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找啊找朋友（3）

　　刘齐行这个人， 这一辈子实在是普普通通，让人想要施以笔墨都不知从何处下手，唯一的不凡就是他来到了一篇卖萌养崽的文章里面， 那匆匆忙忙的几十年此时成了摸不着的烟雾， 似真似假， 如若梦般。

　　他上一刻还站在小苏苏面前听着那人嘴里的话， 下一刻他已经站在了刘齐行自己的身体里，那个人的能力确实让人着迷。

　　他又回到了这里， 一个普普通通的即将毕业的大学生，面对着毕业论文和答辩的压力，想尽一切办法能够让偷懒与通过之间兼顾，上铺的室友给他推荐了一个枪手能够帮忙保过，却被他拒绝了。

　　突然世界颠倒了个让他最开始有那么一丝丝的适应不佳， 但是他很快就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节奏。

　　就当把自己先前错过的没有体验过的生活再体验一遍吧，他想着， 对于自己的论文开始好奇起来，他思考着课题的设定，一边答应了舍友答应一起打篮球的要求，上一次他选择了凑合， 这一次打算认真一点， 认真的过着自己应该过的生活。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那向来不精细，大大咧咧的室友却突然敏感机智起来，两人打完篮球，坐在操场旁的长椅上休息， 室友一边擦着汗一边对他说：“你变了。”

　　刘齐行嗯了一声， 有些没反应过来，后面才意识到室友的话， 但也没有想太多，不过又有点好奇：“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不知道该怎么说。”室友表达能力向来不行，支支吾吾的想要解释自己的感觉：“好像是成熟了，但是又有点奇怪……”他试图举个例子，想起自己那个得到绝症姨妈，忽然灵机一动：“就像是命不久矣，于是想把自己剩下的日子都过得更好一些。”

　　刘齐行被这个假设逗笑了，一边又感慨室友野兽一般的直觉，他笑着点头：“嗯，差不多吧。”

　　室友也觉得自己的这个例子不太像话，跟着笑了笑，提议去吃烧烤。

　　两个人吃自然是没有意思，于是叫着刚刚一起打完篮球的人一起去，都是同个系的，平常经常约着一起打球，关系也还不错。

　　刘齐行欣然应许，他闻着烧烤燃烧的烟火气息，想起自己曾经享用的名贵美食，一刹那两个画面叠加在嗯了一起，一个他如若矜持的贵族施展着刀叉，一个他大大咧咧坐在塑料凳上大口吃着烧烤。

　　室友见他发呆撞了一下他：“怎么了？”然后把啤酒撞了一下他的杯子：“就喝这么点儿？”

　　刘齐行摇了摇头，他没有解释，痛痛快快的吃了顿烧烤，跟着室友两个勾肩搭背醉得不知今夕何夕，坐在大街的马路牙子边，吐得天昏地暗，室友说：“女人为什么要那么多，又想要我爱她爱过自己的生活，又抱怨自己不能带给她更多，她到底是要自己的爱，还是要更多的钱？”

　　刘齐行想了想，但是他乏善可陈的生活实在没有什么能够值得建议的地方，于是不太肯定的回答：“也许她都要。”

　　“哈……都要！”室友用力的拍着他的肩膀：“都要！她都要……可是……可是我给不了！”他又一次痛哭出声，像个丢了宝贝的孩子，呜呜嗷嗷的嚎得不成章法。

　　那样子实在难看，他却没有嫌弃。

　　直到室友累了，坐在地上捂着脸，难过至极：“我觉得我没有用。”

　　他的挫败让刘齐行隐有触动。

　　“一无是处，什么都做不了。”

　　刘齐行站在原地，看着室友颓唐丧气的模样，忽然像是看着一个陌生的人，他终于知道自己到底丢失了什么——哪怕回到了过去，真正拥有年轻的身体和生活，但是他再也找不到年轻的自己莽撞又好奇的模样，更不会有这个年纪应该有的迷茫和痛苦。

　　于是室友痛哭，他却清醒，形成了多么明显的对比，他甚至还能面无表情的评价室友所做的一切失败之处，而不是感同身受的跟室友一起互相痛哭——哪怕室友需要的是这个。

　　原本还有些醉意的室友被刘齐行从头到尾批得一文不值，瞬间就清醒了，他眼睛还红着，看着刘齐行的目光好像在看着一个陌生人。

　　刘齐行的语言瞬间就柔软了下来，他伸出手摸了摸这个年轻人的头：“你还年轻，有更多的机会，你最终会改变，变得更强大，也不会再有坐在这里哭丧自己的机会了。”

　　所以你应该珍惜。

　　但这世上的年轻人总是在被摔打之后，聪明的丢掉了那个无用的自己，向着前面迈进，变成了这个社会最想要的模样。

　　于是，没有钱就去赚，你给不了女朋友更多，那就把你能给的先给了，给不上就欠着，如果她嫌弃，那么她也不值得。

　　他这般劝完室友，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想变得更好，就要先学会自己站起来，如果需要帮助，他可以伸一把手。

　　于是年轻人擦干眼泪，没有再说下些什么。

　　他以为他再也不会有机会见到这个年轻的室友，就像任何一个被伤了自尊的人一样逃跑，躲在无人的地方重新改头换面。

　　但是没过多久，他们再一次相见，刘齐行建立的工作室收到室友的简历，两人再一次见面，室友却是洒脱的笑道：“我跟女朋友分手了。”

　　“你说的都是对的，先前……不好意思哈。”室友为先前所做的举动抱歉，因为在刘齐行刚刚劝完他之后就被他打了一拳，发了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的狠话然后匆匆离开。

　　刘齐行都快忘记先前的事情，但仍旧洒脱一笑：“没什么？”

　　室友听了他成立工作室的初景，明白他想要做的事情，没有犹豫就选择加入，哪怕条件不如他所预期，甚至随时有着拿不到工资的危险。但是室友却没有犹任何顾虑。

　　他相信刘齐行，说了自己的见解：“因为虽然你平常总是婆婆妈妈，遇到一点事情就唠叨的像个老妈子一样，但却是一个很可靠的人呢，我以前就想着毕业以后就跟你一起打拼，现在也没有变。”

　　“你虽然确实变了很多，但是骨子里仍旧是那个爱多管闲事，什么都要插一手的刘齐行。”

　　如果说在这以前刘齐行还有许许多多疑虑和不确定的地方，那么此时此刻，室友说得话却让他真的从头到尾的稳定下来。

　　他叫刘齐行，或者叫苏元福，都并不重要。

　　那只是个名字，没有那个名字，他也始终是自己，因为构造自己一切的不仅仅是这个简单的名字，还有自己经历的一切，自己的性格……既然朋友这么相信自己，那么还有什么要顾虑的呢。

　　他放松下来，露出个及其灿烂的笑容：“谢谢。”

　　这个谢谢让室友有些莫名奇妙，但是他并没有多做解释。

　　刘齐行的故事波澜不惊的进行下去，但是小苏苏并不是一个善良的人，他怎么可能看着这个人这么若无其事的生活呢？一个精彩的故事怎能少了变故，没过多久，刘齐行遇到了一次可以合作的机会，为了赢得这个机会，他试图去打入自己以前所熟悉的那个上流层面的圈子，他参加他们的聚会，与他们交流，表现得让人满意——这自然，因为曾经有几十年过着这样的生活，说不上喜欢，但确实是习惯了。

　　习惯有时候确实是个可怕的能力。

　　而别人也愿意给他一个机会，有一次，他受到了别人的邀请，这是专门为他所开的聚会，他被介绍给一个成功的女人，在见面以前，他做了许多准备，但是真正见面的时候，所有的准备都没有发挥出应有的作用。

　　在外人面前，他们眼里的刘齐行是个温文儒雅，让人如沐清风的优秀年轻人，他手段圆滑且老练，让人挑不出任何错处。

　　但是今天，他们难得见到了这人失态的一面。

　　刘齐行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曾经的人，他夜半十分偶然会想起苏元福的生活，想着苏清逸，想着吴熙伊，想了许多，又可能什么都没想，因为第二天总是回想不起来。

　　他没有陷入失眠，但确实会想，他曾想着小苏苏会让他在这个世界待多久，他不知道，可能是一年可能是十年，也可能是一辈子。

　　所以他总是不由得开始了想念，那苏元福的生活早已经刻入他的骨髓，哪怕他回到刘齐行的生活当中也没办法抛弃，甚至因此获益良多——这让他更加的想念，像一个父亲，一个丈夫应有的想念，想念自己的孩子和妻子。

　　然后这一天，他见到了自己的妻子，好像不曾离开，她跟自己回忆的一模一样，那脸上一直强势的笑容真切的摆在他的面前。

　　让他从一个举止从容的人变成了手足无措的年轻小子。

　　时别多年，他不知道对于吴熙伊是多久，但是对于他来说确实是比较久了。

　　两人有许多话想要说，可又不是那么一个合适的时间，在摆脱掉友人的纠缠，他们终于获得了独处的时间。

　　吴熙伊如她那强势的性格一样率先发话：“刘齐行，没想到你叫着这个名字……”她又打量了一下刘齐行现在的面貌，微微有些失望：“你瘦了许多。”

　　刘齐行几乎强忍着，才没有红了面颊，他极力维持自己的从容：“你……怎么会……”认出我？

　　他都没有说完就被吴熙伊打断。

　　“女人的直觉？”吴熙伊自说自笑起来，她微微摇了摇头，笑容渐收，似笑非笑：“赌一把吧，总觉得这一次肯定就是了。”

　　她终于收了笑容，表情都收了起来，让人看不穿她在想什么，也无从知晓，只是道：“我找了你很久。”

　　这简单的六个字贯穿了吴熙伊这次回来的所有。

　　她想起那个叫做苏清逸的人，又或者不是，因为他表现得实在不像是她曾经的那个傻儿子，他及其危险可怕，却又诱人至极，他知道她经历过两个世界，追求了许多，也得到了许多，意志坚定不会再轻易的动摇。

　　事实上，他也不清楚该要拿她怎么办才好。

　　“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小苏苏难为的道：“你能告诉我，你真正想要的吗？”

　　“金钱，家人，男人……”吴熙伊很难再有那样坦诚的时候：“我都想要，但我也都拥有了，如果你要问我还要什么？”

　　小苏苏有些期待这个人的答案。

　　吴熙伊却笑道：“我也不知道。”

　　小苏苏解释了一下自己为什么要她过来，他说了很多很多，说自己做的一切，又说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

　　“苏清逸利用自己的能力试图规划自己的人生，他给你和苏元福规划了一个幸福的结局，但是他实在是不会写故事，虽然挂靠在他身上的世界意志让所有一切文字都可以在这个世界实现，毕竟这是个书中的世界，书里面的内容就是构造这个世界的骨肉——但是他忽略了一个已知事实，太带有情绪和象征意义的东西很难规划实现与否。

　　比如说幸福。

　　对于你们来说，什么是幸福，让你们就这样简简单单迷迷糊糊什么都不知道的在一起，真的就会幸福吗？我的意思是，你们之间想要达成那个他想要的结果缺了一个过程，而这个过程需要一个人来把它填充。你完全不了解对方，也不是很了解你自己，对方亦然，然后接着你们两个还没有经过任何磨合过的两个人突然就幸福的在一起了，爱得对方爱得要死要活——这真的很离谱，没有逻辑，可这个书中的世界，如果你不给它安排一个逻辑，那么它就会自己去找一个合理的逻辑，因为逻辑是构造世界的脉络，它比现实世界更加重视逻辑。

　　比如你们一起遇到了大危险，很有可能这会让你们当中死掉一个，让对方死成你最想要的模样，不会在时光的摧残成你讨厌的样子，而是在时光的沉淀下成了最爱的模样，你可以跟你的回忆过着想要的幸福生活——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让自己最爱的人，在最爱自己的时候死掉，永远就不会变心，也不会伤害自己……”

　　小苏苏微微笑了起来，不带恶意，只是纯粹的笑容：“我曾经这样想过。”

　　他没有半点隐瞒，然而这反而让吴熙伊胆寒，因为她竟然有片刻的觉得这确实是一个‘幸福’的结局——这个人太邪门了。

　　“但是，我愿意给你给他一个自己选择的机会，让你们选择自己最想要的幸福。”小苏苏说：“算是为那个家伙做的一点微不足道的事情吧……”

　　他微微感叹，有些惆怅：“你跟那个男人完全不一样，你太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而那个人又实在是根本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他好像是什么都不要，你又好像是什么都不要——这实在让我想不出你们怎么能够在一起得到一个幸福的结局。”

　　“所以，我给你的选择是，如今你所感兴趣的那个人，已经回到他所在的世界里，拿着他最真实的身份和最真实的样子，现在你可以选择去那个他存在的世界干扰他的生活，也可以选择留在这里等待他找到自己的幸福……”

　　吴熙伊几乎没有犹豫：“我去他那里。”

　　她的性格证明她从来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势必会强势出击，小苏苏没有做出惊讶的表情，因为这也是他所设计与规划的最可能出现的答案。

　　他于是点了点头，朝她友善的笑了笑：“需要带什么东西去吗？你知道你可以想要任何事情，因为对于我来说不过是多输入几个文字而已。”

　　吴熙伊微微勾起了魅力四射的笑容：“那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不同于刘齐行的回归，过往的一切都不存在，吴熙伊是带着她的商业帝国一起来到这个世界里，她一直在设想自己要跟这个人再次相遇的画面，她想了这个人的模样，忽然想起其实她并不知道这人现在的模样，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是一个刚刚毕业的学生。

　　她走之前问过小苏苏，小苏苏却拒绝了她，因为——

　　“我就是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有那么爱他，哪怕是完全不一样的外貌和名字，还能够找到这个人。”

　　吴熙伊不肯服输：“那你就等着瞧好了。”

　　这回击的话语，等她真正开始寻找的时候，才发现要在十几亿人当中找到一个自己不知道名字不知道外貌的人到底有多难。

　　她有时候甚至幻想这个人就在她的身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她相认，于是自作主张的隐藏起来，让她牵肠挂肚，丧失从容。

　　她有过许多许多的幻想，结果导致圈子里多了很多传言，有人说她私生活不检点，四处调/情，还跟下属一起乱来，她招惹了许多人，可是那些人都不是她要找得人。

　　有时候她不止一次的想起，算了，就认输吧。

　　找人太累了。

　　她可以过自己的生活，就放弃吧。

　　但是每一次到了要放弃的明天，却老是不肯就这么服输，说不定今天就会找到呢。

　　最开始是点点的不甘，后面又是太多心血的付出，如若即将倾家荡产的赌徒不肯轻易的离开赌/桌，希望得到翻盘的机会。

　　她遇到一些特别像的人，但最终确定不是，不过又不肯轻易的放弃，于是收拢在什么，什么也不做，却像个BT一样关注着他们，想要找到更熟悉的地方——她想也许那个人不是不来找她，而是连记忆也丢失，所以自己都不知道。

　　也许他就在这里，在她的身边，在离她自己最近的地方。

　　只需要她更耐心的，更坚持的，等待和找寻。

　　在漫长的日子里，她有过许许多多的念头，平生出了无边的怨恨和不甘，又在时间的沉淀下渐渐习惯——习惯去认一个未知的故人，习惯起一些这个人像他或是不想他的念头。

　　这让她疯魔也着迷。

　　后来过了许久，她才稍稍明白了那个人的想法——还有什么是时间都打不败的爱情，只要让那个人消失，却又让她不能忘记。

　　这可真是个让人咬牙切齿的小混蛋。

　　让她想回到最初做选择的时候，把那小子吊起来打一顿，耍弄亲娘来很有意思吗？

　　但是生活仍旧漫不经心的过了下去，有一天她受邀参加一个聚会，有人向她推荐个年轻人，提了他的案例和过往，算得上有点意思。

　　于是她好奇的问：“那个人是怎样的？”

　　友人评价很高，温文儒雅，没有年轻人的莽撞，做事有条有理，处理事情的手段圆滑老练，与人交往，让人如沐春风……

　　他说得很多，可她却听不太进去，只是心里慢慢道：和他不像。

　　再见到那个年轻人的时候，相貌不太出挑，但是气质很特别，让人不由得平静下来，听他表述自己的想法——这实在是个优秀的人，但却和他不像。

　　她这般想，露出自己的身型，朝年轻人一笑。

　　原本侃侃而谈的年轻人转移视线落到了她的身上，接着原本的自持全部崩塌殆尽，他就像是看到一个完全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脸上的惊讶崩溃几乎不加任何掩饰。

　　然后在接下来，他几乎连话都说不清楚，结结巴巴的说了自己的名字，想要再看她，可又不敢，脸绯红一片——诱人又可口。

　　她那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变得正经起来，她认真的打量，想怀疑这人是不是打量她的爱好，这模样简直太像他，跟她曾经设想过的见面模样一模一样，不差分毫。

　　友人仿佛被打脸一般朝她露出歉意的笑容，低声向她解释这人先前不是这样。

　　接着他颇有深意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说也许是她太有魅力。

　　吴熙伊挂着完美无缺的笑容，想着这一次是不是又一次的无疾而终，急于判断这人到底是不是，于是对于其他的事情都显得心不在焉。

　　她没有太在意友人的话语，在真的跟年轻人获得了独立相处的时候，她率先的发问。

　　就先当他啊是吧，哪怕不是也要当作是，她已经找了太多，等了太久，实在是疲倦至极，所以哪怕自欺欺人也无所谓了。

　　她没有太过透露自己的事情，还抱有隐隐的警惕，心里想着这个人这么做的动机，是想要什么呢，金钱还是身份地位。

　　她都可以给，只要让她高兴起来，无伤大雅。

　　刘齐行不曾知道吴熙伊此时的念头，他听到这人说：“我找了你很久。”后，整个人都像是被榔头敲了一下。

　　“你为什么……”他看着吴熙伊的眼睛再也说不出话来，于是心疼至极到为她感到委屈：“是我让你失望了对不对？让你找了这么久，我竟然没想过去找你，你一定很恨我……”

　　他没有怪她自作多情的找他，反而为她心疼起来，这是他认定的妻子，以为会在原来的世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过着自己应该有的生活——可是她却来到了这里，她到底经历了什么，要特意找到那个人来到这个世界寻他，她又到底找了多久，她不知道他的名字，也没见过他现在的相貌。

　　他仅仅只是想想，就感觉自己被扼住了喉咙。

　　“你一定很恨我。”

　　是，曾经想过自己到底是喜欢这个人，还是恨这个人？好像爱还没升起，就先成了恨意，可是有多恨，不就证明有多爱吗？

　　所以吴熙伊也没有否认。

　　她问他：“你还想要跟我在一起吗？”那样的直截了当。

　　“还是你现在已经找到了自己幸福和存在的意义？想要抛弃自己曾经的一切，包括我这个名义上的妻子？”

　　她打算问一问这人——哪怕她都不确定是不是他。

　　这也是她曾在漫长时光里泛起的念头，在见到这个人的时候，如果他真的是他，那么她比这人早来了十年。

　　他多么年轻啊，看起来刚毕业没几年，而她年纪步入中年，气质多过外貌，再金贵的保养品也敌不过岁月的侵蚀。

　　他大可不必再做选择——年轻漂亮的姑娘太多太多，如果她是他……

　　“你在说什么啊！”面前的人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愤怒的模样：“我、我怎么能够做这种事！”

　　可他却从来不会是她。

　　多么愚蠢又执拗的人啊。

　　她抚摸着因为激烈的情绪而不断喘气的人吗，所有的疑虑消散干净，如果他真的不是他，那她也心甘情愿的认输了。

　　这世上哪里还能找到一样傻气的人呢？这世上诸多俗人都自诩聪明，象征一切虚假的富贵表面，来掩盖自己内心丑陋的一切。

　　她轻轻的拍了拍他：“别生气，是我的错，乖啊，圆圆。”

　　我的圆圆，我终于再一次找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