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永坠地狱

  这个世界上,每天都在上演着不同演员,相同剧情的戏码。由于妻子或者丈夫的背叛,数个家庭因此支离破碎

  犯错的成年人大多愿意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买单。离婚然后重建家庭,变化的不过是每天睡在身边的那个人不一样。

  但他们往往将弱者的感受看得过分无足轻重,一对夫妻的决裂,最受伤的不过是那个无辜的孩子。

  “我不喜欢小孩,但我自认为做的比她亲妈对她好。”林杏慢慢悠悠说着,她看向那个八音盒。“罗月很喜欢我,也许是因为我经常给她买衣服、玩具和女孩子喜欢的东西。我想只要我做的比她妈妈好,这个小孩的父亲,总要爱我一点。”

  秦愈有些看不清楚这个女人心里在想什么。

  他想起了他在监狱里的四叔,当年因为四嫂和别人通奸,还和那个人生下了他叫了十几年的“二哥”后,他在一个晚上将四嫂捂死在被子里,把儿子连夜送出国后,到警察局自首。

  十五年过去,他也该出来了,而他儿子,现在差不多也到了不惑之年。

  秦愈不知道怎么完全摒弃个人感情,理性看待这件事情。

  对面的葛鄞看似有些出神,微微垂下的眼眸,总是在烦恼什么似的而不经意蹙起的剑眉,挺拔的山根,任何细节处都能让秦愈忍不住去看。

  好吧他承认自己很好色,人总要有点自己追求的爱好。

  虽说秦愈现在是在艺术领域教学,但当年大学他却是修的应用数学。数字的奥秘固然很美叫人无法自拔,但他感觉好像少了什么。

  他认真分析一下,才发现周围的男男女女也不是没有好看的,但他总感觉不够。直到偶然陪叶家妹妹逛博物馆时,他盯着那具表现人体之美的石膏雕像整整看了半个小时。

  然后大一最后一个月的一周,秦愈就拟了一份跨专业考研计划。

  他已经想不起来本科那几年他画了多少张油画素描,整天上完课就跑去艺术系蹭课,认识的人和老师比他本专业的都多。

  最后当然是如愿以偿。

  林杏还在说着:“他们都说没有哪个男人能够忍受自己女人出轨,所以他愤怒,情有可原。哈哈哈哈,你听听这话,真是有脸说出来。”

  她想哭,但眼泪流不出来:“钱源生抓住我,罗蜀就把门锁上,我看着他提着平时工作的箱子走过来。他们怕我叫出声,就先给我打了一针镇定剂,我很快就睡了过去。然后就是在剧痛中醒过来的,罗蜀把我的眼睛挖了,然后他们把我像那样吊起来。你们知道有多痛吗?!”

  秦愈能够感受到她在颤抖,那些画面血腥恐怖,地狱里的魔鬼重返人间。

  “剥皮很痛,我痛晕过去又醒来,不知道过去多久,我求他们给我一个解脱。我永远都记得罗蜀说的那句话。”她眼中重现恨意。

  “他说‘你要记住这个感觉’,然后,他就生生把我的舌头□□了。”

  “故事就是这样。”

  她眼神黯淡下去,之后就再没说话,良久的寂静后,秦愈抬起手转动教鞭,哑声道:“继续吧。”

  林杏发出一声长息。

  然后再没有人开口出声,下一个转到的也是秦愈这边。葛鄞轻轻按了按那个额头上的伤口,问出第二个问题:

  “告诉我,那个女孩在哪儿。”

  他指的当然是罗月无疑,这个女孩在父母双亡后就没人知道她的去向,但他们都知道,她就在这里某个地方,只是藏在某个地方,谁也没找到。

  林杏:“不知道。”

  “你应该知道,只是你没发现。”

  “我的确不知道,你可以问这个先生,我到底知不知道她在哪儿。”

  秦愈开口问对座的男人:“你好像很清楚,这里都发生过什么?”

  葛鄞答:“比你们要多一点罢了。”

  “要是他什么都知道了,何必还来问我呢?”林杏一下看穿葛鄞的心思,催促他道:“最后一轮了,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倒霉?”

  五局三胜,葛鄞和林杏现在打成了平手,胜负就决定于最后一次。

  他们最终到底是生是死?

  葛鄞和秦愈的表情都十分严肃,林杏轻笑说:“你也别担心我动手脚,我做□□但还不至于那么无耻。玩玩而已,我也不是一定非赢不可。”

  “真的?”秦愈道。

  林杏说:“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当然是真的。”

  这种气氛下,秦愈难以完全相信林杏说的话,但看葛鄞的样子,那人好像什么都不担心,或者说除了刚刚林杏问的那个问题让他表情变了以外,葛鄞脸上都没出现过其他神态。

  秦愈转动了最后一次教鞭。

  心跳不可抑制地加速,秦愈死死盯着那端的丝带,最后丝带缓缓停下时,正擦着葛鄞的方向,他觉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红丝带停在这一边。

  秦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惹来葛鄞一个探究的眼神。

  “啊,是我。”林杏娇嗔着,不耐烦地拉扯着自己手臂上的筋肉,黄色的脂肪悬吊着欲欲下坠,她漫不经心道:

  “既然先生这么高兴,不如这一次让给你咯?”

  她转过头去正面对葛鄞:“哥哥想问什么就问吧,我不会干涉的,反正都已经输了,也该让我歇一会。”

  秦愈的笑一下僵在脸上。

  “请容我拒绝。”

  “不行。”葛鄞道:“你看戏看得挺开心。”

  秦愈正色道:“我想我们不是敌人。”

  “教鞭是你转的。”

  “我没答应玩这个。”

  葛鄞活动了一下脖子:“或者你想和她一直就这样待着。”

  秦愈立马坐直,诚恳道:“哥哥问吧。”

  葛鄞微微眯眼,他的嘴唇一张一合:“那我就问了。”

  “秦先生,刚刚为什么不说实话?”

  葛鄞的手伸向郑彬,将那盏平平无奇的提灯取了下来,放到桌子上。

  灯座接触到桌面时,秦愈心里一惊,他梗着脖子说:“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林杏抬头瞥了一眼秦愈脸色,还不忘添油加醋:“先生紧张了。”

  他咬了咬牙,葛鄞抱着手看他:“是你摔的吧。”

  秦愈挣扎了片刻后。

  “是。”他心一横,不想编了。

  大不了葛鄞后面找他算账。

  葛鄞的蓝瞳映出秦愈的身影:“噢。”

  他站起身,一手拿起提灯,一手将八音盒扔到秦愈手里,居高临下看着秦愈,更直接些,看的是林杏。

  赌注第二,他要将这拖延时间的女人割下来。

  “就这样?”林杏难以置信,她还等着看好戏呢,这时候不是应该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吗?就这样一个“噢”就完了?

  秦愈还没晃过神,葛鄞已经从靴中抽出了刀走过来。他看了一眼,是军靴。

  近距离下,葛鄞还穿了耳钉,小巧的圆环穿过耳垂的肉,发着寒光。

  但很快他又被那把刀吸引过去,秦愈不自觉说出口:“刀很漂亮。”

  “谢谢。站起来。”

  葛鄞把刀背咬在嘴里,两手挽起袖子,然后一把揪住林杏的头发。刀刃在即,他一点不犹豫,眼看马上就要割下去。

  林杏急忙叫停:“真要割?”

  葛鄞没理她,饮血无数的刀刃抵在她的脊柱上,林杏又道:“别这样,我自己出来,你松开。”

  “他没那么蠢,一松开你跑了怎么办?”轮到秦愈说风凉话了,他越看这团肉就越觉得恶心,林杏作的恶恐怕不止今天两条命,总之无论她的故事多么凄惨,今天再不能就这里离开。

  林杏自知她的话再没人信,干脆坦然接受,虽然她若想逃,这两个人也拦不住她,但是她也的确受够了这样的折磨。

  葛鄞还是松了手。

  “哥哥,动手吧。”林杏毫无起伏的声音充满疲倦,她在这大楼里呆了十年,早就玩够了。“头骨弄碎,我就能离开这里了。”

  她迅速将自己的身体抽出秦愈体内,失去依附后的她无法站立,只能摔倒在地上。葛鄞屈膝半跪,伸手按住女人的头,毫不留情地将尖刀刺向那颗颅骨的太阳穴。

  秦愈没有移开眼睛。

  “我会永坠地狱,你说得对。”这是林杏最后对着秦愈说的话。

  身后应声倒下两具尸体,林杏消失在冰冷的地面上。

  被抛弃于深渊之人,终究成为了深渊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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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小时后,秦愈将外套穿上,他把郑彬和魏亭的遗体转移到一个空闲的屋子放好,让他们总不至于就这个样子死去。

  他从房间出来,发现葛鄞还在门口。

  做了亏心事总归有些心虚,秦愈脸皮厚,就装作不知:“我以为你走了。”

  葛鄞半张脸都隐匿在阴影下,外面的雨逐渐变小,天色还是如墨一般黑。

  他说:“我觉得可以考虑一下组队的事情。”

  葛鄞的态度已经有所缓和,可着态度转变的太急,秦愈脑子没跟上:

  “啊?”

  “听不懂?”葛鄞“啧”了一声。

  秦愈固然知道葛鄞实力强,但他并没有特别高兴。

  “我的线索断了。”葛鄞坦白。

  “你不是一个人行吗?”秦愈明白了他的意思,但他忍不住逗逗这个听个黄段子还会窘迫的男人。

  葛鄞也是洒脱人,他摸摸骨节,一声不吭就要走。

  秦愈为了及时止损,免得日后闹得不愉快,连忙拉住他:“哎,开玩笑而已,我可巴不得像你这样的队友帮我,再说我也挺有用的。”

  葛鄞棱了他一眼,问道:“八音盒呢?”

  “这不在这儿——”秦愈一摸衣服兜,脸色一变。

  “‘挺有用’?”

  秦愈大方道:“定是落刚才那儿了,我马上回来。”

  说罢转身就跑了回去。

  葛鄞在他转身的瞬间,将那个被秦愈落下的八音盒上抛了一下,发出一声不明意味的气音,转身离去。

第12章 永坠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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