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六十一章(4/4)

 “过不去吗?”他问。

 温予白一惊,时砚将她带到最原始的问题面前。

 “嗯。”她不似一开始那么歇斯底里,应了一声,然后摇头,“过不去。”

 时砚不死心,又问:“过不去吗?”

 温予白咬死了唇,放开,还是摇头:“过不去。”

 时砚接连问第三声,好像每一次都比之前更加有力:“过不去吗?”

 这一刻,温予白真的浑身都涌进来失望,她闭上眼,眼泪啪嗒啪嗒地掉,无可奈何到极致:“我过不去。”

 每个人都在别人心里留有一个位子,而有些人注定要占据那个最特别的地方,他一旦离开,那个地方就会出现一个空缺,占据的越大,离开时,空缺就越大,越填补不全。

 白忱几乎占据了她整颗心脏,人无心,不成活。

 时砚忽然不忍心再问,他只是上前一步,将她拉入怀中,掌心覆上她后脑,企图给她一点温暖,她却边流泪边说:“不然谁给我解释解释,他一生没做过坏事,也没有对不起任何人,老天为什么要收他?我始终不懂,是不是只要我没有遇见他,没有答应他,他就不会落到这个结局,我就想问一问,他这么好,为什么会死!”

 时砚抱着温予白,在那一瞬间觉得呼吸似乎都停滞了。

 她在说,他那么好,为什么会死。

 而不是,我那么爱他,他为什么会死。

 温予白对白忱的爱很纯净,纯净到超脱了爱情的关系,更像陪伴,更像温暖,更像信仰。

 她接受不了的不是自己的爱情没了,而是她爱的这么好的人没了。

 所以她才会怪自己,觉得是自己带给了白忱噩运。不是因为她不懂那些大道理,只是因为她不能接受这个结果,她甚至宁愿自己从来没遇见过白忱,都想这么好的一个人能平安喜乐,长命百岁。

 人对一些不符合自己预期的事总会找个宣泄的出口发泄,或者怨恨别人,或者怨恨自己,哪怕这个理由是非常可笑的,只要能逻辑自洽就会舒服许多,她只是想找个借口说服自己白忱已经离开这件事,哪想到对自己的伤害会那么大。

 时砚包裹她全身,在久远的回忆中搜寻能治愈她的东西。

 “我在八岁的时候得了这个病,两次排到心脏都因为生命体征不过关而错过移植,靠着新药苟活,十五岁的时候,我为了给我妈庆祝生日,害她流产,我爸指着我的鼻子问我,我这么想死为什么不去死。”

 “那天晚上我去了海边,想着反正也没人在意我,这个病也治不好了,不如就跳下去一了百了吧。”

 “后来我遇见一个人,那天很黑了,我也不知道他在附近晃悠什么,我记得很清楚,他戴着一个棒球帽,看不清脸,听声音也就跟我差不多大,明明我什么都没跟他说,但他好像知道我想要跳海。”

 “那天他跟我说了挺多,但我大部分都不记得了,只记得他最后跟我说的那句话,他说那是他在一本书里看到过的,很想告诉我。”

 “柒柒,我今天也想告诉你,你听好。”

 “他说,有时候不幸的事,也会发生在善良的人身上①。”

 低沉的嗓音在耳边绵延不绝,怀中静静聆听的人,那一刻突然顿住呼吸。

 那是难捱又绵长的安静。

 温予白抓紧时砚胸前的衣服,压抑不住的一丝哭腔打破安静,随即像一发而不可收拾,她抵在他胸前放声大哭,连带着自己所有的遗憾和想念。

 如何面对死亡,是个永远无解的命题。

 这世间有太多太多不幸的事会发生。

 而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

第61章 第六十一章(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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