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时安琪这话一出,成欢瞬间不淡定了。
她看了眼手机,脑海里满是李贪在合县乱斗的场景。
成欢也没有见过李贪醉酒,如果说之前在合县打得再狠,李贪还有根弦绷着,但成欢却不敢保证李贪喝醉后还会不会收手。
好巧不巧,诊所那边给她打了电话报喜,说手术成功,一切都结束了。
成欢连忙从台前离去,冲电话那头叮嘱:“一定要看好李贪。”
她走得匆忙,只留时安琪一个人坐在位置上喝闷酒。
时安琪摇头晃脑叹了口气:“可真是个憨憨。”
她翻着手机,开始满大街寻找能够一度春宵的人。
*
成欢拦了辆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诊所,迎面就碰到主刀医生。
主导医生以为她是来询问手术情况的,见她和李贪关系不错,不好意思地解释了许多细节。
“手术很成功,只是中途我们发现还有癌细胞没有彻底检查出来,临时变更了方法,那地方很难切,李贪手比我稳,所以后期几乎都是由李贪在进行切除手术,这才耽搁了时间。”
成欢听到李贪主刀,心里更是咯噔一下。
“她人呢?”
“人?”那医生指了指休息室,“太累了在休息吧?手术一做完她就走了。”
成欢连忙赶去休息室一看,空空如也。
“你不去看看病患吗?”医生问。
成欢勉强挤出一个笑:“他现在需要休息,我等会去。”
成欢把医生糊弄走,又掏出手机疯狂给李贪打电话,却发现根本没人接。
她把诊所上上下下各个角落都找遍了,突然想到时安琪的那句话。
——如果是大手术的话,李贪百分百会跑去喝酒。
那一刻,成欢似乎明白了李贪为什么对这家私人诊所情有独钟了。
哪家公立医院附近会开家酒吧!?
成欢又往酒吧折返,果不其然看到吧台角落里坐着李贪。
时安琪已经离开了,成欢猜测李贪和她是前后脚进出的酒吧。
李贪来这已经有一会儿了,手边已经摆了三瓶酒,面色沉静,在成欢进门的瞬间就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
成欢没来由打了个寒战。
她突然想到李贪刚到白滩的时候,看人的眼神也是这样,凶狠,孤冷,透着股原始猛兽般的残忍。
成欢已经很久没见过这样的李贪了。
她鼓起勇气,走近,算了算这三瓶酒相当于多少瓶啤酒,算得有点头疼,干脆直接说:“你醉了。”
“我没醉。”李贪冷静地回道,“这点还不至于。”
“醉酒的人都说自己没醉。”
“他们是,我不是。”
李贪的表情太过镇定,甚至随着成欢的靠近而变得柔和了许多,成欢也不好确定李贪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态。
也许手术时长还不够长?
也许还没到李贪的临界点?
也许她喝醉了就是这样?
成欢也摸不准具体情况。
她觉得头更疼了,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来找她。
“你喝酒了。”李贪主动开口。
她的目光太过炙热,一直黏在她的眼里和唇上。
成欢觉得自己仿佛被野兽盯上了。
李贪见她迟迟没动,紧跟着又问了句,“找我来做什么?”
成欢深吸一口气,“我来找你,怕你在这里发酒疯。”
李贪却是冷笑道:“我什么时候醉过?”
成欢却盯着她,说:“我和时安琪谈过了。”
李贪捏酒瓶的手一滞。
“我都知道了。”成欢觉得呼吸困难,“你在伦敦……”
她没说完,李贪就把酒瓶里的酒一饮而尽,她把酒瓶往台上狠狠一摔,碎片飞溅,酒杯都震得响三响。
酒吧里人全往这里看。
“不是怕我发酒疯吗?”李贪歪着头,“所以呢?你准备怎么做?”
成欢一时哑然。
她不确定这是李贪真的发酒疯,还是故意打断她说话演给她看的。
成欢被众人的视线反复凌迟,脾气也上来了。
“李贪你在这里发什么疯?”成欢说,“要发疯也回家发去。”
“好。那你送我回家。”
李贪死死盯着她,仿佛狩猎的孤狼终于抓住猎物的尾巴。
成欢下意识想要回避,她说:“我看你能说能走,既然没醉,我就不……”
她没说完,李贪又当着她的面砸了个酒瓶。
“你不送,我还发疯。”她承认得坦坦荡荡,毫不客气。
成欢确信这人是真的醉了。
她叹了口气,反复提醒自己不要和一个醉鬼计较,好声好气地给店家赔了钱,看了李贪一眼:“能走吗?我叫车送你。”
李贪稳稳跟着她走出去。
门口就是网约车,成欢让司机停着没走,这会儿直接带李贪上车。
很好,很安静,一路都没发疯。
成欢松了一口气之余,不免觉得时安琪描述得过于夸张——这不是很冷静吗?只要把人哄着,也还不至于到“狂野”、“不可控”的地步。
唯一需要让成欢克服的是,李贪黏了一路的眼神。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成欢觉得自己一路都在被万箭穿心。
到了目的地,成欢让李贪下车,准备自己再折返回诊所。
成泽毕竟是她唯一在乎的亲人,术后不看一眼怎么也说不过去。
但李贪直接打开车门,伸手一拽,扯着她的手腕径直把成欢扯到车外。
成欢没反应过来,她死命挣开李贪的桎梏:“你又发什么疯?”
“送我回家。”李贪眯起眼睛,“要不然我还发疯。”
成欢气急反笑:“这不已经到家了吗?”
“还没到。”李贪看了眼小区内部,“得进家门才行。”
成欢:“……”这人是真的很死板!
她被李贪捏得手腕疼,只好连声答应:“行行行,我把你送进家,这总行了吧。”
李贪松开她的手。
神经病!
成欢翻了个白眼。
她结了账,和李贪肩并肩走进小区,电梯里全是酒气。
成欢突然意识到自己今晚也喝了不少。
她在西达打拼了这么多年,酒量有所长进,基本上喝再多也就脑袋晕,但意识还是在的。
再加上今天喝的酒属于喝起来没感觉,但后劲大的那种,成欢这时才觉得有点上头。
……或许刚才头疼时就已经上头了。
到了七楼,成欢把李贪拎到她家门口,问:“你钥匙呢?不是说送进家门吗?”
李贪双手把兜扯开:“没带。”
她说:“钥匙放外套里了,外套在诊所,所以没带。”
逻辑链十分完整。
李贪强调:“但你还是要把我送回家。”
成欢:“……”
她颇为无语地看着她,企图跟李贪讲道理:“你看,不是我不想送你回家,我又不会敲门撬锁,现在问题出在你身上,你不能这样耍无赖。”
“我要回家。”
“你不要强词夺理。”
“要不然我就发疯。”
“……你想怎么发疯?”
“回你家也行。”
“……什么?”
三轮回合下来,成欢成功地被李贪的逻辑所折服。
李贪表情认真:“我要回家,你的家也可以。”
成欢一愣,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李贪就直接牵着她的手把她往对门带,站在指纹锁面前,理直气壮地说:“开门。”
成欢只想快点结束这种没有意义的争执。
她一边按指纹,一边想怎么把李贪安抚住,然后趁机去诊所,计划着看完成泽后再好好跟李贪谈一谈伦敦那十年。
门一开,李贪进屋,入门就看到了堪比人等身的仙人掌。
样子颇为眼熟,是她曾经斗智斗勇的那盆。
李贪站着就不动了。
成欢后面跟着进来,突觉尴尬。
“是我的那盆?”李贪不可置信地问道。
成欢别开视线:“不是。”
李贪走后,对门一直空着,成欢离开白滩去上大学时,不知道为什么,从花盆里摸出那把备用钥匙,快递了正盆仙人掌来海市。
她也没怎么管这盆仙人掌,竟然奇迹般地苟活了十余年。
“它根有一半被我浇水浇烂了,你这盆底下也有烂的。”李贪不依不饶。
成欢不说话。
根烂了一半还能活这么久,不愧是它。
李贪觉得气血上涌,她脑子嗡嗡的,根本做不了其他委婉的思考。
她转身把门一关,将成欢抵在墙上,心里狂喜:“你为什么带它走?”
成欢被李贪居高临下地看着,拿李贪的话来搪塞她,语气微讽,“个人隐私,和李女士您有关系吗?”
“有。”李贪定定看着她,“因为我爱你。”
窗户纸被利刃轻飘飘地挑破,只留下一片赤诚。
“你不是在英国就和我道别了吗?”成欢说不出话来,像炸了毛的猫,又像突然警惕的刺猬,疯狂把李贪往外赶,“怎么翻脸就不认账。”
“是。我说谎了。我后悔了。”
李贪承认爱情就和斩断情缘一样坦荡。
反而让疯狂回避的,别别扭扭的成欢在这样澄澈的贪欲里无所遁形。
“你为什么要带它走?”
李贪盯着她的眼睛,又执拗地问了一遍。
不过是个仙人掌,她的重点却一直在这种细枝末节的答案。
成欢避而不答。
只是在她灼热的目光里,轻轻勾住她脖颈,献祭般地在她唇上落了个吻。
……
李贪脑子“嗡”的一下炸开了。
她即刻反客为主,仿佛野兽吞食渴求已久的花露,轻轻撕咬,吮吸,不断把这个吻变得绵长而幽深。
两人半推半就从玄关挪到房间,突然间,成欢舌尖吃痛,她猛地推开李贪,不可置信地瞪着她。
她咬她?
她竟然敢咬她?!
“李贪你做什么?”
“发疯。”
李贪头脑发热,她盯着成欢略微红肿的唇,一字一顿。
成欢舌尖隐约有血腥味传来,她热血上涌,“你属狗的吗?”
“那你咬回来。”
李贪又吻了上去,成欢好不容易才得空喘了口气,一气之下狠狠朝她脖颈上咬了下去,李贪倒吸一口凉气,双臂却牢牢把成欢禁锢在身前,不让她有丝毫动弹。
成欢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陡然反应过来上次过年好像也是在同样的位置咬了李贪一口。
她算是知道时安琪嘴里的“狂野”什么意思了。
时安琪声称她和李贪差点“擦枪走火”的那次也是手术后,喝了酒,李贪轻而易举地就被撩到了,估计也是现在这种情况——释放天性。
天知道李贪忍了多久!
成欢被李贪推倒在床上,嘴角又传来细密的吻,她像一条干涸的鱼,差点背过气去。
她勉强把李贪从面前撑起,没好气地问:“你他妈接吻都不换气的吗?你是不是不会接吻?”
李贪只是紧紧抿着嘴角,没有说话。
成欢猛然惊觉,小心翼翼地问:“你不会……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吧?”
回答她的是良久的沉默。
妈的。
不会真的被她说中了吧?
成欢此时躺在床上,身上的毛衫只是稍显凌乱,十分齐整,甚至连领口都没散乱。
一双桃花眼,满满当当,全是李贪的影子。
但她在抑制不住的抖。
虽然很轻微,但成欢的双手仍然紧紧抓着李贪的衣角,眼底深处似乎藏匿着深渊。
李贪亲了亲她脸颊,在她脖颈里蹭了蹭,突然开口问道:“可以吗?”
心底深处的恐慌就这样被拖出来,晾在阳光下曝晒,一览无遗。
她通过这种方式来直面恐惧,乃至逃避恐惧,但从来没有人问过她愿不愿意。
成欢没有回答,只是又贴着之前的牙印咬了下去。
她边咬边去扯李贪身上的衣服,蛇一般攀在她腰间。
于是最后一丝名为理智的蛛丝也顷刻崩塌。
李贪用事实回应了她对一名优秀外科医生的质疑。
……
李贪手指顺着胯骨往下探的时候,成欢止不住地往上缩。
明明什么都还没做,成欢却搂着她的肩胛骨,伸手轻扯李贪的头发。
从心底深处,成欢是害怕的。
自高中以来,她把每一场都视作主动发起的战斗。
她势必牢占主导权,掌控一切,但她仍然还会害怕。
她交往的男性永远学不会等待与尊重,如果是女性,成欢就会成为主动的一方。
但她现在退无可退。
因为她面前的是李贪。
面对任由她胡作非为,甚至是有意承受她曾经痛苦的李贪,成欢无路可退。
指腹贴上花口的瞬间,就像匕首贴近小腹软肉的感觉,冰凉,危险,带着呼之欲出的刺痛和酥酥麻麻的痒。
成欢却应激地在李贪后背上用指甲抓住一道道痕迹。
“成欢,成欢。”李贪轻喘着,耐心叫她的名字,“没事的,放松点。”
她轻轻的按压,捻磨,细吮的吻从桃花眼落在嘴角,顺着光滑的天鹅颈盖住胸口,然后沿着小腹一路向下。
她把她学到的悉数反馈在她身上,更加漫长,更加温柔。
成欢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那个从云端坠落的梦。
自由落体带来的失重感让她觉得四肢轻飘飘的,只有心跳和肾上腺素在疯狂向上,腾跃,下坠,她反反复复地跌落在李贪的气息里。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江流、punish、一个王姓院长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兮兮 6瓶;走在马路边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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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大家推下基友的文,文名:《判你,有妻徒刑》,CP:刑法学副教授X检察官
律政,悬疑,斗嘴式恋爱,破镜重圆,年龄差七岁,年上,微青梅,微师生
我已经看完了她的存稿(存稿已经有31章,大纲已经做完了),觉得我的读者群中应该和她的有重合,所以来安利一波(x
文案如下:
“刑事控辩等于打仗,恋爱也等于打仗,由此可得,刑事控辩等于恋爱。”
“宋老师,你要我和你模拟法庭,就相当于要我和你模拟恋爱。我若总不解风情似乎太不体面。”
那年的谢染恃宠,天天搞些不合逻辑的文字游戏。
长大后她才明白,宋情一直在等。等她懂得,控辩不只是事实与法律的双人舞,恋爱也不只是两颗心的游击战。
PS:她比我更会写感情流,当然,也更甜(不过也不是小甜饼的那种甜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