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0只啾啾
林啾啾怕被老师逮到, 随便挑了一条路就跑。晏绝被她捏着手腕，目光掠过她因风飘起来的红色长发, 定格在她的脸上。
心中的冰盖, 细小的碎裂声一点点膨胀，变成震天巨响。然后在某一瞬间, 冰层彻底分崩离析, 消融在深海。
她若回头看一眼，就会发现，他那双深邃的黑眸中, 载满了压抑不住的情意。
浪涌是甜与酸的汇聚，冲刷过后, 只剩明朗。
原来喜欢的种子早已种下, 只消一瞬间, 就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他心念一动, 反手扣住林啾啾的手腕, 把她的小手整个捏在手心里, 仿佛抓住了他的全世界。
“没, 没人追上来吧？”跑出一条街，林啾啾松开他的手，捂着肚子，一边急促喘气一边说。
“嗯。”晏绝定定地看着她，有千言万语想对她说。
林啾啾拍拍心口：“那就好。”想到刚刚的场景，她仰头望着晏绝, 愧疚地说，“对不起呀，没能完成给你给我的任务。”
晏绝听了这话，既觉得鼻酸，血气又在上涌。他生气的时候，语气比平常要凶，眼尾一抹红，格外显眼：“你还真敢去……你可真是要气死我了……”
她缩了缩脖子，振振有词：“我都问清楚了，昨天他们的确和你打架来着。他们把你伤得那么重，我当然要教训一下他们！打不过是打不过，态度上我没输！”
晏绝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又心疼，又哭笑不得。
她重新看向晏绝，小声地问：“晏绝，统一附近几个高校什么的，实在是太难了，你能不能换一个要求啊？”
他的表情怔住，目光复杂到林啾啾读不懂。
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孩子，他以为她把一颗心都剖给自己了，其实都是他的自作多情。反倒是他，一点点沦陷，难以自拔。
刚刚见到她被人推倒在地，他的理智瞬间被蒸发了个干净，唯一的念头就是怕她受到伤害。
什么报恩，什么不喜欢自己，通通见鬼去吧。
现在他依旧生气，气的却是他没能及时阻止她，气她宁可孤身犯险，也不肯和他服个软。
她说她要报恩，可他现在想要的，是她以身相许。
薄唇微启，他刚要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就感觉有人从身后快步走来，横在了他和林啾啾中间。
定睛一看，竟是林昱谨。往常唇红齿白，见谁都笑得温柔的男孩子，此刻看向他的目光中，充满了厌恶。
晏绝听他冷冷地说：“你是不是神经病？让我姐一个弱女孩子去找那些混混单挑？”
林昱谨的质问，让他脑子“嗡”的一声，不知该怎么回答。
哪怕他的初衷不是真的想害林啾啾，却的确给她造成了伤害。
晏绝的沉默，让林昱谨更加火冒三丈。他狠狠地推了他一把，晏绝没躲，被他推得后退了半步。
林昱谨指着他的鼻子道：“我原本以为你只是脾气差了点，现在才知道，你这个人坏透了，我警告你，以后离我姐远点，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林昱谨扯着林啾啾的手，扭头就走。
“哎……”林啾啾还想反抗，被林昱谨给钳制住了。他刚刚给家里的司机打了个电话，车子就等在不远处。
把林啾啾塞进车子后，林昱谨冷冰冰地对司机说：“开车，回家。”
林啾啾趴在车窗边，眼看晏绝的身影越来越远，最终再也见不到。
“怎么，你还舍不得他？”林昱谨盯着她，气得眼睛微红。
见林昱谨是真的生气了，林啾啾也有点心虚：“我和他还没说完话呢……”
“有什么好说的？”
“我怕老师追上他。”
“不会，”林昱谨硬邦邦地道，“刚刚那句老师来了是我喊的。”谁知道林啾啾拽着晏绝跑的那么快，他体力不支，追上来慢了几分钟。
“这样哦，”林啾啾冲他软软地笑了笑，“谢谢你呀。”
“你要是替晏绝道谢，那大可不必，我本来也不是为了给他解围。”林昱谨现在一想到晏绝，就恨不得给他大卸八块。
林啾啾不吭声了。晏绝刚刚欲言又止，是想和她说什么呢？他和人家放狠话，说要去找他们，不会又要打架吧？她不想他受伤。
林昱谨一路沉默到了家，下车后，没着急进门，而是不由分说地把林啾啾拉到了隐蔽地地方，质问道：“你就那么喜欢晏绝？差点挨打，还一心想着他？”
若是之前，林啾啾估计会毫不犹豫地说，对呀我最喜欢他了。此刻她想到晏绝对她的误会，点头之后，又解释了一句：“不是你想的那种喜欢。”
林昱谨愣住，拧眉问：“你不喜欢他，对他这么好干什么？”
“那怎么了，这是我欠他的。”
林昱谨定定地看了林啾啾半晌，确定她不是在说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晏绝也太可怜了吧！林啾啾把自己都给唬住了，更何况是晏绝？他肯定以为林啾啾喜欢他到不能自拔，谁知道人家只是想还他的恩情呢？
林昱谨都能猜到晏绝在知道真相后，表情有多精彩。林啾啾，干得漂亮！这一刀肯定能把他的心戳的鲜血淋漓的！
原本林昱谨非常生气，此刻对晏绝只剩深深的同情。他得意地笑了笑，对林啾啾道：“你做得很好。”
林啾啾：“？”
她不懂，林昱谨也不和她解释，只说：“就算你不喜欢他，他的所作所为还是触碰到了我的底线。以后你不准再和他来往了。”
“那怎么行！”林啾啾抗议道。
“怎么不行。就他那种人，你凑上去，早晚要被他害死。”林昱谨心意已决。在捍卫林啾啾这件事上，有他没晏绝，有晏绝没他！
该说的也说完了，林昱谨带着林啾啾往别墅里面走。跟在他身后的小姑娘，面露沉思，进门的时候问：“小倒霉蛋，你不是不喜欢我的吗，怎么对我的事情这么上心？”
怕她被人欺负，急吼吼地追上去，现在又三令五申不准她和晏绝来往。
林昱谨背对着她，不自然地道：“谁说我……”
“嗯？”
“对！就是不喜欢你，更加不喜欢晏绝！”不等林啾啾追问，他就跑进了客厅。
坐在沙发上后，他状似无意地看了林啾啾一眼，嫌弃地扁扁嘴，心想，蠢样儿。
有林昱谨看着，林啾啾这天晚上没能以人类的身形溜出去找晏绝。她用心印感受了一下，晏绝一直都没回来，她去了也见不到他的人。
他去哪儿了呢？
……
林昱谨把林啾啾带走后，晏绝在原地枯站了许久，是季晨的声音让他回了神：“绝哥，我可算是撵上你们了，你们跑得也太快了。”
晏绝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你还没回家？”
季晨愠怒地道：“你这个样子，我能放心离开吗？”
“我什么样子？”晏绝皱眉，心说他不是挺平静的吗。
季晨轻笑：“我真该拿个镜子给你照照，你现在就差把‘我老婆和别人跑了’一行大字写在脸上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晏绝被戳中了心事，有些气急败坏。
“行，我胡说八道。”季晨的歉道的一点都不走心，他捶捶晏绝的肩膀，“绝哥，你不着急回家的话，咱们找个地儿吃点饭吧，我要饿死了。”
晏绝叫了车过来，带季晨去了他常去的饭店。虽然是饭点儿，饭店里的人却不多。
坐下后，他无心点菜，就把菜单推给了季晨。
季晨很少有机会来这么高档的饭店，双眼放光，净挑贵的点。
见他这个样子，晏绝不禁笑了一下，说：“林啾啾吃饭能有你一半积极就好了。”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晏绝马上收声，笑容也变得落寞。
季晨翻菜单的动作停了一瞬，才继续往后翻。目光虽然落在菜单上，注意力却放在晏绝的身上。
他力求自然地问：“绝哥，你和小仙女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放在以前，晏绝肯定冷冷地说一句：我和她能有什么事。
可是今天，他沉默了两秒，像是认命一样，淡淡地说：“我喜欢上她了。”
季晨早就察觉到端倪了，因此并不意外：“唔，问题不大。”
晏绝看向他，目光幽幽：“你就这反应？”
“那还能什么反应啊？”季晨失笑，“你要是把喜欢两个字去了，问题才是大了。”
喜欢两个字去了？晏绝反应过来后，抬手照着他脑袋抽了一记：“找揍是吧！”
“绝哥，手下留情！”季晨抱着脑袋往后躲，菜都不点了。
讨饶了一会儿，他将选好的菜下单，随后认真地问晏绝：“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和兄弟谈这些事，让他觉得怪怪的，便掩饰了内心真正的想法，冷淡地道：“没想好。”
季晨扁扁嘴，心说人家一走你魂儿都要丢了，你还能没想好？我看你把你俩以后孩子的名字都琢磨出来了吧。
当然，这些话借给他两个胆子，他也是不敢和晏绝说的。他换了个方向，继续问：“今天是怎么回事？小仙女为什么会去找陈凌他们单挑。”
提起这个，晏绝就气不打一处来，粗略地说了一番原因。这势必又牵扯出了他误以为林啾啾喜欢他的乌龙。
季晨开了个头，加上晏绝自己本身也想说，于是菜上来的时候，事情经过，季晨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
“……就是这个情况。”晏绝看着满桌子的菜，没有食欲，所以捏着筷子，半点也没动。
季晨却不客气，吃得那叫一个香。
“噗，别说了绝哥，我都懂了。”
晏绝看向他，见他目光中满是同情，脚从桌子底下伸过去，踹了他一脚：“笑话老子？”
季晨左躲右闪：“我哪敢呀，哎呦，疼！”
半晌，晏绝收回脚，叹了口气：“你想笑就笑吧，不光你，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傻逼。”
季晨表情严肃起来：“我没那么想过。”
“那你笑什么？”
“我笑哪有你那么追人的啊！你喜欢人家，不对人家好点就算了，还在那装大爷，这回好了吧，林昱谨直接把林啾啾带走了，指不定怎么给她洗脑呢。要是林啾啾真的生你的气，再也不对你好了，你哭都没地儿哭去。”
晏绝一下子僵了，一阵阵凉意从心底涌上来。他没喜欢过人，也不懂该怎么追人，对着知晓前因后果的季晨请教道：“可是我已经犯了错，怎么办？”
“犯错就道歉，挨打立正啊！”季晨拍拍自己的脸，“绝哥，追女孩子最重要的不就是脸皮厚吗！你以前对林啾啾不好，以后就尽量弥补她啊！她不喜欢你，你就努力让她喜欢你呗，投其所好这么简单的道理，还用我来教吗！”
晏绝把他的话掰开了斟酌……好像有几分道理？
季晨最后添了一把火：“小仙女那么在乎你，你还是有机会的，加油啊！”
晏绝的眼睛越来越亮，到最后，目光澄明又坚定。他站起来，走到季晨身边，拍拍他的肩膀，郑重地道：“兄弟，谢了。你慢慢吃吧，账我会帮你结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走吧走吧。”季晨笑着摆手，“等以后追上了，记得请我吃饭啊！”
“没问题。”说这话的时候，晏绝已经跑远了。
出了饭店，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表情势在必得。林啾啾不喜欢自己，没关系，他喜欢她就足够了。
从这一刻开始，她就是他的神。
确定了心意，他却没有急着回家，而是找到了陈凌的电话，拨通：“你在哪儿？”
……
林啾啾入睡的时候，晏绝还没回来，以至于她一整晚都睡得不怎么好。梦中晏绝和人打架，奄奄一息，给她直接吓醒了。
早上洗漱后，用过早餐，和林昱谨坐车去了学校。快进校门的时候，晏绝从一旁走过来，温和地叫她：“啾啾。”
林啾啾呆住。以前他不都是叫自己林啾啾的吗？还有他给自己的感觉，也和以前不一样了。
晏绝见到她，心情大好，边走边问：“怎么，不认识我了吗。”
正要伸手摸摸她的头，却被林昱谨给隔开了：“我不是警告你，别出现在我姐面前吗？”
本以为晏绝会发火，没想到他深深地看了林昱谨一眼，竟勾唇一笑：“昱谨啊，我找你姐有正事。”
林昱谨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你叫得那么亲密干什么！”
晏绝心说，毕竟是未来的小舅子。
“你找我什么事呀？”林啾啾从林昱谨身后走出来，好奇地问晏绝。
望着她清亮的瞳孔，有酸涩萦绕在晏绝心间。他以前是有多傻，才会觉得林啾啾喜欢他？真正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是这种眼神呢。
仅仅一瞬，酸涩就被他给压下了，他轻声道：“稍等。”
随即，朝着后面喊了一声：“过来！”
林啾啾顺势看过去，这才见到，一中校门口，聚集着不少外校的人，领头的那个她昨天还见过，私立学校的陈凌。
正是上学的点儿，其他同学以为有热闹可看，都在校门口徘徊。
林昱谨心生警惕，先伸手挡住了林啾啾，皱眉问陈凌等人：“你们要干什么，惹事也要看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
晏绝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
林啾啾一脸疑惑，眼看着陈凌等人耷拉着脑袋，走到他们面前。陈凌小声问：“绝哥，是叫嫂子吗？”
晏绝冷飕飕地道：“我昨天怎么教你的？”
林啾啾：“？”
陈凌：“明白了。”眼一闭，心一横，他带头冲着林啾啾大喊了一声，“老大好！”
身后的人跟着他一起喊：“老大好！”
这么大声，差点没把林啾啾给吓出原型：“！”
她后退半步，瞪大眼睛问晏绝：“这是怎么回事？”
不光她，林昱谨还有其他围观的同学，都被这场面给镇住了。
这些人怎么管林啾啾叫老大？还有，他们不是一向和晏绝不对付吗？
晏绝微笑着解释道：“就是你看到的那样，以后他们都听你的差遣。”
“可是昨天他们还……”
“昨天是昨天，现在是现在。”
晏绝瞥了陈凌一眼，后者马上表着忠心：“啾啾老大，昨天是我们冒犯了，请你不要怪罪哈。”
他要是知道晏绝以前和他们打架都没尽全力，知道他那通天的手段，他从一开始就不会和晏绝作对的。
昨天晚上晏绝给他打电话，他还以为自己机会来了，连夜叫了不少朋友，想给晏绝一个教训。
谁知道，那些人要么是被晏绝提前用手段收服，要么就是到现场被打服了。有不服的，晏绝就和他们打赌，净往他们软肋上戳。
昨晚的场景，陈凌一想起来就直哆嗦。不过最让他困惑的是，晏绝一大早把他们叫过来，竟然是为了给林啾啾表忠心？
他们服的是晏绝，难道不该管林啾啾叫嫂子吗？叫老大是怎么回事儿啊？
很快，让陈凌眼珠子惊掉的一幕出现了。晏绝面向林啾啾，低下头，认真地说：“以后我也听你的差遣。恭喜你，完成了统一附近几个高校的壮举。”
林啾啾倒吸一口冷气，完全不会思考了。她浑浑噩噩地回到班级，浑浑噩噩地坐下，浑浑噩噩地上了两节课。
校门口那一幕，就像是暴风一样，很快就席卷了整个学校。学生们课下讨论还不算，在校内论坛上也盖起了高楼，上课还有不少人在回帖。
“我真是没想到最后的赢家竟然是林啾啾！”
“这说明什么，武力值高没用，能把武力值最高的人攻略下来，才是牛逼！”
“高举绝啾CP大旗，啊，这绝美的爱情！”
本来因为晏绝，早就没人敢来惹林啾啾，这回更是了。有些学生不知道她天生红发，还以为她是为了当老大的特意染的，到处嚷嚷着学校都不敢管她。
消息越传越离谱，连“惹了林啾啾，会被她小弟们揍进医院”这种事都传出来了。
晚上放学，林啾啾和晏绝中间隔着个林昱谨，三人一起往校外走。
林昱谨已经明里暗里表达过很多次，让晏绝离他们远点，可惜晏绝微微一笑，根本不听。
林啾啾察觉到路上频频有学生看着她，忧愁地问晏绝：“怎么办，大家都误会我了。”
晏绝忍俊不禁，轻咳一声，才止住笑意：“你不喜欢？”
“也不能说不喜欢吧，就是觉得名不副实呀。”
“我收服他们，你收服我，有什么名不副实的。”
“嗯？”林啾啾有点没听懂他的话。
晏绝看向林昱谨：“我想和她单独说两句话。”
林昱谨尽职尽责地当他的电灯泡，迸发着光芒：“不行。”
“行吧，那我就这么说。”
别看晏绝面色淡定，实际上，心在狂跳，耳根也红了起来。他偏头，望着林啾啾：“我的意思是，我喜欢你，要追你。”
林昱谨倒吸一口气，太阳穴一跳一跳。你还真敢当着我的面说！不害臊吗！
害臊那肯定是有的，但是晏绝不想再浪费时间了。他直视了自己的心，态度专注又霸道。
林啾啾虽然猜到了一点点，但是没想到他能毫不避讳地说出来。没办法回应这份感情，让她很是愧疚：“可是我不能喜欢你……”
林昱谨幸灾乐祸地看了看晏绝，差点笑出声。
晏绝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就算受伤，也没退却。
“我知道，没关系的。”他温柔又郑重地说，“这次，换我走向你。”
林昱谨忍不住说风凉话：“别做梦了，我姐现在不喜欢你，以后也不会喜欢你的，姐，你说是不是？”
林啾啾当着晏绝的面，点了点头，注意到晏绝的唇色瞬间变得惨白。黑漆漆的眸子中，泄露出几丝受伤，却如山般伫立在原地，不肯退却。
他自嘲地想，也是自己活该，当初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林啾啾不喜欢自己很正常。只不过她连以后的可能性都否定了，果然还是让他很难受啊。
林啾啾仰头望着晏绝，一如曾经那样满是信赖：“虽然我不喜欢你，但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现在就和你在一起。”
晏绝和林昱谨猛地看向她，面色是一致地震惊。
作者有话要说： 绝哥：我老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喜欢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