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嗯……”孟溪楼沉醉在美好的梦里,简直不想醒过来。
梦里,他考试考了全科第一、运动会拿了每一项的冠军、顺利当上了学生会主席、还以一曲天籁赢了歌唱大赛。更美妙的是,他左拥右抱着一个个美丽的Omega,笑嘻嘻的注视着吴言形单影只的坐在自己对面,满脸阴霾。
“吴言,你认不认输?”就开心得忍不住呓语出来。
恍惚中,好像有个遥远的声音,像超声波一样一股股涌来:
“孟溪楼,给我起来!给我起来!”
“啊?”
孟溪楼的意识终于浮出水面,一个激灵醒了过来。他弹坐起来,不偏不倚的撞上了什么东西。
“唔!好痛!”孟溪楼捂住鼻子,哀嚎出来。
“痛……”却听到另外一个痛苦的声音。他定睛一看,吴言也捂着鼻子,皱紧了眉,痛得几乎弯下腰去。
“吴言?!”孟溪楼不满的问,“你干嘛撞我鼻子?”
“我……还想问你……”吴言已经流出鼻血来。
“是你叫我起来的啊,你干嘛离我那么近?”孟溪楼见他鼻血横飞,忍不住幸灾乐祸的笑出了声。
“……”吴言只能无言以对。
他总不能说,他刚刚担心孟溪楼的情况,一直在他上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拍他的脸想把他叫醒。
他止住鼻血,默默的从药箱里拿出药物,连同水一起不由分说的递给孟溪楼:
“吃了。”
孟溪楼见他一副命令式的口吻,不爽又涌上心来:
“就不劳你费心了。”
“吃了。”
“我等会再吃。”
“现在吃。”
“啊?”
“现在、马上吃。”
“……”
孟溪楼明显感觉到吴言口气中的不容回绝,那架势仿佛就是如果孟溪楼现在不把药吃下去,他能当场压碎了给他灌嘴里一样。
“吃就吃……”孟溪楼只好悻悻的把药吃了。
吴言注视他吃了药,似乎很满意,转头又从药箱里翻出一些压缩饼干和自热食品,亲手准备好了,配上饮料,放在一个托盘里,递了过来。
“你居然亲手给我准备吃的,不会是我的幻觉吧。你不吃?”孟溪楼从没见过他如此贤惠的一面,很意外。
“你先吃。”
“哦。”
孟溪楼不再跟他客气,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刚刚的战斗耗尽他的精力体力,再加上信息素释放和受伤,他已经饿得不行了。
吴言一言不发的看着他,眼神有几丝难得的安心和温柔。孟溪楼感觉到他异样的目光,觉得全身上下不舒服,便没话找话说:
“我们现在在哪?”
“Galaxy西北方向的一颗小行星上。”
“我们怎么到这来的?”
“迫降。”
“为什么要迫降?”
“能量快耗尽了。”
“怎么会耗尽的?”
“……”
吴言听到这个问题,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再回答。孟溪楼抓住他的纰漏,立刻开始冷嘲热讽:
“是谁刚开始喊我注意能量消耗的?呵呵……现在啪啪打脸。”
“……”吴言还是没接话。
孟溪楼好不容易逮到个损吴言的机会,哪肯轻易放过,十分不要脸的继续起来:
“你说话呀,吴言,你特么不是最牛吗?哎,该说你机智呢,还是机智呢,还是机智呢?”
“闭嘴,吃饭。”
“我饱了。”孟溪楼追问,“救援队什么时候来?”
“你的机甲受损,我的没有能量了,无法发出通讯信号。但这里并不偏远,最迟过了今晚,救援队就会找到我们。”
“什么?!”孟溪楼一听,急得差点把食物托盘摔了,“你是说,我跟你可能得单独在这鬼地方过夜?!”
“是。”
“艹!”孟溪楼无语的瞪大了眼睛:什么鬼,要他跟可怕的吴言共处一室,还要过夜,这简直是酷刑!酷刑!
吴言无视他毫不掩饰的不情愿和厌恶,径直上前来将托盘拿过去,自己也吃起饭来。
“……那是我吃过的……”孟溪楼好心提醒他。
“知道。”
“……”
孟溪楼无语问苍天了,他绝望的四下打量,发现他跟吴言处在一道地面裂谷中,周围都是坚硬的岩石,倒是可以遮风挡雨,裂谷内的温度也宜人。
孟溪楼站起身来,头还有些晕,摇摇晃晃走到裂谷口,看见不远处自己的炎云破破烂烂的倒在地上,旁边是吴言的碧空,在地上拉出深深的迫降划痕。
孟溪楼心里涌起一阵后怕:“你该不会是迫降到一半能源就耗尽了吧?”
“嗯。”
“那我们居然没摔死?”
“最后几百米,靠调整机身姿势来平衡风力和引力。”
孟溪楼说不出话来了,他不得不佩服吴言的临场应变能力。换做是他,他并没有把握能做得这么好,保住两人的性命。
其实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吴言是真的很优秀、很厉害,各种意义上都是。自己原本也是对他十分钦佩和羡慕的,如果不是他老出言打压自己的话……
于是佩服归佩服,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
“得了你行你行,你这么厉害怎么就搞不定仇放呢?艹!简直被你害惨了,被迫困在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啊啊真特么火大!mmp的!……”
现在只有他跟吴言两个人,他没有必要也没有精力维持自己一贯优雅温柔的形象了。
吴言听他在旁边唠唠叨叨,粗口连篇,竟然也没有生气,只是侧头来密密注视着他。孟溪楼对他那犀利的目光感到很不舒服,忍不住吼道:
“看什么看?!”
吴言忽然笑了。
笑得竟然十分温柔,看向孟溪楼的眼神也变得很柔软。
孟溪楼被他这反常的表现弄得心里发毛:“你笑屁?”
吴言沉默了一会,开口道:
“终于不装了。”
“你……”孟溪楼有些窘迫,他这才注意到,自己平时翩翩君子的形象全没了。
吴言嘴角又拉起一丝微笑,不再说话。孟溪楼见他一副尽在掌握的神情,很火大,又偏偏词穷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为什么偏偏要跟这个瘟神单独相处?
孟溪楼在不爽之外,又发现,自己更多的是不自在。不知为何,跟吴言面面相对,这让他很紧张、很窘迫,连手脚都不知道放哪好。
一定是因为他是我死对头的关系,孟溪楼想。
吴言不紧不慢的吃着饭,忽然又来了一句:
“你这样比较可爱。”
孟溪楼差点呛住:“你、你说什么?!”
吴言面不改色,语气笃定:“不装比较可爱。”
“你特么说谁装?谁可爱?”
吴言看了他一眼,直接切入了主题:“你那些温柔优雅、风度翩翩的假象,还不承认是装的吗?”
“……”孟溪楼脏话已经飙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吴言想要做什么?要在这个荒无人烟的星球上揭穿自己的伪装?他有什么好处?
一想到现在四周无人,他又觉得放松了,索性往地上一摊,一脸赖皮:
“是又怎么样?你再说大声点呗,看我怕不怕——这里又没别人。”
吴言没说话,孟溪楼等了半天,隐约听到他的轻笑。
“笑屁?”
吴言没有回答,却问道:“你平时那样端着不累?”
孟溪楼反问:“那你呢?”
“我怎么了?”
“你平时一直注意隐藏自己的信息素,你累不累?”
吴言沉默了一会:“我别无选择。”
孟溪楼摊摊手:“我也一样。”
“是吗。”
“怎么不是?你要处在我的位置就懂了。”
孟溪楼迟疑一阵,又补上一句:“你要也有一个处处都赢过你、还时不时讥讽你和针对你的死对头就懂了。”
吴言似乎难以置信:“讥讽?针对?”
“难道你没有?”
“……”
吴言好像听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说法,说不出话来了。
孟溪楼心想:呵呵,被我说得哑口无言了。
两人一时沉默,各自想着心事。这时,夜色已经开始缓缓降落,孟溪楼现在一心头疼,要怎么样跟吴言面面相觑度过这难熬的漫漫长夜。想来想去,他忽然灵机一动。
“喂,吴言。”
“嗯?”
“现在这么无聊,要不要来玩个游戏打发时间?”
孟溪楼不动声色的挂着坏笑,目不转睛的望着吴言。吴言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一时没有答话。
“好啊。”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孟溪楼眼中的期待,吴言最终淡淡的表示了同意。
孟溪楼带着蜜汁微笑注视着吴言:
“好,你说的啊!游戏的规则是这样的,咱俩轮流说一件自己从没做过的事情,如果对方也没做过,那么算自己输,要无条件答应对方一件事情。如果对方做过了,算自己赢,可以反过来要求对方无条件答应自己一件事。当然,提的要求得是对方能力范围内的事,也不能包括杀人放火这种。怎么样?玩不玩?”
孟溪楼知道,玩这种游戏主要是心理战,以及对对方的了解程度。他绝对有信心不会输给吴言,至少不会每一把都输。
吴言毫不动摇:“玩。”
作者有话要说:
吴言的内心戏:我该告诉他我是急着救他才一时冲动耗尽了能量的吗?那时候我真以为仇放会杀了他。算了,清者自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