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心存侥幸

  我感觉自己这一觉睡得好长。梦中经历了万千,仿佛将一生都走了一遭。

  迷迷糊糊的醒来,头昏脑胀。动了动身子,觉得酸涩疲惫,像是昨天和别人打了一架。

  哼哼唧唧地扭着,从鼻子里发出细微的声音。闭着眼晃晃头,才发现底下有种软软的触感,好像是枕在了什么东西上。脑中朦朦胧胧,带着微痛睁了眼,往下,发觉自己被人圈着,躺着的姿势很奇异。

  微微抬起头,有个东西搁置在我额上,仔细一瞧,竟是个男人的下巴。

  ——男人的下巴!!!

  我身体陡然一僵,瞪大了双眼。像个木偶人僵直,一动都不敢动。刚睁开的眼睛迅速闭上,心里寻思着到底是不是因为打开的方式不对。

  轻呼了一口气,存着侥幸心理,再睁开眼……

  完了。

  和方才一样,一切都没什么变化。

  头顶上方忽然传来一道声音,“醒了?”

  我慌张,急着发声,“没有没有……”

  那人轻笑,声音似一汪幽泉甘甜清冽,“知道你醒了,醒了就赶紧起来吧。”

  我这才发觉自己脸正对着那人的胸膛,被紧紧圈在怀中,枕着的是结实的胳膊。

  好巧不巧,昨晚的事在我醒来之后,像图画一样在脑中放映。

  一切的一切都异常清晰,我说的那些羞|耻的话、无耻的扒|人衣裳的事以及闹着要让他生娃娃的事全都深深的印在脑中,怎么忘都忘不掉。

  我欲哭无泪,面如死灰,想死的心都有了。

  酒真是误事。我昨晚是被驴踢了脑子吗?做什么事情不好偏偏要喝酒?

  我瘪嘴,面色复杂,畏畏缩缩的从被窝里百里潋滟的胳膊上起来,拽了被子缩在角落里,头低垂着,一丁点都不敢瞧他。想来想去,都觉着自己干的不是人事儿。

  “宁颜,你在躲避我吗?”他半撑起身子,从枕上拖着扶起。

  “没有没有没有。”我眼神飘忽,头晃得像拨浪鼓,身体往后缩了又缩。

  “你分明就有。为什么不看我?”他的话还是很温和,但莫名含有几分威慑力。

  许是帝王家独带的气势,这话逼我不得不抬眸看他。

  我抬了头。与他四目相对。接触的同时,像触电般往后缩了一下。缩着缩着,背脊抵上了冰冷的墙。

  这才发现,我已经无路可退了。

  照常情况下,我是不会怯他的。他是我的朋友,从小到九岁的玩伴,虽说他是个皇子,可到底还是孩子,跟着我一起爬树,掏马蜂窝;跟着我一起上蹿下跳,玩泥猴子,做尽了调皮孩子应该做的事。

  他人很温柔,不触碰到他底线的时候,他不会生气。

  那个时候的我,同他关系非常好。

  但眼下的情况十分不同了……

  我是个八年前就该死掉的人。之前他因为我妹妹差点失掉了一条命。犯了如此之大的罪过,我却还好好的在这事上活的风生水起,实属不该。

  不仅如此,昨晚的事我还记得清晰——我对着他作弄,做了如此如此那般那般不应当的事情,在床上翻滚,在床上拥|吻,唇|齿相交。交换着彼此最私|密的东西。

  若不是因为特殊原因,或许昨晚我们真的会生米煮成熟饭,做一对真夫妻。

  那种疯狂的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到现在忆起他那种要把人揉到骨血里的眼神,还依旧心悸。

  想着想着,我有一刻的分神。

  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在痴痴的看着百里潋滟。

  不得不承认。他的模样绝佳,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我眨巴眨巴酸涩的眼,吞咽了口水,叹气,“行行行!看你看你。”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躲避的了,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与其退缩,还不如好好的面对。

  清了清嗓子,对他诉说起当年事,“我也不是故意活下来的。当时虽是我妹妹同你在一起致使你落水的,但我觉着,身为姐姐,搭救妹妹理所应当。叫我旁观着,我实在做不到。”

  “本来我也抱了必死的决心,可谁知我爹官职不高,人脉还挺广,硬生生地叫人将我给搭救下来送到了江舟。在江舟,我遇到了现在这个父亲,陈家父亲人很好给我捏了个嫡子的身份叫我活着……”

  “其实你的这些事,我多少都知道一点。”他打断,“令我有点生气的是,你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联系我?”

  接着说,“当初因为你,我哭得很伤心。”

  我惊讶,“你还哭了?”

  他垂眸,点头。

  我:“看来我在你心中还挺重要的……”

  百里潋滟闷声。良久,他开口,“我们要不要重新来过?”

  “什么?”我装作没听清的样子,问他,“白宁宁呢?我该娶的不应是白宁宁吗?怎么到头来成了你?”

  “从一开始就是我。”

  “所以说根本没有白宁宁这个人,是你捏出来哄我的?”我质问他。

  “有还是有的,不过在刘府之前就被我放走了,我给了她银子叫她自谋生路。”

  “……”看来有必要尊称他一句“女装大佬”。

  唉,想一想,若百里潋滟真是白宁宁的话,那所发生的事情差不多也能对得上了。我的思虑不够周全,说实话我根本没有想到百里潋滟会和白宁宁是同一个人。

  眼下这件事实在有点糟糕——一觉醒来,媳妇儿变成的男的不说,以前的好友还突然找上了门,可怕的是这两人是同一个。

  更何况昨晚还有那么一遭事横亘在心头。

  对于百里潋滟,我心里始终是有一点牵念的,自己也承认,在内心深处,我确实对他带点超乎常人的喜欢,要不然昨晚也不可能对他做出那样的事情。

  不过也可以解释的吧!那是因为醉了酒。醉了酒的人失了智,所作所为可以酌量减轻一点,不必那么当真。

  想着,我开了口,想和他谈谈心,好好的协商,“百里潋滟,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也不必总拘泥于过去,这样吧,咱们各退一步,你就当不知道我活着,我也不知道你的身份,过两天等事情过去了我给你一封休书放你回去。你安安心心回北亭去。当作一切都没发生过好吗?”

  他的神情显然是不愿意。

  细细簌簌牵动了一阵儿,扯开自己的衣领露给我,指着脖颈上的红痕,幽幽说,“你咬的……”后而又指着自己的唇瓣,“这里也是你咬的……”

  “还有这里、这里、这里……”每说一处他就看我一眼,眼里带着点无辜的神情。“我差一点就被你夺去,这么重要的事,你还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我忍不住打了个颤,越听他说,越觉着自己像个禽|兽一般。好像多多少少都有点提上裤子翻脸不认人的感觉。

  我:“你就不能推开我?”

  百里潋滟:“可是你说我和你拜了堂就是你家里的人,做这些事情是应该的!” ?我有这么狂妄!

  百里潋滟点头。眼下的两颗泪痣和微微下垂的眼角吸引着我。

  脖颈上的红印和嘴唇上的殷红无时无刻不在宣告着——我,陈宁言,是一枚禽兽。

  我怂,意识到是我的错,先主动承认,“好吧,我向你赔个不是。”

  “不够诚恳。”他说。

  我抓狂,“哪里不够诚恳了?我明明这么真诚!”

  百里潋滟:“哪里都不诚恳,感觉你一知道白宁宁是我就想翻脸不认人。还要休了我……”

  我:不休怎么办?房里留个男人让我身份暴露更快吗?

  门外伺候的人大约是听到了我们里面隐隐绰绰的谈话声,“少爷少奶奶起了吗?要不要叫婆子们进去伺候。”

  “别别别,不必进来,我自己拾掇拾掇就行。”回完门外我赶紧告知百里潋滟,和他打着商量。“现下怎么办?你还能恢复回去吗?你现在这个身体太容易暴露了。”

  “能是能,可是我会有点疼。”他眼神瞥过我,带了点委屈。“你如果非要让我变回去的话,我是愿意受这疼痛的。”

  我咂舌。

  强行把骨头缩回去的术法肯定是会疼的。但眼下这个样子,除了这样做也没有别的法子。

  我犹豫不决,最终做了决定,对他说,“要不然……你还是缩回去吧!笼统的讲,还是这个法子最为妥当。”

  他有点失望,像是早就料想到了我的回答,念叨了一大段东西,慢慢地缩了小胳膊小腿,到酒台那边鼓捣了一阵儿,在面上贴了点东西。

  我有点不知道作何感想,但心里始终是有点复杂的,有点对百里潋滟的心疼,有点对自己现状的感概,因百里潋滟的到访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先的计划是娶新妇,掩着自己的身份度过一生。可现在一切都乱了套,谁能知道以为的无助娇弱姑娘会是个皇子呢?

  我以为娶的白宁宁会一辈子待在我身边,不过看这个状况肯定是不会的了。

  百里潋滟毕竟还是百里潋滟,北亭的二皇子,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待在我身边。

  过了一会儿,百里潋滟拾掇好了,彻底变成了昨天白日里那个温婉的姑娘。一点也看不出百里潋滟的影子。

  易容术可真神奇。

  作者有话要说:

  百里潋滟:要是早知道这家伙第二天翻脸不认人,我拼死也要给自己争点名分。

第46章 心存侥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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