟乐雨文化建立起了长久的合作关系,乐雨文化之后的电影都是飓风影业发行。
合作多了,封矜矜和杨无痕的走动就多了起来。
她之前总是很忙,跟杨无痕绝不会谈工作以外的事情。
“没事,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只要能给公司挣钱你就是爸爸。”
封矜矜:“……”
“唉!”她无奈的叹口气,打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然后把手机放在桌上。
杨无痕一脸问号,狐疑的看着对面面颊通红的女子。
“唉,都老朋友了,你想拿我什么把柄说一声就是,我一定双手奉上,犹豫一秒我都不是真爷们。”他指天指地指着自己的良心,承诺得激情澎湃。
场面一度安静又尴尬。
封矜矜的咳嗽声打破了稍显难堪的寂静,抬手将咖啡推远些,把手机朝着杨无痕的方向挪了挪。
“你想多了。”一开口,才发现声音沙哑。她继续咳嗽两声,润了润自己的嗓子,“我想向你请教几个问题,现在脑袋不太好,怕我忘了,所以决定录下来留到清醒一点再听。”
杨无痕仍旧狐疑。
封矜矜再把手机推过去一点,问:“你是不是养了很多营销号和水军?”
杨无痕为了证明自己爷们,还真是一秒不犹豫,“当然有,而且比苹果娱乐优秀。”
“哦?”封矜矜挑眉,“那有没有特别好用,特别正义的新闻媒体人?”
杨无痕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不禁好奇问了一下,“除了新闻媒体人,你还想要什么?”
封矜矜不啰嗦,“侦探,警察,律师,很多很多。”
杨无痕总算意识到事情严重性。
长时间放任自己绯闻不澄清的人最会独善其身,封矜矜找他却不找沈家,也不找李长景,要么她在跟其中一方作对,要么事情太大,她怕牵累两家。
他花了一秒的时间想清其中利害,也不问封矜矜的目的是什么,认真道:“你想要那样的人何必找我,你自己就可以。”
“我可以就不会来找你了。”
杨无痕确定封矜矜是要干大事了。
他把封矜矜的手机推回去,“你当然可以,你要想动用关系,想利用人,只用承认是封云禾的女儿,是真正的沈家千金就可以了。”
封矜矜迷惑了,并且表示自己不可能给沈家借人。
“你忘了?你妈妈刚怀上你的那天,你爷爷可是以你的名义资助了不少贫困生。这些被资助对象散布在各行各业,你要的新闻媒体人、警察、律师,甚至电脑高手全都有。诺,听过袁绍峰的名字吧?正规媒体人,也是你爷爷的资助对象。”
封矜矜震惊了。
哦天呐,这种玛丽苏的故事竟真实的存在自己身上吗?
杨无痕说会给她弄一份名单,提供给她让她自己联系。
要战斗,必须得养精蓄锐。
她又轻飘飘的回到家,倒在床上总算睡过去了。
这一睡直接到了晚上,身上依然很热,被子里烫烘烘的。
她扶着沉重的额头,刚清醒一点,昨天的记忆又纷至沓来。
从某些方面来看,演员也算得上是创作者。
他们需要把故事里的情景想象出来,然后通过自己肢体语言表达出来。需要想象力,也需要表现力。
自从听了柳恩的故事,她脑海中总浮现故事中的每一个场景,仿佛自己亲眼所见。
越清醒,越不安。
于是过去良久,她再次翻到了心理医生的电话。
跟医生约了时间地点,突然想起她摔坏腿在医院时,李半曾说他靠游戏度过了一段很难熬的时间。
鬼使神差的,她点开了那个游戏图标。
李半果然在线。
封矜矜:“……”
她明知故问:这次是因为什么难熬啊?
等着李半结束一把游戏,不了解游戏规则的封矜矜打算邀请他排位。
无法邀请。
她青铜三,李半王者。
是她配不上。
她盯着结果愤愤的纠结,甚至上百度搜青铜能不能跟王者玩游戏。
哦,可以匹配啊。
她乐呵呵的退出来,结果发现李半下线了。
封矜矜:“……”
她好贱,人间不值得。
刚骂完自己,李半的号又上了。
这次不是王者了,是当初另开新区的小号。
封矜矜稍感安慰,进行邀请。
享受了两把躺赢的滋味,她有些上头。
脑子里是上头的,身体却不行。
她发现自己的身体由热转冷,但额头上不断渗出细密的汗。手脚酸软,浑身不得劲。
她总算意识到,在看心理医生之前,她得到发热门诊看看。
第三把结束,她退出来,主动给李半发微信。
“关于你布置的作业,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请教。”
对话框上持续了很长时间的“对方正在输入…”,半晌只蹦出一句,“你请教。”
封矜矜:“……”
深呼吸,还是决定开门见山。
“你到我家来,我给你一个惊喜。”
不到半小时,门铃响了。
李半接收到他的惊喜——一个发烧的封矜矜。
“胡闹!”
把封矜矜拎上车,急急的上医院。
在医院门口,封矜矜忍不住感慨,“我两离婚以后好像跟医院特别有缘。”
封矜矜意外,李半受伤。
不想还好,一想才发现都跟沈落晚有关。
一想沈落晚她就气,一气就咳嗽,她一咳嗽李半就胆战心惊。
“封矜矜!”他难得的,郑重地,连名带姓的喊封矜矜名字,把封矜矜喊得愣了好几愣。
“干什么?”
“你能不能照顾好你自己?”
许是昨晚的酒精还没散,她上头的说了一句,“有点难。”
“你……”
李半似乎有点生气,但不敢太生气,他舍不得。
封矜矜以为他嫌麻烦,牵丝连藕的想:李半其实不像想象中的那样思念她,想她,想见她。
不然她给了见面的机会,他干嘛一直绷着一张脸。
男人嘛,深情也是短暂的。
感觉自己被人怼上“犯贱”两个大字,她深感冒犯,连忙退了两步与李半拉远距离,“你嫌麻烦就自己回去,我自己可以。送我来的恩情我……”
“会记得的”四个字未出口,就看到李半那双红眼眶,以及眼眶里的闪烁的水光。
她住口了,整理一下情绪,自顾自进医院。
李半在后面小心翼翼的跟着,量体温,打点滴,一直沉默又贪婪地注意着她。
在医院里睡了一觉,捂了一被子的汗,醒来时李半仍注视着她,熬出了黑眼圈。
半夜四点,真够折腾得。
拔了点滴,封矜矜说:“回家吧。”
上车,她开始装睡。
到家,李半下车,在她包里拿了钥匙,轻轻把她抱进屋。
他似乎很熟悉她的卧室在哪,就像曾经去过一样。
也许那晚喝醉酒真不是梦呢,封矜矜忍不住想。
把封矜矜放上床,接着一室安静。
在长时间的等待中,封矜矜以为没动静是因为李半已经悄无声息的走了。
于是悄咪咪的睁眼,正好跟看着她的李半对上了。
“……”
一个黑影立在那盯着她,怪吓人的。
为了掩饰尴尬,她强装淡定说:“你也累了,睡一会儿吧。”说着自然的往后挪了挪,似在让位置。
很快觉得这样不对,又挪回来找补。
但很快,李半躺了下来。
不仅躺下来,还顺手把封矜矜捞怀里抱上了。
真的只是顺手,很麻溜的一捞。
封矜矜像样的挣扎了一下,挣扎无果。
一室静默。
李半搂着她,沉默着渐渐将她越箍越紧,下巴抵着她的侧脸。
正在封矜矜想着算了,就这么睡一觉的时候,突感脖颈一凉。
被掉下来的东西打湿了。
“李半……”她轻声喊。
你一个大男人可别哭啊。
可李半不仅哭,还把声音给哭沙了。
把封矜矜抱得就差融进血肉了,他饱含磁性的声音在穿梭过很暗,惊得夜色都在震动。
“我好想你,无法控制的想。”
每一次想念都跨越爆发的临界点,无数次到达爆发的边缘。
他快要忍不住了,只要赐他一场有封矜矜的梦境他就甘愿体面死亡。
太煎熬了。
说出一句想念已经花光了他所有的力气,他抱着封矜矜哽咽,很久很久才空出呼吸来说话。
“我是不是等到你了?你是不是要回来了?”
我赶上了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