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83
江慎和宋琮只好担起重任,负责给各个小屋贴上大红对联,“福”字,打扫卫生,整理房间等等。
“你在做什么好吃的?”
这天清晨,宋初亭闻到一股奇特的香味,趿着绵绵软软的拖鞋来到厨房。
“你快出去,我在做饭呢。”江慎回头看了她一眼,拿着汤勺在锅里一下下慢慢搅动着,关切道:“这里热油热烟的,别再烫着你了。”
“是怕烫着我,还是烫着我们的宝宝呀?”宋初亭问。
“不都一样么。”江慎道:“好了,听话,出去。”
宋初亭说:“可是我饿了,我想喝汤。你到底在做什么呀?”
“你猜猜?”江慎奇了,“早饭不是给你放餐桌上了吗?”
“我不想吃那些,突然没胃口。”
这些日子,江叔叔每天都给她变着花样做东西,有时清淡有时滋补,完全按照她的喜好来,但是无奈她口味变来变去,有时候想喝这个,有时候想吃这个,有时候好不容易做好了,也不想吃了。
“我就感觉这个好好吃哦。”
宋初亭又往锅里看了一眼,感觉很奇特。
“这不能吃。”江慎想笑。
“不能吃?”宋初亭:“那你还熬什么?”
江慎彻底被她逗乐了,“这是浆糊,用来贴对联的,你不知道吗?”
宋初亭愣了愣。
她好像是知道浆糊,但是她不知道浆糊怎么做,也不知道自己家还能做浆糊。
“为什么不用胶水贴啊?”宋初亭奇怪地问。
“你小时候都没有——”江慎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也是,她小时候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下,估计自己贴对联都不可能,当然不知道了。
“我们小时候贴对联都用浆糊贴,对联比较大么,用胶水的话不方便。”江慎说:“而且咱们这么多小楼,每栋门口都要贴吧,再加上外面的院子,还有“福”,还有关公门神,要用胶水的话,不知道要用多少呢。”
“哦。”
宋初亭听得很有道理。
这么想想也是,用双面胶一点点撕太麻烦了,一锅浆糊一刷,直接搞定。
“老公你真厉害。”宋初亭从背后抱住他,吹彩虹屁,“浆糊都会做哦。”
江慎:“……”
“你也想一起贴?”他很快明白她的意思。
宋初亭在他背后蹭了蹭,“嗯嗯,好像很好玩诶!”
江慎摇了摇头,“不行,你还是在家里待着,外面下了雪,不方便。”
宋初亭努了努嘴,自从下雪后,江慎就极少让她出去玩,说山里路滑,最多最多也是在自家的小院。
“我想去嘛,我想去嘛。”
“不行。”
“老公。”
宋初亭用力地掐了一把他的腰,生气:“你这样我不开心了,真的不开心了。”
“……”
江慎最抵不过的,其实就是她的撒娇了。
“好吧,但是只能看,不能贴,也不能乱动。”
“成交!”
*
今天上午的山居也是奇特的美景。
一边下雪,一边晴天。
雪花飘飘扬扬的,宋初亭裹了一件超厚的羽绒外套,戴着毛茸茸的耳罩,毛线帽,系着红色围巾,站在雪里,静静地望着江慎和宋琮两个人一起贴春联。
贴一会,江慎就回头她一眼,眼神里充满关切和担心。
“要是冷得话就回去,不用在外面。”
宋初亭握紧手里的保温杯,摇了摇头,“不冷。”
“千万别勉强啊。”
“不勉强,我每天躺在家里快无聊死了。”宋初亭笑说,“我就喜欢在外面走走,哎呀,你别管我了。”
“好吧。”
“爸爸,你小时候经常这样贴对联吗?”宋琮拿着小刷子将浆糊刷好。
江慎点了点头,“是啊,爸爸和爸爸的妈妈,爸爸,也就是你爷爷奶奶,小时候经常这么贴对联。”
“那…爷爷奶奶呢?”宋琮一直很羡慕有爷爷奶奶的家庭,小虎和娅童不仅有爷爷奶奶,还有姥姥姥爷呢。
“他们都去世了。”
“…哦。”
宋琮看向爸爸,眨了眨眼睛,也没再问了。
他刷好这一个,和爸爸一起将门联贴上,又拿起一个福字,进去了,“我去里面贴门神!”
“去吧!一个人小心点!”
宋琮已经八岁了,是个小伙子了,江慎对他很放心。
宋琮蹦蹦跳跳离开后,小院一时安静了许多。
宋初亭望着纷纷扬扬的雪花,突然道:“叔叔。”
“嗯?”
“这么多年了,你还一直都没有具体告诉我呢。”
“什么?”
宋初亭说:“就是…你的爷爷,还有…你的家人啊。”
江慎没戴手套,粗糙的手指按压着春联的一角,脸色没有什么变化,“去年元宵节他们不是来了么?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是吗?”
宋初亭歪了歪头,想到了去年过年的时候。
她那时候临时要去参加一个元宵晚会,很匆忙,记忆里江慎的叔叔和婶婶似乎真的来了一趟,还给他们带了许多济市的特产,只是她当时太急了,只打了个照面,问了一声好。
“他们看上去人很好的样子啊,你们怎么会之前闹成那样呢?”
“不是叔叔婶婶,是我爷爷…其实,现在想想,也还好吧。”
江慎说:“只是那时候比较年轻,情感上比较激烈。”
江慎回忆到过去,语气还是稍微低了一些。
宋初亭静静地听着。
其实从小到大,江慎就知道他的爷爷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物,曾经济市连续几年的优秀警官,后来逐步高升。
只是,爷爷却不喜欢他的父亲江严,也不喜欢他。
江慎小时候也不明白是为什么,比起叔叔一家深得爷爷喜爱,每次他和父母上门时,待遇都极冷漠。
后来,江慎长大了一些,江慎才从侧面明白,其实爷爷曾经很喜欢他的长子,也对长子抱了很大的期望。可惜期望越大,失望越大,爷爷早就给长子挑好了对象,是曾经最好战友的长女,可惜江严早早就和江慎的母亲相爱,两人居然还有了江慎。
爷爷没做到答应老战友的承诺,一贯严肃强势的人也极讨厌这样的“自作主张”,更讨厌江慎的母亲,连带着很多年,都没有给他们好脸色看。
但是江慎现在想想,也不算差。
只是后来父亲为了让爷爷接纳他们一家,接纳妻子,主动去了西南,想做出一番成绩来,没想到从此竟再无音信。
而母亲一病不起,和父亲一同离去。
年少的江慎,自然将父母的离去,全部的过错都推到了爷爷身上。
他也时时刻刻记得,年少时同父母赴往济市时受到的冷漠,不受欢迎,还有父母小心翼翼希望得到长辈谅解的样子。
或许,也跟最后爷爷离去前,迫切希望能够见他一面,得到长孙谅解时的情绪一样吧。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江慎也早早就释怀。
后来,他和宋初亭事情曝光时,叔叔一家也出了不少力,并没有任何的谴责,认为丢了家族的脸面之类,在他不接受调岗去仓库后,也为他争取了前往T国的机会。
宋初亭听到这里,脸上一直的心疼与担忧也淡去,终于跟着笑了。
“他们元宵节还来吗?”
“他们要是来的话,我给他们亲手做汤圆吃。”
江慎将最后一个大红的“福”字贴好,一把将她抱起来,往小院里走去,他们说得太久了,室外温度低,他怕她冻到。
“你做,还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