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何妨一争
表叔所谓的放我回来是为了让初恋和老闻起冲突,根本就是胡扯。
我觉得更大的可能性,是用我来转移老闻的注意力,好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差点绑架了闻自谙,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虽然怀疑老闻,比较下来还是表叔更可怕,于是给老闻打了个电话。
我说:“这段时间先别管我了。我会好好活着的。”
他沉默了会儿,方清晰地笑了一下,“在家等我。”
我爸在英国的监狱被劫走了。
几乎是与此同时,冯云中向警方自首,披露了大量黑|帮|内情。警方与卧底里应外合,很快扫清了他们在首都的据点。
冯云中现在是警方的重点保护对象。
我爸就惨了。被黑|帮|劫走,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我在别墅如坐针毡。
迟弟弟又来翻窗了。
我爸的监狱用的是最先进的高科技设备,结果居然还让人给劫走了。现在别墅四周都是保镖,看在他翻窗不易的份上,我压低了声音|辱|骂,他听完给我来了一句:“警察是跟罪犯一起成长的。”
啧,菜|鸡。
我为老关提心吊胆以至失眠,谁成想他逍遥快活好似神仙。
作为一只通缉犯,他明目张胆地给我打视频电话。我好不容易睡着,大半夜却被吵醒,他让我看表叔给他找的小|妈|候选——长得都挺像我妈,一水儿的低|胸|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抱了一堆充气娃娃。
这还是我那克己复礼、洁身自好的亲爹吗?
吃素太久想开|荤|可以理解,可有必要一次吃这么多吗?
他也不怕撑死。
黑|帮|源于英国,首都的据点虽被端了,其实仍未根治。
英国警方设立专案组调查劫狱案,中国警方携冯云中前往英国,与之并案侦查,成立联合调查组,意在摧毁|黑|帮。
因为事涉老关,我被英国警方传唤,必须前往英国。
在中国警方的陪同下。
他们是壮士出征,我却是赶鸭子上架。也不知能不能活着回来。
出发前我去见了我舅,告诉他闻自谙死了。
我舅哭了。哭完抹掉鼻涕眼泪,说我一定不能跟他一样。
我说我努力。
他说等他出来就给我买包。
我最爱我舅舅了。
考虑到有可能会发生的国际事务纠纷,中国警方此行带了法律顾问团队。我们学校为了响应扫|黑|除|恶号召,就把最年轻的老宋推出去了。
老闻还是跟冯云中撇清了关系。出发前一晚他出现在别墅,看我收拾完东西,说他对不起我爸。
我耸了耸肩:“对不起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
他刮我鼻子:“混样儿。”
本格格就爱犯浑。
若这世道不让,何妨一争。
为了我的安全,警察蜀黍让我混在法律顾问团队里。这个团队除了真的顾问,一半都是便衣警察。
他们都有各自明面上的身份,和专业人士交流起来一点也不费劲,在头等舱喝喝香槟、翻翻文件,不时低声交换下意见,一看逼|格就很高。
菜|鸡伪装术倒挺好=_=。
作为团队里唯一的女性,已然足够打眼,我真是不明白自己有什么伪装的必要,直到这个团队抓出了几只黑|警……
抵达军用机场后,一行人稍事休息,再出发前往联合指挥部。
上回被劫,由于保镖被引开,我并没见识到枪战。这回警察蜀黍为了引出黑|警,拿我做饵,那些黑|道|在路上堵截,几下追逐后就开了枪。
现在跑还来得及吗QAQ。
枪战发生在伦敦闹市区,四散的人群大大分散了警察的注意力。除了下车开|枪的黑|道,伪装成路人的黑|道也拥上来,他们开|枪|还击,还得保护法律顾问。黑|道|拖住了警察,我被几个黑|警带着跑,没跑多远他们就接二连三地被爆|了|头。
草!还有狙击手!
接着朝我奔来的警察也被爆|了|头。
草!还不止一个!
我拔腿就跑,渐渐把枪声甩在身后。并不知道两方的狙击手为了炫技,杀了每一个试图靠近我的人。
不知跑了多久,我背靠某条街道的墙面喘气,口袋里的手机响起了提示音,我掏出来一看,果然又是我爸。
黑|帮也得与时俱进。他们非但能劫高科技监狱,还专门开发了一款类似微信的社交app。软件面向全球,谁都能用,加群却需要邀请码,以此区分人群。我在狼窝时就有了账号,但没怎么用过,我爸出来后表叔发我邀请码,建了一个三人小群。
这个app还有一个卡哇伊的名字:粉粉。
这样自|黑|真的好吗?
我爸在群里跟我视频。问我到哪儿了,他来接我。
虽然我是个容易为小利折腰的人,但我爸不是。
我相信他做什么自有他的道理,给他发了定位。
然后我就接到了老宋的电话。接通了他却没说话,时间不多了,我也没法解释什么,只说我会靠自己的。
他说好罢。
作为一只通缉犯,老关让人开着加长林肯来接我。他摇下车窗,露出一张被酒|色|掏空的萎|靡面孔,与我目光交汇之时,眼中一闪而逝的锐利。
“关小姐,别来无恙。”
表叔在伦敦东区的一家会所开派对。所有狼都穿上正装,衣冠楚楚,身侧红粉衣着|暴|露,不时挑|逗,他们终究禁不住诱惑,旁若无人地与之激|吻。
我身上是一袭白色长裙。透明薄纱紧贴肩颈,胸前是零星的碎钻。腰肢掐得刚刚好,衬得上围|傲|人,清纯而诱惑。
我依然是表叔口中的“太太”,他揽着我的腰,当众认了我爸作丈人。
亏他也好意思。
表叔毕竟出身贵族,想以雅痞为魂,开展多种副业,全面建设特色|黑|道|主义,奈何属下都是糙汉,面上听他演讲,手下犹在|乱|摸。
我在人群中看见了初恋。
他身边亦有许多红粉。波澜不惊地跟我爸握完手,与旁人一样暗中调|情。他抚人肌肤,我不由凝视,直到表叔掐了我腰肢一记,才回过神来,配合他假笑。
大佬女人不好当。要应付一个又一个来挑战的红粉,还要喝下他属下敬来的每一杯酒。我爸没替我挡,看我实在喝不了了才拉我跳了支华尔兹,跳完直接带我去了洗手间。
我一边吐一边听他质问:“你跟闻江潭怎么回事。”
我就知道他还是如此死板。
我直起身,抹去嘴边水渍,看着他答:“男|欢|女|爱,实属……”
“寻常”二字还没出口,他就给了我一巴掌。
我骤然感觉委屈。我不过想有个人陪陪我。
我和关先生久别重逢,不欢而散。
他似乎笃定表叔不会动我,任由我被带到表叔的别墅。
中英联合调查组正全力搜寻我们父女。有冯云中在,一连捣毁伦敦好几个据点,表叔的别墅却仍岿然不动。
他依旧开派对、开帮会、睡|女|人、观看地|下|拳|赛、不忌输赢赌钱,玩得不亦乐乎。
当然也会参加葬礼——最近死了很多兄弟。
我觉得他只是故作镇定。
别墅很大,各睡各的房间,我从来不去招惹他。
我承认他技术很好,只是晚上躺在床上,想得更多的人是岑为期。
我活了二十一年,第一次知道嫉妒女人。
我想他的怀抱了。
我一直在寻找他的替代品,他们中没有一个像他的,试图以此改变自己的口味。可正主就在眼前,这吸引力,我抵挡不了。
知女莫若父,我爸来别墅看我,一边说着话,一边用跟迟弟弟一样的方法与我交流。
他打了这样一段话:“郎夜西有心病,见不得你重蹈他的覆辙,岑为期现在对他毕恭毕敬,得找个机会挑拨。”
还是要我做貂蝉呗。
可这难度太大了。表叔本就是那个教我攻略初恋的人,又怎会被我攻略?
我爸说:“聪明反被聪明误。”
打这行字时他冷冷地看着我。
他在警告我只能走|肾,不能走|心。由此我明白他在洗手间打我那一巴掌也不是生气,只是做给表叔看的——为了显出我跟他当年一样不被世俗认可的处境。
人一旦有了同理心,铁石心肠也能撬开一丝缝来。
伦敦据点大半被毁,冯云中彻底激怒了表叔,他决意亲自带人除|掉|他。仍有黑|警|给他递消息,但难保不是陷阱,出发前他为壮士气,又带着我和属下喝酒。
又是那种色|情|的喝法。喝完将酒倒在我胸口,招呼兄弟来喝。
那意思很明显。只要此去功成,他们就都能来|睡|我。
那些狼不敢动,他就先拉了岑为期。岑为期僵了一下,终是俯身就范。我被他亲出了感觉,却不敢抱他,只能悄悄捏住他的小指,不住地摩挲。
我能感觉得到他的留恋。他却终究放开了我,任由表叔再倒上酒,招呼下一位。
我爸和表叔有个君子协定,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说服表叔不能让任何人强|迫|我。可如此这般,却也没有多大区别。
我从前游戏人间,心是空的,自然没多大感觉,如今却有些闷闷的痛。
回别墅已经很晚。我在浴缸里泡了很久没有起来。
洗完发现表叔来了我的房间,还拿了一堆纹身工具。
他先拿吹风机吹干|了|我的头发,再用毛巾把它们包起,问我想纹什么图案。
我说别太复杂,纹枝玫瑰就好。
我只裹着浴巾,他低头凑过来,呼吸丝毫不乱,一丝不苟地在心口纹了一枝小巧的红玫瑰。花枝斜向西延展,花朵正开在锁骨。
纹完细致地消毒、涂抹保护药膏层,再用保鲜膜包扎伤口。嘱咐我三小时后拆除,再用清水清洗,但不能洗太久,洗完一定要吸|干|多余水分。
他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我说我记不住。
他弹我脑门,问我是不是我爸亲生的,怎么半点智商都没继承。
我佯装要去挠纹身,他就抓了我的手,哄孩子般的口气:“亲一下?”
“不要。”
他站起来,走了几步看我正低头打量那朵花,不由摇头笑叹:“小鬼。”
啧,轻敌可不是个好习惯。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以前特别看不上出卖自己、靠做金丝雀发家的女主,但后来想想,觉得这是一种偏见。靠自己的身体,难道不是靠自己吗?每个人都有自己生活的方式,也不是谁都能守住原则,在诱惑或者威胁面前低头,才是常态。没有人是完美的,爱情也不完美,写这么一个渣渣的垃圾女主,是为了更真实。
当然,她依然有着反叛精神,从这章开始显露。
暧暧:既然男人可以左拥右抱、四处留情,为什么女人就不可以呢?渣男皇帝能利用女人达到目的,我为什么不能利用男人?我爱花天酒地,也懂大是大非。
“虫蛆也许是不干净的,但它们并没有自命清高。”渣归渣,对自我有着清醒的认知。我关暧暧的人生理想,就是渣得明明白白。
共有两方的狙击手,其中那个属于警方的狙击手是迟弟弟。人前清纯可人,人后冷漠|杀|人。
冯云中是老闻的暗子(黑|老|大|并不知道),因为小闻的死,两方正式撕X。之前暧暧被放回来是因为黑|老|大暂时不能过于触怒老闻,所以只是警告一下。
老闻之前答应老关保护暧暧,却没做到,所以说对不起她爸。
郎夜西: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
爸爸任由暧暧被|欺|辱,是想让暧暧对初恋死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