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神明啊，晚安。
最后，程也的双手是保住了，没有被砍断。
只是被拧断了一只。
像个丧家犬一样，被磊哥他的手下丢了出去。
那一夜。
程也在星城酒吧的门口，差点掉了半条命。
也是在那一夜。
年仅十二岁的程也。
才刚刚上初一的他。
知道了这个社会，并不是都像妈妈给他说的童话故事里一样那么美好。
不是每个人都是善良的。
以前教书的老师和他说：与人为善，福报相依。
在十二岁之前的程也。
一直都抱着对这个社会美好的期待。
可是，却在他刚入学的这一晚，他无缘无故被人绑架，被人送到这个地域一般的牢笼里。
他深深地明白了。
弱肉强食。
所有对这个社会的美好期待，都在这一夜之间，被撕成碎片。
十二岁的程也，也因此记得了。
那个女生，那个跟恶魔一样的女生……
她叫宋葭。
……
回想起八年前的那一幕。
俞澄蓝还是心有余悸。
那天，他也不过是恰巧经过。
捡到了浑身是血的程也。
那个时候都凌晨了。
他跟个垃圾一样被人丢在酒吧的后门。
俞澄蓝比他大三岁。
一路背着他去找了最近的医院送去急救。
直到现在。
他都忘记不了，程也当时躺在地上，浑身抽搐。
可那双漂亮的眼睛，却折射出死神一般悄无声息的光。
空洞，麻木。
回忆令人作痛。
虽然至今八年过去了。
俞澄蓝也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他记得的是。
程也醒来的时候，他问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说：“因为一个女人。”
他深恶痛绝的女人。
因此，俞澄蓝知道了，那个女生，她叫宋葭。
……
“葭姐，我一直好奇，你脖子上挂的那个的什么啊。”
“看起来跟你御姐的形象，真的好不搭啊。”
“人家美女脖子上挂的都是闪闪发光的项链啊，只有你挂着一个符一样的铜钱？”
到了公寓以后。
周知知一边帮宋葭整理行李，一边看她脱下衣服。
大概是走动的太热了。
宋葭毫无美女包袱地掀开了黑色的薄款毛衣扇了扇风。
不小心拽出了那个被岁月磨平依旧的铜钱。
很小的一片，挂在胸口。
挂那个破铜钱的链子，却是相当的昂贵。
周知知记得，好像是拍卖的那条俄罗斯女皇身上唯一留下的细链。
女皇几个世纪前驾崩的。
死前一直拽着这根细链子。
传闻这中间有一段绝美的爱情故事。
当初宋葭受邀去俄罗斯医学论坛演讲的时候。
恰巧碰上了皇室拍卖。
以五千八百万的价格。
拍下了这条看起来也没多值钱的链子。
周知知当时知道的时候，连连感慨宋葭就是个旷世富婆！
她是个十万个为什么。
她看见了就想问。
宋葭听到她的话，下意识地怔了下。
旋即，摸着自己的胸口那一枚暗黄的小铁片。
“这个……”
“这可是我千辛万苦求来的符铜钱。”
“你可别瞎问了，小心被神明找上门！”
宋葭威胁着说。
周知知一脸震惊的样子，“我草，真的啊，那对不起对不起！我可不想对神明不敬的！”
她说着连做了三个拜佛的手势。
宋葭失笑。
捏着那一枚小铜钱，有片刻的失神。
是神明那求来的不错。
只不过……不是她求的。
是那个少年，爬了整整一晚上的丛林荆棘的山。
给她求的。
第九章 异父异母的哥哥
两人一起收拾屋子。
大概收拾了有个把小时。
公寓原身就比较干净整洁，加上家具也比较齐全。
这边是她暂时新租的一个。
等看看以后，她确定要在国内定居了。
再整一套房子。
“第一医院那边不是开了天价请你过去当主治医生的吗？你为啥拒绝啊。”
傍晚，两人一道出来吃饭。
周知知想到这个问题，忍不住又提了一嘴。
宋葭换了一套休闲服。
姣好的身段穿过微风，袭来淡淡清香。
迈过一个台阶，她道：“不了。”
她绝对不会忘记。
三年前，她在第一医院下跪可他们依旧不治她父亲的样子。
三年过去了。
那个小太妹现在变成了一个知性女王。
或许第一医院的领导换人了。
又或许，他们根本不记得她了。
但是她记得。
她记得就够了。
“没什么。”宋葭淡淡道，“我不太缺钱，就想去第二医院工作。”
“而且，那边环境也不错。”
第二医院地处要偏僻一些，确实更山清水秀。
但是工资真的没有第一医院高。
不过也是，周知知想，富婆哪缺钱啊。
人家济壶救世，为的是情怀，是一身高尚的医德！
周知知不再劝她了，转移话题道：“那你今晚上吃过饭干什么啊？”
“要一起去感受一下美女的乐趣吗？”
宋葭笑弯了唇，“跟我打麻将，除非你想输的倾家荡产。”
周知知：“……”
我恨！
美女果然都是全能的！
有一说一，宋葭无论是打牌还是打麻将。
她还真的从来没有见她输过！
简直堪称是美女界的赌神！
……
“我听说你回国了？”
晚上，宋葭吃好饭，和周知知分开之后。
她散步去了母校。
刚走到校门口的时候，手机电话就打进来了。
是国外那位不同父，也不同母的哥哥。
他们是全新的重组家庭。
宋葭看着这熟悉的母校，青苔少许在石街上。
晚风吹过大樟树，发出清凉的信号。
她沿着校园大道漫步走着，轻轻地踢了一颗小石子。
“嗯。”她回了一句。
手机那边的沉默了有一会儿。
像是发出冷笑。
“还是放不下那个小子？你以为你现在回去，还能破镜重圆？”
“我没想过。”宋葭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着急否认做什么，宋葭，别怪我没提醒你，他奶奶可是为你死的。”
“还有，当初折断他一只手的人，也是你。”
男人沉着声又说了两句刺耳的话。
在宋葭的沉默中，撂下了一句话后，直接挂了。
“再国内玩够了就回来，别让我回去逮你。”
嘟嘟嘟的冰冷音调，从手机里传了过来。
宋葭抿了抿唇。
神色有点恍惚。
事情已经过去多年了。
可是……再度被这样毫无预兆地揭开的时候。
宋葭还是不得不承认。
她的心，被扎穿了。
她有些沮丧地低着头，卷发随着她的动作，垂落下来。
愈发地美丽动人。
颇有几分林黛玉的滋味。
身后有几个高中生跑步过来。
大概是在夜跑。
瞧见她的时候，激动地从边上飞奔而过。
“我看见了仙女诶！”
“我也是！”
“想去要微信。”
“认来当姐姐也好的，仙女下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