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

　　虽然知道了堂本的存在，但杜兰本人却不急着上门。他该干嘛干嘛，远没有像那些别有用心的沃瑞吉人那样焦虑。怀特听闻了消息，也只能猜测可能是因为得知缺乏药物，没法立刻接受治疗，杜兰才会这么淡定。

　　但实际上……

　　艾里斯怀里抱着杜维特，无奈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您真的不用和我一起去。”

　　今天早上，这个棕褐色头发、棕黑色眼睛，模样只能算端正，脸上还有不少雀斑的年轻男人，径直走进了厨房，大摇大摆地坐在餐桌前，吃艾里斯给杜兰准备的早餐——艾里斯差点儿就没把他赶出去。

　　结果男人在腕表上轻点了点，容貌迅速一变，俨然是杜兰本人。

　　如今市场上改变容貌的技术不是没有，但还处在摸索期，肉眼一看就能发现很大的缺陷，顶多在视频通话里当美颜滤镜用一用，要是用来诈骗还会被判处刑罚。

　　但杜兰却介绍这只是民间的说法，事实上，泰格已经开发出了以假乱真的技术，足够让人从头到尾变成另一个人的模样。当然，身高、体型、年龄等最好还是要和被冒充身份的人接近。

　　全国拥有这种技术的人只有极少数，而且全都登记在册，可供专门机构随时查阅使用记录。当然，皇室成员的记录是一般人无法查阅的。

　　“不过，”杜兰又变成那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微微皱眉，“前几年有技术人员盗窃，虽然没有对外公布，但也有部分技术流入了黑市。”

　　这技术太黑科技了，让艾里斯连连称奇，追问不休。“那这个人也是真正存在的身份吗？”

　　杜兰耸肩，“是我宫里扫地的佣人。接下来，你就叫我乔治。”

　　艾里斯无语：“您还真打算和我一起去啊？我就是带孩子检查一下。”

　　“你去呀。”杜兰特别好说话，“做完检查正好去街上逛逛，你还没来过沃瑞吉吧？”

　　“这怎么行？护卫呢？随从呢？”艾里斯惊悚。卧槽，这小子是想害死自己吗？

　　杜兰佯作埋怨地一瞅他，“你可是博朗斯卡曾经的王，在一个有兽形的都没有的沃瑞吉，还保护不了我吗？”

　　“而且，”杜兰凑过来，捏捏杜维特的胖脸，“你也想去街上玩的吧？听说沃瑞吉有全世界最大的玩具公司，引领全球玩具的流行风向。总部就正好在齐默尔医院附近呢。”

　　杜维特眼睛“噌”地冒出小星星，恨不得脑袋顶上都生出小花花了。

　　“……”艾里斯第一百零一次无奈叹气，“行吧。到时候我被抓起来了，您记得给我签特赦令。”

　　杜兰无所谓一耸肩，“你说了算。”

　　堂本和李思特一样，都是信奉从实践中寻求真理的派别。也因此，两人不仅在研究所就职，同时也分别在一家医院上班。堂本就在齐默尔医院就职，这天下午也正好上班。

　　“这个项目是李思特教授一手主持的，我只是起个查漏补缺的作用，目前要让我来主导治疗，或许就要让你失望了。”堂本在看过杜维特的检查单后，皱眉道。

　　艾里斯失望地低下头。

　　“不过么，”堂本话锋一转，“您孩子目前的情况刻不容缓啊！”

　　“这样。”堂本刚刚拿杜维特的检查报告研究了足有半小时，艾里斯猜测他心里应该也是有些成算的。

　　“在李斯特教授回来以前，我们采取措施，至少延缓孩子发作的频率，让他至少撑到教授回来。这和我研究的方向正好是一致的，如果你信任我，我们可以试一试。”

　　艾里斯自然喜出望外，“当然相信您！那就再感谢不过了！”

　　堂本温和地笑了笑，“那先让孩子用新仪器做个最详细的检查吧。首先从抽血开始。因为我的仪器目前还是开发不久的二代，可能需要的量大一点。”

　　艾里斯点头表示理解，立马把杜维特交给了护士。

　　现在的科技发展速度快，大部分检查只需要刺破指尖那么多的血就足够了，而这一次，杜维特却被抽取了足足七管血，虽然每一管数量都不算多，等抽完后，杜维特的脸色和嘴唇也都有些发白了。

　　“新仪器得出结果需要时间。明下午再带孩子来做第二次检查。”堂本似乎要急着去哪儿，拿到血样后就匆忙放入专用的盒子里，随口约了个时间。

　　艾里斯心疼地把恹恹的小豹子揣回怀里，郑重地点点头。他还想细问几句，却见堂本连招呼都不打、医大褂都没脱下来，就匆匆带着血样走了。

　　有急事吗？艾里斯看着他的背影，困惑地想。而一旁已经当了一小时透明人的假乔治，或者说杜兰，也同样看着那个方向，眯了眯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叫做堂本的男人，有哪里不对劲。

　　回去让人查查履历吧。杜兰心中暗想。

　　眼下最重要的事，却是和艾里斯一起逛街了。

　　小孩子不舒服的时候就容易“作”，这也不要那也要哭，就算是再乖巧的小朋友也逃不开。杜维特这回就罕见地非要去玩具公司的总部，不管艾里斯考虑到他刚刚失了那么血的劝阻，哭唧唧地就是要去，一只小胖豹哭得都快把自己全身毛毛打湿了。

　　这还能有什么办法。艾里斯自然只能点头。

　　这家叫做德云的玩具公司，是目前全球最大、最先进的玩具业巨头，打出的宣传口号是“给所有孩子最好的美梦”。这个“孩子”包括真正年幼的小朋友，却也包括童心未泯的成年人。

　　也因此，它的总部集聚了所有的奇思妙想，不说艾里斯和杜维特这种从小在边境旮旯里长大的土豹子了，连从小被关在宫里的杜兰也大开了眼界。

　　这个公司的大厅，竟然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游乐园！

　　云霄飞车常见，但每个“座椅”都是一个巨大的泡泡，甚至没有固定的途径，乐园里的每一处设施，都有可能成为打击泡泡的跳板，让它们就像90年代的弹珠机一样到处扑腾……这就不常见了吧？

　　追求刺激是每一个猎食者异化人的本能：哪次捕猎不是在生死关头，用尽肾上腺素和全身肌肉效能的血脉偾张？

　　艾里斯和杜兰眼睛同时一亮。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下一秒，已经同时默契地出现在了工作人员面前，“做泡泡飞车多少钱？”

　　园区里有各种各样的罕见游乐设施，但泡泡飞车作为最刺激的项目，自从推出过一个月，胆子大的人都来尝试过一遍后，就彻底沦落为了无人问津的垫底货，至今都没有走出过公司总部的乐园。无他，这个程度对于身体素质普遍比异化人低四倍的沃瑞吉人而言，实在太恐怖了。

　　负责这个项目的员工每天闲到抠脚，就算有客人感兴趣地来问，在他播放一遍注意事项后——视频背景是乘坐项目的最初那批客人，也都灰溜溜地离开了。

　　他觉得眼前这两个人肯定也是没听过泡泡飞车“凶名”的外来人，懒洋洋地点开一旁的视频，“请仔细观看注意事项。”

　　很快，熟悉的惨叫声就再度响起来。也是员工听习惯了，不知道的人听了估计都要以为这是什么刑讯逼供现场呢。

　　一般客人在播放到呕吐物把泡泡内部糊满的那一幕时，就默不作声地走了。员工淡定地重新开了一局游戏，结果刚开始打boss，面前的桌上就拍下了一张大额钞票，抬起头，两个客人亮晶晶的眼神遮都遮不住，“快！让我们上去吧！”

　　员工：“……啊？”

　　项目这么刺激，杜维特当然就不能带上去了。好在这家公司考虑非常周全，在父母游玩时，可以高薪请专门的园区工作人员，带领小朋友前往专门的园区，还配给了园内专用通讯器，可以随时交流。只要你舍得花钱成为顶级vip成员，就没有他们做不到的贴心服务。

　　杜兰拿着黄金VIP专供的淡奶油奶盖奶茶，在工作人员殷勤地陪同护送下，带着艾里斯酷炫地走向泡泡飞车的出发站。

　　艾里斯看着身边人来人往投过来的视线，发愁地低声劝他，“殿、乔治，你能不能稍微低调一点？”你到底有没有自己是偷跑出来的自觉啊？

　　杜兰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随后高傲地一昂下巴，“这算什么？都没让人清场。而且，”杜兰在这种众星捧月的状态下怡然自得，非常大方地表示，“我值得。”

　　行吧。艾里斯在心里翻白眼。这是个完全没隐瞒意识的臭屁精。

　　不过……艾里斯同样接过奶茶，心里略有些开心。杜兰不仅二话不说全包了他和杜维特的费用，还仔仔细细地告诉了工作人员杜维特和艾里斯的喜好，确保他们能得到更细致的量身定制服务。而艾里斯甚至不知道杜兰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又是怎样细心地把这些小癖好都记在了心里。

　　好像他们对于杜兰有多么重要似的。艾里斯低下头，没忍住勾了勾嘴角。

　　臭屁精翘着孔雀尾巴抖了三步远，突然抽了抽鼻子，脚步一停，站到了艾里斯身边，声音压得极低，“你会复刻吗？”

　　“啊？”艾里斯没反应过来。

　　杜兰充满暗示地看了他一眼，“我目前，只吃得下你做的东西。”

　　艾里斯眨了眨眼，难得温柔地看向他，“然后呢？”

　　“我在杜维特这个年纪时，就一直，”杜兰无比郑重地说道，“想试一试德云游乐园最有名的红粉炸鸡腿。”

　　艾里斯：“……”

　　“我已经点好了。等我们坐完飞车下来——”杜兰给他抛了一个暗示的媚眼。

　　“您特地跟着过来……就是让我复刻炸鸡的？”

　　杜兰理直气壮：“那当然！”他可心心念念19年了呢！

　　“……哦。”艾里斯的表情瞬间一垮，重新面无表情，气势如虹地往飞车泡泡直冲而去。

　　杜兰迷茫地看着他的背影。这是怎么了？他满脸不解，又想现场连线埃德加寻求场外援助了。

　　虽然埃德加如果听说了，又会被猪队友的直男操作窒息到就是_(:з」∠)_。

　　作者有话要说：

　　埃德加：我太南了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