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新年
东市的雪比京市的要柔软，洁白无瑕。
明棠笑着说她矫情，又说这是故乡情结，苏容一应应了下来，今年的春节，又是只有父女俩一起过，宋呈决定留在京市，而余悦则在国外不愿回来。
To be young在过去的一年里，如雨中春笋般崛起，迅速的跻身国内最热的男团之一，在光亚的运作下，今年春晚有了他们的一席之地，而他们的专辑也已经发布预告，在一周年纪念日，也就是元宵节上天上架，可见今年的他们即将迎来一次事业的小高峰。
吃完两个人的年夜饭后，苏容和苏胜守在电视机前收看春晚，苏容擦着眼睛感慨：“这都多少年没看过春晚了，往后小宋要是上的频繁，我们家这个习惯就要提上议程了吧。”
苏容抿了抿嘴角：“那他每年都不能回来过年了。”
苏胜戴上眼镜，略微理解女儿突如其来的情绪，安慰她：“他毕竟是在事业打拼阶段，有点忙。”
苏容嗯了声。
苏胜话锋一转，又教导她：“不过你要是受不了，咱就不要他了。我也不指望他多争气，关键是要对你好，能让你开心。这事业心太重，就容易忽视家庭！”
苏容无语的瞥了他一眼，眼底非常明确的流露出你也好意思说人家的意思。
苏胜将双标表现的也十分明显，蛮不讲理的说：“我犯过的错，怎么能允许我女婿犯？”
苏容纳闷：“那你不该给女婿做个好榜样吗？”
苏胜咳了声：“我改不了啦，多大年纪了。人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大概就是我这样的吧！所以我们要有危患意识，一开始就要规避这样的男人！”
苏容在心里冲他翻了个白眼，盯着电视屏幕看了良久，边刷微博边等To be young的舞台，终于在中旬的时候等到了。
苏胜万分不解的看着他们在舞台上唱着根正苗红的歌，奇怪的说：“他们平时不是又唱又跳，特别热闹的风格吗？”
苏容嗯了声，解释了一句：“春晚嘛，都是这个风格。”
苏胜感慨：“他穿的好像一只红色的火鸡。”
苏容：“？？？？？？”
他不说还好，说了以后，她看着看着也觉得像火鸡了...
这一年的春晚仍然是在《难忘今宵》中结束的，宋有离开春晚现场，坐上保姆车后，问Andy要回手机就开始给苏容发消息。
Andy看了又看，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
新的一年，在宋呈的指导下，她开始准备着去F国交流的资料，起先她并不想离开祖国的怀抱，更不想离宋有这么远，但是宋呈与她心平气和的谈了一场，分析了交流学校的油画系的成就，以及她出国一趟的有利之处，她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
大二下学期的课业不算繁忙，她也逐渐习惯了学习的节奏，宋呈对她的画作日益满意，新的学期伊始，就开始转变策略，频繁的让她去参加画展，然后领悟心得。
宋有一如既往的繁忙，新专辑发行后，他们开始了为期一月的陀螺转打歌舞台，又抽空参加了综艺节目的录制，开学后又在学校和公司两地跑。
苏容看着心疼，纵使很想他，也不敢缠着他要见面，倒是借由丁承越拿到了宿舍通行证，周末他们不住校，回到公司宿舍的时候，她偶尔会抽空让阿姨熬汤送过去。
明棠时不时会感慨：“你们这恋爱谈的，是真的累。”
苏容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她，但有时候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从噩梦中醒来会有种想拨通电话的冲动，但一想到明天一早他要早起，她又会告诉自己：算了。然后默默的放下手机，睁着眼等待着天亮。
见面的日子要数着时间过的，有时候她去了公司宿舍也未必能见到人，更多的时候她是在手机屏幕里看到他，可是说不上几句话，他就在另一头睡着了。
有时候忙起来他会忘了给她视频，亦或是她也在忙着写生，没有时间接视频，两个人无论怎么调配时间，想要从中寻到一丝平衡，最终还是会在他不稳定的作息中迷乱。
宋呈知道她心里委屈，在吃饭的时候曾经劝过她一次：“开始总是让人觉得看不见未来，但是没有永恒的昼夜，黎明终究会来，你想要的，也迟早会有。”
苏容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低着头像是要垂泪的样子。
宋呈叹息道：“你要找点自己的事做，当你忙起来，你就不会想这么多了。”
“去F国吧，在艺术之都感受艺术，去浪漫的城市，去找回你的快乐。”
宋呈这般劝她。
他有时也会发出怅惘的叹息：“如果宋有让你难过，你可以和他分开。曼曼，你要先学会让自己快乐，才能在这段关系中找到快乐。”
她总是静静的坐在桌前聆听，有一度她以为自己会哭，但她最终没有哭。
其实她很爱哭的，但是和宋有恋爱的两年，她好像把所有眼泪都留给了他来擦。
于是出国的事就这样确定下来，宋有听完她的决定后，没有表现出一丝抗拒，他由衷地为她高兴：“你很棒啊，就两个名额，你都能得到。我们曼曼真棒。”
苏容强撑着笑和他开玩笑：“可是我一个人出国，你就不怕我不回来了吗？”
宋有奇怪的说：“你不是只去交换一年吗？”
苏容略垂了眼眸，轻声说：“是啊，一年。”
她在国内，他们这一个学期都才只见过五次。未来的一年，他们又能见到几年呢？
亦或是...整整一年，都无法见面。
F国的随处可见浪漫与华国不同，苏胜在她的学校外为她购入了一套小公寓，李芳华作为生活助理，一起与她来到了F国照顾她的起居。同来F国的同专业同学，恰好是她曾经的舍友褚云，她在隔壁租了公寓居住，偶尔会过来串门。
尽管每天的生活看似与华国无异，但是每天行走在校园间，往来的异国面孔都在提醒着她，她身处异乡，和华国有些十几个小时的时差。
苏胜偶尔出差的时候，会过来看看她，陪她吃饭，一起在柏油大道上散步，余悦的旅途结束之后，也会到F国小住几日，这间公寓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但他从来没有来过，一如她最初猜测的那般。
一年转瞬即过。
再次踏上华国的土地的时候，她已然是一名准大四毕业生，李芳华去取车，苏容站在机场外，任由阳光投撒在她的身上。
火辣辣的，炽腾腾的。
娇嫩的肌肤险些承受不住之时，李芳华开着车来接她，上车以后，苏容神色有些恍惚的说：“我记得这附近有家肯德基，我们去买点吃的。”
李芳华说好，她从来不会拒绝苏容的要求，这是作为生活助理的素养。
只是车子即将靠近肯德基的时候，苏容远远瞥见那个位置上已经坐了人，她沉默了几秒，反悔道：“算了，回家吧。”
李芳华仍然说好，车子驶向美院的方向的时候，她眯着眼从车窗处看向外头的建筑，虽然都是高楼大厦，但是看着祖国大地上拔地而起的高楼，她的心里就盛满了踏实感。
宋呈早早的在家中等待，2201虽然一年没人居住，但是没有一点霉味，空气中若有若无的甜香，是她最爱的玉兰花香，她放眼看过去，茶几上正插着一束玉兰花。
苏容突然放松了下来，这一刻仿佛身上所有的枷锁都被一一拆解，李芳华把她的行李箱放回房间，苏容在客厅走了一圈，目光突然凝在了一个方向。
“认不出来啦？”宋有笑着冲她张开怀抱。
苏容眼泪突然就这么掉了下来。
宋有像是愣了下，本来等在原地想等她扑过来的，此时也连忙走过去搂住她，轻抚她的后背，柔声安慰她：“我以为你会喜欢这个惊喜的？”
苏容捶他胸膛，委屈的大哭：“你不说你不来吗！你不是又没空吗！”
宋有任由她捶着，在卧室里整理行李的李芳华悄悄的把房门关上了，他双手收紧，镜头里的见面，和真的将人抱在怀里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他有很多想要说，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索性俯下身吻上去，唇齿间的研磨，舌尖的你跑我追，她气恼的如蚊叮般不痛不痒的轻咬，最后是乖顺的依偎在他的怀里，任他予取予夺。
阔别一年的相见、拥抱和亲吻，这种熟悉中又带着点陌生的感觉，令他们都有种失而复得的恍惚感。
尽管他们的视频通话仍然是断断续续，但也没有断过联系，每日的留言都会说清现况。他们清楚的知道自己每一天的生活，也在视频里见证了彼此的成长，可是真正紧紧相拥的时候，为什么又觉得这么陌生呢？
这个吻由激烈到温柔，最后恋恋不舍的轻啄，苏容的情绪已然稳定下来，宋有依依不舍的捧着她的脸，指腹抚着她的脸颊轻轻擦拭她的泪痕，上头微微粗砺的触感让苏容十分安心。
他在她耳边低语：“一早就请好了假，在等你回来。但是想给你个惊喜，故意说的没空，我很想你，真的很想你，但是每次假期都不够飞去国外，你也不回来，连过年都不回来...”
苏容眼睛又开始泛酸，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不停的眨着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声音微微哽咽：“我怕我回来就不想走了。”
宋有深有所感，他将她搂在怀里，她身材不算娇小，但在他怀里仍然小小的一个。
拥抱比亲吻更能让他们安心，在此刻。
“最后一年了，毕业后就不用两边跑，时间会充裕一些。”
苏容身体一僵。
宋有感受到她的僵硬，柔声问：“怎么了？”
苏容嗅着他身上传来的清冽的木质香味，闷声道：“我...”
“嗯？”
“在F国带我的那位导师很看好我，我在考虑研究生要不要考过去...”
“......”
两人沉默了许久，没有人舍得挣脱开这个拥抱，但是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宋有深思熟虑过来，怅然道：“你喜欢那里吗？”
“不太喜欢。”
宋有又问：“你想去那里学习吗？”
苏容这回没有上个问题的果断，她犹豫了许久，仍然给不出一个答复，宋有叹息道：“没关系。不着急，还有很长的时间做决定。”
“你想我去吗？”苏容从他怀中抬头，水汪汪的眼睛认真的看着他。
宋有道：“我只想你开心。”
“去不去都好，我想你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