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五十二、尾声
送走助理之后, 肖漫与苏晏等待着肖因最后的决定。
苏晏以家属身份, 接肖太太暂时出院。只要他们守在她身边，就不怕肖因发疯。
3天的时间里，肖因毫无反应, 似乎在赌苏晏他们能对一个疯女人做到哪一步。
苏晏和肖漫的底线，远比肖因来得要高, 不可能把事情做到丧心病狂的地步。
至于肖漫, 在看见如今的肖太太时, 满腔的恨意都化作感慨。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踏入肖家大门时，这个女人像一尊高傲的雕像，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居高临下地望着自己。
从那时候开始, 肖漫就知道，她怀着满心怨恨。
可怜又可恨，可气又可悲, 大约说的就是她这种人吧？
他想得太出身, 连苏晏走到他身后, 都没有察觉：“在想什么？”
肖漫回因：“没什么，只不过是想起了一些从前的事情。”
苏晏安慰他：“事情很快就要了结了，你也会解脱。”
肖漫无声叹息, 附和着说道：“对啊, 很快就要了结了。”
新仇旧怨，都将在不久以后一并了结。
就在这时，一通电话拨进来, 打破了暂时的宁静。
苏晏才接通，便听见电话那头有人在哭喊：“救我！快救我！有人拿枪对着我！”
是苏以霖！
苏晏大骇，猝然想起来，他忽视了远赴国外的少年。
当初，他为了挟制刘曼珠，强行将苏以霖送到国外念书。但谁又能料到，竟肖因钻了这个空子。
“肖因，是你吗？”苏晏的大脑飞速地运转，试图周旋，“他是无辜的，你不该这么做。”
电话那头，有陌生人说：“我们肖总想跟你当面谈谈。”
苏晏立刻警觉起来：“他在哪里？”
那人回答：“在疗养院。”
“我可不会去自投罗网。”苏晏眸光一凛，计上心头，“他不可能独自赴约，我冒然过去，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讲电话的人问苏晏：“可是，你不在乎你的弟弟吗？”
苏晏用笑声回应他的问题：“他是后妈的儿子，我从来都瞧不上眼。”
“苏晏，你怎么能这样？！”电话那边的苏以霖又气又急，当场破口大骂，“我妈说得对，你就是个小畜生！”
“不想死的话，现在就闭嘴！”在苏晏开口前，肖漫忍不住怒喝起来，“你能不能活，全在苏晏一念之间。你是蠢成什么样，才会在这时候叫嚣？”
“我……”苏以霖一噎，当即不敢再说话，“我不想死。”
苏晏冷笑：“谁都不想死。”
如果表现得过分在意苏以霖，才是送苏以霖去死。只可惜，小胖墩实在没脑子，看不懂这里面的门道。
苏晏又说：“我会带着肖太太去见他，请你们转告肖因——如果他敢耍手段，我也不介意做一次卑鄙的坏人。”
“还有，你们最好别碰苏以霖。否则，我不能保证肖太太的安危。”
挂断电话后，苏晏与肖漫驱车反回疗养院，后座还带着陷入浅眠的疯女人。
一路上，苏晏反复回想剧情，惊觉今天就是最后的决战。
“太好了，终于快结束了。”
说话间，苏晏闭上双眼，重重叹息。
来到这个世界的每一天，他的心头都压着巨石。现在，一切都快结束了。
——是生是死，就在这最后一刻。
肖漫一边开车一边问：“你在说什么？”
苏晏回眼望向他，流露出含着疲惫的笑意：“其实，我本不属于这里。”
肖漫狐疑地蹙眉：“我不懂。”
苏晏没有解释下去，只是告诉他：“你要记住之前的承诺，无论如何，不要放弃我。”
肖漫诧隐约感觉到什么，却又说不上来：“我不会放弃你的。”
苏晏追问：“哪怕在复仇面前？”
这一回，肖漫一秒都没有犹豫：“哪怕在复仇面前，我也会把你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不论这句话是真是假，我都喜欢。”
说罢，苏晏忽而倾身，在肖漫面颊落下一记吻。
这一吻恍如蜻蜓点水，却含着别样的感情，像一朵渐趋绽放的花。
肖漫对他说：“我不会再欺骗你，相信我。”
苏晏没再说话，冲他笑了笑，向来锋利的眉眼，也变得柔和起来。
然后，苏晏解开安全带，率先走向外面。肖漫带上肖太太，紧随其后。
他们的约定的地点是后山，肖因早已等候多时。
再度见面时，苏晏和他再度成为水火不容的模样。
肖因望着苏晏，眸光愈发深沉：“我对你很失望。”
苏晏反讽：“你本不该对我抱有希望。”
又有谁愿意抱着一块腐肉呢？至少苏晏做不到。
“不得不说，你的反应真迅速。”苏晏站定在不远处，冷眼打量着肖因，“我才曝光你追杀肖漫的事情，你就迅速出国避难。”
苏晏曝光了录音，国内的情形早就一团糟。肖因赶来这里，除了考虑到目亲妈的安危，也有自保的原由。
肖因冷声问他：“你就这么恨我，恨到想看见我死？”
苏晏给出肯定的答案：“在拟害死苏老先生的时候，我就只想你一命偿一命。”
肖因眼见事情再也没有回寰的余地，就开始谈条件：“你放过我妈，我放过你。”
苏晏问他：“现在的你，还有什么能力不放过我？”
肖因反问：“你不在乎苏以霖？”
苏晏讥讽地表示：“他不过是刘曼珠的野种，我还真不在乎。”
肖因咬牙看着苏晏，也尝到了被人制衡的苦楚：“你究竟要怎么样，才能收手？”
苏晏不禁感慨：“曾经，我也想这么问你。可惜的是，你从没有想过收手。”
如果还有人能唤醒肖因的理智，那么大概就只有苏太太了：“我妈是无辜的。”
苏晏将同样的话送给他：“苏老先生也是无辜的。”
“不，这个女人并不无辜！”
随着肖漫的一声高呼，肖因和苏晏纷纷回身望去。
肖漫带着疯癫的女人走过来，怀着满腔愤恨：“她雇凶丿杀丿人的时候，一定不会想到自己会沦落到今天这一步。”
就在苏晏分神望向肖漫的时候，肖漫骤然发难，用臂膀扼住他的脖颈。
窒息感突然来袭，苏晏本能地挣扎，却在被枪口指着太阳穴时，僵立在原地。
肖因在他耳畔警告：“别动。”
说不怕是假的，苏晏不敢再动，心也高高悬起。
“现在，我们就能公平地谈条件了。”
这句话，是肖因送给肖漫的。
“你是要复仇，还是要他呢？”
冷风呼啸而过，裹挟着刻毒的话，送到肖漫耳边，恍如催命符。
另一边，肖漫倏然沉默。
苏晏没有催促、没有发怒，缓缓闭上双眼，等待着属于自己的命运。
——能否改写结局，就在肖漫的一念之间。
如果他选择复仇，自己便将走上原主的老路，死在国外；如果他选择爱情，剧情便随之改变，便还有存活的希望。
上膛的声音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线，肖因低笑起来：“苏晏，你也来看看自己在他心里的分量。”
苏晏闭紧了双眼，呼吸声都在发颤。
他看起来视死如归，可满身满心都叫嚣这一句话——我想活下去！活下去！
肖漫望着苏晏，浅褐色的眼里都是他的身影。半晌以后，他喃喃说道：“对不起。”
苏晏蓦然轻笑出声，苦涩又无奈。心里想着，自己终归是逃不出原主的结局。
肖因在他耳畔刻毒地低笑：“要你死的人不是我，是他。”
下一瞬，子弹破膛而出，蹭过苏晏的太阳穴。温热的血迹染脏了苏晏的半张脸，等到冷风一吹，便化作一片冰凉。
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疯癫的女人冲上来，抱住倒在血泊中的儿子：“肖因！肖因！我的孩子啊……”
或许她疯得厉害，但儿子死在眼前的画面，足以让她清醒一瞬。
晚年丧子才是对她最好的报复。
苏晏还处于茫然与惊骇里，趔趄了几步，继而扎入一个炙热的胸膛。
肖漫拥住他，唤回他的思绪：“没事了，别怕。”
苏晏终于喘回一口气，第一反应竟然是抬手送了肖漫一巴掌：“你怎么敢这么对我？”
肖漫没躲没闪，硬生生挨了一下：“我不是故意吓你的……不这么做，肖因又怎么会掉以轻心？”
说话间，肖漫为苏晏擦去脸上的血迹。他的掌心很热，像一簇火焰。
苏晏攥紧了肖漫的衣领，半晌以后，莫名缓和了语气对他说：“你真的吓到我了。”
苏晏很少示弱，可一旦柔和起来，就分外可爱。
肖漫不禁吻了吻他的面颊：“一切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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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了解，Eterno集团前任总经理潜逃国外，畏罪自杀……”
肖因的死讯一经传开，在国内外都引起轩然大波。他的罪证被“某匿名人士”逐一公开，每一项都够用命去偿。
至于自杀的说法，是肖漫抹去了枪上的指纹，替换了肖因死前握着的那一支。
疯癫的肖太太一直在说，害死儿子的罪人是肖漫，几乎扑上去撕咬。
然而，没有人会信一个疯子的话，即使她就是目击证人。
随着肖因的死去，肖老先生也死在了病床上。现在，肖漫成了家族里唯一的继承人。
不过，肖漫对那些脏钱不感兴趣，除了自己经营的设计公司，剩下的尽数捐赠。
事情结束后，肖漫带着苏晏故地重游，再次来到他们旅游过的小海岛。
这里依旧风光迷人，气候温暖。
苏晏抬眼望向天空，发觉阳光从前更好。
“从前，我们在这里决裂；现在，我想重新开始。”
肖漫凝望着苏晏，眼中映着他的身影，眸光明亮而热烈。
然而，苏晏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在目光交汇时，眼底涌现出无限的感慨。
——如果原主能熬到今天，或许会比自己更高兴吧？
一时之间，苏晏都不知道自己是在为别人遗憾，还是为自己感慨。
这一路走来，他们历经风波，几度垂死。在故事的最后，肖漫改写了大家的结局。
苏晏想着，这家伙的感情是真的。
“看你的表现咯~”
不过，苏晏没有立刻点头同意。眼里不容沙子如他，才不会轻易心软。
苏晏笑吟吟地走进孤儿院，只见迎面有一只“小燕子”飞扑进自己的怀里。
女孩笑得很开心，眼睛都化作弯弯的月牙：“哥哥，你来看我啦！”
苏晏牵起女孩的小手，一同走向里面：“想不想哥哥？”
女孩嘴甜，当即表示：“几个月不见，你越来越帅了！”
苏晏颇为同意地点头：“你哥哥我哪天不帅了？”
至于肖漫，倚在孤儿院大门便，望着他们的背影，蓦然轻笑：“真好啊，一切都结束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能看到这里的你们~~~
最近身体不太舒服，所以这篇文只能八倍速完结了~~~
一些细枝末节的剧情没能照顾到，我很抱歉~~~
就这样吧，有缘下本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