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极力向前

  世人崇尚卧薪尝胆,无非是想用眼前的痛苦换取未来的幸福。

  可格格不这样想。格格骨子里是个悲观的人,总觉得人算往往不如天算,当下的快乐才至关重要,除非事关身家性命,我不愿意委屈自己哪怕只有一分一秒。

  迟源利用我利用得顺了手,觉得我会跟上回一样,却是大错特错了。

  闻江潭比郎夜西要了解我得多。我在他眼皮子底下动手脚,胆战心惊不说,大概率是无法成功的。

  为此牺牲快乐,不值得。

  何况闻江潭是真的爱我。我原以为他或沉湎于刺激,或觉着我有趣,或因求而不得,可我第二次问他为什么,他却仍不肯答时,我便知道答案不会有第二个。

  他怕答案一出口,就落了下风。

  爱之深恨之切,他能冷眼看我抉择,基本处于毁灭的边缘,我不能再刺激他。

  也许说开了,他的心气能平些,免得格格遭罪。

  老东西果然往冰箱里放了更多的胡萝卜。

  放点别的不行吗?

  我寻思着这么个不知足的老东西,除了想反击林氏,估计还想攻略格格。这人财两得的算盘可不能让他打成了。

  财么,看来他是势在必得了;人么,就该出点幺蛾子。

  眼前我是吃不着肉了,未来可不一定。

  闻江潭想怎么利用那个U盘我管不着,格格是万万不能再在他眼皮子底下待着了,只是走之前得做点手脚。

  之前我跟他那点韵事早已烟消云散,他要是能赢过林氏,更上一层楼后必然更看重名声,届时要还敢软禁我,我就把他非礼我的照片散播出去,来个鱼死网破;他要是赢不过林氏,我就更不能留下,要不迟源该怀疑是我泄露U盘的秘密了。

  动手脚的关键,便是如何拍摄那些照片。

  我的手机被他收了,拍摄者又必须是我的心腹,我得先出了这座“金屋”。

  看闻江潭如今这将计就计的路数,大概我出什么幺蛾子他都能放任。可他万万没想到,格格身上一般带着两个微型通讯器,一个放在了卡哇伊那身冰雪女王cos装上,大抵已经被他发现,另一个嵌在了我随身佩戴的我爸送的项链里。

  我的保镖早就知道我在哪儿,之所以按兵不动,只是在等我示下。毕竟被闻江潭软禁传出去也有损我的名声,最好能有一个更好的解决办法。

  没想到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跟我斗?

  危师兄避我如蛇蝎,一般只跟我说三句话:好的、不可以、得请示闻董。

  这幺蛾子便只能从心理医生身上出。

  这是个男医生,姓许,叫什么我不知道。每次谈话都在花园,他领我这个病人散步,危师兄在后头不远不近地跟着。

  老闻以为男医生会更心硬,可惜但凡医生都有个通病——想了解病人。

  今日份的谈话我表现出一定程度的受感化,结束时他果然意犹未尽,见我盯着一丛开败的绿菊看,神情仿佛有些忧伤,便问我是否有所感悟。

  “我爱每种花的轰轰烈烈,如今才发现它们都会开败,原来追寻终成空,万事总无常。”

  格格这美貌世所罕见,只要压抑住沙雕之魂,自然能我见犹怜。

  许医生随身带着一个医箱,我平时总会不小心划伤手,就问他借用具消毒。我发现里面常备一把剪刀。

  金屋里没有任何|利|器,包括剪刀。

  他一面劝我不必太悲观,一面取出医箱里的剪刀,剪下一朵未败的绿菊递给我,说珍惜眼前总没错。危师兄还在身后,我跟许医生有一搭没一搭地谈人生谈理想,趁其不妨夺了那把剪刀,抵上了自己的肚子。

  我说:“这|孽|种|不要也罢。”

  更衣室睡老闻那次我例假刚走,还在安全期,之后也没睡过,当然不可能怀孕。不过他们肯定不知道,一下就被我唬住了。

  危师兄想用武力,许医生制止了他,试图跟我交涉。这俩一文一武,还是没能奈何我这个泼妇,争抢剪刀之间我刺伤了许医生的胳膊,手上抹了一把他的血,顺势摔倒在地,悄悄把血滴在了屁股后面。

  我装休克,他们就慌了,以为我|流|产。

  老闻刚好不在,危师兄这回没请示,当机立断送我去了闻氏名下的医院。

  至于为什么不请私人医生过来,还要感谢许医生。他说,病人感觉束缚,才会走向极端,给她换个环境,才有意志求生。

  我谢谢他全家。

  我走了医院的VIP通道,结果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不过危师兄和许医生也不敢拿我怎么样。

  我暗中指示保镖混进医院。

  老闻很有耐心,许医生也足够给力,我想在VIP病房外的走廊里走走,他看我戴了口罩,走廊里又没别人,居然又劝服了危师兄。

  一脉相承的将计就计。

  我的保镖买通了某位医生,正如谍战片里演的那样,医生先将微型相机藏在走廊长椅的扶手里,我过段时间再去取。

  晚上老闻到的时候看见我还没跑,觉得很新奇:“在等什么。”

  格格笑着说了实话:“等你。”

  微型相机已经就位,怎么拍出效果又是个问题,又不好勾引得太明显……

  我从病床上站起来,绕着猎物漫步,给他分析形势,说他要是再不放我回去,林氏指不定就怀疑我调转了风向,他要是放我回去呢,我还能给他递个消息什么的。

  “想当双面间谍。”

  我讨厌他这种貌似疑问的肯定句,于是必须也给他施加压力。

  我猝不及防地坐进了他怀里。

  一手搭他肩膀,一手戳他心口,“我虽然不爱你,不过是真的喜欢你,因为你跟我一样无耻,比那些真君子伪君子好多了呢。”

  天可怜见,格格狂抛媚眼,这货才有了一丝反应。他拂开我放他心口的那只手,“那你可真是抬举我了。”

  啧,看来得下剂|猛|药。

  我解开他一颗扣子,眼含挑衅,他握住我的手,微歪了头,目光深沉如海,悲欢难辨。

  看有啥用,你特么倒是上啊!

  看完他把我往床上一扔,自己走了。

  格格:“……”

  翌日清晨我是被危师兄叫醒的。

  迟源居然以医院某项指标不过关为名,调来了搜查令。

  我去迪士尼乐园并没有戴上项链,迟源依然找到了我,说明我的保镖跟他的同事没有互相通气。

  所以我不能相信他。

  警察封锁通道,迅速占领各楼层,一间病房一间病房地搜,员工办公室、更衣室也不放过。我被危师兄带着跑,知道今日情形下,照片肯定是拍不成了。形势尚未明朗前,还是走为上策。

  迟源真的很聪明。他知道我更相信自己的保镖,居然通知了更相信法律的老宋。

  老宋也很聪明。我的保镖不过跟他交了一次手,居然知道反过来摸清他们的行踪。

  环环相扣,真的好复杂。

  好不容易出了医院,危师兄开车开了没多远,我保镖的车便围了上来,可惜他们还没下车,老宋的车第三个挡在前面,还长摁喇叭。

  就算附近没有警察,这样也会引来交警。

  危师兄又当机立断,拉着我下车开始跑。我来不及给保镖下令,好在他们也很聪明,一部分来追我,一部分去阻止老宋摁喇叭。

  虽然只有几个保镖追我,但还是显得目标太明显,附近埋伏的便衣警察慢慢露出真面,我只得命令保镖后退,包围圈越来越小,危师兄又双叒叕当机立断,带我跑回了医院的地下一层。

  即太平间。

  警察还没搜过来,摆在我面前只有一条路——躲进冰柜装遗体。

  嘤嘤嘤难道我不是女主角吗?为什么现在像个倒霉的反派?

  危师兄给我挑了个干净的冰柜,把身上的大衣脱给了我。说冰柜现在不能停冷气,否则会引起怀疑,让我看准时机躺进去,冰柜也只能从外面打开,钥匙在他手里。

  格格觉得吧,还是让警察蜀黍找到我比较合适。

  危师兄见我犹豫,不由笑了,说林坳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有你这么说自家师弟的吗?

  然后他就走了,顺带锁了太平间的大门。

  格格欲哭无泪。

  外面渐渐有脚步声,我刚躺进去就被人拉了出来。竟然不是警察,而是闻江潭。

  他拉着我要出去,门外再度响起脚步声。要是被警察发现他在这里,我自然也没跑,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别的冰柜,只能跟我挤在一个冰柜里。

  警察虽有搜查证,太平间也不是随便可以搜查的,只能随机抽取几个。危师兄不愧是刑警出身,给我挑的冰柜完美避开所有搜查重点。可惜前面几个都没问题,偏偏最后一个指向了我这里,医院院长取出钥匙,我听着锁匙转动的声音,忍不住咬住了嘴唇。

  黑暗中一个安抚的吻准确无误地落下。

  沉醉之余,我觉着极刺激。

  压力越大,越爱刺激,以示对世俗的反叛。格格不过是这么一个人。

  危师兄成功调虎离山,警察一听说目标出现在医院外就走了,冰柜最终没有被打开。可惜他回来得太晚,那个吻又变质得太快。格格本就畏寒,觉得老闻的吻很舒服,怀抱很温暖,难免就想做些让身体热起来的事。

  空间狭小,脱衣服有些困难,我第一次发现老东西也有笨拙的时候,好笑地去帮他,还被他刺了一句:“急了。”

  我知道这时候该说点好听的,于是凑到他耳边:“谢谢你。”

  若只论当下,我该感谢他的陪伴。我知道这感谢,可以换来当下的快乐。

  格格空虚多年,于风月一道,总贪新鲜。这会儿享受了老闻边暖身子边脱衣服的温存,才知道爱与不爱,区别甚大。

  我心中愉悦,拿鼻尖去蹭他的,他竟然给我擦了擦鼻涕,还把衣服拢上来。格格正在兴头上,可不想早早休战,羞恼之下,咬了他手指一口:“老东西。”

  老东西果然不平,加快动作,逼|着|我喊江潭。

  极致|欢|愉|中,我仿佛看见眼前有一条鱼,逆着岁月长河,极力向前。

  作者有话要说:格格:后宫佳丽三千要一个个哄过来我容易吗我?打入冷宫的妃子造反怎么办?先别争一时之输赢,稳住再说。

  老闻:我让你吃肉,以后一看到胡萝卜就能想到我。

  格格:受感化?当然是骗你们的啦!

  老闻:有病的是我,只有你能治。

  “等你。”(此处脑补一下格格笑得一脸纯真的狐狸样)。别人的花言巧语都是假话,格格的花言巧语都是真话。

  老宋是相信警察和法律的这么一个人,所以他希望暧暧跟他一起回到警方的保护范围。

  今日金曲《吹灭小山河》。

第32章 极力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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