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傅登云到底没有在思清路上找到能做办公室的房子,而是在和思清路交叉的思源路上找了一栋两层小楼。
这里大部分楼房都是商住两用,很多小公司都开在这里,傅登云看上这条路,只图它离日后要入住的傅公馆够近。
“这边离学校也比翠湖公寓那边要近。”李意溪透过车窗看着两旁的小商铺,热闹得很,卖水果卖奶茶买花的琳琅满目。
车子慢慢驶进思源路的后半段,两旁高大的法国梧桐和思清路上的一模一样,氛围也陡然为之一转,变得安静了许多。
傅登云在一栋红砖小楼前停下车,李意溪下来后手搭凉棚抬头往上看,看见阶梯尽头的生锈铁门,和树荫掩映中旧招牌的影子。
“你怎么找到这儿的?”她回头问傅登云。
傅登云点了下头,拉着她的手一起往里走,“前主人欠赌债,抵押给了典当行,没钱赎了,就开始对外销售。”
倒没说清楚是怎么知道的消息,李意溪也没问,大约是有些她不知道的渠道罢。
傅登云掏出钥匙来开了门,一进去就是一股巨大的烟尘和霉味扑面而来,呛得李意溪立刻咳嗽起来,“咳咳……哇、怎么这么……咳咳……”
她捂着口鼻,皱着眉快步走到窗前,哗啦一下打开了窗户。
窗户一开,外面的轻风裹着新鲜空气立刻席卷屋内,烟尘也慢慢飘了出去,屋里的空气舒服了很多。
李意溪这时才有心情四处打量着小楼的格局,一楼是空空的,一个隔间都没有,二楼也只有三个房间,门上还有没掉的牌子,写着“总经理室”和“财务处”之类的字样。
“原来应当是在他们在一楼办公。”傅登云道,“下午让不凡找人来看看,重新设计装潢一下。”
李意溪点点头,“这里连茶水间都没有,去哪儿躲懒说八卦。”
傅登云失笑,“你也太替员工着想了。”
李意溪眨眨眼,没有说话,只抿着唇笑,片刻后才问他:“工作室叫什么名字好?”
“我早就想过了,叫云意怎么样?”他说着扭头去看李意溪的脸,有些紧张她的反应。
李意溪还是眨眨眼,把云意两个字在心里重复了一遍,然后仰头望着他,“为什么你在前面?”
傅登云目光微闪,“……主要是意字在前面不好听。”
李意溪撇了撇嘴,“哪里不好听,意云意云,嘴得多瓢才能读错成意/淫?”
“……这不是我说的,是你说的。”傅登云头一撇头,“更何况,我已经让不凡今天去工商局递注册申请了。”
李意溪愣了一下,“……好哇你,还学会先斩后奏了?”
她说着像个炮弹一样朝傅登云冲去,他身子一侧一转,就把人抱在了怀里。
李意溪腰以下都和他贴在了一起,突然便想起才有过的亲密,顿时红了脸,抬手推搡着他的胸口,“起开,起开……”
傅登云非但没放开,反而凑上前来,叼着她的嘴唇啄了一下,“就不。”
“回、回去再……”这种事在外面太危险了,分分钟会叫尾随的狗仔拍下来,然后把他们以有伤风化为题送上社会新闻版面。
傅登云抬头笑了一下,松开了她。
回去的时候李意溪注意观察着周围的建筑,意外发现容城出版社和市图书馆都在附近,除此之外还有个小小的名人故居。
“这边环境不错。”她满意的点了点头。
工作室的事初步解决了,剩下招兵买马的事傅登云交给了李云去办,他手底下自有人才会去招揽来傅登云想要的人。
李意溪专心准备去路演的事,期间画堂春的杨总监联系了她一次,说是销售成绩很好,又请去拍了新的物料,到路演开时已经是九月下旬了。
她和傅登云去看房子那天在街头的亲密还是被狗仔拍到了,热搜标题是#李意溪与男友路边激/情拥吻#。
“哪里激/情?”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扭头去问苏小沫。
苏小沫眨眨眼,脸都憋红了,猛摇头不出声,实在不敢说大家都觉得这张照片拍得傅先生色气满满,那眼神,啧啧啧。
路演的第一站就在容城,剧组主创们要在十一天里跑遍全国十六座城市,最后一站在京市。
李意溪自己去的容城影院和剧组汇合,见到的第一个人是柯淙,“柯老师好,最近怎么样?”
几个月不见,柯淙脸瘦了些,不过看着精神不错,他最近接的本子不少,曝光率也不低,已经有了事业回春的趋势。
“还不错,你呢,还行?”柯淙关切的看了她一眼,相比自己的忙碌,李意溪可谓是轻松自在到让人嫉妒。
不过运气不好,好不容易再上一个综艺,就碰到了文骏祺这件事,凭白叫人泼一盆脏水。
李意溪打开手机微博,抬手朝他晃了晃,“你说呢?”
眼前是微博的开屏广告,李意溪一身汉元素高定时装,宛如飘飘欲仙的飞天,红唇欲滴,眉眼妩媚,右下角是画堂春的秋冬口红新品。
“这个颜色挺好看的。”他看完以后夸了一句。
李意溪闻言立刻点点头,代言人自觉性可高,“那柯老师买一套送女朋友啊,砖红色、枫叶红都很适合秋冬的。”
“好啊,我……”柯淙没料到她会突然套自己的话,一不留神就说漏了嘴,反应地虽然不算慢,但也暴露了秘密。
李意溪眨了眨眼,坏笑的看着他,“哦哟,我们柯老师脱单啦?女方是谁,圈内圈外?你们怎么认识的?”
她的问题太多了,把柯淙轰得晕头转向,只好不断求饶,“是我从小就认识的,我们两家是故交,圈外人,有机会介绍你认识,拜托你帮我保密。”
应当是不愿意影响女友的正常生活,李意溪立刻抬手捏了捏嘴巴,“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说漏嘴。”
柯淙还想说什么,却已经走到了蒋斐他们跟前,于是只来得及说了声谢谢。
路演本质上就是一次和院线合作的明星见面会,以此带动影片的宣传,现场到处都是李意溪和柯淙的粉丝,还有部分媒体记者。
环节也不少,与粉丝们自拍、做游戏、发社交媒体、赠送礼物都是必不可少的。做游戏自然是柯淙和李意溪各自带一支队伍,从观众里挑人,输了的话队长要接受惩罚。
李意溪这一队就输了,至于处罚是什么,则在从观众那里搜集来的纸条中抽一个。
“意溪快打开看看,惩罚是什么?”主持人笑着催促道。
李意溪打开了纸条,看了一眼就捂着脸笑了起来,“这个我没有做过,他会不会以为我出事了?”
柯淙凑过去看了眼,一字一句的念:“请给傅先生发一句情话。”
顿时就哇了一声,拍拍心口,“幸好不是我输了,不然……要是我来发的话他会害怕的吧?”
也不知道哪个粉丝出的损招,收集纸条是在刚刚进场的时候,根本无法预测游戏谁赢谁输,真是存了心要看热闹的。
“早知道我就该再努力一点,叫柯老师发才有意思嘛。”李意溪一边嘟囔一边接过工作人员拿来的她的手机。
这会儿傅登云正在宠物店里,一边看大锤洗澡,一边跟瞿近江打电话,要求陈芸提前到容城来履职。
瞿近江不知道他抽的什么风,苦口婆心的劝:“卢师瑜的合约十二月底就要到期了,您着什么急呀,时间很快就过了的。”
可是傅登云自有他的考量,“如果不是连个能掌控大局的经纪人都没有,就不会出《娱乐超人》这事了,她现在什么都不缺,就缺个能替她筛选资源收集甄别有用信息的经纪人。”
也正是李意溪在文骏祺事件中受到牵连以后,他才第一次觉得替李意溪组建好专业团队是那么迫在眉睫的事情。
她未来会有更多的片约和商业代言,他不可能每次都能替她把对方的背景意图打听得事无巨细,也总会有无法妥善处理后事的时候,就像这次,如果不是有陈琰和陈市长的帮忙,靠他一个人,未必能一两天就处理妥当。
有些事还是得专业人士来。
瞿近江沉默片刻,叹了口气,“十三爷,咱们在商言商,亲兄弟明算账,您这样……可是得付违约金的。”
并且违约金高达八位数,就算给了,也只是多占了三个月时间而已,站在他的角度来看,傅登云的做法并不划算。
但傅登云不在意,“可以,违约金我会打给你,让陈芸国庆节前来报道,我要在阿芙路演结束之前组建好她的团队。”
“……这么着急?”瞿近江愣了一下。
傅登云嗯了声,“宜早不宜迟。”
画堂春的开屏广告和商场海报满天飞,还上了热搜,谁能保证不会有品牌明天就找上门来?
难道要靠苏小沫一个小助理做经纪人的活?未免太难为人家了,也很不切实际。
瞿近江没法子了,只好应了下来,转头按内线电话,将陈芸叫了上来。
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安排,陈芸早就有了预感,至少从李意溪和单肖云沾着文骏祺的边上热搜那一刻开始她就觉得,自己怕是要去容城了。
不是她自负,而是这个手段在圈内人眼里实在太低级太好懂了,换个有经验的人来做,还没等成气候就给压下去了,哪里会被人骂。
所以事情一出,陈芸就注意到单肖云那边的动作,经纪团队迅速公关,明面上没发声,实则营销号写文案已经把他一笔带过,之后又发函,称针对有人蓄意抹黑单肖云形象这件事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
反观李意溪那边,她自己不上心,苏小沫又不太懂,一点公关都没有,真叫陈芸惨不忍睹。
虽然后来的反击很猛,猛到把台长和总导演都干了下去,节目组从上到下一撸到底,播都不能播了,很解气,但之前收的冤枉气也是实打实的。
“我知道了,给我一天时间,工作交接完后立刻就过去。”陈芸郑重应道。
卢师瑜还在拍戏,就等事情都稳定下来了再告诉她吧。
傅登云挂了电话,手机叮咚响了一声,打开来一看,居然是李意溪发来的信息。
点开,她写道:“我想做你床头的台灯。”
他愣了一下,李意溪从来没有给他发过这样的话,大概是情话了?床头的台灯可以永远照着想照的人。
难道是出事了?他着急的站了起来,可是还没转身,就忽然想到,这个钟点她应该是在路演现场,突然发这样的信息,会不会是在做游戏?
越想越觉得是,于是他开始好好配合李意溪的表演。
想了想,飞快的按着手机键盘回了句:“我更想你做我的枕边人。”
这边还在影院的李意溪正被主持人追问傅先生的反应是什么,低头一看手机屏幕,就见这样一句话跳了出来。
屏幕被放大投影到了墙上,现场所有人都能看到傅登云的回复,顿时就哇声一片,就连主持人都忍不住尖叫:“傅先生也太会聊天了叭,啊啊啊我的少女心啊,意溪每天是不是都要被傅先生的情话甜醒?”
李意溪微笑不语,在心里默默擦汗,看来傅十三是猜到她在干嘛了,不然不会这么配合的。
于是等手机拿回来,她躲开镜头给傅先生回了个表情包:[你迟早要被自己骚死.jpg]
傅先生看着女朋友大人的回复,挑了挑眉,在心里嘁了声。
晚上睡觉前,他才对李意溪道:“其实按照我的本意,不是想说这一句的,都是为了配合你。”
李意溪哼了声,又忍不住好奇道:“你原来想说什么?”
“may l touch said he,how much said she,a lot said he.”他低沉缓慢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充满了诱惑。
李意溪顿时红了脸,这几句不就是小黄诗里的么,翻译过来就是“我可以触碰你吗/什么程度/很深”,三言两语便拨弄出蓬勃的欲望,却偏不低俗不露骨,言简意赅又让人面酣耳热。
偏偏还色气满满,她的呼吸重了起来,傅登云得意的勾了勾嘴唇,低头吻她的额头——他最喜欢的亲吻方式之一,充满了怜惜和郑重。
情到浓时,李意溪却说了句:“你小心点,我明天的礼服是抹胸款的。”
意思是叫他别留了痕迹,可是,“你穿低胸礼服还有道理了?”
傅登云红着眼睛瞪她一眼,一面用力一面低头在她锁骨上狠狠啄出个红印来然后得意的道:“哎呀,不好意思,失误失误,你明天换一件衣服罢。”
李意溪:“……”你他妈就是想挨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