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肖冬

  勉强算是25岁的徐鸣尘生平第一次被人叫叔叔。

  他眼睛微微地眯了眯,上下打量着这个一点儿也不会说话的姑娘,觉得也发不起火来。

  分明就是个小兔崽子,你跟她计较个什么?

  人要大度一些,要宰相肚里能撑船,于是他说:“不行。”

  女孩显然是有点儿失落,但也没走开,就站在那里继续盯着那瓶酒看,仿佛看着看着就能喝到嘴了一样。

  徐鸣尘心里想,过来讨酒喝怎么能不说几句讨喜的话?

  现在就连孩子都知道嘴甜一点才有糖吃,这样的的道理她也应该是明白的。

  果然,那姑娘意识到了这一点,很识相地把手伸进裤兜里翻了翻,翻出一张五十元,有两张二十元,三张一元,一张五毛钱,还有几个脏兮兮的钢镚。

  徐鸣尘看着想笑,觉得世界可真是奇妙,什么人都能碰的上,就这些零头八碎的钱也好意思拿来换酒么?

  他饶有兴致地抱起双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究竟要怎么说出用这点钱上来买酒的话。

  只见她把这些钱全部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又去翻另外一边的口袋,掏出了钥匙,两张一毛钱以及两颗大白兔奶糖。

  之后,她把钱和钥匙又一股脑儿的塞回了口袋里,将桌子上的糖推给了徐鸣尘说:“我请你吃糖。”

  最消沉,最无助,最无可奈何的时候,酒吧里一个格格不入的女孩,请徐鸣尘吃糖。

  最痛苦,最绝望,最生不如死的时候,殡仪馆里所有人都最意想不到的人正陪着苏荔。

  肖冬。

  苏荔从来没有见过他,偶尔听到他的名字是从父亲那里。

  苏父早年前在某校教过经济学,不是什么名校,是很不起眼的一所大学,肖冬是他的学生。

  其实按照当时的情况来分析,肖冬本人并不想承认自己在那所大学念过书。

  像是一种耻辱。

  他高中的时候是A班里的尖子生,了不起的存在,高考失利却是因为家中遭受变故。

  家里的老人突发疾病,而肖冬的父母离异,连个送老人去医院的都没有,里里外外全是肖冬一人张罗。

  张罗着叫救护车,张罗着做手术,天知道一个刚成年的孩子接到病危通知书的时候该是什么样的情绪。

  曾经最耀眼的新星在高考中就这么失利了,以那么让人意想不到的方式。

  好在他不似苏荔,在逆境中需要别人的助力,也不似徐鸣尘那般骁勇善战,非得证明一些什么给 别人看才能够心安。

  他只是平静地接受下曾经从未想过要面对的事实,然后寂静蛰伏,像是一条不会发光的鱼,慢慢地潜入水底,涉足旁人从不会涉足的领域,见别人从不肯见的景,背负不该背负的沉痛,而后,缓缓游到上游,依旧是那条不会发光的鱼,却有了不一样的鳞片。

  那是他的盔甲。

  肖冬一言不发的帮苏荔安排好徐父的丧事。

  往往这个时候,旁人要比当局者冷静得多。

  丧事忙完了,苏妈妈也累进了病房。

  肖冬二话不说联系了认识的人帮忙安排医生安排病房。

  他来的实在是太快,快到来不及苏荔拒绝他,他就已经将力所能及的事情都帮了。

  苏荔这样慢热的人都来不及去与他客套几句,他就已经伸出了援手,不曾问苏荔需要与否,只是安静的做,然后说:“老师生前,待我不薄。”

第52章 肖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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