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出嫁

  “祖母,夫人,不如让我从表哥府里出门吧。”

  听着秦夫人同秦太夫人详说着别院的布置,成亲之日如何从别院出门,可赵清允总觉着不妥当。

  她若是昨日未遇上孟砚青倒也就罢了,可偏是让他们久别重逢,且表哥与表嫂待她也亲热,才叫她生了这个念头。

  虽说如今孟家势不如前了,但从孟府出来,总好过从秦家的一个地方到秦家另一个地方这般糊弄人中。

  她可不想往后被人说起来,笑话她连个娘家人都没有。

  “表哥表嫂昨日才同我说,让我多与他们走动,要将他们视作亲兄亲嫂,我方答应了,却又从秦家别院出嫁,怕是会叫他们寒了心。”

  孟砚青的话虽不是这般说的,但赵清允自认为他们便是这个意思。

  正如自己所言,她若真是从秦家别院出嫁,怕是孟砚青知晓后会心中失落吧。

  至于赵家,便不用再提了。

  秦太夫人听了她的话,大约也是猜到了几分她的心思,略一思衬就点头答应了,忙吩咐了秦夫人先派人去孟家商议此事。

  此事一敲定,秦夫人心头舒畅了,办事也利落了,当即派了自己身边的冯妈妈去往孟府,便是老太太,也派了秋菊一同前往,还带了不少厚礼。

  不过一个时辰,几人回来复命,道是得知赵清允要嫁入秦家很是欣慰,再得知他们想从孟家迎娶,更是高兴,连连追问赵清允何时过去。

  “日子定得急,我看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下午过去吧。”

  实则,成亲的日子早便定下了,彼时若她不出现,秦子让便会与秦夫人挑选的那个女子成亲,而今她同意了,这婚期自是不会再改,就在三日后。

  “也好,你赶紧过去吧,我们这儿也要赶紧进宫,将此事禀告陛下,将子让接回府来。”秦太夫人说着,转而去吩咐林妈妈派人帮赵清允收拾东西。

  说着说着,又笑道不必带太多的东西过去,够这几日吃用便好了,左右几天后又要回来的。

  赵清允笑着应了,带着夏蝉出了屋子,将将走到院门口,看到秦子钰迎面而来。

  “哟,这是做什么,这么大阵仗。”

  眼瞅着今日的赵清允身后不止随了夏蝉,连着还有祖母和母亲身边的人跟着,拉拉杂杂的约摸有五六个。

  她素日里不是最烦有人跟着嘛,今日却转性了?

  赵清允站定,歪头看了他一眼,笑了。

  那笑容意味深长,看得秦子钰觉得莫名怪异:“你做什么去?”

  “搬家!”说罢,她提步就走,然下一瞬却被他紧扣住了手臂。

  “搬家,你搬去哪里?”

  她转头,入目最先看到的便是他紧锁着眉头,下面是幽深的眸子,她微微有些错愕。

  “你不是最讨厌我么,我搬出去啊。”

  他一愣,她重重甩开他的手,转头笑眯眯地走了。

  她未回头,直到出了院门,眼角余光扫到他还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她的方向,不由摇了摇头。

  他莫不是听到自己要搬出秦家高兴傻了吧?看她三日后怎么吓他,一想到他惊讶的表情,她便觉痛快。

  收拾好了东西,秦家派人将她送去了孟家。

  孟氏早已收拾出了一间空厢房,赵清允一进了门便被她引着去瞧屋子,且一而三再而三的问她还短缺什么,很是用心。

  因着了成亲的一应物什都由秦夫人准备妥当了,便是“六礼”也不必赵清允出面,故而显得她这个待嫁姑娘十分清闲。

  孟砚青只有孟氏一个妻子,府里人又少,她虽是个当家主母,但终归烦心的事儿不比那些大户人家,闲时较多。

  素日里怕是憋闷坏了,自她来了府里,每日里不是陪着她的外甥女孟修兰与外甥孟修宇玩闹,便是陪着孟氏闲话家常,倒是叫她听得了不少京中的趣事。

  她听得最有味的,便是秦子钰的那些逸闻轶事,大多都是与京中美艳才情并重女子的传闻。

  其中最为响亮的,应数与有京中第一才女之称的庆国公府嫡长女廖凝夕的趣事儿。

  传言那瘳小姐不仅才情横溢,容貌更是惊艳,连着陛下的皇子都对其青睐有加,庆国公倒是存了与皇家结亲的心思,奈何女儿与他不是一条心的。

  话说这瘳小姐自持才华,愣是要挑一个同样相貌才识都俱佳的男子为夫,可惜挑选了许久,不是有学识无样貌,便是长得俊美内里是个草包。

  这一两二去一小心就长到了二十岁,成了世人口中的老姑娘。

  原本这年纪也不算大,但偏生一次偶然叫她遇上了秦子钰,彼时秦二少爷正于诗会上,偷偷躲在亭子里替人代做诗文,本以为无人知晓,也不知是怎么被瘳凝夕给瞧见的。

  要说这秦子钰确实有副好皮囊,肚子里也有点墨水,顿叫瘳凝夕横生了一种梦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就在亭子处的错觉,回到府里便差人打听秦子钰的身份。

  一打听,得知秦子钰乃是睿阳长公主之子,庆国公略有些犹豫,因为此时的庆国公前些年办砸了一桩差事,如今手中并无实权。

  但听得秦子钰是次子,才在女儿再三的缠磨之下,托了人到了秦怀安跟前透了丝口风。

  秦怀安回去同睿阳长公主商议了此事,夫妻二人觉得以二儿子这种品性,还能有姑娘家瞧得上他,已是要烧香拜佛了,便告之了秦子钰此事,打算应下。

  却不想秦子钰道瘳家的老姑娘,凭何要他来收人家挑剩不要的,睿阳长公主一思衬,想着瘳凝夕确比秦子钰还大一岁,怕他当真不喜反害了人家姑娘一辈子,便寻了借口给推了。

  而秦子钰的话后来不知怎的传了出来,被瘳凝夕知晓了,寻死觅活了好几回,将庆国公气得半死,恨不得将那秦子钰掰成两半。

  听说至今,那瘳凝夕还云英未嫁呢,这么算来今年已二十有一了。

  听了几日趣闻,过了几日闲散日子,晃眼便是她成亲的大好日子。

  九月十八,宜嫁娶。

  天还未亮,赵清允就被夏蝉叫醒,半眯着眼起了身。

  昨儿夜里,秦家请的梳妆嬷嬷便到了孟家,着实替孟家热闹了一番。

  因着她自孟家出门,孟砚青怕委屈了她,今日还特意摆了几桌酒席,请了他的同僚好友来热闹热闹。

  这厢她将将打扮妥当,孟氏便进来说了一串吉利的话,末了便从外头进来了个丫头,道是新郎官来迎亲了。

  赵清允一听,猛打了个激灵,暗道秦子让来迎亲了?这病是好了,都能亲自来迎亲了,那还用她冲喜么?还是她当真这般厉害,还没拜堂就给冲好了?

  她本想叫夏蝉出去瞧瞧,看看到底是不是秦子让,然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被孟氏往头上扔了盖头,扶着往外走了。

  罢了罢了,夏蝉随她在外十年,怕是一时半刻也认不得了。

  行了片刻至堂上,因着赵清允双亲皆亡,便有孟氏夫妇顶了位置,受礼作戒,而后送她出门。

  “姑娘,小心脚下。”夏蝉怕她盖着喜帕看不清脚下,忍不住提醒了一声。

  到了门口,赵清允正抬脚要踏出去,也不知是被谁挤了一下,慌忙落脚时脚后跟落在了门槛上,身子不稳就要倒了。

  忽地腰间一紧,她察觉到有人揽住了自己,呼吸间是特别温热的气息,似有一团火靠着自己一般。

  “姑娘,没事吧。”夏蝉扶着她的手肘助她站稳身子,复又继续往外头去,只是她觉着那火热的大掌像就还在自己的腰间,灼灼地烫着。

  那是秦子让吧,不然谁会有那般结实的手臂胸膛呢,看来他是大好了,那今夜她与他……。

  这头,赵清允胡思乱想着,那边,孟砚青正送了秦家迎亲的人出门。

  “表妹便有劳多照顾了。”

  “请表兄放心吧。”

  赵清允正要抬脚上轿,闻言脚下步子一滞,只觉着这回话之人的声音十分像秦子钰,然心中虽生疑,却还是顾全大局的先上了轿。

  兴许是自己的错觉,他们本就是双生兄弟,也许不止样貌像,连着声音也像吧。

  “吉时到,起轿了。”

  媒人扬声,花轿轻轻一晃,坐在里头的赵清允伸手扶了扶轿壁才稳住了身子,外头鼓乐之声合着人声纷纷传了进来。

  她隐隐还似听到了秦子钰的声音,心里头像是揣了只猫,不停的挠着。

  末了,她还是未能忍住,隔着轿子叫了声夏蝉。

  “姑娘,我在呢!”

  夏蝉的声音从右侧传来,她一手拎着盖头一角,一手微挑起轿窗帘子,道:“来迎亲的是二少爷?”

  夏蝉见她挑起了帘子,且在里头还掀起了盖头,忙不迭地帘子拉了一把,只开了一个小口,回话道:“是二少爷。”

  说着,往前头扫了一眼,又转过头来道:“定是大少爷的身子还未好利索,这才让二少爷前来迎亲的吧,毕竟听说二少爷与大少爷还是十分相似的。”

  赵清允挑了挑眉,放下了帘子,反倒是将盖头掀了上去。

  长大后的秦家兄弟到底有多像,她不知晓,只是小时候她瞧着是一点都不像,一个白白嫩嫩的,那秦子钰是又瘦又黑又小,活像被如何苛待了似的。

  让秦子钰代兄来迎娶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他能心甘情愿?

  她正神游四方,忽听得外头噼哩叭啦的炮仗声。

  到秦府了,她七手八脚的将盖头扒落下来盖好,在轿中坐稳,媒人已伸手来扶。

  下轿进府,之后她被人搀扶着也不知去了多少地方,又跪又拜的,耳中只听得身旁不停有人笑语贺喜。

  即便她盖着喜帕看不清,却也晓得自己身旁始终站着一人,此时才觉气息十分的熟悉,定是秦子钰无疑了,也难为他肯替秦子让做这些事儿了。

  转了一圈后,她总算被搀进了房里,将将在床畔坐下,便听得喜娘笑说道:“新郎倌,揭盖头了。”

  随即,她看到一双靴鞋出现在喜帕下方,不知那一刻自己想了些什么,几乎是下意识的,她抬手捏着帕角,扬手便掀开了。

  “啊——”

第12章 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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