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热搜46

  陈慧在下山的小路上跌了一跤,要不是夏凉思正好在边上拉了她一把,说不定会摔个倒仰,但还是崴了脚。

  谭宏本来走在前边拍风景,听见身后的惊呼声,扭头看见陈慧摔了,急急忙忙跑回来:“怎么了怎么了?”

  陈慧坐在地上,捂着右脚脚踝,谭宏跑过来,直接半跪在她跟前,手机也丢在地上,捧起她的小腿和脚查看,“摔了还是崴了?哪疼啊?”

  满脸焦急担忧的模样不似作伪,黎洲和夏凉思看了对方一眼,同时有了一个念头,如果这也是台本,谭宏演技也太好了。

  不怪黎洲和夏凉思这么想,录节目这几天,大家都看出了谭宏的性格问题,老爷子脾气很傲,一般不怎么说话,一开口就好为人师,指点江山,对人评头论足。若不是大家敬他年纪大,让他三分,估计得闹僵。

  为他这个脾气和性格,陈慧经常制止他开口说话,结果就是两人都不太高兴。而他们几个小辈也不好插嘴劝,都是假装没看到,岔开话题。

  可这会儿看上去,夫妻俩虽然因为性格问题小摩擦不断,但对对方的重视和担忧却是实实在在。倒也应了节目组那句“相濡以沫三十载,如今依然热恋中”。

  陈慧握住谭宏的手腕:“没事没事,就崴了一下,不是大事。”

  等谭宏扶着她站起来,却发现并不是真的没事——她没法走路。

  谭宏当即在她面前弯下腰,双手撑着膝盖弓着背,道:“我背你。”

  陈慧在他背上拍了一把:“你背我?你这把老骨头背我,咱俩得一块打这儿滚下去。”

  “陈老师,我背您吧。”黎洲道,“没多远就到了,我背您下去,去镇上的医院看看。”

  沈博也道:“让黎洲背您吧,待会我和他换。”

  “陈老师!”宁唯也拉着程南川凑上来,“我,我和程哥也能背您。”

  “哎哟,这回我可得被你们的粉丝嫉妒坏了。”陈慧笑道,把谭宏推开,“起开起开,不劳你这个老家伙,让年轻小伙子背我。”

  谭宏苦笑着退开,黎洲在陈慧面前半蹲下,夏凉思扶着她趴到黎洲背上,在后头虚扶着她,一群人慢慢下了山。

  走了一段,沈博上来说换他来,黎洲就把陈慧放了下来,交给沈博。这时候,谭宏经过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轻声说了声谢谢。

  一旁的夏凉思也听见了,和黎洲相视一笑。

  陈慧去镇上的医院拍了个片子,就是崴了一下,没有大碍,用跌打药酒揉了揉,隔天就好了。

  拍摄计划的倒数第二天,他们去了古镇是历史最悠久的一处景点——老戏院。

  之前瓷器店老板就提过,老戏院不在旧街上,而在老屋那片巷子里。和经过翻新和改建的旧街不一样,那一片都是真正的老屋,白墙青瓦,坐北朝南的小方院一座一座,间隔出一条条小巷子。

  只不过,有些院落过于破旧,颓墙斑驳,甚至成了危房,已经无人居住了。

  戏院就在巷子深处,老远就能看见一棵结满青涩果实的大梨树,听见咿呀喧闹的锣鼓声。

  嘉宾们抵达的时候,台上正在排戏,见他们一群人进来,台上的排练也没停下。

  戏院格局还是老式的,大堂里陈列着桌椅,正对着戏台。

  “唱的好像是这里的方言吧?”杨婉道,“和之前那几个小姐姐唱的采茶歌有点像。”

  这时候导演适时地给大家做背景介绍:“古镇上的戏曲发源于昆曲,融合了当地特色,现在我们看到的这出戏,就是被改成当地方言的戏目,大家能听出是哪一部戏吗?”

  几位嘉宾原本对传统戏曲就没什么研究,对这部戏的腔调有些陌生,再加上唱的是当地方言,听起来就更加吃力了,猜了几个家喻户晓的戏名都不对后,纷纷摇头表示听不出来。

  “伶人传。”黎洲突然道,“唱的是《伶人传》。”

  不仅嘉宾,连导演都有些惊讶,愣了一会儿才点头说:“对,现在台上唱的就是《伶人传》。”

  杨婉问:“粥粥对戏曲也有了解吗?”

  黎洲将视线从台上收回,淡笑道:“听过一些,不算了解。”

  镜头捕捉到他突然牵住了身旁夏凉思的手,夏凉思偏头看了他一眼,也没闪躲,就这么和他牵着手,甚至感觉到他握得很紧,手心有些潮。

  “洲哥好厉害。”宁唯道,“这部戏讲的是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讲……”黎洲的视线重新放回台上,“讲一个伶人和一个书生,在戏园里一见钟情,私定终身,却遭到觊觎伶人美貌的县令阻挠,不得不分离。于是书生决心考取功名,谋取官职,再回来迎娶伶人。”

  陈慧道:“你这么一说我有点印象,是不是结局还不大好?”

  杨婉:“是悲剧啊……不过古时候流传下来的戏文,好像大多数都是缠绵悱恻的悲剧。”

  宁唯:“后来呢后来呢?”

  “后来……”黎洲说,“县令将伶人虏入府内,土匪却闯进了城。县令丢下百姓逃了,伶人被土匪头目抓去,逼她献戏,奉他为王。伶人不愿屈服,就在献戏的时候,敬了土匪头目一杯毒酒,和他同归于尽了。”

  “啊……”宁唯哀叹惋惜,“那书生呢?”

  “书生离开不久,得知土匪烧杀抢掠的消息,游说了一位将军出兵剿匪,为他出谋划策,最终剿灭了土匪。书生立了功,封了官,却发现佳人已逝,阴阳两隔。”

  夏凉思发现黎洲的手在发抖,一手心汗不说,皮肤也越来越凉,诧异地看向他。

  仿若心有灵犀,黎洲正好也看了他一眼,继续道:“后来书生回到戏园,在梦中与伶人的魂魄重逢,才知道那土匪就是当年害伶人家破人亡、颠沛流离的罪魁祸首。伶人大仇已报,唯一的遗愿就是再见书生一面,于是魂魄徘徊于两人初遇之地,直至书生出现,伶人的魂魄才终于消散。”

  整出戏其实很长,一共分为四幕,分别是情定,生变,死别,梦回。而此时台上正好在排第四幕,唱到伶人的魂魄与书生倾诉当年家破人亡、颠沛流离的苦恨。

  被黎洲的讲述代入情境的嘉宾也听懂了一部分,一时间感慨万千。

  夏凉思也听懂了一些,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怔怔地看着台上,一股悲怆涌上心头,眼眶忽然有些发热。被突然涌起的情绪左右,一时间都没有注意到黎洲握着他的手越来越紧。

  黎洲从台上收回视线,垂下眼极力克制住情绪。只有他知道,这不是一出虚构的戏,而是秦淮真实遭遇的凄苦。

  在秦淮的命运里,没有与他情投意合的书生,只有贪生怕死的县官,无恶不作的土匪,杀亲灭族的仇人,颠沛流离的凄苦,地位低下而受的屈辱,和一只捡来的、什么都不懂的小狸猫。

  当年秦淮死后,戏班子将他的故事写成了《伶人传》,隐去他的姓名,把戏里的伶人写作了女伶,为了增加戏剧性,还给她配了一个一见钟情的书生。一代代流传下来,成了如今这个版本。

  而他黎洲,在秦淮的人生里什么都不是,压根不配拥有姓名。

  台上的戏唱完,导演继续他的科普任务:“《伶人传》是我国戏曲经典戏目之一,它歌颂了书生与伶人跨越社会阶层的凄美爱情,讽刺了封建统治阶级的腐朽昏庸与无能,同时赞扬了伶人敢爱敢恨、不屈不折的风骨。”

  “它曾被改编成多个剧种,风靡一时,又因为讽刺封建统治阶级,一度被列为禁戏。直到100年前反侵略战争时期,这部戏被戏曲家重新搬上舞台,讽刺当时的统治阶级不抵抗的消极态度,倡导人民站起来保家卫国,抵抗侵略。”

  “原来戏里不但有凄美的爱情,还有更深远的意义。”杨婉叹道,“多亏先烈们这种不屈不折的精神,我们今天才能拥有这样和平美好的生活。”

  “是啊,现在大家生活好了,也不能忘了历史,不能忘本。”谭宏顿了顿,接着道,“这做人的根本也不能丢,这跟大家是什么职业没有关系,无论是什么职业,唱戏的还是当官的,都讲究一个脚踏实地,无愧于心。”

  嘉宾们在编导的提示下升华了主题,把节目的精神拔高了不少。

  夏凉思也终于从戏里回过神,眨眨眼掩去眸中的湿意,压下心头那股莫名的情绪,回握了一下黎洲的手。

  黎洲看向他,眼神克制而又贪婪,恨不得将他装进眼里,刻进心里,不顾一切地紧紧拥抱他。

  这时候,戏院的主人张老先生带着两位戏曲老师过来,和诸位嘉宾打招呼,打断了两人的对视。

  张老先生和大家讲了讲戏院的历史和现状。

  “咱们这个戏院有一百多年历史了,从我太爷爷手里一直传下来,只可惜传到我这里,慢慢就不行了。”

  “一个是技艺失传了,我儿子和孙子啊,都不愿意学唱戏,也没那个天赋。我儿子学了一阵三弦,不了了之。我孙子啊,压根就不爱碰这些。”

  “另一个是,爱听戏的人少了。我父亲说他年轻那会儿,人人都爱听戏,一到夜里,咱们园子里就坐满了乡亲,连小孩也爱听。现在不行咯,我这边,只有团体游客来的时候才上戏,收入很不稳定,也没几个人愿意留下来。”

  张老先生絮絮叨叨说了老戏院如今面临的困境,然后导演宣布今天有个小任务——向镇上的游客推荐今天下午的戏票。

  节目组和嘉宾在古镇待了一周,早就有消息透露了古镇的位置,这几天镇上的游客已经越来越多了,大部分都是冲着偶遇嘉宾的可能性来的。

  因此,推销戏票的任务进行的很顺利,嘉宾们一出现在几个小景点,立刻就被各自的粉丝围住了,戏票50块一张又不贵,签名合影一条龙服务之后,自然很快就推销出去了。

  下午的演出和录制也格外成功,顺利收工之后,节目组编导来统计他们订机票的意向。

  明天还有最后一天的拍摄,节目组建议是后天早上回市里,乘坐中午的航班返航,如果嘉宾没有其他计划的话,节目组那边会统一订票。

  沈博和杨婉据说是明天晚上就走,黎洲、夏凉思和其他嘉宾则决定和节目组一块回S市。

  黎洲照例在夏凉思之后洗漱,出来看见夏凉思坐在桌边,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夏凉思听见他出来的声音,便道:“我把今天那首歌记下来,到时候编个曲,录一版怎么样?”

  今天在戏院里,黎洲和拉琴的师父聊天的时候,即兴哼唱了一首歌,词和旋律都很简单,但夏凉思很喜欢,还当即接了下半首。

  黎洲:“嗯,到时候把它收录在新专辑里。”

  “新专辑,你有想法了吗?”夏凉思放下笔扭头问他,之前他们就讨论过这个问题,黎洲想在风格上做一些改变,但思路还不明确。

  “有一点了。”黎洲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凑到夏凉思跟前,从后面抱住他的腰,挤到椅子上,“快点写,写完给我吹头发。”

  “你自己没有手吗?”夏凉思笑着瞋他,却没有推开他,而是低头加快了落笔的速度。

  而黎洲从后头抱着他,温柔而克制地吻了吻他后颈那颗红痣。

  作者有话要说:  戏里不配拥有姓名的粥粥:没有手手,不会吹头。

  给粥粥吹头发的夏夏:……吹头就吹头,你手别乱动!

  ——

  背景架空,勿联系历史(*/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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