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深入讨论”
周千凛了解他的脾气，拽住他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少不了被吼这一声。
不过夏一眠的气性绝对不是说说而已，喊这一声还是让他皱着眉，条件反射闭了闭眼。
倒是周围一圈儿不到二十个人，都因为夏一眠这一声被镇住了几秒。
尤其曾旭博，当即眼睛都瞪大了，也不知道是惊讶还是被吓着了。
夏一眠一脸质问盯着周千凛。
“不用打起来。”周千凛沉声说。
然后手上用力，将他拽到自己旁边。
夏一眠跟他较劲，不愿意退回来，但谁知道周千凛真用起力来，他还有点扛不住。
“你……”夏一眠只好憋着火让步，站到他旁边的时候把手挣开，压着声音没好气道，“疼了！”
周千凛松开他的手腕，在自己手指上掐了一下。
“今天不打，”他抬眸看向曾旭博，“给你一个机会，去问问你妈合同的事。”
曾旭博脸一阵青一阵白，虽然不知道到底什么意思，但他还是心虚了。
“如果问过之后你还敢来，我一定奉陪。”周千凛语气低沉，显然压着怒火。
“凭什么？”曾旭博看了看身边几个人，铁着脸问，“打不打凭什么你说了算？”
“你他妈……”夏一眠一听就又要往前上。
“凭你今天要是敢动一下，”周千凛声音狠厉了一分，及时上前一步将夏一眠挡在身侧，“你妈明天会来跪着求我。”
“你可以试试。”
……
曾旭博最后不仅没有动成手，一帮人还招来了附近的保安。
保安刚冲这边喊了一声，一堆人就像瞬间各自分窜逃了。
——
周围重新冷清下来后，夏一眠一脸不爽地看着周千凛。
对方正动作随意地从地上拿起一罐可乐，打开后递给他：“还是冰的。”
夏一眠本来还想质问他，但是看到可乐就觉得自己渴的喉咙都痒了，于是态度特别恶劣地接过，然后猛地灌了一大口。
“眠哥！”付思源他们从游乐场出来就一路跑过来，“我刚听说这儿有人聚堆儿？你们没事儿吧？”
陈东文在他后面跑着：“发生什么了？”
夏一眠半罐可乐灌进去，整个人都舒坦了不少，摇了摇头：“没什么事儿，你别吓着小圆子。”
“吓不着！”小圆子被韩安安和汤颜领着走在后面，远远听到就喊，“我连鬼都不怕。”
夏一眠笑笑走过去，在小姑娘头发上揉了揉：“你怎么这么厉害？”
小圆子扬了扬脸，显然被夸得很满意。
“我刚才好像看见一个身影挺熟悉，不会是那个什么博吧？”付思源把夏一眠往旁边拽了拽问他，“你不是说带我去堵他么？怎么不说一声就……”
“碰巧了。”夏一眠皱眉说。
他们声音刻意压低了，但是由于周千凛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夏一眠身上，所以还是隐约听清了内容。
“吃饭去？”夏一眠很快推开了付思源，然后问大家。
“我得送她回家，天都黑了我姐会不放心，”付思源又把他们两个看了好几圈儿，确定身上没什么打斗的痕迹才放下心，“要不你们去吧。”
“我们也不去了，”汤颜说，“答应得早点儿回去呢。”
陈东文赶紧开口：“我送你，天都黑了。”
“我也得回去，下次再一起吃饭？”韩安安举手，“要不是我妈逼我晚上写题，我是真不想这么早回家。”
“那就下次。”夏一眠本来觉得玩一天了吃顿饭是应该的，但要是真让他选，他当然愿意回家洗个澡，再悠闲随意地吃顿饭。
“那再见啦。”
“学校见。”
几个人都不怎么顺路，招呼过后就各自打车离开了。
周千凛在夏一眠后面上了出租车后，递给他一颗刚才买的酸糖。
夏一眠看着那颗糖躺在周千凛手心，看了足足五秒。
等到对方手指微动，好像打算收回手的时候，他才迅速抬手拿过，然后暴力拆开包装把糖放进嘴里。
“不行，”夏一眠把糖咬得咯嘣响，“我那一脚没踢出去现在浑身不舒服。”
周千凛眼里漫上些许笑意，但车里有些暗，再加上灯光各色交错忽闪，夏一眠是不会察觉到的。
“不然，你踢我一脚出出气？”
夏一眠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过他还没表态，司机大哥先开口了：“打住啊，我车里不让打人，要是真踢就提前说一声，我给你们停路边。”
夏一眠：“……我是那样的人么。”
“看着关系跟亲兄弟似的，”司机大哥从后视镜看了他们一眼，笑笑说，“是个好孩子就行。”
夏一眠挑了一下眉，然后又转向周千凛，眼睛盯着他。
“所以到底为什么不让动手，”他本来还等周千凛自己解释，现在也憋不住问出来了，“我以前可没见你这么会忍气吞声啊？”
“你当初跟我犯冲的时候不是挺拽的么？”夏一眠说，“别告诉我你还给他留后路……”
“等你伤好透了，”周千凛打断他，声音淡淡，“打废他我都不会说一句话。”
司机大哥听了没忍住又看了他们一眼。
夏一眠：“……？”
“所以你刚才不让打是因为……”
因为我伤没好？
他后面半句问不出来了。
彻底闭麦了。
“你吃过他的亏，”周千凛说，“我会替你出气。”
“但不是今天。”
夏一眠嚼糖的动作也停了，再也不想制造任何一点声音……耶稣上帝老天爷，把他的存在感清零吧球球了。
他侧头靠在玻璃上：“我他妈……”
“你今天脏话透支了。”周千凛轻声提醒。
“我……”夏一眠扭头瞥他，微微眯眼，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我不需要你帮我出气。”
周千凛侧目，和他对视：“所以你打算偷偷为我出头？”
语气似乎十分平稳，但因为强压下心头的紧张与悸动，声音中还是掺进了难以察觉的颤息。
夏一眠僵住，看着他一动不动了，眼中的慌乱根本掩饰不住。
周千凛比他淡定许多，但薄唇还是难以控制地微微抿了一下，眼睛微眯遮住眼底情绪，只是手指不自知扣紧了手心的糖。
他本不想问出这个问题的，但话题就这样被引到了这里。
而且——
他想，以夏一眠目前对自己的态度，他也许可以试探一下。
但话说出口，看到夏一眠这样的反应，他又禁不住开始后悔。
要是把夏一眠再吓回去，太得不偿失了。
“这话问的，”夏一眠轻笑了一声，眼神避开不再和他对视，“咱俩现在算是兄弟了吧？”
周千凛眉间皱了一下，很明显。
夏一眠看到了，当即道：“别告诉我在你眼里不算！”
“你要是想跟以前一样见面就掐我也没意见！”
他瞬间扯清。
当然不能显得他在倒贴一样！
周千凛闻言，眉头缓缓舒展，嘴角的笑意似是有些勉强，他笑着说：“当然算。”
夏一眠松了口气，满意点头：“对喽，而且之前不是你先来找我示好的嘛……”
他小声补充。
周千凛微微张口，半晌后，无声叹了口气。
“我确实打算喊上付思源去给小黄毛儿个教训，”夏一眠愿意老老实实交代了，“毕竟他那次堵你，是因为你替我出气了，那我怎么可能装没事人啊。”
“不是因为你。”周千凛闻言说。
“什么？”
“如果只是那天晚上道歉的事，他不会刻意堵我。”周千凛叹口气，“主要在于我爸废了他的卡。”
夏一眠思考了两秒。
“他和他妈各有一张卡，他妈卡里没多少钱，多数钱都在他卡里，”周千凛很难得地愿意主动说起那对母子，“他花钱一向大手大脚，卡废了，对他打击不小。”
“你爸干得漂亮啊，”夏一眠说，“我还以为他挺宠小黄毛儿呢……不过你爸为什么要突然……”
他问到一半忽然又明白了。
曾旭博卡被停了，所以才去堵周千凛。
那也就是说，是周千凛要求的？
至于周千凛为什么这么做……夏一眠忽然不愿意往下想了。
周千凛只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为了防止刚才的尴尬重演，他开口道：“是我爸自己停的，我没多说什么。”
夏一眠扭头看他。
“别忘了你的身份，”周千凛眼底带着笑意，“夏容的夏二少，在我家借住期间却受伤了，我爸当然知道轻重。”
夏一眠微微瞪大眼睛，被他一提醒还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和你比，曾旭博什么都不是。”周千凛淡淡道。
夏一眠：“……”
这话听着没毛病但他完全不知道怎么接。
——
“想吃什么？”两个人回到家后周千凛问。
“酸辣粉。”夏一眠其实已经考虑了一路了。
周千凛眉头一皱：“你刚吃完消炎药，最好不要吃辣的。”
“我吃消炎药期间，你也是这么说的，”夏一眠换好鞋瞥他一眼，“不管，不吃酸辣粉可以，火锅我也能勉强接受。”
周千凛：“……”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
“悦姐！”夏一眠进厨房的时候，悦姐刚好在打扫卫生，“酸辣粉是不是还有存货？”
“有的，”悦姐笑着答，“小凛平时也不吃，还多着。”
“你吃吗？”夏一眠从厨房探出个脑袋问。
周千凛眉头还微微皱着：“我不吃辣。”
夏一眠“啧”一声：“那您做一份吧，再给他做别的。”
他说完就欢快地上楼了：“对了好了记得帮我端上来，我躺着吃。”
“好的。”悦姐笑着应。
家里只有周千凛一个人的时候，冷清得几乎没什么人气儿，倒是自从夏一眠借住过来，这栋别墅才多了些家的感觉。
所以悦姐对夏一眠的印象一直好得很，每天照顾着心里也挺舒坦。
“等等。”周千凛忽然开口，叫住了夏一眠，似是犹豫再三才问出来的，“你要在房间里……吃酸辣粉？”
他难以想象这会是什么场景。
稍一不小心溅油就很让人烦躁了，更不要说，吃完后整个房间都会充斥着酸辣粉调料的味道。
晚上还怎么睡觉？
“对啊，”夏一眠挑眉看他，“支个小床桌，吃着酸辣粉看着电影，不香吗？”
周千凛：“？？”
夏一眠看着他紧抿着唇，一脸难以理解接受的神情，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很想笑。
这样生动的表情出现在周千凛这张脸上实在太少见了。
夏一眠想了想，估计以周千凛的性子，这辈子都不可能干出这么随便的事，也难怪他震惊成这样。
“算了，”他撇了一下嘴角，毕竟是在人家房子里，自己也不能太不见外，“我一会儿下来行了吧。”
周千凛没说什么，但闻言确实暗自松了口气。
“本来还想让你跟我一起呢，带不动带不动……”夏一眠转身推门进房间，打算去洗澡。
周千凛眉头一跳，倏地抬眸看他。
夏一眠已经关上房间门了。
“悦姐，”周千凛在原地站了足足快有一分钟后，走到厨房门前，“做两份。”
“……好，”悦姐犹豫着应了，“给你做成少辣吧？”
“都少辣。”周千凛说。
——
夏一眠洗完澡后，看着悦姐端进来的两份酸辣粉，嘴角很得意地翘了起来。
“你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周千凛也刚洗过澡，头发还半湿着，甚至有水珠顺着脖颈滑进深色的居家服。
他站在门外，抬眸和夏一眠对视，开口询问：“可以吗？”
“当然可啊。”夏一眠眼睛从他被遮盖的半截锁骨上挪开，胳膊一挥，冲他比划了个欢迎的姿势。
周千凛垂眸进去的时候嘴角勾了一下。
夏一眠心情显然又扬起一个程度，一边哼着歌一边打开电脑，放到床尾的支架上，然后问：“要看什么？”
周千凛让悦姐拿来一个新的长一点的床桌，正在摆弄：“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夏一眠听了一边搜电影一边纳闷儿问他。
“……看你喜好什么。”周千凛动作微微顿了一下，眼尾微弯解释。
夏一眠：“……”
“啊，知道了。”
一开始就多说几个字能死吗？！
他正尴尬着，旁边的手机忽然响了一下。
夏一眠想也没想就拿了过来，看到上面的消息时愣了一下。
姜资：[抽个时间见一面呗，深入讨论一下？刚好我真挺想你的]
[明天晚上？趁你周末有时间]
“谁的消息？”周千凛走过来，随口问道。
夏一眠看着这个内容，差点儿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半晌才意识到这不是自己的手机。
周千凛的声音响在耳边时，他惊得瞪大了眼睛，然后就像被烫到了一样，把手机迅速扔给了周千凛。
“我不是故意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一神：今天作者过于粗长
眠仔：我认为她可以被夸奖一下下！！