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对于一个电视剧电视剧来说前三集是最重要的，如果前三集好观众立刻就被吸引了，那么就算后面不那么好，它也有个基本盘在。所以电视剧剧组一开始拍摄的都是后面的戏，等演员都磨合得差不多，都进入状态了，最后才开始拍前三集。
景炀把宁渊的大半生都经历完，现在又和段恒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他们俩弄好妆发后，变成少年人的装扮，拿着剧本对戏。
“你看过那个电影没有？《返老还童》。”
“看过，我觉得这个电影叙事有点平淡，还有男主角那时候的演技比较平庸。”
“我拉片的时候也是那么觉得，而且它车祸那一段也有点突兀。”
“对，那一段和整个影片格格不入。”
导演喊开始之后，景炀和段恒不再闲聊，立刻进入状态。
只是宁渊和叶梵少年时在山上学艺的场景。
宁渊年少贪玩，不慎从山上坠落，段恒飞身去救，却也一并被带下山崖。在山崖下，二人发现一山洞。宁渊不甚碰到山洞机关，被毒箭射中左肩，段恒替他逼出毒血。
小说里是叶梵是亲口吸出宁渊体内毒血，电视剧剧本改了，改成用内力逼出来，但是景炀还是要脱衣服。
导演喊开始之后，段恒景炀吊着威压坠崖，过了之后，大家再收拾东西去山洞里拍戏。
道具组的人安排好后，导演喊“放箭！”墙里的箭就射了出来。
这个箭箭头是钝的，不会对演员造成任何伤害。射出来也是软啪啪的，没有任何力度，一切都要靠后期剪辑还有配声。
景炀把箭夹在腋下，“呃啊”一声，痛苦地向后退了三步，倒在段恒怀里。
段恒拉下他的衣服……
这时候景炀肩膀上又要重新上妆，要有伤口要有血，段恒和景炀就坐在原地等。
因为要露肉，所以景炀等戏的时候一直在做俯卧撑，让自己线条更加明显。
之后有一场景炀的单人戏份，段恒在休息室里看剧本，突然听见有人敲门，段恒抬头一看是林冉。
“段恒，我能和你聊聊景炀吗？”
“可以。”
……
今天有场大夜，两个人坐在湖边对戏，工作人员都在另一边布置场景。
现在已经晚上九十点了，景炀因为下午在车上睡了一会儿，现在也不困。
他捡起一个石头丢到水里，吓跑了一只鱼。
“嚯，这湖里真有鱼啊？”他凑近湖边去看鱼，要不是现在太冷，他能直接跳到湖里捞鱼。
“你别靠那么近，小心掉进去。”
“没事，我看看。”他对段恒伸出手，示意让段恒牵着他的手。
他前一秒说完没事，下一秒就脚下一滑，差点滚进湖里。幸亏段恒一直拉着他，把他拽了回来，揽着他的肩膀。
两个人现在是一个很暧昧的距离。月光下的段恒更是清俊动人，景炀心里砰砰直跳，他确定他已经爱上段恒了。
他想吻段恒却又有点犹豫，因为他不确定段恒是否也喜欢他。关于段恒对他的感觉，景炀一直都是模模糊糊的。他有时候觉得段恒不说深爱，起码是喜欢他的，要不然不会对他那么好，一直默默付出，不求回报，就像剧中叶梵爱宁渊。
景炀心中涌上一种强烈的悸动和渴望，终于，他下定决心，小心翼翼地凑上去轻吻他心爱的男孩。
段恒偏了一下头，躲开景炀的亲吻。
景炀有点尴尬了，段恒的爱意一直模模糊糊，但是现在的抗拒却是明明白白。
景炀看着面前的湖泊，陷入前所未有被拒绝的拒绝中。他很想时光能倒流，但是就算时光再倒流一千次那一刻他还是想亲段恒。
千回百转间，景炀突然想起一个事，段恒之前不是喜欢一个人喜欢了很多年吗？像段恒坚定的人爱一个人应该就会爱一生。
段恒现在依然爱着那个人，根本不喜欢他，对他好只是因为段恒是个好人。
景炀越想越觉得是，一个晚上都心不在焉。他连剧本里的叶梵都不想面对，更别提面对段恒了。
但是第二天他们俩还要接受一个双人采访，景炀对这个采访十分抗拒。他觉得段恒肯定不想再看见他了，被一个不喜欢的人天天骚扰，确实有够难受的。
但是这种营业采访又不能拒绝，段恒甚至不能再采访中表现出他对景炀的抗拒，要不然很多人的心血会付诸东流，
段恒是个好人，他不能因为段恒是个好人就一直纠缠段恒。景炀觉得自己应该要和段恒保持距离。
采访的提纲还行，没什么特别让人难以回答的问题。双方忽cue都比较自然，林冉审完提纲之后，没啥意见，轮到段恒那边，但是段恒那边居然连个审提纲的人都没有。
景炀忍不住问道：“你那个助理呢？”
段恒道：“在外面。”
景炀无语道：“你在采访为什么他还在外面？”
段恒不明所以道：“我采访我的，他为什么不能在外面？”
景炀道：“……”
景炀看段恒实在不懂，只能对段恒小声说：“你采访前可以看看问题，如果有什么不愿意回答的可以提前沟通好不回答。”
段恒这才明白，他哦了一声，要了一份提纲过来，仔细地看完之后对景炀道：“我看完了，没有不想回答的。”
景炀：“……那就好。”
被人拒绝了，还要当他的经纪人，天底下还要比这更悲惨的事情吗？
毕竟是营业采访，肯定是要拿出营业的态度，所以采访媒体就给他们俩准备了一个麦，安排的沙发也比较小，景炀只能贴着段恒。
景炀心里给段恒道歉：“对不起，又占你便宜了，”
采访媒体也没有要求他们俩谁先说谁后说，但是景炀担心段恒不会采访，所以他就先回答给段恒打个样，实在不会说，把他的话重复一遍也行。
第一个问题是他们参演的契机。
景炀这个问题回答过，和上次一样就是看了剧本很感兴趣。
叶梵道：“看了剧本很喜欢宁渊，所以演了段恒。”
景炀心中一酸：“看吧，果然是喜欢宁渊不喜欢我”
第二个问题就是剧中他们俩最难忘的场景。
景炀说：“绝尘谷我和师哥一起掉入谷底的那一场戏，谷底都是水，那时候是冬天，导演一喊咔我们就跳进去，冻得今生难忘。”
段恒：“我也是。”
第三个问题请分享一件剧组趣事。
又是景炀先来，“就是有一场戏我不是扮女装吗？然后师哥抱我，我这种身高体重以前也很少被别人抱，就觉得很好笑。”
段恒微微一笑：“我也是。”
景炀：“……”
记者：“……”
第四个问题两位觉得和搭档默契吗？如果给对方的打分打多少分呢？”
景炀：“很默契，其实我们第一场戏我就觉得很好，很能入戏。他就是我心中的叶梵，我给他打一百分。”
段恒：“我也是。”
媒体：“……”
景炀：“……”
第五个问题请二位用一个四字词语评价一下对方？
景炀：“评角色吗？”
媒体：“对。”
景炀：“我师哥是至纯至善。”
段恒：“渊儿是至情至性。”
第六个问题谁是剧组的气氛担当？
景炀：“我吧，因为我这个人就是很喜欢也很擅长捧场，如果一个人说话没人接我就会去接，因为我很怕别人尴尬。”
段恒：“对，就是他。”
第七个问题长得帅会给你们带来什么好处吗？
景炀：‘好处不知道，反正带不来什么坏处。’
段恒：“我完全赞同景炀。”
记者：“……”
下面就是单人问题，问景炀的题目也都和以前大同小异，段恒因为没有景炀的作业可以抄所以有些不适应。
记者给两个人都准备了提拔，艺人需要自己把提板上的问题读出来。
记者：“你觉得你A还是景炀A？？”
这道题明显超过了段恒的知识储备范畴，段恒心里默默地又读了两遍，还是不懂，他选择想场外的景炀求助。
景炀收到段恒的目光，蹙着眉也没看懂。
段恒问道：“A是什么意思？是成绩好的意思吗？”
景炀：“可能吧，论学习成绩的话你肯定是A啊，我可能就F。”
记者：“……A不是这个意思，A就是……”
记者：景炀，请问你知道“泥塑”是什么意思吗？
景炀：“什么塑？”
段恒：“泥塑。”
景炀：“泥塑是什么塑，泥巴捏成的雕塑？”
段恒：“可能吧。”
记者：“……泥塑就是你是男的对吧，但是你的粉丝觉得你是她的妹妹或者姐姐？”
景炀和段恒：“？？？”是他们对这个世界了解的太少了吗？
景炀：“就是把男人看作女人就是泥塑对吧，为啥不是水塑呢？男人是泥作的，女人是水作的，我提议把泥塑改成水塑，这多有文学价值是吧？”
记者：“……你抗拒别人泥塑你吗？”
景炀：“不抗拒，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枝花，五十六个兄弟姐妹是一家。都是一家人，兄弟姐妹叫啥都行。”
记者：“段恒，你是非科班演员哈，那你演戏中会觉得困难吗？”
段恒：“一开始我有点放不开，然后何导和景炀都给予了我很多帮助。”
记者又道：“《非侠》是你的第一部 作品，是否可以把《非侠》看作你进入娱乐圈的起点？”
段恒思考了一下说：“我没有进入娱乐圈的打算，《非侠》之后我不会再拍戏。”
在一旁的景炀：“？！为什么突然连戏也不拍了？是因为他的骚扰导致第一次出来演戏的段恒以为娱乐圈里都是这样的肮脏，前辈都会潜规则后辈，所以吓得连戏都不敢拍了。
记者也很震惊，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往下问。不过她想这俩人合作的应该不怎么愉快，要不然段恒也不会拍了一次戏就准备跑。
采访很快就结束了，景炀一整天都想着他把段恒吓到退圈，他从来不知道他所谓的追求原来给了段恒那么大的心里折磨。
其实景炀心里也很委屈，“可是我也没有要怎么样他？我就是喜欢他，以为他也喜欢我所以才想亲他，他不接受就算了啊，我默默地喜欢他也可以啊，也没有一定要他接受我。”
至于段恒从前对他的好，景炀也想明白了，原来段恒这个人不是对他好，只是天性善良，面对他的种种骚扰依然宽容以待，自己却自作多情至此，唉，苦了段恒了。
晚上回到酒店后，景炀又在微信上找到了段嘉，东扯西拉一会儿之后，才点出了他们今晚聊天的主题。
景炀小心翼翼道：“嘉嘉，哥哥是不是很讨厌和别人接近啊？”
“是啊，我哥这个人吧稍微有点洁癖，他的东西很讨厌别人动他的东西，也很讨厌别人接近他。但是别人如果是不知道情况下，那他也不会说什么，只会默默地远离那个人，或者把自己的东西藏得更隐秘。”
“是了，就是这样，”景炀心里给自己下了判决书，
他失魂落魄地关了微信对话框，心想：“段恒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骚扰你了，我会离你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