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说他像女人吧？也不是的， 说他像男人吧？性格也不够硬气，在欧蓉看来，钱明礼更适合当一个杀手。
在后世的影视剧里不是到处都再说吗！一个合格的杀手必须泯然于众人， 钱明礼就是这样的普通人， 放在人堆里找不到， 也不会给谁留下什么印象。
基本上见一眼回头就忘了。
一个让人过目难忘， 一个让人过目即忘，这样的两个人， 欧蓉很难想象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毛老师为什么会答应嫁给明义哥？
欧蓉甩甩头，不想了，不想了。
“你干嘛老甩头啊？”毛老师问到。
“没什么，就是没想到老师会和明义哥结婚。”
毛老师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欧蓉回来的时候都六月份了，正是春播的好时候。
回来以后发现村里的情况不太好， 这还没到灾年呢，怎么村民们都是这种精神状态？
面黄肌瘦自不必说了， 基本上都这样的，但是一个个都像没有一点力气几天没吃过饭的样子。
58年应该还有一年丰收的呀！
回到家里，看家里人的精神还好些，虽然也是瘦但是起码比外面那些人强。
二姐中午正在做饭， 听到门声回头一看竟然是欧蓉， 忙开心的擦擦手。
“小妹，你咋回来了？也不提前和家里人说一声。”
“我们放春假了，放一个多月呢！
我提前说了，等邮递员到了我也到了， 没准还比邮递员快呢！索性就没说， 给你个惊喜哈哈。”
屋内的刘威听见声音也走了出来：“四妹妹回来啦？”
“二姐夫好！
姐夫妈下地了吗？我大哥和嫂子呢？”
“你二姐做中饭，我帮着你姐姐看看孩子， 红军还有刘小花去你大姐家里了，爸妈上工还没回来。
折腾一趟累了吧？行李给我，进屋歇歇去，等会饭好了我叫你。”
“不用忙了姐夫，我自己拿进去就行，家里地方不够睡，我晚点去大姐家里睡。”欧蓉说着，借着袋子的掩护拿出了点菜肉。
“我从市里带回来的，二姐都做了吧！
我去大姐家里把姐姐和姐夫叫过来，家里一起吃一顿。”
二姐一看欧蓉拿出了得有十斤鸡肉，有点心疼：“这得花不少钱吧？下次别这么破费了。”
“没事的二姐，我奖学金的钱，别的拿奖学金的同学们都把钱寄回家里，我都留着自己用了，买这点吃的不算啥。
不过二姐家里咋自己做饭了呢？不是吃大食堂吗？我还寻思着偷偷把鸡肉带回山上做呢。”
说完瞅瞅这石头做的锅：“用这个做饭得等多久啊？”
“哎～”二姐叹了一口气：“别提了，那个王庆安真是不靠谱，你走的时候粮食就已经有点捉襟见肘了，王庆安不是来我们村里搜粮了吗！
搜到的那几百斤，天天兑水喝稀粥都没能吃几天的。
三个村都让他搜了个遍都没能找到能吃的。
他就打上了村里畜生的主意，生产队那些还没能长成的小鸡，都被他给宰了吃。”说着又想起了什么：
“想起那些小鸡仔我就生气，你走的时候不是二月份吗！你走没几天生产队就接到指示，动员全国人民讲卫生，除四害。
为了除这个四害折腾的全村人晚上不能睡觉不说，白天还要求队员必须上工。
到是抓出来不少耗子小鸟啥的，王庆安要求大家把抓住的四害都收集到一起，连苍蝇蚊子都要求收集。
收集完了，他就带着这些东西去镇上邀功，你说你邀功也没人不让你去。
你带上苍蝇蚊子就行了呗，那老鼠肉不是肉？麻雀肉不是肉？
都能给村民加餐的东西都让他给带走了，麻雀耗子交上去了，他还领了个模范队长的奖，咱们生产队也得了个先进。
有个屁用？奖励的洗脸盆，茶杯子，毛巾啥的都让他拿回自己家去了。
回头还得嚯嚯我们的小鸡崽子。
嚯嚯完小鸡崽子，就嚯嚯我们村里的牛。
整个村子就那么两头牛，多贵啊，有信叔照顾两头牛那么多年了也有点感情。
说真的，两头牛帮了村里人不少了，谁能没点感情呢，结果让他说杀就杀了。
有信叔没拦住，还给气病了。
还有呢！小时候和你一起玩那个狗子你记得吧？
他家养了只大黄狗的，狗子出生的时候那小狗就抱回来她，和狗子一起长大的，也养了快有小十年了。
就是家里那么缺粮的时候狗子家也没让大黄狗饿死。
也被他给杀了。
狗子都哭背过气去了。
这种事儿村里挺多，王庆安也太不是东西，专门可着咱们村嚯嚯。
他说什么去镇上开会必须得有牛，把他们自己村的留下了。
生产队需要牛干活，去山里拉水啥的，把朝阳沟的也留下了。
总之就嚯嚯我们一个村的，鸡犬不留的，那架势就跟个小鬼子是的。
我们村里要用牛，找他借，那根本就是借不来的，他说就一只牛干活太多了，怕给牛累坏了。
现在村里自家用的水，都得自己去山里挑。
村里壮劳力又走了一半，剩下的不是女人就是老人孩子。
你看看村里人现在都成啥样了！
看我们村没啥能搜刮的了，就一家给了十斤糙米，说用牛肉换的，让自己在自己家里开火吃饭。
铁锅也要不回来了，砂锅咱们也抢不到，只能先用这石板子对付了。”
欧蓉一听也是无语了，这样的村干部还是先进？
“那牛肉换糙米也不应该只换这么点吧？两只大牛呢，估计三个村的糙米加一起半头牛都不值。
又不是一个人给十斤。”
“可不是么，王庆安那狗崽子肯定有粮，咱们没证据啊。
就咱们村他那个狗腿子小队长，村里人都见到他家煮肉吃了。”
“那咋不去上面反映？镇上的领导总不可能是瞎子吧？”
“队长是村里人一起选出来的，他在整个生产队的支持率高啊！
光咱们村这几个说话的人有啥用？连个证据都没有。”
说完，把欧蓉拿的鸡肉又塞回三斤给欧蓉：“去你有信叔家看看他吧。
没准看见你这么有出息了，有信叔没准一开心，病都好的快一点。”
欧蓉答应了一声，带着二姐匀出来三斤鸡肉直奔老村长的家里。
欧蓉在门外喊了一声，很快就有一个老太太出来给他开了门。
来人是有信叔的老婆，和平婶子。
和平婶子见了欧蓉非常高兴，招呼了一声忙进屋子里叫老头子起床。
有信叔这阵子病着，人也没什么精神，一直再炕上躺着，听说欧蓉回来了一下子就来了精神。
“婶子，我从市里带回来点鸡肉，听我二姐说现在都是在自己家里开火，我给您拿过来几斤。
等会儿炖鸡汤，给我有信叔补补。”
和平婶子本来不想接的，可是想想家里的光景，又想想还在炕上病的起不来的老头子，还是没有拒绝。
家里人都可以不吃，可是老头子必须得补补了，本来年纪就大了，又出了这把事儿，万一有个啥三长两短的，她都不知道咋活。
“老婆子，别拿人家小姑娘的东西啊。”人都还没出彩，欧有信就在屋里发号施令。
“有信爷爷！”欧蓉！叫了一声直接进屋，没给老村长继续发话的机会。
因为欧蓉年纪小一点，所以直接管村长叫爷爷，她二姐大一点，而且结婚了，就管村长叫叔。
“村长爷爷，我拿的离你可不能不吃，不止你要吃，家里人都要吃！”欧蓉用撒娇的语气说。
“那不行，爷爷可不能占你这么个小娃娃便宜。”
“什么叫占便宜啊，我这是用奖学金换来的，这次考试，我拿了个满分呢！
我们班里的同学，考的好一点的，他们爸妈都摆宴席招待亲朋好友呢。
我家里不富裕，宴席肯定摆不了了，送两斤拿奖学金买的肉给亲朋好友，沾沾我的喜气都不行吗？
亲朋好友都有的，再说了，宋爷爷那里我就不去了，我得去找我大姐。
你不吃也得给宋爷爷吃啊！这可是连宋爷爷的份一起的。
你要是不要，我就当村长爷爷不喜欢我！看不上我，才不要我的东西的。”
欧蓉这一顿的噼里啪啦，欧有信连插话的机会都没有。
可算等着她说完了，打她脑袋一下，骂了一声小机灵鬼。
欧蓉一来，果然欧有信的精神好了不少，拉着欧蓉问了问她在市里的生活。
关心完生活起居，再关心关心学业，看欧蓉一切都好，欧有信才放心了。
还要去一趟大姐家里，欧蓉也没待多久，就从村长家出来了。
大姐家有点远，左右也没人。欧蓉就打算一路跑着去，跑的快了点，所以拐角的时候没看到人，和一个姑娘撞了个满怀。
哪知道这姑娘一下子就摔倒了，欧蓉才九岁，就算中间跑步给了她一点加速度，但是也有限，没可能撞一下就把人撞倒的。
在现代接受过各种网络新闻洗礼的欧蓉第一反应就是：
难道我撞到碰瓷的了？
第二个反应才是，五十年代好像没有专业碰瓷的。
总之还是先看看人再说。
“你没事吧？”欧蓉紧张的问。
赶紧伸手把人拉起来，顺便又检查了一下，看看有没有伤到哪里。
欧蓉撞到的是个女人，很眼生，以前没见过的，不知道是不是村里谁家的亲戚。
长得很漂亮，欧蓉很少在山村里见到皮肤这么白嫩的姑娘，虽然仔细看一看，她的五官并没有大姐二姐的那么精致。
但是光是白这一点就可以掩盖那些不足的地方。
欧蓉扶她的时候那女人撕的一声。
明显是被欧蓉抓疼了，但是欧蓉很清楚自己没有很用力。
六月份衣服穿的也不是很厚，欧蓉直接将女人的衣服袖子掀起来，看脸上没有什么伤痕的，但是手臂上满是青青紫紫的痕迹。
几乎看不到什么好肉。
女人见状忙把袖子拉下来盖住了伤痕：“小妹妹我没事的，你记得看路，别走太快。”
说完就匆匆走了，欧蓉看女人走的方向，是村东头，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到了大姐家里大姐也在烧饭：“姐，别做了，我带了鸡肉回去，二姐说叫咱们去家里吃呢。”
大姐看到欧蓉也挺高兴，和二姐一样上前左看右看，左看右看的。
“这么长时间不回来，瞅瞅，都饿瘦了。”
是不是所有的老妈子都觉得自己的娃少那么一两肉？
“大姐，我胖了，到是你，真瘦了！是不是我姐夫虐待你啊？”
欧蓉打趣大姐。
“小丫头片子，别瞎说！你看看村里
你在家等会，我去找你姐夫回来收拾你。”
没一会儿，姐夫气哼哼的回来了。
“怎么了姐姐姐夫？”
“还不是那个闫大磊，你回来了，你姐夫过去请个假都不让。
连请几个小时都不给，两人就吵吵起来了。
你姐夫一生气直接就回来了。
本来我下去也得去上工，我也不去了，你姐夫和你有话说的。”
“好！什么话啊？有关菜地的吗？
红军哥和嫂子呢？”
“他们在山里，这事儿有点说来话长了。
咱们先回家吃饭，等下午回来时候再慢慢说。”
回到家以后饭菜已经做好摆在桌子上了，红军夫妇没回来，除了去钢铁厂的欧老根都到齐了。
桌子上的鸡肉也已经分好了，每个人盘子里都有一小碟，出去干活的就吃肥油多的，不用出去干活的就吃鸡胸肉，肥油少，鸡皮也给去掉了，放王桂花碗里了。
吃饭的时候，欧蓉就提起了之前差点见到的那个女人，说看到她全身都是伤，但是脸上就没有。
欧蓉好奇的问这个女人是谁啊？
“这人你也知道，就是闫大磊娶的那个王文树村的姑娘，叫白莲，和他女儿一边大。”刘健回答。
“跟四妹说这些干啥？她还小呢。
就你嘴快！”二姐瞪了姐夫一眼。
“不小了，我年轻那时候九岁都可以开始相看人家了。
早点让她知道点也好，学校男孩子多，省的再给我自由恋爱，找来一个闫大磊那样的。”王桂花这方面到是挺开明。
可能是因为王桂花当家早的缘故，她就总觉得小孩子都是和她一样五六岁就该啥都懂，啥都能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