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看电影的过程很无聊，沈盛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们二十分钟前进电影院顺利取票检票，然后坐到了现在的位置上。
是最后一排的情侣座。沈盛生无可恋，当他照着电影票上的座位号找到座位时简直想要当场就溜走。
太他妈尴尬了。沈盛这一天简直要在尴尬中度过。
前边是普通连坐，沈盛和方远两边都是些小情侣，旁若无人的秀恩爱。
方远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也觉得尴尬，死命往座位外靠。
但他右手边那对小情侣在互相抱抱，此刻放的又是关于爱情的电影，他们是甜甜蜜蜜了，方远不忍心自己被虐，默默往左边沈盛的方向靠了回去。
也许是他左摇右摆的动作太大，沈盛说：“你能不能别乱动？”
“哦。”方远说：“我不动了。”
说着他乖乖地往后躺，身体陷进背后软垫。
沈盛感觉自己语气有点重，但又说不出自己是哪里错了，怎么跟男朋友哄女朋友似的？
他懊恼地苦大深仇盯着屏幕，里边男女主正好第一次破镜重圆，他苦大深仇。
男女主第二次破镜重圆，他继续苦大深仇。
第三次……还有完没完了？谈个恋爱要死要活的不嫌累？
眼看电影没有播完的打算，沈盛回头看了眼方远，方远也盯着他。
沈盛问：“你看什么？”
方远说：“吃爆米花吗？”
他们进来之前方远买的，只是方远一直没吃。
沈盛向来对糖类食品敬而远之，只是他现在真的很无聊，想找点事做。
可方远突然说：“哦，对了，你不吃甜的。”
他讪讪地把爆米花放回座位扶手上。
沈盛：“……”他怀疑这人是故意的。
他手臂长，从方远眼前抓了一把爆米花：“我现在有点饿。”
“谁让你中午不吃饭。”方远说。
沈盛理亏，把爆米花塞嘴里。
方远习惯性照顾小孩，他弟弟和沈盛差不多的年纪，平时一直很宠。他把扶手上的爆米花抱到自己大腿上，方便沈盛拿，然后问：“你冷不冷？”
放映厅里开着空调，他们又在最后一排，温度比其他地方低一点，沈盛点头：“嗯。”
情侣座可以容纳两个人，甚至还可以塞下第三个人。方远听沈盛回答了，就往他身上贴，全然没了顾虑。
他们期间不说话，各自看着电影。
方远也觉得无聊，终于等到男女主第四次破镜重圆快要大结局，前边一位年轻妈妈带着的小男孩回头，他扫了后排一列，最终视线落到方远和沈盛身上。
他转头说：“妈妈你看。”
年轻妈妈顺着小男孩指的方向回头，只见沈盛已经无聊得快睡着，因为冷，头放在方远肩上，嘴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咀嚼爆米花。
方远也注意到了小男孩和他妈妈的视线，结果年轻妈妈对他报以和蔼理解的微笑，然后对小男孩说：“别这样指着人家，不礼貌。”
方远脸红了。
好不容易捱到电影结束他们散场，沈盛比谁都兴奋并发誓再也不想看电影了。
他问方远：“直接回去吗？”
“嗯。”方远说：“我爸让我早点回去。”
于是他们按照原路返回，然后分道扬镳。
……
周末结束后他们又上了三天课，然后星期四星期五用来期中考试。
这次期中考试的题目有点难，班里不少同学都抱怨自己考的不好。至于是不是真的不好，沈盛表示他已经听倦了。
学习差的不好是真的不好，学习好的如果说自己不好那肯定是变相的好。
有很多人在草稿纸上写了答案，三三两两在一起讨论。
“哎，这题目真的好难”“你会不会做啊？”“你选的是什么？”“考砸了。”诸如此类。
余笙流转于各个女生之间的答案，捶胸顿足地预算自己的分，结果越算越低，他问沈盛：“你考得怎么样？”
沈盛考试前一天被方远抓着复习，奖励就是考完陪他打游戏。虽说不至于立马飞升，但相比转校前的成绩，应该是接轨了的。
不过他还是丧气道：“考砸了，难过。”
余笙放心了：“兄弟，别难过，我们还有下次机会，一起加油。”
沈盛还是垂头叹气。
方远这时走过来：“考得不好吗？”
沈盛：“我明明很努力复习了。”
方远安慰：“没事的，接下来努力一点，我们还有期末考试证明自己。”
沈盛想逗方远：“可我学不会。”
方远想了想：“我每天给你复习？”
沈盛看他：“会不会太浪费你时间了？”
方远：“不会，只要你不找我打游戏，我保证我不会浪费任何时间。”
沈盛：“……”
余笙在一旁奇怪的看着方远和沈盛互动，他发现方远真的变了好多，爱说话了。
考试成绩很快公布，各科老师在他们双休日情况批改试卷。
等试卷发下来所有人心里的大石终于落定。
又到了传统的时刻，班主任李舟先是恶毒后妈脸批判了班级平均分的下降，不少人的退步以及平时学习态度不严谨，之后又慈母一般地单独拎出方远的名字来表扬。
因为方远这次考了全校第一，进步很大。他之前一直都是在全校排名第二第三徘徊。
每个班级的老师都走完这套流程，然后发试卷开始讲题。
不过今天李舟没有急着讲，而是说：“既然期中考试考完了，我们也该收收心了。接下来我们先欢迎我们的新同学，林瑞。”
大家都知道有新的转学生，都没有惊讶。不过还是配合地鼓掌欢迎。
林瑞踩着掌声从门外进来介绍自己，他穿着学校蓝白色的外套，书包背在身后，他剃了简单利落的板寸，眼睛大而有神。
他似乎在找人，当那双大眼睛终于找到目光对象后，他说：“大家好，我是林瑞。”
没有多余的赘述。
李舟问他想坐哪，方远之前因为孤僻一直没有同桌，林瑞指着方远说：“我想做他的同桌。”
方远受宠若惊，他的人格魅力什么时候这么大了？
李舟没意见，方远成绩一直很好，这次又考了全校第一，而这林瑞转来前考过试，成绩也是拔尖的，俩学霸坐一起没准能共同更进一步。
不过坐在最后的沈盛有点不爽，他笔帽在试卷上滑行，心烦意乱。
之后几天，方远对新同桌很好奇，因为他清清楚楚记得，原著里没有林瑞这号人物，但也说不定作者没写。
即使书里有几段沈夏来参加沈盛的家长会，也没有讲遍班里所有人。
他对林瑞的第一印象很好，没有少年的那股莽撞，相处起来融洽自然。
课间他总是会找方远讨论数学题。
他们数学老师老王讲课很快，很多需要背诵的公式之类的一概跳过，以及他认为他的学生都会的知识点也不会细讲。
不过他倒是乐意有问题的学生下课后或者课间去办公室找他询问。
但这群高中生都是以去老师办公室为耻的，除了老师布置任务，谁去了谁就是叛徒。
林瑞也不例外，身边有个全校第一，他发现方远讲题比老王效率多了。
而且层次渐进，拆得细，每个公式都标得明明白白，听一遍就懂了。
导致班里不少爱学习的都喜欢找方远解答。
沈盛更郁闷了。
回家后，沈盛在方远房里写作业。
方远写完后一个人戴着耳机听歌，没多久，沈盛把不会的题摊给方远看。
方远开始为他讲，不过很明显，今晚的沈盛在走神。
方远把试卷翻了个面：“沈盛？”
沈盛回神：“啊？”
方远点了点题目：“在听吗？”
沈盛诚实回答：“不在。”
方远不说话了，他有点不理解沈盛为什么心不在焉。
沈盛没心思学习：“方远，我给你看样东西。”
方远微微一笑，算是回应：“是什么？”
沈盛翻自己手机相册：“你看。”
方远低头，相册里是一些照片，应该是沈盛小时候的，里面大部分都是他爷爷抱着他以及他一个人的照片。
沈盛说：“我有一个哥哥，应该不算是亲哥。因为我爸是二婚，我妈是怀着我嫁给我爸的。我外公外婆很早就去世了，我爸妈工作忙没空照顾我，所以他们把我丢给了爷爷家。”
方远知道这事，继续听。
“我还有个弟弟，是我爸妈在国外生下的，他们六年前说会回国陪我，但因为弟弟的原因没再提过回来，他们在那边发展越来越好，起了把我接过去长住的心思。”
方远适时问：“你有什么想法？”
沈盛说：“我是不会去的，我弟弟还小，需要他们照顾，我去了不过是添麻烦。”
方远：“你不是麻烦。”
沈盛笑着说：“我告诉你这个的目的不是为了让你讨论我是不是麻烦。”
方远没有立刻回答，沈盛：“我只是想说我从小跟爷爷一起长大，没正儿八经受到过完整家庭的关爱。”
方远似乎明白了点。
沈盛接着道：“我这个人很小心眼，我不喜欢和别人分享我看中的东西，哪怕是一秒也不行。”
方远彻底懂了，他这几天帮沈盛整理课堂笔记方便学习，而且很多人观看过，沈盛是在纠结这件东西。
沈盛不知道方远的脑回路，他想的是他已经很明确暗示了他不喜欢方远给这么多人讲题。
方远说：“这东西只给你一个人。”
沈盛心里一暖。
方远说：“课堂笔记而已，其实你也不用心里不舒服。”
打个比喻，此刻沈盛的心情就跟他斗地主出了一对2马上就可以赢了，结果对面直接一个王炸搞得他心态崩了。
这一崩就想删号，就想重来。不，再也不来。
但他还是忍不住继续玩下去，已经不在乎输赢乱喊地主了：“我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