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终渐清醒

  本格格其实属蚊子,最会吸血。

  可我从小到大只吸过我爸和我舅的血。我爸常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吃了总得付出什么,所以我从来不吸别人的血。

  闻自谙虽然是我舅妈,但他的钱归根结底是他爸爸的钱,我其实在吸闻爸爸的血,却没有付出任何代价,他当然会不高兴了。

  格格不学无术、好吃懒做惯了,想不出该拿什么来交换。但我素来是个脸皮厚的,便直接问了:“那我怎么样才能用这张卡啊?”

  “从明天开始去画廊上班,卖出一幅画,花你的提成。”

  果然,资本家都姓葛,名朗台。

  闻董说的这家画廊在市中心,现代化的装修风格,销售着当代画家的作品,看着高大上,生意极惨淡。

  这买画吧,无非两种目的。一是一眼看中,买了当艺术品,不管它到底值不值钱;二是为了投资,嘴上说是看中画家潜质和市场趋势,其实啥也不懂,全看卖画的会不会吹。

  当代画作放在前者范围里更好卖。画家大多不够有名,能否升值很难讲,嚼干口水人家也不一定会相信你。倒不如来点玄的,告诉顾客此画与他灵魂相吸,命中注定非买不可。

  但这就跟相亲似的,媒婆吹得再好,顾客看不对眼也没办法,销售额自然也很随缘。

  本格格又一次在温饱线上苦苦挣扎。

  我虽然没啥朋友,但有狐朋狗友。我爸从高中就把我从上流圈子移除,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是结交了不少塑料姐妹花。我偶尔回英国陪我爸出席个私人聚会,他们几只老狐狸谈生意,我们几只小狐狸下午茶。我不太爱跟她们玩,因为她们总是跪舔我,搞得我很膨胀,膨胀就容易飘,一飘准招老关的骂。

  天道好轮回,现在轮到我跪舔她们了QAQ。

  我爸破产后欠了巨额债务。关氏产业充公的充公,抵债的抵债,黑|道|还抢在警方前面打劫了他名下不少物业……好在法律规定不必父债子偿,我名下老关转来的资产清零之后,也就成了自由人。

  老关这个智障,以前有钱不许我花,现在倒好,全便宜了别人!

  谁都知道我爸托孤,闻董为了面子上过得去,把这家画廊转到我名下,还重新开业,让我去剪彩,告诉所有人本格格虎落平阳,尽可以来欺负。

  我名义上是画廊的老板,实际仍拿着提成。

  我每天盛装打扮,告诉自己要拿出闻少奶奶的款来。

  塑料姐妹花也盛装打扮,前来羞辱嘲笑。格格与之周旋,赌上所有智商,花掉几分|节|操,换来三餐温饱。

  还一不小心给闻舅妈立了个不离不弃的深情人设。

  为了给塑料姐妹花证明我跟他情比金坚,我被迫跟他视频通话。我视死如归地发嗲叫他老公,他|光|速|调整扭曲的表情,回了我一句油腻的“宝贝”。

  姐妹花起哄要听恩|爱|实绩,格格我一不做二不休,趁机敲了他一辆兰博基尼。当然我也送了他无数个油腻的飞吻。他坚持了十分钟终于找借口挂断,估计是找地方吐去了。

  奠定了我闻家少奶奶的地位后,卖画便容易得多。我以前都是一百两百地打零工,生平第一次赚到这么多钱,竟然有点舍不得花。

  闻爸爸说,这家画廊本就是我爸爸给我买的,只是放在他名下,现在我已经了解画廊的经营模式,可以自己放手去做。

  他没有昧|下|我爸给我的东西,我难免更相信他一点。但还是没忍住问他:“还有别的吗?”

  他说:“你这脸是钛合金的吧?”

  不管怎样,有画廊就有希望。我之前买了不少衣服首饰,暂时不必再添,别墅保镖闻爸爸也没收回去,赚的钱刨去日常开销还能存下来不少。

  我以为初恋会在英国揍我第二顿,却迟迟没等到,反而等来闻自谙爸妈闹离婚的消息。

  闻自谙为了救我舅不择手段,再度让闻氏陷入危机,闻爸爸气得要跟他断绝关系,闻妈妈说好,要断就都断了吧。

  溺子如杀子,我现在也终于明白了老关的苦心。想着终究是因为我们丰家人,就劝闻舅妈服个软。

  闻自谙听不进去,说他跟我不一样,做不到任人摆布还感恩戴德。

  感觉有被冒犯到。

  闻妈妈大学一毕业就嫁人,此后没再工作,却手握闻氏许多股份。她出身书香门第,心气极高,花重金请律师打离婚官司,要分一半家产。

  他们夫妻在圈内是仅次于我爸的传说。双方都没什么花|边|新|闻,人前人后总和和气气的。我一度很羡慕小闻,他以前也一点不蛇|精|病,我跟他小学初中都是一个学校,谁知就出去读个高中,回来他就成了远近闻名的花|花|公|子。

  他说幸亏碰到了我舅,我却怀疑是我舅带坏了他。

  为了打官司,他们娘俩终于回了英国。

  我却要回学校销假了。

  我问了小闻坐的航班,订了比他早一天的机票,心中隐隐有一种预感,初恋会在机场揍我第二顿。

  他大概就喜欢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

  他放出闻爸爸转移资产的风声,激得他们母子提前一天到了希思罗机场,这一次非但绑走了我,还绑走了他们。

  我没想到他竟疯狂至此。

  他大概听说了我与小闻有多恩爱,这回又找人|强|奸|我,还非让小闻看着。闻妈妈见不得这样的惨剧,却也不许被绑的小闻妄动,知道他救不了我,只会挨揍。

  我终于叫了他的名字:“岑为期,别让我看不起你。”

  我赌他仍有一丝不舍,并终究赌赢。

  等他们都走了,小闻气得直抖,问我什么时候招惹的人,为什么不告诉他。

  我突然不想答。

  格格我从小娇生惯养,本就是个矫情的人,老关却总嫌我软弱,我便学着开始坦然面对所有,告诉自己这都没什么,可是久而久之,疼痛叠加起来,便有些受不了。

  天已经黑了,仓库里没灯,只剩抽抽噎噎的哭声。

  岑为期用小闻母子去威胁闻爸爸做交易,回来时带了一份离婚协议。闻爸爸同意跟他往来,前提是闻妈妈要放弃一部分财产。

  资本家都这样,虽处困境,从不吃亏。

  闻妈妈正要签字,小闻悲愤地劝阻,她却笑了:“这很公平。”

  小闻对岑为期说,要签也行,我得跟他们一起走。

  午夜时分,岑为期把我们带到公园交易。待他部署好人手,只见闻爸爸只身前来,带了一份签好的不平等条约,及一箱美金。

  收了东西,岑为期竟然真的放我走。

  我想不明白,却知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若即若离地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闻爸爸走在我前面,总是护在了他们母子背后。

  忽听一声|枪|响,我心头空了一下。小闻护着闻妈妈扑倒,似乎推了闻爸爸一记,他便朝我倒来,将我护在|身|下。

  这回我终于看清了他的眼神。灼热的,温柔的,疼惜的,混合在一起,动人得不得了。

  岑为期开完第|一|枪,便衣警察就冲了出来。密集的枪|声|中,他们将人质安全地送走。救护车上闻爸爸把离婚协议递回去,意思很明显——还是要打官司。

  护士给闻自谙包扎臂上的擦伤,闻妈妈专注地看着,没有接。

  她说:“就这样吧。”

  闻自谙在国内读的大学,今年准备毕业,还没到毕业典礼,他爸妈就离了婚。

  警方没抓住岑为期。

  我知道自己这回没看错。于是更不能再欠闻爸爸|人|情,否则便还不清了。

  我去他办公室找他,想抵了画廊清账。

  两指搁在转让合同上,却没有往回收。他说:“我不收,你是不是就安心不了。”

  “您给的太多,我还不了。”

  我知道初恋为什么把他那张脸给换了。因为他长得很像他妈妈,而他妈妈,又长得很像我妈妈。

  格格我亲妈死得早,缺乏母爱,我爸我舅都给不了,便不自觉在旁人身上找。虽万花丛中过,其实根本不懂男女之情。

  我只是渴望亲吻和拥抱,渴望温暖和围绕,我想得到这些,又不愿付出太大代价,才会去|嫖。

  我已经坑了初恋,不能再坑别人。

  作者有话要说:老闻蓄谋已久、处心积虑,却力求水到渠成,他知道暧暧走肾不走心,不仅想要人,还想要心。他想让暧暧明白他不是玩|玩,而是认真的,所以和她开始的时候必须恢复单身。

  暧暧其实很讲道理。

  岑为期:将子无怒,秋以为期。望郎休要发脾气,秋天到了来迎娶。

  关暧暧:匪我衍期,子无良媒。不是我愿误佳期,是你无媒失礼仪。

  私奔这种事,大多没有好结局。暧暧反悔、爸爸报复、初恋断腿,导致如今局面。但如果她真的跟他私奔,也许会更糟糕。

  初恋开始怀疑老闻的居心,所以开|枪|试探,老闻没掩饰住,原本温水煮青蛙的计划就得调整。

  画廊的确是爸爸给暧暧的,老闻怕泄露痕迹,不敢|干|这种事的。

第9章 终渐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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