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030

　　鲸鱼的头穿破了厚厚的云层，它缓缓地在云海之上游曳，巨大的尾巴掠起一丝水雾。

　　头顶，一弯新月高悬在星空，没有了雾霾的遮掩，没有了光污染，夜空中绚烂的繁星肉眼可见，完美清晰地展现在秦蓁蓁的眼前。

　　高空的空气冰冷，白榆坐在她的身后，拥着她，大手环在她的肩膀上。

　　能量通过身体的接触源源不断地给秦蓁蓁供暖。

　　这个姿势太过暧昧。

　　透过单薄的布料，她能清晰地感受，背后白榆那完美的身体线条。肩膀上的触感滚烫。

　　秦蓁蓁抿抿唇，目光闪烁，有一瞬的不自在。

　　但很快，她就被这云海星空所吸引。

　　星空高远，遥不可及，又仿佛极近，触手可及。

　　绝美，浪漫，宛如童话梦境一般。

　　“那是猎户座星云，”白榆突然道。

　　秦蓁蓁顺着白榆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里有三颗整齐排列的星星，明亮，中间那颗，氤氲着红色的光。

　　由于人眼不具备长时间曝光的功能，秦蓁蓁无法只能看到星云绚烂的色彩。

　　看着宿主愣神的样子，白榆唇角微微扬了扬，但也只是准瞬即逝，就连他也没有察觉。

　　“你去过那里？”

　　“嗯，没有辅助宿主做任务的时候，我喜欢一个人通过系统空间的虫洞，去各个宇宙收集星空。”

　　“那里有什么？”秦蓁蓁扭过头，好奇地看着他。

　　她的瞳孔清透，此刻闪动着光芒，像是星子落入镜湖。

　　鲸鱼在云海缓缓地向前游动，时不时发出一声温柔的轻唤。

　　“它表面看像是一只展开翅膀的大鸟，颜色绚烂让人向往。但其实，那里除了粉白相间的尘埃和气体，什么都没有。是一片寂寥和空虚。”

　　白榆的声音缓缓流淌，他的声音清凉冰冷，落在这旷远的天际，格外缥缈。

　　他娓娓地给讲着几亿光年外，秦蓁蓁从未见过美丽与寂寥。

　　“你喜欢星空？”秦蓁蓁问道。

　　“是的，我不喜欢和人类接触，我喜欢星空，喜欢宇宙的寂寥和旷远。”说到这里，白榆顿了顿，“当然，宿主您除外。”

　　秦蓁蓁一怔，喃喃道：“我以为，你不会喜欢和我接触。”

　　“若是不喜欢，我就不会带您到这里来了。”

　　看到她那落寞的身影，他下意识地讨厌她的不开心。

　　秦蓁蓁又是一愣，心脏砰砰地，跳的厉害。

　　“是不是很感动。”白榆冷冷地声音传来。

　　他能感受到这宿主的心中的愉悦，带着一点小忐忑、小激动。

　　白榆不清楚这种陌生的感情，但他却本能地喜欢这种情绪，整个芯片暖暖的，涨涨的，像是充满了能量。

　　这种情绪，是对着他的。

　　秦蓁蓁这才想起两人的心意是相通的。

　　“对了，为什么我感受不到你内心的想法。”

　　“我是系统，没有情感，也就没有想法。”

　　秦蓁蓁挑眉，一脸不信地看着他。

　　“唔，其实，这个心意相通功能是可以关掉的。”

　　白榆在宿主怀疑的目光中，有些心虚道。

　　秦蓁蓁：“……”所以，能关掉你为什么不早说。

　　“您也没问过我。”白榆的语气颇为无辜。

　　“那你有没有带过别的宿主这样飞过。”

　　她试探道。

　　“我的前几任宿主很乖，我的职责是监督并指导她们完任务，不会去管她们的生活。不像……”

　　白榆下意识地想要说“不像您，不愿意做任务”，但他及时停住了。

　　他不喜欢人类，接触人类让他有种抵触心理，即使是以前的宿主，他也是只在指导任务时出现。

　　半晌……

　　“只有您。”

　　只有秦蓁蓁，这个不听话，让他头疼、芯片疼，还欺负压迫他，让他迫不得已地花心思去应对的宿主。

　　然后，渐渐地，就变成了习惯。再然后，就看不得她不开心……

　　“真的？”

　　秦蓁蓁挑眉，突然仰头，剪水秋眸注视着他冰冷幽邃的眼眸。

　　“是真的。”

　　白榆微微地低头，和她的目光相对。

　　鼻息间，两人的气息交织。清冷的雪竹和微甜的丁香交错，乱到不行，也，暧昧到不行……

　　秦蓁蓁突然垂下头，耳尖有些烫，鸦色的睫羽遮掩住眼中绚烂的妖光，嫣红的唇角勾了勾。

　　鲸鱼缓缓地向前行驶，黑夜越来越漫长。

　　永夜到来。

　　天地间，化作冰雪的世界。

　　绮丽炫目的极光在苍穹中变幻多彩，拉出一条条绚烂又缥缈的彩带，世界上任何一个画家都无法用彩笔描绘它的美。

　　银蓝色大鱼，缓缓地悬浮在天地间。

　　头顶，是是流动着极光的星夜。身下，是一片冰雪的世界。

　　北极，极夜。

　　鲸鱼停在半空中，她可以居高临下地俯视地面。

　　这里是冰间湖，是动物们在极夜时的栖息场所。

　　极光落在宛如冰镜的湖面上，透过夜间的光芒，她可以看到鲸和海豹从水面探出头来呼吸，看到海鸟掠过，寻找着食物。

　　秦蓁蓁的唇角扬起，眼中堆满了笑意。

　　白榆忍不住，手指对着她一划，蓝光一闪而过。

　　这一幕，被秦蓁蓁敏锐地捕捉到了。

　　“你在做什么。”秦蓁蓁扭头看向他，一瞬间，两人的距离急剧缩进。

　　她的眼中散落着细碎的星光，比星空更美。

　　白榆对上她的眼睛，秦蓁蓁愣住。

　　他的眼睛依然冷漠，却又多了一些别的东西。

　　“收集……星空。”

　　……

　　从北极回来之后，秦蓁蓁正式进入繁忙期。

　　她现在在学校和公司两头走。既要准备校庆演讲，又要处理公司事务。

　　她去了寰宇公司，和言堇琛、穆沉、施辛夷、杨正光他们具体分析了公司接下来该如何发展。

　　现在公司资金有了，知名度也有了，寰宇的企业也不断在扩大。

　　公司现在开始扩招员工。

　　在公司招录上，寰宇对外宣称，公司录取、职位升降考核，绝对不会存在男女性别上的优先选拔，有能者居之，而且招聘考核过程绝对公开透明公正，绝不弄虚作假。

　　曾经有个人事部的主管想要利用职务之便，给自己外甥走后门，被秦蓁蓁抓住，当场直接降级处分，不留一点情面。

　　秦蓁蓁直接表态。对待潜规则，寰宇必将零容忍。

　　这事传出去之后，寰宇的铁腕手段令人咋舌。

　　这也太严了吧。潜规则到处都有，更何况是仅仅让亲戚走个后门，没必要像秦蓁蓁这样严厉处罚、铁面无私的太过了。

　　秦蓁蓁此举，看不好的她的人多，但由此欣赏她的人也不算少。

　　也由此，向寰宇投递简历的大学生数不胜数，寰宇也按照所说的，一切审核公开公正。

　　而且，寰宇公司一次性招聘录用的女性员工比例，在各大公司里是数一数二的高。

　　这种不分性别的一视同仁，令寰宇公司成为女性就业求职的最为炙手可热的公司之一，无数高知女性涌入寰宇。

　　秦蓁蓁这种不拘一格降人才的招纳方式，直接导致一些对于女性有歧视的企业招聘女员工的数量直线下降，女员工、女高管跳槽到寰宇公司的数量直线增多。

　　本来嘛，明明自己有能力得到更高的职位，却只能原地踏步，眼睁睁地看着远不如自己的男同事步步高升，这心里憋屈啊。

　　为什么要呆在这个对自己有偏见的企业工作，寰宇它不香吗？待遇更好，还一视同仁，去那里工作的姊妹都说好，隔壁企业的妹子们都快馋哭了，天天哭着喊着，想尽一切办法要去寰宇上班。

　　在企业福利上，寰宇虽然是中型企业，但是待遇真的是好到没话说。

　　就说秦董事长，长得漂亮，浑身上下散发着霸总的犀利气息。管理、监督公司绝对严格，公司风气正，潜规则的事情几乎是没有。

　　总经理言堇琛，研发部的穆经理，人事部的施经理，宣传部的杨经理，那是有一说一，就事论事，绝对不搞些虚头巴脑的。

　　别以为秦蓁蓁这女老板漂亮就好说话，她真的是严的一匹，她对每个员工的要求到了极致，公司上上下下被她治得嗷嗷叫。

　　秦蓁蓁直接在公司发下话。别搞虚的，专心做实事，只要你将你80%的才能和精力用在自己的岗位上，不愁没有高薪。

　　当然秦蓁蓁也不是那种会苦了自家员工的人。

　　寰宇公司也会加班加点，但是加班费是真心令人舒适。老板还请吃饭，留下和他们一起工作。

　　晚上10点半，有研究人员路过秦蓁蓁的办公室，就看到自家老板正埋头在电脑桌前工作。

　　老板带头吃苦耐劳，都这么拼了，作为老板的员工岂有不拼的道理？

　　干就完了。

　　寰宇好些员工甚至担心，秦蓁蓁的身体会不会吃不消。

　　许多细心体贴的女员工心疼老板。

　　每天送糖、端茶倒水、揉肩捏腿，恨不得化身秦蓁蓁的贴心小蜜，一天二十四小时伺候着。看到哪个小妖精敢勾引自家老板就跟他开撕。

　　可把那些单身男员工们看眼红了。

　　酸了，酸了，实名嫉妒了。

　　更有一个男职员在朋友圈里抱怨，说公司里的女同事一天到晚只知道围着大老板转悠。

　　就在朋友圈有些人要嘲讽这些女人物质，拜金女想钱想疯了时，男员工又晒上自家老板的美照。

　　“嘤嘤嘤，我也想围着老板做她的小蜜，这些臭女人都滚开了，哼。”

　　朋友圈：……

　　秦蓁蓁：……

　　等等，好像误入了什么东西。

　　……

　　白榆是最能感受到的宿主最近的异常。

　　最近宿主经常睡在公司，极少回家。就算是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也伏在书房的桌子上翻看文件。

　　她的体质本来就不易入睡，现在更是变本加厉。

　　“您做首领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白榆站在她身后，手指轻轻地揉着她的脑袋。

　　“这样我才对得起手中的权力，在其位谋其政，不是吗？”秦蓁蓁手里偎着一杯白榆冲好的蜂蜜水，轻描淡写道：“我的目标可不是局限于眼前，若是安于现状，公司只会停留在原地，甚至倒退。”

　　她低着头，心情隐隐有些复杂，“你，今晚不用讲故事了，你去隔壁的客房睡吧。”

　　白榆愣住，手不由自主地放开她，慢慢地垂在身侧，手臂有些沉。

　　“为什么。”

　　拿着杯子的手慢慢地攥紧，指尖细白，“我想，一个人呆着。”

　　最近，宿主好像有意和他保持距离。

　　按理说，这个宿主不折腾他了，他应该高兴。自从给这宿主当系统之后，他每天晚上都逃脱不了讲甜甜小故事的噩梦。

　　可是……

　　他怕她睡不好，睡不着。

　　白榆垂眸，芯片有些空，又有些涩。

　　什么时候，他变得如此瞻前顾后。

　　……

　　老板严格，中层负责，下层努力。

　　一时间，寰宇公司高层赢得了所有员工的心，人心聚起来了，公司也就飞速发展。

　　眼看着没几天就是X大校庆了，郯氏集团在这个时候，对寰宇科技创新有限公司伸出了橄榄枝。

　　作者有话要说：

　　郯离要搞事情了。

　　你哪里是收集什么的劳什子星空，你分明是偷拍你家宿主的颜。白榆，你还是不是耿直、敢于正面刚宿主的小系统了？

　　秦蓁蓁：外号人才挖掘机，不管是男是女，只要是人才，通通是我的。

　　……

　　为了写这段，我去看了电影《南极之恋》。啊，真的是气死我了。

　　一开始飞机遇难，女主角腿受伤时，好多弹幕骂，“女人就是拖累”、“女人就是祸害”。

　　等到女主角用知识想办法去摆脱困境，而男主角骄傲自大时，那些骂女性是拖累、祸害的人集体装死，没一个人说男主角怎么样。

　　等到女主角在绝望之中想自杀时，又有些男的蹦出来说“女人都是自私。”

　　我服了。

　　可气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