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三人行
虽说是收拾衣裳,也就是找了一个大包裹, 把衣裳胡乱往里塞。
林菘坐在窗边, 皱眉问:“不是说不走?又要回去?”
顾府都是些牛鬼蛇神、蠢驴傻蛋,虽说顾箬笠身边的人都得力, 但若是再伤到,恐怕不好。
顾箬笠道:“段青玉传信进来, 明日到山门口接我。”
“段青玉?”林菘眉毛拧的更结实了。“就那个不学无术的纨绔?”
顾箬笠点点头:“没错,就段家那个小纨绔。”
林菘若无其事, 倒了杯热茶递给她:“你手伤了, 出门去若是碰到哪里, 岂非不好?”
顾箬笠摆摆手:“若是别人,我还不去呢!段青玉可不同, 他要是带我出去,别说我手伤了, 就是手没伤, 他也不会让我劳动一根小手指头, 保管安排的妥妥帖帖。”
林菘不阴不阳:“哦, 是个惯会献殷勤的。”
林菘有点儿恍然大悟——原来他这小童养媳不止喜欢甜言蜜语,还喜欢会来事的。
顾箬笠颔首:“可不是。吃喝玩乐, 无一不精,反正书院里呆的久了,出去散散心也好。”
林菘哼了一声,别别扭扭的问:“散心?跟段青玉在一起,你很快活?”
顾箬笠还真没听出来什么, 猛点头:“自在!”
林菘沉默片刻,上前抓住包裹一角,给她扎了起来,随手把她衣裳往里面放,冷不丁抓到一件月白肚兜,浑身一哆嗦,失手甩了。
顾箬笠奇问:“怎么了?这我肚兜啊,怕什么?”
顾箬笠一看,自问自答,“是被这个吓到了吧?”
这厮不要脸了,还把衣裳扯开,送到他眼皮子底下,让他仔细瞧。林菘头都要摇断了,也没躲开,硬是看清了月白肚兜上绣的蜜蜂。
“这是蜜蜂,雁羽绣的,她针线活做的好,绣的和真的一样。吓到你了吧?”
林菘努力偏开眼:“嗯。”
片刻,林菘“随口”问道:“若若,你觉得段青玉如何?你常和他出去,莫非是有意和他结姻?”
“他人嘛,挺好啊。自小相熟,也有三分了解。虽说不求上进,但本性摆在这里,不会闹出什么蠢事。”自从那日落下陷阱之后,顾箬笠对林菘明显真切了许多。
也许是她一个人扛的太久了,偶尔也有许多的真心话,想要对人吐露出来。
“菘儿,你也知道,天下人都知道,陛下面前,最得宠的是我,将来,恐怕我的婚事……”顾箬笠说的不透,“所以,我是我能自己做主,段青玉这样的人便不错。”
林菘不太高兴,顾箬笠对段青玉很满意。
林菘明白了:“那盛不疑呢?”
顾箬笠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盛家大兄,怎么了?”
林菘:“他不是对你不错,若论起人品,盛不疑文武双全,他若是求娶你,如何?”
顾箬笠白眼翻的溜溜的:“不如何。他有那个狗胆吗?”
林菘懂了,顾箬笠不甚喜盛不疑。
林菘又问:“孟璟呢?”
顾箬笠更吃惊了:“菘儿,我晓得在你心里,你表姐我是顶好的,可真不是人人都喜欢我的。你这回出去,只管打听打听我在京城里的名号,那叫一个臭名昭著、恶名远扬,听说,还有人拿我的名号镇鬼避邪的,就差能止小儿夜啼了。”
林菘甚是愉悦。
他轻咳一声,不知怎么就问了句:“那我呢?如何?”
顾箬笠眉眼带笑,情丝如勾:“菘儿是这世上最最可爱的小姑娘!”
林菘:…… ……
林菘满脸的“去他娘的可爱”。
顾箬笠看自己夸的他不满意,遂略加思索,稍微走心了点:“我们菘儿不止可爱,而且风华绝代,假以时日,定能叫这满京城的王孙公子竞折腰。”
谁要王孙公子折腰?
林菘更不满意了。
林府之内,烛火已燃。
银瓶整理好床铺,将玉宝之事,和林菘细细说来。
“主子传信出来,让我千万当心书院之中的亲卫,因此,我那之后才暗中去了一次。玉宝不傻,花婆婆更是聪睿,二人警戒心很强,在门栓上,还放了发丝。”
“所以,我从屋顶爬进去了,出来的时候,顺便把屋顶修好了。”
林菘揉揉眉心:“你离我远点。”
银瓶:“嗯???主子,怎么了?”
林菘叹出一口气:“你们女子,身上也太香了,太软了。”
尤其是顾箬笠,弄得他有点紧张。
便是想想她捏着他手往怀里送的模样,林菘耳朵都要红透了。
银瓶乐了:“打小伺候主子,主子今日才知道,我是个女子?”
银瓶乐过一阵,又严肃起来:“我在玉宝背上,发现了一个这样的印记。”
林菘接过来瞧过,的确是幼弟背上的胎记。
银瓶道:“如此说来,玉宝少爷有八成的可能就是六公子了。那,我们何时去把小公子接出来?”
林菘问:“你探过他的脉了吗?”
银瓶羞愧的低下头:“属下学艺不精,看不出来别的蹊跷。但小公子睡的很不安稳,夜间花婆婆要起来数次安抚。”
林菘敲击桌面:“先不要急。想办法确定戚衍的病。”
若只是普通的癔症,顾箬笠何须进入鸿蒙书院,冒险与戚衍见面?
“花婆婆就是当年长公主府的嬷嬷,主子可要属下去接触,将那东西找出来?”
林菘摆摆手:“我会取得她的信任,你就不必动手了,你们几人,以戚衍为先。还有,在书院行走,一定要当心,切勿惊动李老的亲卫。”
银瓶一一应下。
林菘突然又问:“段家那个段青玉,除了会玩乐,还有别的本事没有?”
银瓶疑惑的摇了摇头:“主子怎么问起他来?”
林菘满不高兴:“只会玩乐,不是废物一个?”
银瓶道:“那要玩的精,吃的乐,也不容易。若是主子要带郡主出门,您可知道,该去何处?可知道郡主喜欢什么?”
林菘:…… ……
银瓶出了门,想想主子避她如避蛇蝎的模样,还摇头好笑。
翌日一早,顾箬笠刚坐上段青玉的马车,就见帘子掀开,林菘也进来了。
段青玉瞪圆了眼睛:“这位姑娘是?”
顾箬笠道:“林乡君。”又问,“菘儿,你怎么来了?”
林菘笑盈盈的坐到顾箬笠身边,不着痕迹将段青玉挤开:“回去之后,我坐立难安,实在是担心你。若若要去哪里玩,我也应当陪着。”
顾箬笠自然欣喜。
段青玉这辆马车的确布置的好,外面看来平平无奇,倒也合乎规格。但里面用柔软的锦缎封着,不透一丝风,下面垫着软而洁净的毛皮,不设座椅,反而放了五六个软乎乎的墩子,人在里面坐着,一点也不觉得晃动。
顾箬笠伸了个懒腰:“还是你这马车舒服。”
林菘轻柔的扶了她手一把,“娇声娇气”的道:“若若要是累了,不妨靠在我身上。”
说着,他手略微一动,“镇定”抓住了顾箬笠的手。
顾箬笠任他抓着,还揉了揉他手心,林菘唇角翘起,心头高兴的很。
顾箬笠由着他牵了一会儿,才突然抽出手来。
林菘顿觉怅然若失,还没来得及失望,就被顾箬笠挽住了胳膊。她把头搁在他肩膀上,还娇气的蹭了蹭。
林菘耳朵通红,一动也不敢动。
段青玉本是和顾箬笠并排坐着,如今林菘来了,二人不甚相熟,便只好避在车门边上。
他本想好好和顾箬笠“培养感情”,趁早把婚事定下,看今日这样子,也是不成了。
段青玉失望了一会儿,没想道,顾箬笠居然和林菘如此亲近。
这些女孩子,若是交好,那就好的跟一个人一样,若是今日博得林乡君好感,“她”必然在顾箬笠面前,替自己说话。
说不定,就是若若特意把林乡君请来,掌掌眼,看看这桩婚事如何的。
段青玉想到这里,再次精神抖擞,热情的对林菘道:“林乡君,今次实在是巧。听说您新近回京,想必还有许多地方不曾去过,今日青玉就做个东道主,带乡君和若若好生玩玩。”
林菘假假的笑了一个:“多谢。”
早起还没用膳,段青玉安排的是食味斋。食味斋只在早上午时前开门,此时正是热闹的时候。
段青玉带人进了厢房,立刻就有数个娘子尾随进来,蹲坐在一旁,弹琴的弹琴,跳舞的跳舞,还有两个围坐在顾箬笠身边,给她拌面、剥葡萄。
窗外冷风凄凄,厢房里轻歌曼舞,清闲自在。娘子们都只略做梳妆,没有浓郁的脂粉气,虽然侍候着,但安静极了,绝不让人感觉半点不适。
这段青玉,倒还真是个会享乐的主儿。
顾箬笠最爱吃牛肉拌面,几口吃了一碗,又要了一碗汤面:“这冷的天,哪来的葡萄?”
段青玉眉梢一跳:“你尝尝。”
顾箬笠尝了一口,咬在齿间,口感沙沙的、像在吃冰沙:“原来是窖里的冻货。”
“没错。昨日你应了我,与我出来,我便连夜让人送到这里来,先定了厢房,布置下来。”
顾箬笠被人伺候惯了,也觉得早膳用的舒坦:“算你有心。”
段青玉伺候满意了一个,又“伺候”另一个:“林乡君,可还进的惯?这虽是京中口味,但原先的厨子,也是从西边来的,只不过到了京中,将原来的卤牛肉改了些。”
林乡君吃完了面,放下筷子,拿帕子擦了擦唇角,娇娇一笑:“段公子请的,自然是好。我可真羡慕段公子,寻常一家面馆,也能找出五六个红粉知己来。”
段青玉一口茶喷了,连忙道:“谈不上,谈不上,只是我常来,娘子们眼熟而已。”
“原来如此,段公子来了这么多次,娘子们伺候了这么多回,也就得一句有点眼熟。”
段青玉放下碗筷,正色道:“林乡君年幼,自然不懂。我心中唯有郡主一人,别的姑娘那自然当做云烟一般,须臾便可散去。只有郡主,是我心中永远的太阳。”
顾箬笠脸一绿,拿手遮住额头,丢脸死了:
“段青玉!以后不许你再看那些戏文话本!”
都学了什么狗屁倒灶的?
段青玉圆圆的眼睛很无辜:“可我也是为了挑选你喜欢的,才看那些的!”
作者有话要说: 菘儿:今天是婊里婊气的绿茶菘嗷……
段小玉:要追媳妇儿,就要先搞定她的“闺蜜”!嗯嗯,没错,加油!(开心的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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